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第2章24
见我不发一言，他又开始解释。
“当时是我不小心，我不是故意要放火烧山，人命关天的事我怎么能做?”
我冷嗤一声。
“敢不敢做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为了林素晴你什么干不出来?！”
闻言，顾淮生脸上的慌张淡了下去，渐渐染上不悦。
“怎么又扯到素晴了?这和她没关系。”
没成想到现在，他居然还护着她。
我彻底对这个男人死心，用最后的力气一把推开他，将女儿抱在怀里后，从柜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登记表甩在他脸上。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离婚。”
林素晴这时把玩着手中的小藤条，挑衅般倚靠在顾淮生身边，笑着看向我。
“哟，要跟你离婚了呢，赶快去哄哄你家小娇妻吧。”
顾淮生眉宇间满是不耐。
“她胡闹惯了，今天也是被你气到，我们理解一下。”
我看向这两人，心底直发寒。
原来，我奋力的反抗，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
这个家不能再继续待下去。
我不顾身体的疼痛，牵着女儿就往外赶，拦住了一个村户的驴车。
身后，顾淮生有些焦急地追了出来，我只看一眼就收回视线，随后拿出一张大团结塞到村户手里，督促他快些赶车。
5
走出一段距离，我带着女儿进入了一条大河。
潜进水中后，我一直没有浮上岸。
没想到顾淮生一直追我到河边。
见我不再露面，他焦急的在岸边四处张望，不断呼喊。
“渔恬，你快出来啊！”
“女儿还在你怀里，她不是鲛人，在水里呆久了会窒息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冷哧一声，看向怀中的女儿。
此刻她正被我裹在一个气泡中，惊奇的睁大双眼，四处张望着。
“娘，你好厉害呀，为什么我在水里可以呼吸?”
“娘是鲛人，在水里就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你是娘的女儿，娘肯定不会让你在水里窒息。”
话落，我的双腿渐渐合拢，延伸出一条冰蓝色的鱼尾，手肘处也长出骨刺，牙齿变得又尖又利。
我们这样的鲛人，如果没有一点战斗能力，在野外的深水中简直就是大鱼的盘中餐。
在孩子面前，我其实不想表现出自己这番模样，看起来简直和恶鬼没什么两样。
但我没想到，女儿只是好奇的看向我，旋即眼中蓄起了泪。
“娘，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为了保护我才这样的?娘你放心，等以后我长大了，不会让任何人来欺负你，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让你每天都漂漂亮亮的活在岸上！”
“就算是爹来了，我也不会让他再伤害娘！”
女儿熨帖的话，让我心里暖的不像样。
我紧紧抱着她，带她越游越远。
我的目标是长江。
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生活了千年的地方。
只有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其实千年以前，我也曾遇到不少人类。
但他们都很淳朴。
被我救下后，他们就在不远处的荒山中扎根。
后来，人丁愈发兴旺，渐渐衍生成了一个村落，这也便是巫山村的由来。
但我没想到，千年后，人类居然会变得这样无耻。
被我用鲛人泪救下之后，不仅不知恩图报，还伤我至此。
我一路前行，手中还拿着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是我们鲛人族的传承信物，临走时我在顾淮生身上留下了一枚鳞片，靠着这枚鳞片，我可以透过镜子看到他现在的行踪。
顾淮生见我跳河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村里的打捞队。
他们都是这一代最有名的捞尸人，听到顾淮生要捞一个活人，很是惊诧。
“我说顾知青，现在这年代，哪里还有人能够在水下闭气这么长时间?怕不是早就死了！等我们下水替你找一找，如果能找到那还好说，找不到，我们也尽力了。”
话音落下，捞尸人扑通扑通全部跳进了水中，但过了很久，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看着镜子中顾淮生沮丧的脸，我畅快地笑了起来。
这一刻，我无比痛恨曾经的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早点离开他。
明明到了水里，那便是我的天下，任谁来了也找不到。
可偏偏我要撞了南墙才肯回头。
见找不到我，顾淮生面色更加焦急。
我还以为他是因为我的出走才变得这样。
后来我才发现，一切都是我多想。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够提前返城。
一回到城里，他就开始和一个中年男人密谋。
“爹，我和你说的那个鲛人跑了。”
中年男人一愣，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跑了?你知道她的鲛人泪有多珍贵吗?当初就是她用鲛人泪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可见着东西的重要性！我都已经和王老板谈好了，他是制药厂的大老板，如今就需要这种特效药治病，你怎么就没把握住机会呢?”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江渔恬给我哄回来，她曾经那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甚至你说什么她都会相信，只要你找到她再说几句好话，哄一哄也就回来了，等到时候，她还不是任我们搓扁，想要多少鲛人泪就有多少叫鲛人泪，数不清的钱财在等着我们！”
闻言，顾淮生眼中爆发出了亮光。
“爹，你说真的?真的跟王老板谈好了?那可是咱们村出来的第一个万元户！听说他准备下海经商了，没想到居然是制药公司，你放心，她肯定跑不远，再说了，就算跑了，我也能把她抓回来，凭我这么多年对她的了解，她肯定又跑回长江了，只要我们现在赶紧去长江，我再向她忏悔说几句好话，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被他们的无耻震惊到了。
我没想到，即便我逃走，他依旧惦记着我，甚至还惦记我的鲛人泪。
我们鲛人常年无泪，只有悲痛到极致才会掉出一滴泪。
强行逼出鲛人泪，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元，非常的伤身体。
