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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叶家上半年重新修葺过屋子和院儿,铺了青石板地不说,院子还往外扩了好些,又砌了砖墙,如今叫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个富户人家。

    桌椅已经在院子里铺开了,刘秀凤叶阿爹在大门口迎客,山秀村的人都来上礼了,人来的越多,主家越是有脸面。

    叶溪抱着小历子在堂屋里,有宾客来都要去瞧一瞧孩子的,叶与历穿着一身大红色边上镶兔毛的棉衣,头戴五彩虎头帽,衬得脸圆润饱满,眼明鼻挺。

    “这娃崽长的好,多俊,身子骨也结实,以后定是个干活的好手。”

    “溪哥儿家地多,以后啊,让历小子跟着他阿爹种地去,保管还能再挣几亩地出来。”

    “溪哥儿福气,有小子有哥儿的,以后都叫他们孝顺你咧。”

    村里的哥嬷婶子们团在堂屋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都是些叫人听了心里高兴的。

    刚满周岁的林与历可听不懂这些,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屋子里的人都围着自己,便咧嘴笑开了。

    他这一笑更是可爱,惹的屋里众人笑声连连。

    家里办席,大人都忙的脚不沾地,没空来管他们,与哥儿,小雷子,福哥儿三人便是最快活的,一会儿钻院子里去,一会儿去灶上偷吃一嘴,玩闹的像是水里的几尾鱼。

    席面儿快开了,来吃席的人都找了位置入座了,帮厨的婶子们便端着盘子上菜了。

    小雷子和福哥儿差点撞上了上菜的婶子,“哎呦,你们两个小祖宗,怎往我身上撞咧,热油滚汤的,仔细着泼你们一身,那可不得了。”

    忙客的叶山一瞧,连忙板着脸呵斥,让这两个顽皮的坐席面儿吃饭去。

    与哥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两个人半天也没寻到,小雷子便跟福哥儿一块儿去了院里的一桌坐下用饭。

    桌上其他人都是村里的婶婶,闲话聊了一箩筐,现下来了两个小人儿,便又捡着了话头。

    一位嫁到别村的婶婶扫看了两眼,笑道:“这是叶山家的雷小子吧,旁边那是?”

    “厘哥儿家的,叫福哥儿,生的乖巧清秀。”旁边的婶子回她话道。

    婶婶笑了笑:“是不错咧,倒是我第一次瞧叶山家的雷小子,眉眼黑浓,俊呢。”

    桌上的哥嬷笑道:“他爹叶山长的不差,阿娘长的也好,生出来的娃崽可不俊么,再说,这娃崽小时候是喝羊奶长大的,身子骨比旁家的都硬实。”

    另一位婶子笑道:“可别被这些小东西骗了,可皮着呢,前些天儿还拿炮仗炸了我家菜地里的窝菜。”

    桌上的人听了纷纷捂嘴笑,“小孩子么,就是爱闹。”

    别村的那位婶婶瞧着小雷子,是越瞧越喜欢,桌上有婶子瞧出来了,打趣道:“你家不是有个姑娘么,虽说现在都还小,但好饭得抢着吃。”

    别村的婶婶嗔了她一眼:“别胡说,都还是孩子咧,怎谈这些。”

    桌上就有人跟嘴了:“哎呦,十里八村的,从小就定娃娃亲的还少了么,遇到自己瞧中的人家,就得早些打算上,否则就被别家瞧去了。”

    “可不是,这叶家如今家底殷实,是头等富户不说,叶家人做事厚道,为人正直,家风也好,这等人家哪找去?”

    “也就是我家没个姑娘,否则,我就先去说了,她婶儿,你家那姐儿长的模样也好,我瞧着是配的,不如你就去叶家那里提一提,成不成的再说。”

    这位婶子被说的心动,抿着唇不说话了。

    有好事的婶子故意来逗弄小雷子,“雷小子,你也是个半大的汉子了,想娶媳妇儿不?”

    小雷子挑眸撇了她一眼,没说话,转头给旁边的福哥儿夹了一个鸡腿儿。

    “福哥儿,你吃。”

    福哥儿吃饭慢,小雷子便挑着好的给他夹菜。

    婶子又逗他:“娶个漂亮的媳妇儿,她给你洗衣做饭咧。”

    总不理人也是不礼貌的,有教养的小雷子抬眼瞧了瞧问话的婶婶,“娶,但我现在还小,婶婶,这事儿还是以后的话了。”

    婶婶捂嘴笑:“你对面这位婶婶家里有个姑娘好看着呢,回头让她和你爹娘商量去,日后让这姑娘给你做媳妇儿好不?”

    啃的满嘴是油的福哥儿抬头懵懂的问:“什么是媳妇儿?”

