第二章
第二章我的手指在关机键上迟迟没有落下。
乐乐注意到我的犹豫，瞥了一眼屏幕，眼眶瞬间红了。
他扯了扯我的袖子，低下头声音闷闷地提醒我：
“妈妈......我们该走了。”
我欣慰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心疼他突然地长大。
公司里，顾怀之看着屏幕上播报的关机提示音，眉头越皱越紧。
昨天他急匆匆赶过去，却发现阳阳只是因为肚子饿了，吵着要吃肯德基。
他想起被自己抛下的乐乐，心中生出一丝愧疚。
那顿饭阳阳吃的很开心。
今天，要是带乐乐去一次肯德基，他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怀之......”伊云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怀之看着一身低胸包臀裙的伊云可，轻轻皱起了眉。
乔言心的身材比例很好，却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从不会穿成这样。
伊云可察觉到顾怀之微愣的模样，以为他是被自己的美人计吸引，欺身向前又凑近了些：
“甲方已经到了，股东们也来了，这次我陪你去吧。”
浓烈的玫瑰香味从她身上传来，顾怀之冷不丁地打了几个喷嚏。
顾怀之对香水过敏，我知道后就把自己的香水全部送了人，连洗发水都换成了淡淡的茶香。
而伊云可作为与他相恋多年的前未婚妻，却全忘了。
顾怀之沉默地与她拉开距离，随后起身往会议室走去。上次他答应了让伊云可重返职场，这次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让她在众人面前正式露面。
也是想趁此机会，告诉众人，伊云可是顾总罩着的。
伊云可见顾怀之默许，踏着高跟鞋跟了上去。
会议室里，众人正在兴致勃勃讨论着今天在总裁办见到的火辣秘书，却在顾怀之进来的时候都噤了声。
顾怀之仿若未觉，翻开桌上文件，只看了一眼就眉心皱起。
众人看着手中的文件也脸色各异。
所有文件上，全部都有水彩笔涂画过的痕迹，歪歪扭扭的“同意”二字，一看就是小孩子的笔迹。
顾怀之将手中的文件丢在桌上，语气有些冷硬：
“这文件谁准备的！基本的工作能力都没有吗！”
在座的各位部门负责人面面相觑。
所有文件都是他们抄送总裁办，由秘书打印出来，即使出了问题，也怪不到他们头上来。
顾怀之面若寒霜地环视一圈众人，最终冷冷抛出一句：
“把乔助理叫过来！”
人事总监面色为难开口：
“顾总，乔助......”
话还没说完，甲方打断了他的话，将文件摔在桌子上：
“顾总，如果这就是贵公司的态度，那我们没什么合作的必要了！”
众人目光落在文件上，只见甲方领导的名字上，被花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大乌龟，还被写了几句侮辱性的话。
顾怀之脸色铁青，从没想过自己信任的母子俩，会给自己捅这么大的篓子！
伊云可委屈巴巴，含泪解释：
“对不起，我没想到......”
甲方却是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在和你们顾总说话！”
顾怀之揉着发痛的额头，起身道歉：
“抱歉，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马上安排人准备新合同，为表歉意，这次的价格我们愿意再降3%。”
甲方没说话，计算着自己面子的价值。
伊云可委屈地哭了出来，梨花带雨的模样引得众人皱起眉头，再也没有半点和善模样。
工作中，外表只能算是加分项，他们这帮人精最看重的还是工作能力。
像以前的乔助理，不仅外表让人看了舒服，工作能力更是比她强上百倍。
真不明白顾总是怎么想的，宁可不要乔助理，也要把这个花瓶摆在自己身边。
众人走后，伊云可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怀之，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我该怎么办......”
顾怀之下意识想要安慰她，在对上伊云可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时却愣住了。
乔言心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她是骄傲的。
所有工作都力求完美。
哪怕是再难的事情，再棘手境况，到了她那里都能迎刃而解。
而不是像伊云可这样只会哭，将所有烂摊子都交给自己想办法。
如果今天是乔言心......
不，不会的。她很细心，乐乐也很乖，从不会......
想到这里，顾怀之心疼的目光渐渐冷了下去，再次看向伊云可时，已经恢复平静：
“你先出去吧，后面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伊云可欲言又止，似乎没料到顾怀之疏远的态度：
“怀之......”