曾经为了救顾淮生和那个厂长儿子，我已经耗费了身体近半的精元。
如今，这么多年才堪堪养回了一点。
没想到，顾淮生不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惦记着我的鲛人泪，企图用它来卖钱。
我心中再一次替自己感到不值。
多年的付出，没想到在他眼里依旧什么都抵不上。
既然他要去长江，那我便在长江等他。
曾经他对我造成的所有伤害，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女儿也听到了顾淮生这样说话，气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爹怎么这样！娘，你别伤心，等爹来了我一定给他一个教训！”
“你为了救他，自己都差点丢了性命，没想到他如今居然还要这么对你！娘，你千万不能再犯糊涂，把鲛人泪给他了！”
听到这话，我心一颤，对上了女儿含泪的眼。
小孩子都懂得道理，曾经的我却不懂。
我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笑着看向她。
“莜莜放心，娘不会再犯傻了。”
又前进了半月之久，我终于游到了长江。
知道了顾淮生的计划，这次我提前蹲守在曾经我们相遇的地方。
刚刚浮出水面，我就看到了等候在岸边的顾淮生。
我在江心，顾淮生在岸边，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我，瞬间就开船朝我这边行驶了过来。
见我要离开，他急忙大喊。
“渔恬！渔恬别走，我是特地来找你的！这艘船上只有我一个人，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身份告诉给别人的！”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的警惕依旧没有放松半分。
现在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信任。
我不知道他为了钱财会对我做出多大的伤害，只能小心行事。
但他曾经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是一定要还回去的。
活了上千年，还从没有哪一个人敢这么对我。
曾经是我鬼迷心窍，但现在清醒过来，我满脑子只有复仇。
见我停下，顾淮生大喜过望。
但他转念一想，又换上一副悲痛的神色。
“渔恬，我是来给你赔罪的，曾经是我在我们的婚姻中有一时走神，但我如今已经知错了！
林素晴抽在女儿身上的鞭子，我已经替我们的女儿还回去了，你看！”
说着，他还举起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林素晴。
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皮肉翻开，深处甚至能看到埋在肉里的骨头。
身上青青紫紫的，全部都是鞭痕。
我皱起了眉头。
没想到顾淮生为了获取我的信任，居然舍得对林素晴下这样的狠手！
看来在他心里，什么都比不上钱财重要，即便是年少的白月光。
见我久久不发一言，顾淮生再接再厉。
“渔恬，我来之前查过你们鲛人一族的历史，听说你们喜欢献祭，林素晴就当我献祭给你的礼物了，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们再回去好好过日子。”
他面上情真意切，要不是知道他心里真正的想法，还真的要被他骗过去。
林素晴听到顾淮生这么说，原本奄奄一息的身体，像是爆发出了无数力量。
她挣脱绳子，跪在地上抱住顾淮生的小腿，哀求道：
“不！淮生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会死的！”
此时的顾淮生早就没有了先前的温柔，他一脚将人踢开。
“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你，我跟渔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将你献祭也是你罪有应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是冤枉渔恬，你看不得我对渔恬好，也见不得我们夫妻恩爱，一切都是因为你！只要你死了，我们夫妻二人才能重归于好！”
顾淮生此时状若疯魔，满脑子都是让我开心，让我跟他回家。
但我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回家之后将我囚禁，取出鲛人泪，换取荣华富贵。
他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林素晴经过这么一遭，也彻底看清了顾淮生。
她疯癫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早就不该相信你！你们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骗了我的身，又骗了我的情，现在竟然还要谋取我的命！！”
“我告诉你，既然今天我必死无疑，那你也别想好！”
说着，她猛地站起来，直直冲向顾淮生，显然是要跟他同归于尽。
只是她的力气太过弱小，奈何不了顾淮生。
到最后，林素晴被顾淮生径直丢下了船，扑通一声落进了水中。
我叹息一声，见不得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我面前就这样消散，只是还没等我去救她，一只鲇鱼就瞬间出现将林素晴吞入腹中。
这鲇鱼也在长江里生活了百年时间，身形大的堪比顾淮生驶过来的船。
我向前冲的身形直直顿在水中，心中默念。
一路走好。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彻底看清楚，顾淮生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什么都不顾。
不顾自己的结发妻子，不顾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顾自己年少钟爱的人。
船上，顾淮生依旧在大声表着自己的忠心。
“渔恬，林素晴我已经祭给你了，之前都是我不好，但要不是林素晴一直勾引我，让我疏远你，凭我那么爱你，怎么会让我们的关系发展到这个境地?我一直记着你救了我，记着你对我的好，记着你有多想和我要一个孩子！”
对啊，我多想和他要一个孩子。
可是我和他的孩子早就死了。
死在他逼着我喝的滑胎药里。
想到这儿，我一字一句道：
“我们的孩子早就死了，你也不要在我面前提到我们的孩子，至于你的忏悔，我更是一个字都不信，如果你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又怎么会到现在才来找我?”