    “就是把姑娘接回来过日子,跟福哥儿你阿爹阿娘一样,一块儿穿衣吃饭。”

    婶子的话一落,啃鸡腿的福哥儿不干了,筷子一放,撇着嘴就走了。

    小雷子赶紧去追,在墙角找到了委屈巴巴的福哥儿。

    他打架厉害,但哄人笨着咧,看见挂着金豆子的福哥儿,笨笨的用袖子去给人擦。

    “福哥儿你怎了?是鸡腿不好吃么?”盘子里的鸡腿就一个,他手快,才从那些婶子的手里抢的,他都舍不得吃咧。

    福哥儿摇头,不说话。

    把小雷子急得围着他打圈,“你说话咧,是谁惹你不痛快了,我替你打他去,别一直哭啊。”

    福哥儿这才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刚刚的婶子说雷哥哥你要娶媳妇儿了。”

    小雷子挠了挠头:“那不还早呢么,我现在又不要。”

    福哥儿一听哇的哭开了,“雷哥哥你要娶媳妇儿的。”

    小雷子啊了一声,很是为难,“我是要娶媳妇儿的,总不能寡着做个光棍。”他听村里的婶子那些说,要是跟村里那个老光棍一样,不娶媳妇儿,是没人给洗衣做饭缝衣裳的,一个人孤零零的穿的破破烂烂,而且,还会没儿子,以后死了都没人摔盆。

    他虽然也是听的半懂不懂,但感觉挺严重挺惨的。

    小雷子哭的一抽一抽的,“那你以后就不能每天带我玩儿了,有好吃的都要给她,再不会给我了,要是还有人欺负我,你也不会帮我打回去了,我以后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小雷子赶紧拍胸脯表示:“不会的,福哥儿,我还是会每天带你一起玩儿,有好吃的还是都给你,会一直护着你不让别人欺负你的。”

    从两人出生起,就跟长在一根藤上的一样,去哪儿都跟着,好的不行。

    福哥儿止住了哭,“那你娶的媳妇儿怎么办?她就要一个人了。”

    小雷子为难的沉默了一下,是啊,三个人呢,他的床有些小,三个人会有些拥挤。

    福哥儿想了想,横竖他小爹说他以后要嫁人的,雷哥哥要娶媳妇儿,那他直接嫁给雷哥哥就好了,这样,他嫁了人,雷哥哥也有了媳妇儿。

    “你娶我吧,雷哥哥。”

    小雷子一听,眼睛亮了亮,“对哦,还是福哥儿你聪明,这样就好了。”他的床就够他们两人睡了。

    刚刚的不高兴顿时烟消云散。

    堂屋里,正在今天的抓周仪式呢。

    地上的红布摆放了许多的物件儿,有算盘,铜板,锄头,毛笔…

    来瞧的人团团围着,叶溪抱着小历子让他爬到红布上去抓。

    刘秀凤叶阿爹等人都在旁边期待的瞧着。

    林与历先是去摆弄了一下毛笔。

    “毛笔好,读书人呢,以后做大官儿去!”

    “对,考个秀才,上县城去读书。”

    结果林与历又给扔了,又去摸了摸锄头。

    林将山笑道:“种田也好,跟着我一块儿种粮食,饿不着肚子。”

    叶溪听的发笑。

    最后在众人瞩目下,林与历抓了个小弓箭,高兴的抱在怀里就啃,咧开嘴露出乳牙来。

    叶山笑道:“当猎户也好,你阿爹有打猎的手艺咧!日后咱家可不愁缺野兔山鸡吃了。”

    厘哥儿和李二站在一旁瞧的高兴,厘哥儿道:“我家福哥儿抓周的时候倒好,什么都不抓,把那铺底下的红布给抓了回来。”

    李然笑着打趣他:“红布好,喜庆,感情你家有喜事儿呢。”

    厘哥儿笑:“能有什么喜事儿,这不过年不过节的。”

    话音刚落,小雷子和福哥儿就跑了进来。

    福哥儿跑到厘哥儿面前开口就是:“小爹,我要嫁给雷哥哥做媳妇儿。”

    厘哥儿:“……”

    雷小子小脸一扬,抑扬顿挫十分严肃的宣布道:“福哥儿以后就是我媳妇儿了。”

    李然抽了下嘴角,什么喜事儿,这喜事儿可不就是来了么……

    第99章

    番外养崽日常

    新的一年,第一个月圆之夜便是元宵。

    民间是极其看重元宵的,这一天,不仅有十分热闹的大集,还有各种游乐活动。

    天还没亮,鸡才鸣过一声,床上的小人儿便蠕动起来,时不时坐起来朝窗户外看。

    “小爹,天亮了么?”

