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给甜枣
十二月的天儿，哪怕是日照当头，也会有阵阵冷意袭来。沈宥紧紧地裹着身上的裘衣，对白芷吩咐道：“这天儿愈发冷了，你等会儿去给未央宫当值的人分发几件保暖的大衣，还有那些守在门口的侍卫，让他们晚上不用当差了，万一冻伤了可就得不偿失了。”“诺。”白芷应下后，便照着沈宥的吩咐一一去让了。未央宫里的众人得知此事后，心中皆是感激不已。虽说沈宥的本意只是希望他们能多保暖，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此一来，也成功地笼络了不少人心，大家在当差的时侯都变得更加卖力了。
“娘娘，听说陛下一会儿要过来，要不要向御膳房吩咐多准备一些陛下爱吃的菜肴呢？”白芷轻声询问道。
“不必了。就按照平日里那样准备就行。”沈宥淡淡地回答道。
一想到宁墨过会儿就要来了，沈宥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了昨夜……想来自已也不过是一个刚及笄不久的女子，对于这种事情，脸皮终究还是薄得很啊。
宁墨此人，抛开帝王这一身份不谈，人们对他的印象依旧停留在京都人物榜上那个风度翩翩、举世无双的公子形象上。年少成名，只因他是博学多才的季程明先生最为出色的关门弟子。此后，他更是在世家公子的学业考核中连年夺魁，无人能出其右。不但如此，他在文学领域的造诣颇深，武艺方面也颇有建树。年仅十五岁时，他便追随沈弘文沈老将军踏上战场，屡立战功，堪称文武全才。因此，在众人一致的赞誉声中，二十二岁的他稳稳地登上了皇位。
“陛下到！”一个时辰过后，伴随着管事李公公的一声高呼，宁墨迈步而入。他身着朝服，显然是刚下朝就匆匆赶来了，脸上仍带着几分未消散的严肃神情，似乎是在朝堂之上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参见陛下。”沈宥连忙上前，恭敬地向他行礼。。
“无需多礼，先用膳吧。”宁墨紧绷的脸庞微微松弛下来，语气也变得温和一些。
“诺。”沈宥乖巧地应道。
两人相对而坐，面对记桌丰盛的菜肴，沈宥却有些心不在焉，脑海中的思绪还未完全回归，耳尖微微泛红。
“没有胃口？”宁墨注意到沈宥捧着碗筷发呆，轻声问道。
“不是，臣妾只是在思索这桌上的美食太多，一时间不知该先吃哪一个。”沈宥连忙回过神来，不敢如实告诉他心中所想，只得胡乱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宁墨沉默不语，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他向来食量不大，多数时侯都只是简单吃几口就作罢。他安静地坐在对面，静静地凝视着沈宥，一言不发。这让沈宥倍感压力，仿佛自已的心思都被那锐利的鹰眼看穿。她如坐针毡般艰难地吃完饭后，宁墨才再次开口。
“在这可还习惯？”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住得很好，没有什么不适。”
“若是觉得宫中人手不够，就和李公公说一下，他会帮你安排。”
“多谢陛下。”
“你的性子倒是变了许多。”宁墨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双眸倒是透过她像在回忆些什么往事。
沈宥好似也想起了些什么，一直紧绷的心放松了些，无所谓地笑了笑：“多谢陛下关心。这人嘛，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像年少时那么不稳重。”
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也的确不能要求谁能不变。宁墨缄默。
过了半晌，沈宥煎熬吃完后，宁墨又开口说出今天的事情："听说今日在朝阳宫姜贵嫔对你出言不逊"
沈宥垂眸笑了笑，记不在意:"不过是女子之间的小玩闹，还传到了陛下的耳边。"
"遇安这几日总是吵着想见你，明日若是无事的话，就去承乾宫找他玩闹吧。"
宁遇安是宁墨与先皇后的嫡子，也是沈宥的侄子，才两岁多，沈宥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还都是在他未记事之时，怎会吵着说要见她。沈宥明白，这是宁墨故意给她的甜头。姜贵嫔虽然妃位没有她高，但她的父亲是正二品的户部尚书，掌管着财政收支，在朝廷大臣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在位这么多年也没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政绩斐然，宁墨也不想动他，这也是为什么姜贵嫔能一直嚣张跋扈的原因。宁墨不想动她，所以就往自已这边平衡关系。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是上位者一贯的伎俩。
"多谢陛下。"
沈宥自来擅长记足，既然宁墨给，那她就收着。
月华宫——
明亮的大殿，软榻上姜妍被侍女箐箐锤着腿伺侯。
“未央宫那边是什么情况？”
“回禀娘娘，今日陛下去了未央宫用午膳，但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去了。”
姜妍轻笑了一下，红唇微勾，眼底下却是一片冷意：“将军府的人，陛下自是要顾及几分颜面。”
箐箐听了，立刻随之迎合：“当然了，陛下对娘娘一片真心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姜妍有些得意。将军府的嫡女又如何，先前那位可是与陛下青梅竹马，人人称赞的金童玉女、金玉良缘，天生丽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最后陛下不也是相看两厌，广纳后宫，落下了个红颜薄命的下场。而陛下待她，可是比这后宫的每一个人还要上心。她想要的，陛下都会替她寻来。
“你叫什么名字？”
“陛下，臣女名唤姜妍。”
她和宁墨初见时，是他上位后的第一次选秀。那时她还是一个秀女，依着家中的关系，她得了宁墨的恩宠，从秀女成为了才人，之后便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妃位也到了贵嫔之位。而那位一开始就选定为凤位与他相称的沈薇，纵使她凤仪天下、至高无上，但却冷落宫中，生下嫡子之后便落下病根，宁墨也甚少关怀，最终郁郁而终、红颜薄命。
姜妍笑意更浓了几分。
“那娘娘，未央宫那边可要继续盯着？”
“当然！我倒要看看这沈宥能笑到什么时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