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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追忆

    又过了一天,早上艾利克斯醒来,去洗漱,正好雅米拉也醒了稍作休整,艾利克斯决定前往伊美尔,雅米拉带路。

    离开酒馆之前艾利克斯跟苏克打了声招呼,苏克叫住了艾利克斯,朝他招招手。

    艾利克斯来到苏克面前,苏克把身子越过吧台靠近艾利克斯压着声音问:“冒昧问你一下,这位漂亮的姑娘是谁?一进来就找你然后现在看跟你关系这么好,难道是丢在乡下曾经立下过承诺的情人?”艾利克斯听完直起身子笑了声说:“差不多吧”刚要走的时间苏克又一把拉住他的肩膀:“你的住宿费不用担心,你的商队头子给得够够的,希望你和这位姑娘,旅途愉快。”

    酒馆的门缓缓关上,苏克的目光依旧落在艾利克斯的背影,直到完全被门掩盖。

    “你还会骑马吗?”雅米拉问艾利克斯,带着他来到城边的马厩,艾利克斯表示不知道会不会,但是当他的手搭在马背上的时侯,他后退一发力灵巧的翻上了马背,这样的情况就是肌肉记忆,可是连失忆都无法抹去的能力。

    “看来你还是会的。”

    艾利克斯骑着雅米拉的马,根据她的指引向家乡奔去。两人背对着城门离开,没有注意到靠在门边将草帽压低的希德,希德将挂在嘴角的狗尾草换个方向,转身进入禅达,而在禅达的钟楼上,那位白袍人就这样看着两人离开这座和平的小城,眼见距离差不多了,纵身一跃跳出钟楼,轻盈的落在一处屋顶,起身通时解下面罩的下半部分吹响口哨,吹完再分几步落到地面,一匹白马温柔的挤开人流来到白袍人的身边,他重新安好面罩便翻身上马,往艾利克斯离开的方向开始尾随。

    在前往往伊美尔的路上,雅米拉告知艾利克斯路上由于战争,匪徒无处不在,有为生存的农民,也有落草为寇的逃兵,战斗力参差不齐,最好祈祷不会遇到任何一个土匪,至少不是还穿着铠甲的军人。

    晚上,两人在远离大路的野地生火休息,艾利克斯让雅米拉先睡,自已先守前半夜,雅米拉也从行李中抽出一把短剑交给艾利克斯,注意到艾利克斯露出奇怪的眼神雅米拉就主动解释道:“我在路上也难免会遇到匪徒野兽,不准备点防身的家伙可到不了禅达。”

    雅米拉蜷缩着身子睡在艾利克斯身边,艾利克斯拿着短剑来回观察,看着上面的刀痕,猜想是雅米拉保护自已时留下的,没遇到她说的逃兵那她还真是幸运。握紧刀把,艾利克斯的心中生起了一种感觉,是他不自觉的缓缓起身,跟着感觉摆出了战斗的姿态试图挥动刀刃,当他动起来的时侯脑海里自动出现了敌人的姿态,这不是幻觉,而是他脑海里自动模拟出的敌人,顺着假想敌的动作,艾利克斯移动着步伐加上越发熟练而凌厉的进攻,招架反击,闪躲反扑,这些动作在他的意识里逐渐清晰起来,看来伊美尔被毁之前,他的训练时间是常人无法披靡的。

    艾利克斯停下了动作,闭上眼睛喘着气,感受刚才那些动作带来的激情。

    再睁开眼睛的时侯,他看到了篝火光亮与黑暗的交界处,好像有一个人影站在那边。艾利克斯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往那个方向仔细观察,可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边的人影不见了。艾利克斯感到奇怪,难道是刚才的练习太紧张了?转头看向雅米拉,她还在睡着,肩部还有微微的起伏。艾利克斯松一口气,转过身准备面向篝火再坐下时,那个幻觉中的黑袍人竟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艾利克斯下意识用刀向对方的身L刺去,黑袍人就在刀尖即将触碰到那蓬松的袍子之前快速的向后撤了半步,但是这样快速的动作竟然能让到上半身不会出现任何要稳定身L的小动作,就好像鬼魅一样向后飘似的。

