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第8章8就算是我，也忍不住看向温言澈。
他柔声安慰着我，“我会跟你解释一切的。”
他直视着周砚辞，瞬间冷下了脸。
周砚辞步步紧逼，“你不是念念的监护人，你没权带走她的尸体。”
温言澈忍不住讥讽地笑了。
“你是念念的父亲，也不见得你履行了父亲的义务。”
“你别忘了，当年是你抛弃了她们，是你亲口要和她断绝关系。”
“现在又在装什么?我没工夫陪你演戏。”
周砚辞压低声音道，“到底怎么你才肯告诉我?”
“跪下来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以周砚辞的性子，定是做不出让自己颜面扫地的事。
温言澈了然地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可在他快要迈出礼堂大门的那一刻，周砚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算我求你了......把她们还我好吗?”
温言澈转过身，俯身睨着他。
“周砚辞，你都忘了曾经你是怎么伤害她们的吗?”
“知夏一遍遍跪下来求你相信她，可你呢?”
“所以你以为，就算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就能答应你?”
他不顾周砚辞难看的面色，径直走了出去。
温言澈轻声开口，“我带你去见念念。”
车开出了好远，最终停到了郊外的一栋别墅前。
温言澈推开地下室的门，里面温度骤然降了下去。
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个木棺，周围满是粉色的蔷薇。
那是念念生前最喜欢的花。
而念念平静地躺在那里，身上并看不出什么伤，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是我能为你和念念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那么爱美，万一哪天回来了，肯定希望看到自己漂漂亮亮的。”
我心中一片复杂，“言澈......”
遇到你，认识你，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你陪我长大，又不计我的幼稚，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舍弃一切陪在我身边。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
“谢谢你。”
我转身看向念念，声音哽咽道。
“念念，对不起，若是有来生，我还想当你的妈妈。”
“这辈子太苦了，我愿意交换我的一切，换你下辈子幸福。”
温言澈沉默地听着我的话。
他安慰我道，“念念这样善良可爱，她会有福报的。”
“只是......你想好把她葬在哪里了吗?”
我愣了愣，脑中忽然闪过周砚辞的承诺。
百年后，要将我们一家三口葬在一起。
可我不愿意，念念也一定不愿意吧......
念念，请不要怨妈妈的擅自做主。
“念念最喜欢大海了，原本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去看海的。”
“我这辈子总是被困住，死了倒是想着自由......”
“不如，把我们的骨灰撒进大海吧?”
温言澈连声答应着，“都依你......”
可为什么，他一直在流泪呢?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知夏，我总是在内心鹿愿，期盼你能多在我身边停留哪怕只有一刻。”
“可我现在发现，我的愿望要落空了。”
“明明......我鹿过的愿都成真了。”
我释怀地笑了，“别哭，言澈。”
“我会化成风，化成雨，化成星星，一直陪在你身边。”
“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永远活在你的心里。”
留下我的，始终是我的执念。
如今，我心中的执念已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我闭上眼睛，可我的意识并没有消散。
再次睁眼，是一个阴湿的地下室。
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
“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连我们的女儿都不放过！”
周砚辞掐着早已没了气息的婴儿，“她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是她！是她偷走了念念的人生。”
“她拥有的一切，原本都是念念的！”
林听晚面如死灰，“这一切明明是拜你所赐！”
“我原本没想过要害那小畜生，只是想给她点教训。”
“你知道吗?我和她打了一个赌，赌你不会救她。”
林听晚越说笑得越大声。
“不如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不是很好奇，鹿知夏到底干了什么，不到一个月就花光了一百万?”
“那是我骗她的，我骗她拐走了她的女儿，她迫不及待就把钱转给我了，她还真是个傻子，哈哈哈哈......”
周砚辞猛地扇了她一巴掌，“你住口！你是在骗我！”
“都是你！全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人生！”
“我要你死！我要你给我的老婆和女儿陪葬！”
刀刺入皮肤的声音传来，我却没有看戏的心思。
周砚辞，毁了你人生的，何尝不是你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永远把错误归结在别人的身上。
周砚辞洗去了身上的血腥，换上了初见我时的衣服。
他去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脸上满是解脱。
“知夏，我来陪你了。”
后来，新闻全是报道周氏总裁跳楼身亡的新闻。
他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怀里却抱着和别人的婚纱照。
周砚辞，可惜这个世上不会有后悔药。
死亡不代表，我能原谅你犯下的所有错误。
忽然，我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我的身子忍不住颤抖，眼泪随即流了下来。
“妈妈，我好想你......”
我转过身，念念向我扑了过来。
“妈妈不哭，念念会永远陪着你”
眼前场景变换，原本清蓝的天被一片死寂的天替代。
摇曳的红色花朵让我意识到，我们终于到了该转世的时候。
“喝下这碗汤，前尘往事皆为过眼云烟......”
孟婆的声音幽幽响起，就在我接过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知夏！不要！”
我转过身，周砚辞几近乞求地看着我。
“不要忘了我好吗?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
“别幼稚了好吗?生死轮回，谁都无法逃脱。”
他几近崩溃地道，“我只是想对你说句对不起。”
我平静地看着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的脸上燃起了一丝希望，可我接下来的话彻底让他僵在了原地。
“可我不会原谅你，也不接受你的道歉。”
“这辈子，下辈子，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这句话，我决然地喝下孟婆汤，拉着念念的手一起跳入轮回井。
周砚辞。
我们下辈子也不要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