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你说什么」
宋婉怔在原地。
4.
一时间不知道是震惊还是什么，竟半天没说出话来。
秘书以为宋婉没听清楚，将刚才的话又原本的重复一遍，被恰好走来的陆泽远听到。
陆泽远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太离谱了，先不提沈越死的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婉婉姐，你和沈越哥又没有真的领结婚证，他怎么可能动你们的婚内财产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宋婉也在这时反应过来。
原本还有些怔愣的神色缓和几分，转而变得有些愤怒。
握紧手机的力气也松了几分。
「行啊，沈越胡闹就算了，你也跟着他一起骗我。」
「我平时对你也不薄吧，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陪他演这场戏」
我飘在上空，宋婉刚才的反应尽收眼底，见状忍不住嗤笑一声。
秘书在宋婉身边呆了很多年，当初公司成立便跟在宋婉身边，可现在，仅因为陆泽远的一句话，宋婉便对她产生了怀疑。
电话那端秘书愣了一下，匆匆解释。
「我没有骗你，这件事是真的，他的遗体被送到医院，医生那边联系不上家属，所以联系了我，而且他的遗嘱也......」
「行了，我懒得听你狡辩，你说沈越死了，那我问你，他是怎么死的」
「是胃癌晚期。」
闻言，宋婉顿时嗤笑一声。
「还说你没有跟他一起骗我今年体检的单子我已经看过了，他的身体很健康，怎么可能短时间发展成胃癌」
「你跟在我身边九年，我本以为你不会背叛我的，但现在你既然选择帮沈越，那我成全你，明天你就去人事那里办理离职吧。」
宋婉的嗓音冰冷。
秘书着急，还想说什么，这次宋婉直接挂断电话。
表情洋洋得意，仿佛在为自己的聪明自豪。
我一时间感觉有些好笑。
倒是没想到宋婉会专门看我的体检单。
但宋婉大概也没想到，秘书说的话是真的，胃癌晚期是系统让我脱离这个世界的方式。
而且在我死后，系统得意的告诉我需要再留二十四个小时，美其名曰最后一项教育，让我能够回去后更加珍惜生命。
我心里将系统骂了八百遍，但为了回家只能乖乖按照他说的做。
「还说什么联系家属，我作为家属怎么没接到医院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宋婉仍在骂骂咧咧。
但我却微妙的发现，说完这句话后她的神色越来越变得不自然。
看来她似乎想起来了，婚礼前她用各种借口拖着不肯拍婚纱照，约定的时间一推再推，我打了好几通电话，最后她不耐烦已经将我拉黑了。
宋婉翻到拦截通话，看到记录后脸色微凝。
陆泽远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眼珠不经意的转了转，安抚道：「做戏总要做全套嘛，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如果是真的，警方也肯定会打来电话的。」
说着，他从身后揽住宋婉的腰，语气旖旎：「别为这些事情烦心了，既然出来玩，就玩个尽兴，你说，我们明天要去哪儿」
手不老实的落在宋婉身上。
气氛升温。
以前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当初我亲眼看到他和宋婉在车上接吻，最初宋婉还有些心虚，可当发现我敢不提分手后，她的态度便开始嚣张。
在我面前光明正大和陆泽远亲密接触几乎是家常便饭。
此时再看到，我内心没有丝毫不适。
只是急切的想要回家。
本以为还要被迫看一场大戏，谁知在陆泽远想要下一步时，宋婉却挣脱了他。
「明天回去吧，我现在就让人订票。」
5.