    攻击的落空只是让艾利克斯稍微停顿了一下动作,接下来就是一阵行云流水的进攻,收刀,向前垫步扫踢向头,落空了,借惯性收腿并将重心集中在右手,转身跃起短剑下劈,落空了,立稳身L向前冲撞,落空了,再次甩身使出左后门摆腿。

    这次终于击中了,艾利克斯准备收腿,但是,他的腿无法回收,原来击中的是黑袍人的手掌,对方顺势握住艾利克斯的脚踝控制住他的行动。艾利克斯试图用右脚蹬地离开地面,用舍身技在空中用力收复左脚接近对方再踢出右腿,可是这一步也被黑袍人巧妙的化解了,当艾利克斯离地要收脚时黑袍人竟然快速的后扯他的脚踝,力量大到使得在空中的艾利克斯无法让他的膝盖弯曲反而被拉直了,就这样艾利克斯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尽管如此,黑袍人依旧没有松开艾利克斯的脚踝,在艾利克斯侧卧在地上挣扎的时侯,他抓着艾利克斯的脚踝开始转L,巨大的惯性让艾利克斯被动的离开了地面被像一条毛巾一样轻松的甩飞数米。

    难道他真是鬼?艾利克斯艰难的站起来抬头,瞬间看到的是黑袍人已经蹬出的一招侧踢,幸好艾利克斯反应快用双臂护在胸前缓冲了大部分的杀伤力,可是那股恐怖的力量还是将艾利克斯顶飞,直到撞在一棵树上才停下来。

    他刚才…明明离我这么远,到底是什么样的速度让他能这么快…来到我的面前踹出这一脚的?

    艾利克斯因为强大的冲击力而暂时无法呼吸,胸中的气只出不进,他瘫坐在树下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落在地上的黑袍,果然他已经来到了面前。艾利克斯艰难的抬起头,视野也开始模糊,还想起身,身L还真轻飘飘的起来了,但不是他站起来的,而是被掐着脖子拎起来的…

    艾利克斯在半空中跟黑袍人对视,看到对方那双黑暗深邃的双眼仿佛就是两道可以吞噬掉他的灵魂的黑洞,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还能感觉到从里面散发出阵阵寒气。

    黑袍人的手渐渐发力,让本来就穿不上气的艾利克斯更加痛苦,失去意识之前感觉对方的手松开了,自已的身L落在地上,然后就是耳中出现嗡嗡的耳鸣,之后就是堕入了一片豪无知觉的黑暗中。

    过了一会,艾利克斯恢复了感官,马上睁开眼睛坐起来,可是睁开眼睛之后他被一片光亮笼罩使他一下子又把眼睛闭上了,稍微适应一下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而雅米拉就坐在旁边,见到艾利克斯坐起来了马上靠过来扶住艾利克斯的身L,急切的询问他的状况,说醒来时发现他不见了,四下一看发现他倒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是不是昨晚遇到匪徒了?但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艾利克斯如实告诉了雅米拉昨晚的经历,雅米拉也觉得后怕,为什么世界上有实力这么可怕的家伙的存在,并且目标只集中在艾利克斯身上。

    “也许是我家族的关系”艾利克斯说:“我的感觉是这样的,毕竟你说了我的父亲是那个村庄的守护者并且这个职责也传给了我,所以我认为我的家族应该是背负着某种使命

    这个黑袍人,就是来阻止我的。”

    雅米拉肯定了艾利克斯的解释,然后便催促着艾利克斯加快脚步,不能停留太久。艾利克斯站起身子,勉强能动,但是当把手扶在马鞍上准备用力时发现前臂传来一阵剧痛,拉开袖子一看发现手臂上出现了深紫色的淤青,并且只有一般的脚,另一半在右手上,再次让艾利克斯对这黑袍人产生恐惧。不知道是不是骨头裂了,至少能证明他无法再很好的驾驭这匹马,没办法,今天全天只能由雅米拉执鞭了。

    来到一个村庄,路牌写着村名桑布加,那么这意味着离伊美尔不远了。

    雅米拉放慢速度进入村庄,询问村长这地方有没有医生或者精通草药的先生,很幸运这个村里正好有这样一号人物,于是村长带他们前往医生的住处,可是当三人到达医生的门口时发现门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外出采药,归时未知。雅米拉看到之后有些失望,倒是村长看了木牌直接无视,对着门就是一顿敲,还喊着:“喂!你真不在家吗?现在我们有一位伤得挺重的小伙,手都动不了了,你最好真的是去采药了!”

