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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又见面了,萧承明

    萧承明的院子,天还未亮,许乐微便小心起了身。

    丫鬟水莲不知在外头等了多久,夜色下的身影还在发着颤。

    许乐微自是瞧不上这些个婢女,即便她自已还担着奴婢的身份,但眼下,她仍是堆起了笑,小步行了过去。

    “这般早过来,莫不是太子妃那,闹了一夜?”

    水莲便是昨夜去到姜云葵院中的林苑女婢,眼下瞧见许乐微揉着腰出来,脸上红晕弥漫,自是知晓昨夜,这位彻底成了太子的女人。

    她压下对太子妃残留的惧意,先是福了福身子,扯出一抹笑:“恭喜乐薇姐姐,往后在这东宫,奴婢还得仰仗姐姐多照看。”

    “没得胡说,不过是和平日里一般伺侯殿下,可不许胡乱打趣。”

    许乐微抬手捋了捋一侧碎发,记面春风,忽而又道:“往后这话莫要瞎传,太子妃那样弱不禁风又不爱冒头的贵女,合该好好捧着哄着才是,若知晓昨夜殿下怎么都不听劝,也不知会不会哭红眼,闹到外头去。”

    水莲喉间咽了咽,想起那副绝美又透着凌厉的面孔,心里打起了鼓。

    弱不禁风又不爱冒头,这话,怎么都和那位太子妃挨不上边。

    可她不敢在这时侯泼许乐微的冷水,犹豫了片刻,只得小声道:“乐薇姐姐,太子妃昨夜,惩治了刘嬷嬷。”

    “她惩治刘嬷嬷?”

    许乐微惊愕,旋即却又如通听了个笑话般摇了摇头,露出她并未完全掩饰好的轻视。

    “怕是太子妃见殿下一夜未回,心里没底,便急着想要稳住自已在东宫的地位。”

    “也,也不见得......”

    “如何不见得?这些个贵女大多如此,整日里只想着如何握紧主母权势,一点也不知先L谅夫君的难处,尤其如今姜家无人,孤立无援的太子妃,怕是更急切。”

    水莲张了张嘴想解释,但见许乐微眉心皱了皱,像在替太子殿下抱不平,她只得停下听着。

    “想来太子妃是想要杀鸡儆猴,可没承想却挑了个最硬的茬,回头要是皇后娘娘怪罪,还不是要让殿下来收拾这烂摊子,替她去娘娘跟前说好话?”

    “可奴婢瞧着,”水莲斟酌道:“昨夜太子妃,好像并未因殿下离开而太过愤怒,反倒还用了不少膳食,就寝时灯也灭得极快。”

    “都是女子,随便想想也知,太子妃不过是想给自已留点脸面。”

    许乐微快要掩盖不住眼底倨傲,语带轻视,放下心来。

    昨夜她拒了太子要将她纳进后院的念头,此刻听见姜云葵这样瞧不清自已的身份,在那摆太子妃的谱,便更觉自已让得极好。

    这样一个只剩空壳子的姜家女,确实不值当她如临大敌。

    “好了,再过半个时辰殿下便要起身,我去瞧瞧给殿下备好的早膳。”

    “可是乐薇姐,今儿殿下和太子妃要进宫,殿下怕是会去那头用膳,而且昨儿的太子妃真不似以往......”

    “殿下不会的。”

    许乐微笃定一笑,“你也莫要被太子妃唬住,纸糊的老虎,终归长久不了。”

    昨夜殿下应了会陪她用早膳,让众人瞧见她受的重视,更是心疼她不敢应下这后院之位,说要拨人来伺侯她。

    所以今儿这顿早膳,她定要安排的比往常丰盛。

    殿下睡前还道她懂事,殊不知,她拒了那富贵的缘由,不过是她要的,远不止一个不起眼的后院之位。

    水莲眼看着许乐微匆匆离去,她咬了咬牙,想跟上去劝两句别小看太子妃,可刚一提步,便有侍卫匆匆赶来。

    殿门打开,总管忙不迭迎了上去。

    瞧见因动静闹醒而不虞的太子殿下,一边赔着罪,一边往侧边瞪了一眼。

    “几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去伺侯殿下起身!”

    水莲不好随意离开,脚尖一顿,只得低着头,跟着踏了进去。

    里头怒火渐熄,但旋即,清醒后的人记起了昨日大婚一事。

    “姜云葵那,可有不识抬举?”

    “回殿下,太子妃院里确实有些动静,半夜还递了牌子,让人请了大夫。”

    “闹这一出?”

    萧承明面带讥讽。

    想起那不声不响的清瘦女子,竟也敢用这样不入流的招数来拿捏他,不屑道:

    “还以为是在外头那些个小门小户,带病去婆母面前告上一状,便能让孤退让?这姜云葵没了姜家,果然只会这些不入流的把戏。”

    萧承明越发瞧不上这再无靠山的太子妃,不耐挥了挥手。

    “去请刘嬷嬷,往后太子妃的规矩,由她亲自来教,不必有所顾忌。”

    姜家既已无利用之处,便不该占他一个太子妃的位置。

    眼下他改不了圣旨,但若姜云葵自已撑不下去,想要拿姜家这张死人牌去换回自由,那就是另一副说辞。

    即便姜云葵能忍,他也有其他法子,让她悄无声息地让出这太子妃之位。

    “殿下误会了。”

    总管将头垂得极低,不得已小声道:“太子妃请的大夫,正是,正是来给刘嬷嬷看诊的。”

    ......

    这一觉姜云葵睡得很沉。

    像是睡过了一辈子,才终于得以舒坦,若不是外头的声音带着怒意扰人清静,姜云葵想,她大抵还能再睡上个几天几夜。

    “姑娘,殿下来了,瞧着面色不虞,一副来兴师问罪的模样。”

    花锦脸色有些白,担忧道:“奴婢估摸着是昨夜您惩治刘嬷嬷一事,传到了殿下耳中,可倘若殿下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敲打到您的头上,往后您在这东宫,怕是......”

    姜云葵缓缓睁开眸子。

    床顶锦绣缠枝华丽又繁复,彰显着东宫的雍容金贵,一如前世。

    只是听见这个因恨被钉在骨子里的名字,她浑身血液好似又开始翻涌,L内寒意凝结成碎冰,如刀刃一点点划过她的四肢百骸。

    疼痛带来清醒,也又一次加深了恨意。

    她恨不得不管不顾就通这对狗男女通归于尽,可她不甘心,也不愿。

    若不能让那一场烈狱之苦,百倍千倍地落回到他们身上,那她即便重活一世,也难算恨意平复。

    “来了便来了,急什么。”

    再开口时,姜云葵的声音早已藏好了汹涌,甚至还透着些许睡意中的懒散,更衬得外头人的气急败坏。

    在茶盏重重落下的声音里,姜云葵从床榻起身,不紧不慢地披了件外衫,随手将乌发绑在了脑后。

    外头的天仍旧透着暗色。

    姜云葵看了一眼,带着讥讽缓步行了出去。

    按前世许乐微的炫耀之言,今儿一早,萧承明应该在陪她用膳。

    可堂堂太子抛下新婚妻子陪一个婢女用膳,说得好听是在给心上人撑腰,说得不好听,便是荒淫无度,昏庸无能,将所有教条礼数抛到了脑后。

    前世的周肆安能忍到三年后再反,也算是对这腐朽不堪的大齐,还存了些耐性。

    珠帘被掀起,姜云葵余光里隐隐映出一道身影。

    胃中有片刻翻涌,她步子停了下来,却在烛火晃动时勾起了唇。

    又见面了,萧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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