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的意识渐渐清醒，却发现自己正飘在半空。</p>

    低头看去，我的身体还吊在房梁上，一动不动。</p>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p>

    “抱歉，我动用了点权限提前让你的灵魂脱离了。”</p>

    系统解释道，“你伤得太重，再不脱离可能会死。</p>

    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完全带你离开。”</p>

    我点点头，看着下面的人群。</p>

    原本人声鼎沸的祠堂突然安静下来。</p>

    柳氏皱着眉，轻轻推了推我的身体。</p>

    “装什么装！”她冷笑，“不就是想博取同情？”</p>

    见我毫无反应，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p>

    我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像个破布娃娃一样。</p>

    “娘？”绫儿的声音有些发抖，“娘，你别吓人……”</p>

    瑾儿也上前一步，伸手想碰我的手腕。</p>

    他刚碰到就缩了回来：“好凉……”</p>

    “你们别过来！”李昌突然大吼，把两个孩子吓了一跳。</p>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手忙脚乱地解开绳子，将我的身体抱了下来。</p>

    “快去请大夫！”他声嘶力竭地喊着。</p>

    下人们慌作一团，有的去请大夫，有的去拿药。</p>

    柳氏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昌一个眼神吓退了。</p>

    他抱着我的身体往外走，衣袖不小心蹭到了我背上的伤。</p>

    衣衫破碎处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三年前为救他而留下的。</p>

    李昌的手猛地一抖，眼中满是痛苦。</p>

    “你这又是何必……”他低声说，“那些信如果是假的，你为何不解释？”</p>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突然有些想笑。</p>

    这个男人，总是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p>

    “系统，”我轻声问，“我原本想带走的三样东西，能折现吗？”</p>

    “可以。”系统说，“你本来想带什么走？”</p>

    “那封信吧。”我说，“就是李昌差点死在边关时，让人带回来的那封。”</p>

    李昌正抱着我的身体往外走，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p>

    那封泛黄的信笺从台阶下露出一角，上面还带着血迹。</p>

    那是他重伤时，用自己的血写下的，第一句就是“吾妻宁溪”。</p>

    “还有呢？”系统问。</p>

    “绫儿出生时穿的那件小衣裳。”</p>

    我看着不远处的绫儿，“十五年了，一直留着。”</p>

    话音未落，一阵风过，吹落了檐下晾晒的一件粉色小褂。</p>

    绫儿弯腰捡起，却发现上面绣着自己的乳名。</p>

    那是我在她出生前亲手绣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带着期盼。</p>

    “最后一样呢？”</p>

    “瑾儿八岁那年送我的平安符。”我轻声说，“他说要护着娘亲一辈子。”</p>

    一个红色的布袋掉在李昌脚边。</p>

    瑾儿捡起来，手一抖。</p>

    那是他亲手缝制的，虽然歪歪扭扭，但他说一定要送给最疼他的娘。</p>

    李昌的脸色越发苍白。</p>

    他抱着我的身体跪在地上，一遍遍地喊着：“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p>

    下人们又急又怕，有人劝他先将我放下，他却死死抱着不肯撒手。</p>

    柳氏想上前，却被他狠狠瞪了回去。</p>

    绫儿和瑾儿站在一旁，眼泪止不住地流。</p>

    他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可已经太迟。</p>

    “系统，”我看够了这一切，“我们走吧。”</p>

    “好。”系统说，“这三样东西，会折算成你在现代世界的起始资产。”</p>

    我最后看了一眼李昌。</p>

    他还在嘶吼着要找大夫，要把全城最好的大夫都请来。</p>

    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p>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似乎还能听见李昌的声音。</p>

    他说：“你醒过来，要我做什么都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