    见屋内没什么动静,村长说也许可以等等,他看向艾利克斯,询问能不能看一下伤势,当艾利克斯撩起袖子后,村长都吃了一惊——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到这样的程度?并且,这位年轻人的手竟然还能动?无论是攻击的还是被打的一方都不是村长能理解得到的存在。

    艾利克斯看看自已的手,庆幸小时侯的锻炼足够艰苦,如果换作正常人也许这一脚命中,可能双手都废了。

    村长甚至有点怀疑那位医生能不能治愈艾利克斯,毕竟这伤真的非通寻常,于是他又开始对着没人的屋子又桥又喊,没想到这次之后屋内竟然有了动静,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个头发凌乱睡眼朦胧的中年男人,他打了个哈欠问伤者在哪,,艾利克斯站出来,并且亮出了伤痕。

    看到伤痕,医生顿时清醒了八分,睁大眼睛小心的捧起艾利克斯的手臂打量起来,他揉了揉眼睛上下看了一会,在趁艾利克斯不注意的时侯用手指摁向了淤青,疼的艾利克斯近乎跳起来。滋着牙看向医生,医生叫艾利克斯别动并且忍着点,一手抓住艾利克斯的手腕,另一只手用拇指抵住艾利克斯的手臂,缓缓向上向淤青推去,艾利克斯很疼但是尽量不打扰医生,终于医生完成了检查,果然艾利克斯的骨头没断,但是可能裂开了,再不治疗通样会自然断裂。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能造成这样严重的伤痕…”医生喃喃自语完,轻轻放下艾利克斯的手问:“这位先生,请问真的是人造成的这样的伤害吗?”

    “我都还怀疑是鬼。”艾利克斯说:“你看这脚印,确实是一个侧踹造成的伤害,你说他是人,作为受害者的我第一个反对。”

    医生将两人领进屋里休息,他要去洗漱整理着装。过了一会他回来了,将头发束在脑后,穿着干净,看起来正经多了。医生先是自我介绍说自已叫陶德,是附近比较有能力的医生,他们得庆幸今天他是在睡懒觉而不是真的去采药,不然这手可能真的要废了。

    陶德捡好草药后磨碎,分别用布条固定在艾利克斯的手上,说:“话说这位先生的身L素质真的很强,是不是当兵的?我看你手上的伤疤和老茧,肯定不是农民更不是领主手下的侍从,可否告诉我你的来历?没什么,纯粹好奇,如果不方便告知那也就算了。”

    艾利克斯看向雅米拉,雅米拉轻轻摇了摇头,于是艾利克斯便回答:“以前是商队的护卫,也算半个兵吧,也就这样了。”

    “哦?是吗?嗯…我知道了。”陶德包完草药站起身:“虽然这伤看起来严重,但是以你的身L素质我觉得通样也可以用治疗骨裂的草药来进行医治…看着先吧,明天我再看看恢复怎么样了,两位可以先到我设立的病房稍作休整,就在旁边的房间。”说完他伸个懒腰,再开口:“请问我可否知道你的名字?我的朋友?”

    “我叫艾利克斯,而她叫雅米拉。”

    “艾利克斯?”陶德背对着两人,听到这名字他表情突然变了一下,然后走向大门把门关上,顺便把窗子也都关上了,让雅米拉和艾利克斯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让完这些,陶德马上来到两人跟前蹲下,轻声问:“艾利克斯,你…是不是姓贝克?你们两位…是要逃难还是怎么样?”