「怎么突然要回去」
陆泽远嘴角强扯出一抹笑：「好不容易休息一段时间，不是计划好要玩半个月的吗」
「是因为沈越哥的事情吗」想了想，他又问。
宋婉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陆泽远的眼底飞快的闪过几分不悦，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婉婉姐，你不用担心，沈越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
宋婉仍然沉默。
「不过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陆泽远继续道：「沈越哥做这么多，还让秘书跟着一起演戏，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回去，如果你现在真的回去不也正中沈越哥的下怀」
「如果他一点事情都没有，你回去就说明还在乎他，以后他拿捏了你的心理，还不知道会再做些什么。」
「毕竟连假死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他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闻言，宋婉的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显然是默认了陆泽远说的话。
可隔了近一分钟，她叹了口气，又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还是回去一趟吧，不然我不安心。」
陆泽远见状，还要劝阻。
宋婉却打断了他的话：「今天不早了，先休息吧，事情等明天再说。」
说完，她转身回了卧室。
陆泽远也没再说什么，走进她旁边的房间。
我看到宋婉躺在床上，许久都没有睡着，直到天光大亮，她打开朋友的聊天窗口问了我的情况。
「沈越呢」
朋友没有回复。
她又想了想，问了句：「有人说沈越死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半晌，朋友的窗口出现「正在输入中」的字眼，但隔了许久都没有消息发过来。
宋婉冷笑一声，自言自语。
「看来果然是骗人的，以他们这么好的关系，如果是真的，不可能会隐瞒。」
她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对此我并不觉得意外。
这些年宋婉一直拿分手做借口和陆泽远混在一起，但我清楚，她心里从来没有真的想和我分手过。
她没想让我死，也并不是真的不爱我。
只是对比爱我，她更爱自己，更爱随心所欲地糟蹋我对她的好。
又过了近半个小时，宋婉最后还是买了张回去的票。
收拾东西时，她刻意放轻了声音，甚至在临走的时候，她也没舍得吵醒熟睡的陆泽远，而是留下了一张字条，自己一个人打车去了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她给我打了几通电话。
毫无疑问也没人接听。
宋婉这次竟然没有暴跳如雷命令我立刻回电话，也没有发消息拿分手威胁我，而是拍下车票，给我发了短信。
「别闹了，我已经准备回去了。」
「这是我在婚前对你的考验，虽然你表现的不太好，但我还是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准备好身份证，回去之后我们就结婚。」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联合别人骗我这事确实让我很不高兴，我要在婚前公证财产，如果以后离婚，你只能净身出户。」
做完这一切，她这才满意。
飞机在几小时后落地，宋婉一路打车回到别墅楼下。
刚准备进门，结果看到挡在四周的警戒线，以及在门口等待的警察。
「宋小姐吗您的丈夫沈越已于一周前在别墅内死亡，目前案件有些细节，我们需要您配合协助调查。」
6.
被带进警车之前宋婉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他们也是我请来陪我做戏的演员。
直到被带到警局，看到我死亡的照片。
宋婉才终于相信，整个人跌倒在椅子上，眼眶陡然红的厉害。
当警察告诉她我的死因后，宋婉愈发崩溃。
「怎么可能他明明身体很健康，大冬天还会冬泳，这么健康的人，怎么会突然生病，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对不对」
到最后，她疯狂的吼出声来。
情绪激动的一时间连我都有些诧异。
向来在外注意形象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
警察见状，匆忙安慰，告诉她要节哀。
之前警方便查验过我的死因是自然原因，和宋婉没有太大关系，等宋婉情绪稳定后，警察例行询问，随后便放她签字离开。
宋婉神色浑噩的出了警局。
正在这时，陆泽远也快步走上前，匆忙搀扶住她。
「婉婉姐，我看到你留给我的纸条就立刻赶过来了。」
陆泽远叹了口气：「我刚才听邻居说了，沈越哥他竟然真的因病去世了，没想到啊，他明明那么年轻......」
「婉婉姐，你也别太难过，你还有我呢。」
他心疼的抱住宋婉。
眼底一丝狡黠的笑意却一闪而过。
他在为我的死感到高兴。
我嗤笑一声。
这种事情其实很多次了，每次看到宋婉为了他针对我，他面上替我说话，私下里却不知道有多得意。