“早在你喂我滑胎药时，我就恳求过你留下我们的孩子，是你狠心的逼我喝下那杯水，现在你还有什么脸来和我提孩子?！”
顾淮生泪流满面，像是真心悔过。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更加懊悔，恨我自己之前犯下的错，恨我为什么头脑不清醒，恨我为什么要给你喝下那碗滑胎药！你本就难以受孕，可我还那样对你......”
“渔恬，跟我回家吧，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保证这次一定好好照顾你，我们会再有一个孩子的，我会好好把我们的孩子养大，不会再让你伤心！”
我冷笑一声。
怕是我跟他回去，连生下的孩子都要被他强取鲛人泪了。
女儿在水里，听了顾淮生的一番忏悔，此时也忍不住浮出水面，冲着顾淮生大骂：
“呸，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求娘回去，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她当年在这里救下你，几乎是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可你不仅不懂感恩，还在你们结婚之后这样伤害她，甚至到现在你都不是真心悔过，你只是想要娘的鲛人泪来换取你的荣华富贵！”
顾淮生被戳破了心事，面色瞬间一白，他看向女儿，色厉内荏道：
“你这个贱蹄子胡说什么！鲛人泪对鲛人有多重要你知道吗?！我这次回来是真心悔过，想接你娘回来，我们好好过日子！你不要玷污我对你娘的一片真心！”
“你还装！我们都看到了你跟爷爷的对话，我跟娘早就知道了，这次也是专门等在这里看你，还有什么好只是没想到你脸皮这么厚，居然厚颜无耻的还想骗娘回去！”
这话一出，顾淮生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彻底败露，他双目赤红，看向我的眼中早就不复刚才的懊悔和悲痛，只剩下无尽的贪婪。
他狞笑着，将船越开越近，身后也出现了许多带着渔网和猎枪的人。
“江渔恬，你真是不知好歹，乖乖和我回去，做我的老婆，有什么不好?不过是要你点东西又死不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念往日的夫妻情分！”
看着顾淮生身后的人，我知道他再次骗了我。
毕竟刚才他可说这艘船上只有他一个人。
但好在我对他早有防备。
在他将船靠近的一瞬间，我就带着女儿迅速潜进深水，静静等候时机。
不久前我就心有感应，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风雨即将到来，凭顾淮生对我的执着，他肯定不会这么快就离去，一定会在岸边驻扎，随时准备捕我。
果然，顾淮生一直在江面上游荡了半月之久。
这半月来，距离暴风雨到来的时间愈发近了。
终于，在一个晚上，我浮出水面，看向阴沉的天空，故意发出动静吸引顾淮生的注意。
经过这半月的抓捕，顾淮生对我的执念越来越深。
一见到我，便像是发了失心疯一样，势必要将我捉住。
他不顾船员的劝阻，只身一人驾着船，手中拿着鱼叉，像是不将我捉住，就誓不罢休。
“轰隆隆——”
雷声响起，乌云层层叠叠，整个江面看似平静，但却波涛汹涌。
狂风呼啸，将船帆鼓得像一个大包袱，顾淮生见此不惧反笑。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狂风，我就能开的更快了，到时候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顾淮生真是彻底疯了。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曾经知青的温润模样，完全是一个被钱财浸透了的狂徒。
老天爷从来不会站在他那一边。
豆大的雨点倾盆落下，砸的顾淮生的小船摇摇欲坠。
江面顿时汹涌起来，涡旋开始浮现在江面各处。
一旦被卷入，那便十死无生了。
我在江面上四处寻找，终于在百米开外，见到了一个大的涡旋。
我故意向那边游去，断定了顾淮生会跟过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见我游动，以为我是要逃跑，登时便跟了上来。
“江渔恬，这下老天都在帮我，你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吧！我只是要鲛人泪，又不是要你的命，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难道忘记我们曾经那些海誓山盟了吗?！”
我对顾淮生的话充耳不闻，在即将被涡旋吸进去时，猛的一个转身消失在江面上。
顾淮生一下子慌了神。
但他如今身处江心，周身空无一人，暴风雨越演越烈，他根本没有了返回的法子。
即便是朝岸上呼救，如今风声这么大，他的呼救也根本传不到岸边那群人的耳朵里。
顾淮生今天必死无疑。
眼见着船愈发的靠近江心漩涡，顾淮生终于后知后觉的怕了起来。
“江渔恬，你快出来啊，我不让你回去了还不行吗?你快出来带我回岸边，我不抓你了！”
你不抓我，但我可要抓你了。
我继续潜藏在水底，看着顾淮生默不作声。
整只船已经有些不稳，围着江心开始打转。
“江渔恬，你快出来啊，我认真的！等到回去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绝对不会再伤你分毫！鲛人泪我也不要了，回去我给你为奴为婢，你快出来救救我好不好?就像前几年那样，你肯定舍不得我丧命吧，你出来好不好?我求你了......”