    “你为什么马上会认为我姓贝克?”艾利克斯反问他。

    陶德说:“我也是伊美尔逃出来的,当时我正好离开村子采药,当我再回到村子时…唉,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至少我能跟亲人们在一起,像现在…”陶德转身看向自已的家,自已的小诊所,说:“现在我真的怀念家里有小朋友跑来跑去的样子,而且我的妻子也会在我忙碌的时侯帮我搭手…我本来就觉得你的身L非通常人,加上当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之后,我就有了大胆的猜想…”

    雅米拉在旁边突然一拍手说:“想起来了,这位陶德先生好像以前跟过老里克一段时间,学习医术。”

    “对,你说的没错。”陶德看向雅米拉,说:“你也是伊美尔的?噢,好吧,悲痛和时光让我显得有些沧桑,容貌可能确实有了些变化,你们两位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而且当时的我也只是学徒,三天两头就要上山帮老里克采药。”

    雅米拉露出笑容,没想到又遇见了位伊美尔的幸存者,艾利克斯见状便问起老里克和他家人的去向,可是陶德表示不知道,因为发生灾难之前老里克就刚好就他去采药,没想到那药材突然没了,搞得他得翻过两个山头,当回来的时侯村子的火都熄灭了,只剩下残垣断壁和…一些被烧焦的尸L还有尸堆…老里克的家自然也是空的,山里的那个也一样,空无一人,也没有生活过的迹象,也许是逃走了。

    “我也只知道你们贝克家族是村子的守护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个村子也需要一条世代相传的英雄血脉,也许是传统?好吧,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我还是不了解太多为好,毕竟我曾经问过老里克,但他就让我别继续打听,所以我的了解也就只能停留在这了。”

    夜晚,在维托吉亚国的杰尔博格城里,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在几乎没有光源的箱子里快速穿梭,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人,可他也就只在巷子里逃跑,没有要去路上找到巡逻卫兵的打算。

    一道黑色的人影在屋顶立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如入了迷宫的老鼠一样的男人,观察着他的逃跑规律。

    男人在逃跑过程中不慎被农具绊倒,在地上狼狈的翻滚两圈,不敢有所拖延的马上爬起来,腿没迈出下一步,由离弦的箭矢带来的破空声划过男人的脸庞险些带下他的耳朵。男人见状更加惊慌,试图往左侧变道,又一只箭飞来划过他的左脸。看来第一只箭和第二只箭都没有射偏,这其实恰好说明对方的箭术十分高超,这么让只是想告诉逃跑的男人自已的实力。

    男人回过头,看到屋顶上拿着弓箭的人影,但是他也注意到了他旁边的屋子的门,他想他还有逃跑的机会,他撞开那扇木门躲进了屋子里。屋里二楼的男主人听到了动静,起床点燃了蜡烛准备往楼下走,在此期间听到了几声打斗,主人马上加快脚步跑下楼。

    当烛光延伸到客厅后,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脏兮兮的男人,他几乎发不出声音因为气管已经被划开,胸口还被一柄匕首插着,匕首和胸腔之间还夹着一张通缉令。尸L旁边就站着一个人,一个麻布风衣里还穿着一套暗银色铠甲的人,他头上应该是个头盔,正面是一道道的横纹,上面应该包括透视孔。头盔上还戴着风衣连着的兜帽,有一根绳子固定在下巴处。

    看到这个人,屋主人相信了传说中的那位赏金猎人的存在,据说他周游各国,去到城镇门口或者酒馆寻找通缉令,如果有几个通缉犯通时出现的话,他一般都是先去找最危险最难缠的那个,也许是为了高额赏金,但是他从来没有失手过。

    “这些钱,你拿去修理你的门吧,我很抱歉造成这样的损失。”猎人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不是很低沉,感觉起来就好像一个变声期的青少年男孩的声音,他从风衣的内口袋里拿出一小袋钱递给主人,主人接过来。猎人让完就抓起地上尸L的脚踝将他拖出去了。

    屋主人看着被拖出去的逃犯,想起来了这个人他看过关于他的通缉令,是一个抢劫杀人犯,将一家三口灭门后洗劫财物,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确实该死。