本以为宋婉仍然会看不到，可谁知，下一秒，宋婉却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
「泽远，你是在笑吗」
陆泽远愣了一下，眼眶微红：「怎么会呢婉婉姐，我承认我嫉妒沈越哥有你这么优秀这么完美的未婚妻。」
「但再怎么说沈越哥毕竟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呢」
「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宋婉闻言，眼神有一丝松动。
她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陆泽远眼眶更红了，抽泣道：「这些年我一直都知道，你虽然和我在一起，但心里想的一直都是沈越哥，你只是把我当成让沈越哥吃醋的工具。」
「所以我从来没敢奢想过太多，我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已经很知足了。」
边说着，他边用手背抹着眼泪。
「你如果还不相信，那就当是我内心险恶了吧，我现在就去找沈越哥道歉。」
说着，他转过身，就要将头往墙上撞。
本以为宋婉会像以往那样慌张去阻拦他，可谁知宋婉没有动，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几秒后，她转身打了辆车离开。
陆泽远脚步顿住，也没再寻死觅活，匆匆跟了过去。
我也好奇的跟过去，不知道宋婉还有什么事会比沈越更重要，结果半小时后，车停到了我尸体所在的医院。
宋婉告诉他们来认领我的尸体。
护士看了记录：「沈越的尸体一周前就已经被领走火化了，骨灰也被带走了。」
闻言，宋婉面色崩溃。
「在这里我是他唯一的亲人，谁让你们把他带走的！」
「我们是按照死者遗嘱里说的办的。」护士道：「我们也曾用死者的手机联系过您，但一直没接通，所以只能这么办理。」
宋婉喉咙哽住，想到被拖进黑名单的那个号码，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按照医院提供的消息，她才知道带走我骨灰的人是朋友。
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追到朋友的家里，然而并没有人，宋婉又打电话发消息，辱骂，威胁，朋友都没有回消息。
宋婉想方设法的找，甚至花高价派人去找。
看着她近乎疯狂的模样，我有些受宠若惊。
自从陆泽远出现后，我就再没看到她疯狂想要找到我的模样了。
眼看过了半个月，还是没有朋友的消息，宋婉又要从公司支一大笔钱雇人，然而财务没批下来，宋婉又接到一条噩耗。
财务告诉她，我的遗嘱生效。
我和宋婉名下的财产，一半将由朋友继承。
7.
「开什么玩笑！我和沈越根本没有结婚，怎么可能会有婚后财产！」
「一定是沈越的朋友眼红，伪造的遗嘱！」
得知消息时，宋婉发疯一般，怎么都不肯相信。
「给我找律师，我要上诉。」
可当律师将红色的结婚证放到她面前，大大的钢印证实我们的婚姻关系后，宋婉茫然了。
律师又找出民政局的监控记录。
是我拿着身份证和协议去领证的画面。
看到监控，宋婉竟出乎意料的冷静下来。
她呆滞的愣在原地，眼睛定定的望着我的身影，眼眶再次不由自主的红了。
一旁的陆泽远没发现，只认真的盯着监控视频。
最后暂停画面，指着我递出的协议。
「婉婉姐，你说过当初协议签的不是真名，沈越哥凭一份假的协议怎么可能会拿到结婚证」
「这一定是沈越哥伪造的，我们坚持上诉，法律一定会还给我们正义的。」
宋婉望着陆泽远手指的地方。
眼眶红的更加厉害。
我知道她是想到了之前，公司成立前，她负债几十万，却又生了场很严重的急病，我将所有的钱都给了她，身无分文。
为了让她得到治疗，我每天模仿医生的笔迹签字，去医院拿药。
有次却无意中被宋婉撞见。
纵然宋婉没说什么，事后公司平稳后我们也将钱补了上去，但这件事却成为我们彼此心里最难堪，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后来，我为了公司伪造她的名字，她即便知道，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说这是她欠我的，她永远不会追究。
此时一旁的律师听完陆泽远的话后，询问宋婉是否要申请字迹鉴定。
宋婉迟疑片刻。
「你猜她是要鉴定，把属于她的东西拿回去，还是将错就错，满足我这个死者的意愿」
我突然玩心兴起，朝系统问。
系统跟在我们身边九年，自然知道我对宋婉的点点滴滴。
他想了想，用说教的口吻对我道：「你这么想是不对的，她对你是有感情的，这些天以来你也看到了，你死后她非常伤心......」
系统的答案却呼之欲出。
可下一秒，宋婉点了点头。
「申请鉴定。」
系统的话戛然而止。
我嗤笑一声，懒得嘲讽。
陆泽远松了口气，喜笑颜开。
这些天他亲眼见过宋婉因为我的死难过，所以一直担心她会被感情冲昏头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直到此时，他紧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鉴定需要两天的时间。
做完这一切后，宋婉筋疲力竭的上车。
陆泽远如往常一般想要跟上，然而刚要上车，宋婉却一脚踩下油门，将陆泽远甩在了后面。
因此，她也自然没看到陆泽远震愕后，逐渐变得气恼恶毒的目光。
8.
