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推荐 第206章
月光像一柄淬了寒气的银刀,将整片芦苇荡削成灰白色的卦纸。我蹲在防洪堤第三级台阶上,数着江浪拍打铁链的节奏,戌时三刻,正是师父说过的"天刑煞"时辰。
腕间铜钱串突然发出细密的裂响,六枚开元通宝毫无预兆地崩断,滚入淤泥时竟摆出个残缺的"水火未济",变卦却是“水火既济”。
"独行者最忌合和卦。
"师父的烟嗓突然在耳畔炸响。
三年前在卦房,他捏着龟甲教我辨爻,枯瘦的指节敲打案几:"既济卦主功成,却要在阴阳交泰时焚身。
"那时我正偷瞄檐角铜铃投下的卦影,完全不懂他眼底的悲悯。
此刻第六枚铜钱卡进铁链缝隙,卦面朝上定格在"初九"爻位。
江水漫过脚踝时,我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烧毁的那叠卦纸,灰烬在香炉里拼出个倒置的"未济"卦,原来所有结局都藏在开篇的裂隙里。
"你在哪里呢?
"清冷的女声割破江雾。
她裹着月光踏进芦苇荡的瞬间,卦盘在我冲锋衣的袖中疯狂震颤,指针正指向"中孚"初九。
夜风掀起她睡衣的下摆,在月色下泛着的卦象纹,像极了师父说过的"孤辰照命"之人该有的煞气。
我本能地后退半步,鞋跟碾碎她影子里的三根卦签。
仿佛听到了那些浸透朱砂的竹片发出细碎的呜咽,露水从芦苇叶尖抖落,在青石板上凝成"不交不誓"的爻辞。
"冷不冷呢?
"她攥住我的手腕,衣袖刮过命门穴。
36度的体温透过布料渗进来,烫得我脊椎发麻,零下十五度的寒风里浸淫太久,连人类的正常体温都成了致命的蛊。
她的指甲陷进我掌纹"坎宫"时,江面突然炸开数点银光。
我盯着那些破碎的卦影,突然记起师父最后的警告:"中孚卦最忌夜行江畔,飞鸟投水是大凶。
"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