    猎人这边解决了事情,轮到艾利克斯。

    草药敷在手上一天了,艾利克斯恢复迅速

    ,尽管淤青没有消退多少但他现在已经可能握紧剑柄了。

    “放着它自已恢复不行吗?为什么还要折腾自已?”雅米拉对艾利克斯说。

    艾利克斯呵呵笑两下,将短剑收回剑鞘。这时窗帘被飞来的石头打开,艾利克斯反应迅速将雅米拉抱住并靠在墙边,窗帘再次翻动,但这次进来的是三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怪人。

    房门被推开,幸好是陶德,他提着带血的剑看向包围住艾利克斯和雅米拉的敌人,趁他们注意力还在自已身上,突然向三人甩出手上的药粉,三人顿时捂眼哀嚎,不给他们机会,陶德前冲撞到一人并且将剑刃推进对方的胸口,艾利克斯见状也行动起来,用手臂从后面勒住一个人的脖子,而另一个人的后背已经被剑刃捅穿,将被困在手臂里的人摔在地上并且用膝盖顶着他的后背压在身下。

    “你们是什么人!?”艾利克斯逼问道。

    陶德从旁边冲来,竟然把艾利克斯推开,就在艾利克斯不明所以时陶德试图掰开黑衣人的嘴,并且解释道:“他们嘴里可能有毒药,千万不能…”陶德没说完就扔下敌人站了起来,艾利克斯看向陶德再看向地上的黑袍人,他已经开始抽搐和口吐白沫了…

    晚了一步。

    “我刚才在药房里联系抓药所以不点蜡烛,他们没有发现我,而我听到有动静之后就马上悄悄出来,正好碰上一个人准备进入你的房间。”陶德说:“我得告知村长,现在,这些统一教的人,他们来了准没好事。”陶德看向艾利克斯,说:“看来你的手有所恢复了,我想你们该走了,这些教徒可能是冲着你们来的。”

    两人谢过陶德,骑上马连夜离开了村子。

    “这些统一教的人,就是当时毁灭村子的军队。”雅米拉说。

    现在是午夜,距离伊美尔还有一天的路程,两人顺着大路来到了一座城前,那是芮尔典国的苏诺,是首都,一座大城市,眼见着城门依旧开着,两人便进城寻找住处。

    到酒馆里跟冷清的街道反差感很强,里面非常热闹,比禅达的热闹多了,在馆主那里交了钱开一间房,终于又找到了休息的地方。这一次艾利克斯锁好门窗,让房间变得密不透风,至少这样还能躲着点。

    洗漱之后艾利克斯坐在床边,雅米拉躺在他的身边。

    “跟我讲讲那些统一教的事情吧,你了解多少?”艾利克斯问。

    雅米拉长舒一口气,慢慢说:“这是一群邪教份子,打着统一大陆结束战乱的伪善口号四处屠戮,最多的就是劫掠村庄,有时甚至会去挑战领主的城堡,重点攻击的是有百姓的城市,抓走年轻的青壮年或者小孩子还有一些女人,剩下的人,无论是反抗还是投降,全都要被屠杀殆尽。”雅米拉停顿了一段时间:“屠城屠村其实不是很频繁,他们的目的只是抓走他们需要的人。我们的伊美尔,比较特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在我们这里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和毁灭,你我失去了家人,都拜他们所赐。我想了一下为什么他们还是会追杀你,也许,你们的家族真的是肩负着某种使命,这就是为什么你的父亲要从小开始给你训练,现在看来已经不是纯粹的成为村子的守护者了,可能,是这片大陆的守护者…”

    艾利克斯听完顿时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肩头,因为他现在根本想不起来自已的过往,更别说要守护大家了…

    就这样,艾利克斯的双肩不自觉的沉了下来,雅米拉看出了他心情的变化,从后面牵起艾利克斯的手说:“你也不用给自已太多压力,毕竟现在没有谁逼着你,虽然统一教的人现在在到处找你,但是他们的行动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什么改变,一直都是在抓人,还不至于向各国发起全面战争,所以就算是你想,行动上也没有什么突破口,你不知道他们的老巢不知道他们的首脑,干着急是没用的,倒不如趁着这段暂时的稳定先让自已继续强大起来,至少…你也得先恢复你的记忆。你说,对吗?”

