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病人怎么办？”

    我不敢相信这是周牧白做的决定。

    周牧白没回答，一阵风似的往外走。

    天色阴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在雨中拉住了周牧白的衣角：“周牧白，你忘记当初宣誓时的话了吗？”

    “病人的健康应为我的首要顾念！你现在在干什么？”

    周牧白只扫了眼我的手：“放开。”

    我死死的攥着，神情执拗。

    周牧白抬手就要将我的手掰开。

    拉扯间，一个银亮的东西从他的衣领间滑了出来！

    看清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银链上的戒指……不是我亲手做的那一枚吗？

    “你……”

    我浑身气焰霎时熄灭，张了张嘴想问周牧白为什么还留着。

    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抛物线。

    我下意识就要冲上去抓。

    周牧白死死拉住我：“你疯了，这洪水足足有三米深，你想去送死吗？”

    我只能看着小小的银点瞬间被浑浊的洪水吞噬。

    我回头看着周牧白，忽然就觉得，这雨淋在身上真是刺骨的寒冷。

    “为什么要留着？为什么……要丢掉？”我嗓子里泛着血腥气。

    周牧白沉默了瞬，第一次给了回答。

    “留着，是因为忘了。”

    “丢掉是因为……没意义。”

    扔下这两句话，他便松手离开。

    我一个人站在雨中很久，周牧白的两句回答如魔咒一般不断在耳边重复，来来回回。

    眼泪也涌了出来。

    直到阴沉沉的天空被闪电撕出一条裂缝。

    “轰隆隆！”雷声响起。

    我浑身一颤，也想起了之前和周牧白争执的原因！

    我瞬间起身，想找搜救队员带路。

    然而目之所及，我只认识沈言澈。

    他听我说完，神情严肃：“林医生，这一趟风险很大，你确定要去？”

    我目光坚定，点了点头。

    沈言澈没有再多说。

    ……

    两人坐在摇摇晃晃的皮划艇上，身侧的洪水卷起底层的泥沙，一片浑黄。

    救援点和居民楼的距离其实不远，但水流太急，硬是用了半个小时才抵达。

    一楼已经完全被淹没，灾民都被安置在二楼。

    我在沈言澈的帮助下，从窗户爬进去，一抬眼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给病人诊治。

    是周牧白。

    原来他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来……

    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周牧白察觉到什么，朝我看过来，但只一瞬，又转了回去。

    经过他的处置，病人的烧已经退了，短时间内不会再反复。

    我默默上前帮忙。

    可刚一蹲下伸手，周牧白就立马撤手退开，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我拿着针管的手僵滞了很久，才继续。

    窗外洪水肆虐滔天，屋子里却诡异的很安静。

    给最后一个人分完预防药，我转头，就看到周牧白独自站在阳台边。

    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我犹豫了瞬，还是走了过去：“明明决定来救人，为什么不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