“出去。”
顾怀之没了耐心，语气冷了下来。
伊云可咬了咬唇，最后还是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顾怀之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画面。
七年前，我在一众优秀的求职者中脱颖而出，被顾怀之点名成为他的助理。
那时候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没身份，没背景，容貌也不算出众。
甚至连合同用上最基础的专业名词都搞不懂。
当时很多人都传我是公司里靠身体上位的女人。
为了让自己名副其实站在他身边，我只能拼了命努力。
上班顶着白眼向前辈请教经验。
身上随时带着本子，记录下所有事项和他所有喜好。
下班自学法语，德语，甚至世界语。
力求在他身边做他的及时雨。
哪怕是商业酒会，我也能最快地报出每个人的喜好。
游刃有余地帮助他与难缠的客户周旋。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需要我，我就会出现在他身边。
渐渐地，我成了他离不开的人。
也成为了他工作和生活的固定女伴。
人人都羡慕顾怀之有乔言心这样的金牌秘书，他自己也很满意身边有这样的得力助手。
可惜，一切都毁在了那个晚上......
我从他心中的金牌秘书，变成了他口中的费尽心思爬床的心机女。
我的努力在他眼中也变成了接近他的手段。
他以前有多欣赏我，现在就有多么厌恶我，甚至连我们的孩子，都得不到他的半点关心。
他想，若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伊云可，他的人生一定不会是这样......
现在他如愿了，可想到今天的事，他却有些后悔了......
想到今天一身艳俗的伊云可，与他爱而不得的那个白月光相差甚远的模样。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她的感情，也许早就变了。
也许他对伊云可早就没那么爱了......
也许他爱的......
他揉了揉眉心，想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打消。
脑海却不自觉想起乐乐的模样，他可以不爱我，但孩子是无辜的......
想到这里，顾怀之拿出手机，迅速打出一行字：
【收拾收拾，晚上接你们出门】
许是察觉到语气的生硬，他皱着眉修改了语气：
【晚上我们带乐乐去吃肯德基吧】
他又看了两遍，最后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发送。
一个下午，短信像是石沉大海，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顾怀之一遍遍拿起手机，却又一遍遍失望放下。
伊云可端来咖啡放在桌上，小声开口：
“怀之......”
顾怀之看着空白的屏幕，眼皮也不曾抬一下，语气带着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烦躁：
“放下就出去吧。”
“还有，以后在公司叫我顾总，即使你是我安排进来的，也要注意避嫌。”
伊云可眼底泛起水光，眼泪带落不落，看起来可怜极了。
顾怀之抬头，微微皱眉，拿起内线电话叫了秘书：
“伊特助第一天来还不适应，你先安排她去部门轮岗，考核期结束再回来。”
伊云可被带走时，还是那副可怜模样，可却再也无法让顾怀之触动半分。
临近下班，顾怀之还是没有收到我的任何回复。
可这次他却出奇有耐心。
许是想起以前每次与他出门都会被半路丢下，他难得地主动去了肯德基排了半小时队，将所有食物全部打包了一份。
只要乐乐吃了，他就会记住他喜欢的口味的......
当他兴冲冲打开家门时，偌大的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坐在地毯搭积木的乐乐，也没有在厨房准备晚饭的我了。
顾怀之去了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关门的时候才发现，冰箱门上不知从何时起贴满了大大小小的贴画。
大多都是全家福。
顾怀之的心被刺痛了一下，因为乐乐的画里，没有爸爸。
眼前好像又出现了乐乐第一次提出为他作画的场景。
他拿着画板，小心翼翼地来到顾怀之面前，说：
“爸爸，你可以做我的模特吗?”
而当时的他怎么说的呢?
他板着脸，头也没抬回着手机里阳阳的消息，敷衍地回复他：
“我很忙，没时间。”
想到这，顾怀之心里突然涌上莫名的烦躁和后悔。
没关系，等乐乐下次邀请他，他不拒绝就是了。
顾怀之将食物一样样摆放在桌上，随后看向桌上的手机。
距离乐乐幼儿园放学已经过去十分钟，按回家路线算，还有五分钟我和乐乐就要到家了。
他紧张地将薯条摆放好，又细心地将番茄酱在洁白的盘子上挤成爱心的形状。
忙完一切，他坐在桌前，紧张地盯着大门的方向。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
大门和手机始终静悄悄的，顾怀之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无形地撕扯，让他紧张又忐忑。
终于，在半小时后，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
顾怀之欣喜地走向门口：
“乐乐，你猜爸爸今天给你准备了什么......”
“惊喜”两字还没说出口，笑容已经凝固在了脸上：
“你们来做什么?”
门口处，伊云可牵着阳阳局促不安地站着，听到顾怀之不善的语气，悻悻道：
“阳阳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非要来亲自给你道歉。”
“我也有些工作上的事想请教言心，毕竟她以前......”