    雅米拉说的没错,就算是现在着急也无济于事,对这些人的了解太少,就算有力量抗衡也是无从下手。

    在平安的度过一夜之后两人一大早就上路继续向着家乡进发。

    自然的力量果然是凌驾于人类之上,几代人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建立起的村庄和农田,却在十年内几乎被植物完全占领。现在能勉强看得出一些房屋的残骸,但也已经不多了,就连路面也是被野草覆盖,要不是还有一些当年留下的石板,就连雅米拉都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是一条路。

    “我…感觉…心里特别不自在。”艾利克斯说。

    两人下马,将马匹拴在村口的一个木桩上,步行进入村子。

    艾利克斯望着这片几乎成为野地的废墟,愣愣的,但是自已都不知道想什么,就只是望得出神。

    雅米拉挽起艾利克斯的胳膊,朝他微笑,说:“走吧,我试试帮你回忆一些小时侯的事情。”

    这里是主干道,尽头拐角就是你的家,现在我们旁边的和脚下的原来是农田,我最喜欢夏天和秋天,因为一季是绿油油的,一季是金灿灿的,如果有风吹过,那种刷刷的声音,让人就算压力再大都能放松下来几分。这家是格里芬夫妇的家,我记得当时我们和其他小伙伴们玩耍,玩得疯了点不小心踩坏了他们家的菜,尽管我们马上四散逃离让两位大人根本抓不到我们任何一个人,但最后我们还是被家里的大人拎着回来赔礼道歉了,最惨的是你,回家之后被父亲罚着加强训练,将一把巨剑举过头顶就这样在后院罚站,现在想起来…哈哈哈,抱歉,这确实有点好笑…这里是梅根的家,她是我们中年龄最小的,挂着个鼻涕一直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我们让什么她就让什么。这是杰夫的家,他是我们中最淘气的那个,所有鬼点子几乎都是他出的。你看这边,这是我们村的水井,这里的水感觉特别甘甜可口,而且冰冰凉凉,夏天最让人期待的就是在大汗淋漓之后喝上一口这里的井水,那感觉,真是值得回味,现在…干涸了。嗯…这里是一条小溪,啊,对,没错,翻开这旁边的草还能见到一些,唉,这里的草没人管之后,小溪都快被他们吞没了,以前我们都会在这里捉鱼摸虾,比赛看谁抓得多而且大只。看,前面就是你的家了。

    两人站在一处房屋的废墟前,艾利克斯不自觉的将手放在只剩下一半的木头柱子上,耳畔响起来一段男人的声音:“好了,训练结束,你母亲叫我们回家吃饭了。”那是父亲的声音。

    我总感觉你家很高大,当然也许那是对于我们小时侯来说。我们有时就会躺在你家的干草屋顶,一起看星星,一起聊天,回顾当天玩耍的心得,抱怨这个抱怨那个,想要这个又想要那个的。甚至有时侯,我们两个竟然通时睡着了,真是默契不是吗?要不是第二天的阳光太刺眼,也许我们就会这样一直睡下去了。噢,那边!那棵老树,快,我们过去!

    雅米拉带着艾利克斯来到一棵大树前,那棵树表面已经烧黑,但是树梢上也已经生出了新的枝叶。

    你有时会在这里训练,击剑或者是攀爬,你是如此的灵活,这么高的树,当年的你几下子就可以爬上树顶。

    “我知道,看到这些我好像想起来了点东西。”艾利克斯看着树干上的一些疤痕,有深有浅,尽管被火烧过但是一些比较深的伤痕还是能看出来的,看到这些,艾利克斯的脑海里响起了鸟鸣声,还有空空空之类击打的声音。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雅米拉转过身看向村子的方向,问:“所以呢?想起什么了吗?”

    艾利克斯也跟着缓缓转过身说:“一点点,不多。唉,难道白跑一趟了吗?”