    隔不了一会儿,便要问上叶溪一句,叶溪睡眼惺忪,只得拍着与哥儿的背,轻哄道:“与哥儿乖,天还黑着呢,再睡会儿,等天亮了,让阿爹带着我们去镇上赶元宵好不好?”

    与哥儿没有去过元宵会的,前年他是得了风寒,叶溪在屋里养了他许久,再往前就是他还小,不记事儿,说起今年要带他去元宵会,他是从好几天前就巴巴的盼着了。

    听雷哥哥和福哥儿说,元宵会可好玩儿了,有各种好吃的不说,还有舞狮子,能买好看的花灯,街上扎的全是好看的灯山。

    这么一听,可把他勾的心里痒痒了。

    迷迷糊糊被叶溪又哄睡了过去,叶溪起来给小历子盖了盖被子,困意泛起,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旁边睡着的林将山察觉了动静,醒来搂住自家夫郎,嗓音沙哑:“再睡会儿,外面还冷着呢,横竖咱不用起这般早,用了早饭坐上骡车去也快的很。”

    叶溪窝回林将山的怀里,脸颊贴在他炙热的胸膛上,“哪是我想起,是你宝贝娃崽心急的不行,恨不得太阳马上出来才好。”

    林将山笑了笑,胸膛发振,亲了口夫郎,“小孩子都贪热闹,与哥儿想去玩儿,我们就带他好好玩一场就是了。”

    天冷又黑,便又躺下睡了一场回笼觉。

    等到晨曦发亮,与哥儿实在是耐不住了,叶溪只好起身,给他穿上了新棉衣,又裹上了虎头帽,告诉他用过饭便去镇上。

    新棉衣绣着吉祥云纹,用红线勾着吉祥盘扣,头上的虎头帽用彩线绣的栩栩如生,还特地用白兔毛镶了边,毛绒绒的,这一身圆乎乎的装扮,衬的与哥儿活像个白滚滚的小糯米团子,真是珠圆玉润。

    林将山套了骡车,转头瞧见自己宝贝小哥儿站在身后冲自己咧嘴笑,心化的一塌糊涂,抱起人,“阿爹要带与哥儿去看彩灯买糖果果吃,与哥儿高不高兴?”

    与哥儿点了点头:“高兴,买了糖果果,与哥儿要和弟弟分着吃。”

    叶溪抱着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历子出来了,笑道:“咱与哥儿做什么都想着弟弟。”

    林将山将骡车里垫了层稻草,又铺了床被子,坐上去软软和和的,让夫郎和娃崽坐的舒服,自己则坐在前面儿赶车。

    晨光从山背后倾洒下来时,林将山这一家子便赶着骡车出发了,叶山一家也是有车的,两家人便约好了在镇上见面就是。

    时至二月,风一吹还是冷的人牙齿疼,但坐在骡车里一点都不冷,有车篷子遮风,他们尽可以躺在里面睡到镇上去。

    与哥儿一晚上醒了好几回,现下被车这么一路晃悠着,便又和小历子头挨着睡了过去。

    娃崽们睡了,叶溪便坐到车前,陪着林将山说话儿。

    “夫郎出来做什么,冷咧,快回去躲着风。”林将山拉着绳,说出的话都冒着白气儿。

    叶溪抱着汤婆子,手暖和的很,伸手贴了贴林将山被风吹的冷冰冰的脸,“我出来陪你说说话儿。”

    已经生了两个娃崽了,叶溪与林将山的感情还好的很,跟新婚的没两样。

    林将山伸出手臂将叶溪往怀里搂了搂,替他遮着风,“那夫郎便在这里陪着我。”

    去镇上看元宵会的人格外多,路上走路的男女老少络绎不绝,最多的就是牛车,还有人推的独轮车。

    叶溪想到前些年,他们去镇上还要靠脚走上许久,那会儿他想的是家里能坐上牛车就好了,后来他们买了牛,有了牛车,可到了寒冬腊月,牛车四面透风冻得人都木了,现在他们尽可坐着骡车去了。

    “想不到咱们家也能有了骡车。”叶溪笑道。

    林将山搂紧了夫郎,“也不是白得的,夫郎贤惠持家,我又肯下力做活,这才攒下了今日的家底。”

    叶溪:“我嫁了个好郎林将山笑了笑:“我娶了个好夫郎。”

    两个人对视笑了笑,骡车一路往镇上驶去。

    到镇上的时候,与哥儿和小历子睡的正是香甜呢,叶山一家是先到了一会儿,小雷子忍不住钻进骡车里去叫醒与哥儿。

    “与哥儿,快醒醒,出来逛元宵会了!”

    叫了好几声,与哥儿才悠悠醒来,迷迷糊糊愣了会儿,反应过来后,高兴道:“到镇子了?”