顾怀之看着母子俩明显哭过的模样，又不想面对邻居们打量的目光，只好微微侧身，将母子俩迎了进去。
阳阳一眼就见到了桌上的肯德基，正准备伸手，却被伊云可凌厉的眼神吓的一抖。
低下头，委屈说道：
“顾爸爸，我错了，我不该在你的文件上乱画......”
看着阳阳委屈的表情，顾怀之的心软了一下，乐乐也经常用这样的眼睛看着他。
想起儿子，他又有些慌了。
都过了这么久，乔言心和乐乐怎么还没到家?
他没有理会母子二人，只是拿起手机走进厨房，开始拨打我的号码，又是关机。
他紧抿着唇，犹豫片刻后拨通了公司的电话，准备询问我今天的旷工缘由。
却听见客厅发出剧烈的声响。
顾怀之出来时，就见到阳阳正站在残存的乐高底座上，细小的积木块散落一地，整个客厅凌乱地不成样子。
伊云可厉喝一声，吓得阳阳将手中啃了一半的蛋挞丢在地上，哭哭啼啼地向顾怀之跑来。
以前，只要他犯了错，妈妈想要说他，顾怀之就会像爸爸一样护住他，他以为这次也是一样。
伊云可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加以阻拦，眼中反而闪过一丝精光。
可这次，他们都算错了。
顾怀之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随手发给了律师，随后语气森冷地下了通牒：
“今天造成的价值损失和后续赔偿，我的律师会和你谈。现在，请你们离开我的家。”
伊云可委屈中多了几分难以置信：
“怀之，只是一个玩具而已，让阳阳给乐乐道个歉行吗?”
顾怀之看着面前的碎片，声音很轻，却让伊云可不可觉打了个寒颤：
“这是乐乐在乐高大赛的冠军奖品，全球仅此一个。你觉得仅靠一个道歉，就能解决问题吗?”
伊云可哑口无言，阳阳听了却不愿意了：
“我不道歉！让我和一个小三的孩子道歉，凭什么！”
顾怀之惊讶地瞪大眼睛：
“你说什么?！”
伊云可想要捂住阳阳的嘴，却已经晚了，阳阳叉着腰，气势汹汹站在顾怀之面前：
“乐乐的妈妈是小三，乐乐是小三的孩子！要不是他妈当初不要脸勾引你，你本来应该是我的爸爸！”
顾怀之的声音冷到结冰：
“谁跟你说的！”
阳阳瑟缩了一下，偷偷瞟了一脸伊云可，还是大声叫嚷着：
“上次家长会以后，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是这样说的！只有小三的孩子才是不被承认的！”
“他的房子，他的爸爸，本来都应该是我和妈妈的！”
顾怀之脸阴沉地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想起了家长会时，乐乐刚兴奋地叫了他一声爸爸，就被他严厉喝止改口了。
这样的行为，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他从没考虑过。
可现在这话从一众孩子的嘴里说出来，杀伤力该多大。
怪不得我当时的脸色是那样难看，怪不得乐乐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失望了。
他都做了什么！
胸中懊恼地情绪瞬间喷发，顾怀之红着眼将阳阳拎着领子拖到了门口，随后丢在了地上。
伊云可心疼地追了出来，扶起阳阳，声泪俱下地控诉他：
“怀之，你有脾气冲我发，孩子是无辜的！”
顾怀之脑海中响起无数次我对他的乞求：
“怀之，你怎么误会我都可以，可孩子是无辜的，你给他一点父爱好吗?”
他又想起了那个骄傲的女人。
被他误会没有服软，被他冷落没有服软。
唯一让她主动服软的，只有孩子。
顾怀之气恼地叫来保安将人赶走，随后开始疯狂给公司打电话。
直到电话拨通到人事总监处，他的怒火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喂！”
电话那边声音很嘈杂，通过听筒，他听到人事总监正在温柔地安抚着孩子：
“爸爸有工作要忙，一会来陪你搭积木好吗?”
电话那端传来孩子稚气软糯的奶音：
“那爸爸快些来，不然一会你的房间就要被大怪兽占领啦！”
人事总监笑着应了声，随后走到安静的地方，有些疑惑问道：
“顾总?怎么了?”
浑厚的男人声音惊醒了有些出神的顾怀之，男人有些尴尬地清了下嗓子：
“今天乔言心旷工的原因是什么?”