说到最后，他尾音已经染上了哭腔，身形颤抖不已。
我看着心中很是畅快。
顾淮生欠我的命，终于是时候还了。
他开来的小木船已经被水冲击的四分五裂，整个人都掉进了江中。
强烈的窒息感让顾淮生痛不欲生，偏偏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我静静飘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现在所承受的，和我曾经多年前经受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巫山村二百多口的命，我两个孩子的命，我的半条命。
顾淮生死一万次都不够赎罪。
五分钟后，顾淮生彻底没了声息，身体也被水流卷走。
天空中，乌云越积越厚，雷声越发的大，可我却感觉一阵安心。
就让这场大雨冲刷干净我曾经的那些污泥。
大雨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我教会了女儿闭气的方法，她终于不用再整天呆在我构造的水泡中。
大雨停歇的这天，我带着女儿来到了岸边。
自从两月前跳进河中逃跑，这还是我第一次化作人形。
尖利的獠牙被我收了回去，手肘上的骨刺也被我隐藏。
笔直的长腿踏上岸边，女儿贴心的为我送来一套衣服。
刚将衣服换好，我就被一阵说话声引起了兴趣。
“欸，你听说了吗?隔壁省的一个村里有一个大户自杀了，那人的儿子是个知青，下乡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爱上了一个鲛人，只是那鲛人不是个好东西，骗走了那个知青，那个大户中年丧子，最后实在受不了自杀了！”
我听的笑出了声。
没想到顾淮生都死了，还要再编排我的是非。
顾淮生他爹也不是个好东西。
许是我的笑声惊到了他们，那几人谈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怯生生的向前走了几步，见到我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好漂亮的女人......”
其中一个姑娘喃喃出声。
“现在家家户户连吃饭都难，每个人都面黄肌瘦的，居然还有像你这样白净的女人，跟仙女一样......”
听到他们这么说，一直被我牵着的女儿骄傲地扬起小脑袋。
“我娘就是仙女，不，是仙鱼！”
我被她这话逗得噗嗤笑出了声。
对面几个人看的更呆了。
活了上千年，这样的情况我已经数不清。
每次上岸，总有人惊叹于我的美貌。
甚至在封建时代，有一国皇后听说了我的故事，不惜耗费万两白银组建船队，要将我捉回宫里煲汤，就为了美容养颜。
后来那个皇后找不到我，就在全国各处搜集适龄少女，带回宫放血。
被皇帝发现后，皇后的美颜大业就此失败，还被诛了九族。
我将女儿往身后挡了挡，怕她再说出什么话。
那样的话我的身份就真的藏不住了。
刚想转身离开，就被他们其中一个少年叫住。
“诶，你这人长的怎么跟现今流传的画报上的女人这么像?”
说着，他还从兜内翻出了一张大字报。
我看下上面的照片，心中无奈。
“我们同是女人，又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想来相像也是正常的。”
“至于你们刚才说的那个故事，我也听到了，只是听故事的同时，也要保留自己内心的判断。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不要妄下定论。”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少年连忙追问。
“那你说！我刚才说的那个故事，到底是真是假?”
不等我说话，女儿就抢先答道：
“当然是假的！”
那少年明显不服，和女儿争论起来。
我看向女儿，自从和我离家后，她一直泡在水里，鲜少有这样鲜活的时候，我怕也便由着他们去。
几人争论不停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生火做饭。
一时间，整个岸边倒也多了些人气。
后来我才知道，这几个少年是村里逃荒出来的，早就没有了父母。
他们合我的眼缘，也和女儿玩的不错，我便提议让他们留下来一起生活。
这话一出，我微微有些发愣。
如今的场景，和千年前巫山村第一批人到来的时候是一样的。
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让那样的惨案再发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