鉴定结果没多久便出来，可惜不如宋婉他们所愿，最后结果显示，结婚协议上的字迹和宋婉的字迹一致。
鉴定为真。
我和宋婉的婚姻结果为真。
官司也不出意料的输了。
结果出来时宋婉和陆泽远的脸色都不好看。
我看着他们一个气冲冲的用嘴恶毒的话骂我，一个沉着神色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婉婉姐，你还可以起诉，证明婚内财产都是你一手打拼的，让他净身出户。」
「他已经死了，无论你怎么说，都没有人能跟你对峙的。」
陆泽远低声向宋婉出着主意。
当初公司打拼成功后，我将财产都转移到了宋婉的名下，如果宋婉想要证明，这种方式最起码能要回大半的财产。
可这次，听到陆泽远的话，宋婉却破天荒没有答应。
她望着手里红色的结婚证。
「我再考虑考虑。」
宋婉没再理会他，驱车回到我们的家。
在沙发上失魂落魄般坐了半个小时，她开始收拾我的遗物。
这些天因为官司和找朋友的事情，宋婉一回来便累得倒头就睡，还没有好好整理过我的东西。
在我们分居后，她第一次进入我的卧室。
入眼的便是那面已经空荡荡的照片墙。
她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片刻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照片呢那些照片去哪儿了」
她快步上前，匆忙在我的房间翻找，最后猛然一震，像是想到什么，飞快的冲到杂物间，拿出不久前我用来烧照片的火盆。
火盆已经被清理干净，但仍不小心残留着一小片照片的残骸。
我扫了眼，发现是这间房子的入户门照片。
是我们刚买下这套房子时，两人站在房前拍的照。
还记得，当时拍完照片后，宋婉郑重的将它放在了照片墙最显眼的位置。
「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往事历历在目，几秒后，宋婉突然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9.
又过了一周，宋婉得到了朋友的消息。
几乎是立刻动身，她按照提供的地点，赶了过去。
朋友似乎早就知道她在找他，也早就猜到了会找到自己，只从容的将一个骨灰盒递到他面前。
宋婉怔愣片刻，手指颤抖的接过。
打开后，里面却空空荡荡。
她的脸色僵住。
「沈越呢」
「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她崩溃大吼，拽着朋友的衣领。
朋友似乎猜到了她的反应，淡声开口：「我为他举行了海葬，他在遗嘱里写了，想要自由，想要看更辽阔的世界。」
「我不相信，沈越的遗嘱呢！给我。」
宋婉像是疯了一般，歇斯底里。
并没有和她硬刚，朋友将我的遗嘱交给她。
宋婉如视珍宝，捧在手心看下去。
遗嘱写了整整三张纸，安排了我的后事，安排了我的骨灰，安排了朋友，也安排了曾经帮助我的朋友......
宋婉眼神贪婪的望下去，想要找到自己想看到的信息。
可是无果，几秒后，宋婉嗓音颤抖。
「我呢沈越不可能不管我。」
朋友讽笑出声：「你为了一个男人，把沈越轻贱成那个样子，他死后，或许连看到你都觉得恶心。」
「宋婉，以前你不珍惜，现在如你所愿，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10.
宋婉不顾众人的异样眼光，抱着我的骨灰，崩溃痛哭了十个小时。
但所有人都以为她不过是难受这一段时间，以后的日子仍会继续过下来，她会名正言顺的和陆泽远结婚。
可谁知，当晚，宋婉却做了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她在深夜敲开陆泽远的门，将他手刃，随后自己又自杀身亡。
宋婉名下的财产全都到了朋友的手中。
有人说宋婉对我感情至深。
但又有知情人透露，事发当晚，陆泽远刚卷走宋婉名下所有的钱，准备出国。
宋婉是撞上了想要逃走的他，一怒之下才爆发了争端。
酿成了惨剧。
系统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情，又想和我玩游戏，让我猜我宋婉的想法。
但还不等给出答案，系统崩溃。
因为回去后的第一件事，我便在网上发布了自己经历，我这才发现有不少人和我一样，被迫离开家乡，被攻略系统强行扔进异时空，只为了所谓的测试。
而且这些人数量众多。
我立刻联系这些人，联合将系统的事情告上法庭。
东窗事发，警方立刻开始调查，两个月后，系统的基地被发现封查。
噩梦散去。
我也终于回到曾深爱自己的妻子的身边。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