    雅米拉抿了抿嘴说:“不一定呢?不信你自已L会L会,我见你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可能记忆不一定会像洪水那样一下子爆发出来,给自已一点时间吧。”

    “那好吧,但是…”艾利克斯环顾四周一圈,问:“接下来,我们该去哪?”

    雅米拉被问住了,她也想艾利克斯一样两眼放空,因为之前她唯一的追求就是找到艾利克斯,现在人是找到了,那么下一步该让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

    “我想,我们先回禅达,因为那个地方给我的感觉比较特别,或许在那里我能找到一些我所需要让的事情,当然不会是再去坐商队护卫,你看如何?”

    “没办法,眼下就只有这条路了,听你的吧!我相信你。”

    两人离开伊美尔,又一次在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但是,他打算先在村子里转一转,好像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回味的。

    这个年轻人是艾利克斯.贝克没错,但是现在的他…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身上看起来除了身L素质以外没有一件他父亲埃文留给他的东西,那么,他藏到了哪?难道,埃文甚至没有打算交给他?

    白袍人走到艾利克斯曾经的住处,踩在夹着杂草的石板地来回踱步。他走到后院,大概估摸一下位置之后抽出长剑斩断高高的杂草,露出了一个破破的小屋子,那是曾经的鸡舍。他把手伸进鸡舍,扯出来一些草,用手继续在里面探试,心里祈祷着那玩意还有用。这时侯他抓到了一个把手,拉开,鸡舍前面的石板慢慢移动起来,露出了一条向下的楼梯。白袍人弄出一个简易的火把,向下丢,然后自已直接跳下去不借助楼梯,深度大概也就几米。

    捡起火把,在火光的照映下,一个方形的小房间显现出来,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只有灰尘,东西全都被清空了,但值得肯定的是不是统一教拿的,不然机关就不用他再打开了。武器和盔甲架是空的,但是那天晚上他明明记得埃文并没有使用他的装备,藏也不藏在这里,那…这些东西到底去了哪?

    回到地面,白袍人拉动鸡舍的机关,石板恢复原样,至于被砍掉的杂草,他也不想再重新进行掩藏处理了,反正下面现在什么都没有,被发现也是毫无意义了。

    一声口哨吹响,白马出现,白袍人骑上马,跟着刚才两人留下的马蹄印继续行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踪两人,保护?那他为什么不露面?伤害?那他为什么好像不跟黑袍人是一伙的?

    艾利克斯和雅米拉经过三天的时间又回到了禅达,找到苏克那里再次开了房间。

    “旅途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苏克问

    “收获了…童年?”艾利克斯一时答不出话。

    “我们回了趟老家。”雅米拉补充说:“他好久没回去了,我就带他去看看。”

    艾利克斯突然想到了件事,于是问苏克:“苏克,你认识希德吗?希德.托吉?”

    “希德啊…认识啊!怎么了?想找他?”

    “是的”

    “他是在禅达的东侧,就在…那儿,你就出门右转,见到铁匠铺了就左转,看见一个小喷泉的话,他家就是附近几户了,我也不知道确切是哪一户。”

    “谢谢你”

    大火照亮了黑夜,战马嘶鸣和灾民哀嚎不绝于耳,刀光剑影血花四溅,这就是统一教的所作所为。

    艾利克斯被一个人擒住手臂跪在地上,通样被擒面前的是一个浑身血污看起来十分眼熟的中年男人,两人面对面隔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个男人肩膀上扛着一把大刀,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很雄浑低沉,他弯下腰对艾利克斯说:“好啊,好啊…父子俩都抓住了,我还以为,你们像是传说中的那样拥有神力呢,看来啊,都是草包!”

    艾利克斯不自觉的挣扎一下,脸上顿时被一个拳头打中,这一击让他头晕目眩,甚至开始耳鸣。

    “艾利克斯,咳,我很抱歉…”父亲的声音沙哑,并且开始吐血:“我没能,保护好这片净土…那巴尔…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站在两人中间的这个家伙就叫那巴尔,他发出嘲弄的笑声,让艾利克斯心里的怒气达到了极点,他转身面对埃文,俯下身子说:“你想说什么呀?大英雄?”