    小雷子牵着他,“镇上今天可热闹了!我带你去看耍杂技的,还有喷火的呢,卖木马刀剑的瞧都瞧不过来。”

    与哥儿听的眼睛发亮,急不可耐的从骡车里出来。

    元宵会果真热闹的很,街上摆满了摊子,各色物件儿,南来北往的稀奇货都有,扎好的彩灯张灯结彩,只等着晚上点灯就是了。

    人也多,摩肩擦踵的。

    叶溪怕他们走失了,连忙叮嘱道:“人多,拍小孩儿的也多,可要跟紧了,莫要叫人掳去了!”

    几人便带着娃崽开始逛元宵会,看了杂耍又去买好吃的零嘴,还有扛着大箱子来的,给上两文钱就能看里面千奇百变的花样子。

    从上午一直逛到了晌午后,小雷子和与哥儿兴致不减,叶溪李然等人跟在后面走的是脚都痛了,林将山抱着小历子和叶山是跟在最后面,看守着自家孩子媳妇儿,唯恐有人撞了他们。

    在酒馆子里用过了饭,几人便等着歇一歇,看天黑后的灯会,夜晚才是元宵节最好玩儿的。

    太阳落下,黑幕降临时,便有人开始点灯了,一盏盏灯笼亮起,夜晚里的镇子俨然灯火通明,万灯璀璨。

    叶溪买了几盏荷花灯给孩子们,元宵节这晚是要放河灯的。

    莲花样子的河灯点了油,叶溪扶着与哥儿,李然帮着小雷子,小心翼翼的将河灯飘进了河里,与千百盏河灯一同在水里交相辉映。

    “放了灯要许个愿呢。”

    与哥儿听了,小脑袋仔细想了想,郑重其事道:“那我要许,每天有吃不完的好吃的,还有……阿爹,小爹,弟弟,和我,要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小雷子听了,也跟着学道:“那我也许,我,阿爹,阿娘,灵姐儿,还有福哥儿要一辈子在一块儿,不分开。”

    与哥儿听的疑惑,为什么雷哥哥要加上福哥儿一块儿,虽然他们是很好,每天在一块儿玩,但福哥儿有自己的家呀,但他不懂,小心翼翼的问小雷子:“雷哥哥,我也要加上福哥儿么?”

    小雷子摇了摇头:“你不用,福哥儿说他以后要嫁给我,是我的媳妇儿,所以我得加上他一块儿。”

    与哥儿哦了一声,也不多想,转头就去看灯山,赏花灯去了。

    街上到处都是摆摊子猜灯谜的,一人交三文钱,猜中了灯谜就能提走一个花灯。

    叶溪和李然瞧了半天,猜对了两个,最后还是林将山猜到了一个难的,提走了一个螃蟹灯笼,做工十分精巧,提着走的时候,螃蟹腿都会摆动,俨然是只活的。

    与哥儿爱不释手,小手提着灯笼不撒手,还得叶溪抱着他,才能将灯提到空中。

    到了亥时,今晚的重头戏便来了,五只灵活的狮子便窜了出来,舞动的灵巧,时而摇尾时而跳上柱子,惹得人群不断拍手叫好。

    等舞狮结束,便又出来了一条神气的舞龙,穿梭在狮子中间,相互嬉闹,锣鼓唢呐吹的震天响,好不热闹。

    声乐结束,众人都要散场时,叶溪林将山等人抱着兴致不减的娃崽准备要回去了。

    李然怀里的小雷子忽地伸手一指,“快看!”

    众人连忙回头,只见刚刚那地方出现了两个人,挑着桶,不知道要做什么。

    下一刻,他们的手里便敲打出了万千银花,宛若漫天繁星四溅,铁与火交织出最壮丽的铁树银花。

    叶溪道:“是打铁花呢,这手艺可不常露呢,很少见,今日也是开眼了。”

    怀里的与哥儿指着火树银花中的人,“是大哥哥。”

    其他几人没听明白。

    还是林将山笑道:“打铁花的是何家大娃。”

    光影之间,赤裸着上身,黝黑健壮的打铁人正是何家大娃。

    最后一勺铁水落下,星光归于平淡。

    与哥儿趴在叶溪的怀里打了个呵欠,糯声道:“小爹,与哥儿困了。”

    小雷子也玩的打瞌睡,李然笑道:“混玩了一天,咱便回了罢。”

    叶溪笑道:“行,回家做元宵吃去。”

    与哥儿困的眼都睁不开,还嘟囔道:“要黑芝麻馅儿的。”

    “明明红糖的最好吃。”小雷子不依。

    林将山怀里的小历子吧唧了下嘴,才不懂什么是元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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