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萧宁韵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p>她看向还在哭啼的黎晚晚,英眉冷蹙:“你竟用你自己的清白来污蔑我,黎晚晚,何必呢?”</p>
黎晚晚神色一僵,却又悲戚落下泪:“嫂嫂,你这话何意?你若是不喜欢我,直说便是,我可以走!犯不着找人来污我清白啊!你让如何去见我死去的夫君?”</p>
黎晚晚哭得声嘶力竭,好不可怜。</p>
而那歹人更是拉着萧宁韵的裙角,加大声音喊:</p>
“侯夫人,是您让我去毁了黎晚晚的清白,说这样她就不会再缠着侯爷了,您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两银子,怎么现下不认账了啊!”</p>
一时之间,宴上众人的视线纷纷望向了萧宁韵。</p>
而顾衡知同样带着审视看向了她。</p>
只一眼,她便知他不信她。</p>
好在,萧宁韵就没寄期望于他。</p>
她凝神直视脚下的歹人,冷冷一笑:“好,你说是我指使的你,可有凭据?我鲜少出侯府,我是何时何地去寻了你?”</p>
歹人眼神一慌忙道:“你并未出面,是找下人来寻我的!”</p>
萧宁韵勾唇:“这么说你并未见过我?”</p>
歹人点头:“是!”</p>
萧宁韵眸色发冷:“既然你我从未见过面,那你刚刚怎的在宴上这么多人中,一眼就认定我就是侯府夫人?”</p>
此话一出,歹人半晌嗫嚅不出话来。</p>
萧宁韵眸色发冷:“你若是说不出,那我看不如就送去顺天府,来好好查一下来龙去脉!”</p>
听到“顺天府”三字,满堂皆静。</p>
京城人人皆知,顺天府刑讯手段狠辣,犯人进了顺天府,不死也残。</p>
那歹人脸色发白,下意识看了黎晚晚一眼,旋即立马磕头认罪。</p>
“侯夫人饶命!小人知错!”</p>
“小人一时糊涂见色起意,又偶然听闻您身份,一时情急才故意拖您下水,小人知错了!请侯爷侯夫人饶命!”</p>
萧宁韵眼底闪过诧异,也不知黎晚晚给了这歹人什么好处,到这种情况他竟然情愿自己揽下所有罪责,也没供出黎晚晚来。</p>
而原本哭哭啼啼的黎晚晚眼神一变,也攥紧顾衡知的衣袖:“表哥,今日是国公寿宴,这歹人也并未得逞,我看还是不必惊扰顺天府……”</p>
见黎晚晚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却还能如此善良不计较,顾衡知神色欣慰。</p>
他看了一眼萧宁韵,朝沈国公拱手行礼:“国公,是我家事扰了您的寿宴,我就不在府上多打扰了,另外,还请在场诸位顾及我表妹的清誉,此事莫要外传。”</p>
语罢,他命人将歹人带走,又将萧宁韵和黎晚晚一同带离国公府。</p>
回到侯府。</p>
顾衡知将受了‘惊吓’的黎晚晚送回侧院休息,这才来了主院。</p>
谁料,他进门,张口却是驳斥:“你今日行事实在太过嚣张!竟要告到顺天府,简直胡闹!”</p>
萧宁韵坐在桌边,听着这话寒了心。</p>
她被污蔑时,顾衡知视若无睹,如今她自证清白了,他竟还要来怪她行事嚣张?</p>
萧宁韵冷冷看他:“依侯爷的意思,那我莫不是要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不成?”</p>
顾衡知脸色一沉:“我也并非此意,只是此事事关晚晚清誉,你非要将事闹大,到时京城人人拿此事说笑,你让晚晚如何自处?”</p>
晚晚、晚晚。</p>
他口口声声顾及到的,只有黎晚晚!</p>
萧宁韵再无话可说。</p>
两人僵持之际,乳娘急切进来禀告:“侯爷,夫人,小世子突发高烧,快去看看吧!”</p>
这话一出,萧宁韵登时怔住。</p>
怎么会?这也是前世没有发生过的事!</p>
他们此刻也顾不上许多,直奔顾子行的屋子。</p>
一进门,萧宁韵便看到顾子行躺在榻上,小脸烧得通红,眉头紧皱。</p>
他嘴里迷迷糊糊喊着:“娘亲,娘亲,子行好难受……”</p>
无意识的低喃,让萧宁韵一瞬红了眼眶。</p>
儿子是她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能不心软?</p>
萧宁韵扑到榻边,紧紧抓住顾子行的小手:“子行别怕,娘亲在。”</p>
很快,从宫里请的御医来了。</p>
瞧完后,御医拧眉叹了口气:“侯爷恕罪!下官无能,这恐怕是世子三岁时的旧疾复发了!”</p>
闻言,萧宁韵心口猛地一揪。</p>
前世,顾子行一直都是由自己悉心照料,旧疾从没复发。</p>
可如今才和黎晚晚住了几天,旧疾就复发了!</p>
萧宁韵登时又愧又急。</p>
这病拖不得,必须再上一趟清涯山。</p>
夜色黑沉,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p>
她一刻也不敢停歇,连夜冒雨上了清涯山,浑身都湿透了,冻得牙齿发颤。</p>
求到了药,又马不停蹄赶回侯府。</p>
刚喂顾子行吃下去,萧宁韵体力不支,昏倒在地。</p>
醒来后,她心中记挂着孩子的病情,拖着病体起身。</p>
萧宁韵刚到房中,却看到顾子行已经醒来,正乖顺地卧在黎晚晚怀里。</p>
“多亏了表姑的药,子行才能平安无事,以后子行一定会好好孝敬您,将您当我的亲娘亲。”</p>
萧宁韵猛地僵住。</p>
她迈步进屋,冷声怒斥:“黎晚晚,明明是我求来的药,何时变成你的功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