人事总监愣了下，很快回复道：
“乔助理她已经辞职了。”
“什么?！”
顾怀之失态出声，手紧紧攥起了拳。
人事总监连忙解释道：
“前天一早，乔助理就递交了辞职信。”
“她说，她老公在国外公干，她想带着儿子去和家人团聚，以后不回来了。”
顾怀之咬牙逼问道：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人事总监愣了一下：
“顾总，您说过以后乔助理只是普通助理，所有流程按公司规定走，因此她的离职手续不需要您的高级审批。”
“我看乔助理态度坚决，就按照流程给她办了离职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顾怀之听着，手攥得越发紧，几乎要忍不住嗤笑出声。
他怎么不知道乔言心什么时候多了个在国外的老公?
正想发火，电话里却突然传来一个童声。
“爸爸，你怎么还不来呀?”
人事总监安慰的声音响起：
“快了快了，宝宝乖，等爸爸打完电话好不好?”
大概是每个大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只要面对孩子，声音就会立马变得温柔。
顾怀之愣愣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再次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乐乐。
其实，他也有一个圆满的家庭。
只是好像，被他弄丢了。
他木然地走进客卧，那个七年来他从未踏足的地方。
一切一如我未出现前的模样，除了桌上多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他翻看着上面的条款，逻辑清晰地讲述着我的诉求。
向来冷峻的男人瞬间红了眼眶。
他没想到，在他心里那个贪心的女人。
只要乐乐，不要这个家了，也......不要他了。
顾怀之没有去公司，而是早早地守在幼儿园门口。
他在等，等我笑着将乐乐送来学校。
可惜从早到晚，他等了一天，都没有看到我和乐乐的影子。
放学时，阳阳小跑着冲出来，第一时间看到了顾怀之的劳斯莱斯。
正当他准备像以前一样，在幼儿园小朋友艳羡的目光中上车时，却被顾怀之一把扯了下去。
“乐乐在哪?你今天看到他了吗?”
阳阳不满地看着顾怀之，语气不屑地回答：
“没有！说不定他知道自己是小三的孩子，不敢来上学了。”
伊云可刚赶到，就看到一大一小对峙着，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昨天刚到家她就收到了两份文件，一份是解约通知，还有一份是律师函。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挽回了顾怀之的心，却没想到他的心里，早已经被我和乐乐占据了。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院长在得知了他的身份，态度从惊讶又变成鄙夷，说出的话也不好听了：
“这么多年，我头一次见到有人上赶着给别的孩子当爸爸的。”
“每次家长会，别的孩子都嘲笑他没有爸爸，我还真以为他爸爸去世了。”
“乐乐妈妈已经给他办了退学手续，除了这些他没领走的奖状，我这已经没他的信息了。”
顾怀之拿着厚厚一沓奖状，站在幼儿园门口，泪如雨下。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仅失去了得力的老婆，也彻底失去了优秀的儿子。
再见顾怀之，是在乐乐的画展上。
在国外这几年，我按照乐乐的兴趣有意培养他的绘画兴趣。
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是圈内有名的小画家。
这次受邀带着自己的画作，回国进行义拍，所赚的钱，将全部按照他的意愿捐给福利院。
拍卖会刚一开始，乐乐所有的画作就被一人全部高价竞拍下。
我心中隐隐有些预感。
果然，在画家向买家致谢的环节中，我们见到了顾怀之。
他比之前沧桑了很多，衣服布满褶皱，下巴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青茬。
只是尽管这样，也还是很英俊。
他定定地看着我们，手足无措地接过乐乐递上的鲜花。
在拥抱的环节，我听到他小声地呢喃：
“对不起乐乐，爸爸把你弄丢了。”
“再给爸爸一次机会，好吗?”
乐乐身影僵硬了一下，迅速与他拉开距离，礼貌地笑了：
“谢谢叔叔的捐赠，也希望叔叔以后多多支持公益，帮更多的孩子找到他们的爸爸妈妈。”
顾怀之看着面前的乐乐，眼睛又红了。
可迟来的亲情又有什么用呢?
顾怀之的伤害，会是乐乐心中一辈子的疤。
即使乐乐能原谅，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他。
义卖结束后，顾怀之跟踪我们到了国外的家。
当门铃响起，我看到顾怀之愧疚的局促的目光时，并不惊讶。
他站在门口，认真的看着我：
“离婚的事我没同意，以前是我的错，这几年我已经反省很多次了。”
“我想重新拥有我的家，请你给我一个正式追求你的机会好吗?”
我难得沉默，最后还是让他进了家门。
我知道乐乐有时仍会哭着找爸爸，只是随着他长大，将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了。
他怕我伤心，也从不再提他。
一个月后，顾怀之再次敲响我的门：
“我已经将业务全部转到国外。”
“以后我一定努力做一个好爸爸。”
我和儿子相视一笑。
我相信，他会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