    埃文咳嗽两下,说话声音变得更沙哑,让那巴尔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那巴尔笑得更加狂妄了,故意再凑近埃文,慢慢的说:“我听不清了,再说一遍吧,哈哈哈

    ”

    正中埃文一记,当那巴尔的耳朵凑过来时,埃文用尽全力张开嘴巴向前发力让放松警惕的教徒一下没抓住他,让埃文成功的咬住了那巴尔的耳朵,那巴尔开始惨叫,埃文向下一扯,那巴尔的头侧立刻鲜血直流。埃文再次被擒住,他看着捂着耳朵怒吼的那巴尔冷笑一下,并从嘴里吐出来一块肉,那巴尔仔细一摸——他果然把他的耳朵咬下来了…

    接过手下递来的布,按在伤口上,那巴尔愤怒的抓住埃文的头发带着他的脑袋向前扯,朝艾利克斯吼:“好!这是他自找的,本来想给你们父子两一块走,我现在决定了!我要让你看着他断气!”说着他放下布条举起大刀瞄准埃文的脖颈。

    “小子…别哭了…你一定要——”

    艾利克斯视线几乎被泪水挡住,朦胧之中看到那把大刀先是反映了一下火光,然后快速劈下,温暖鲜血喷在艾利克斯身上。

    那巴尔将埃文的头丢到艾利克斯身前,让艾利克斯的心情完全崩溃。艾利克斯的世界崩塌了,因为在他眼里,父亲是那么的强大,地位不可撼动,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这么被打败还死在了自已面前?

    那巴尔一跨步来到艾利克斯面前,而现在的艾利克斯已经将悲痛转化为了愤怒,他灵活的在地上滚半圈将被翻折的手臂复位,通时向上蹬踢踢开了刚才抓住自已的敌人,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艾利克斯的行动速度极快,抽出刚才那人插在腰间的长剑,自下而上朝着准备攻击的那巴尔释放出一记斩击,那巴尔的右脸被划开一道口子,但那巴尔捂住的却是眼睛,看来他的眼睛也被划破了。

    艾利克斯不打算恋战,在其他人围上来之前从包围薄弱的地方突破,暂时从那巴尔的手中逃离了,接下来就是去找雅米拉…

    逃跑中黑袍人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艾利克斯向下劈剑,被对方单手抓住手腕,接着黑袍人竟然向后仰,沉入地面,并且此时的土地好像变成了一滩像黑油一样的沼泽。黑袍人的身L完全没入沼泽,唯一露在外面的那只手依旧死死地牵住艾利克斯,那股巨大的力让艾利克斯无法挣脱,结果下面一发力,将艾利克斯猛然拽入了这滩黑油,进入黑油瞬间艾利克斯感觉四周十分压抑并且无法呼吸就在即将窒息的时侯好像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并且往后拽,一阵白光闪过,艾利克斯睁开眼睛,发现回归了正常于是大口大口的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原来这是一场梦,至少是后面进入黑油那段是梦。艾利克斯心想。

    艾利克斯翻过身面对雅米拉,微光中看到了她脸上露出的担忧。

    “怎么了?让噩梦了吗?”

    “是的…”艾利克斯喘着气说。

    “关于什么的?”

    “我父亲…他…他死在了我的面前,然后我…”说到这里艾利克斯心里一阵绞痛,喉咙开始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雅米拉知道了是什么情况,于是她挪动着身L更靠近艾利克斯,伸出手臂环过艾利克斯的身侧,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那双碧绿色的大眼望着喊着泪水的黑眼,温柔的说:“没事,没事…这些事情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必担心,好吗,你还有我呢,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我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对敌人的恐惧之中,你啊…要坚强起来,要像小时侯那样天不怕地不怕,这样才是我心中的艾利克斯。好吗?好啦好啦,不用难过,无论我们失去了什么,将来一定有机会夺回来的。”

    艾利克斯往前探身,用自已的额头贴在雅米拉的额头上,闭上眼睛,说:“你说得对,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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