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半惊魂
温月瑶用纸巾擦擦嘴，当对面两人不存在，对顾老夫人说道：“我吃好了，先回房了，你们慢慢吃。”她起身离开，不需要佣人带路，带着团子朝以前的房间走去。
顾雪柔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神色，又顺手给顾星澜夹了一筷子菜。
“哥哥，这是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你快尝尝。”
顾星澜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回到房间的温月瑶，将团子放在沙发上，卸力般扑倒在床上。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叮叮——”
“喂，你好。”
温月瑶没看是谁，直接接起电话。
“月瑶，你现在在哪？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苏漾站在窗边，语气满是担忧。
温月瑶翻个身，无力地回道：“我在顾家老宅。他不同意我提出的离婚协议……”
她将发生的事一点一点说给苏漾。
苏漾边听边骂。
“顾星澜这个混蛋！他就是故意的！”
“我以前就知道，那人的心眼多得就像蜂窝一样。”
“月瑶，要是……要是实在没有办法，那就同意他的意见，大不了以后我们再想办法拿回失去的股份。”
温月瑶苦笑着说：“拿回？如果是失忆前的顾星澜，我们也许还有机会。但面对现在的顾星澜，你觉得有可能吗？”
苏漾沉默。
现在的顾星澜在商场上的手段可谓是说一不二、狠辣无比，想成功抢回落到他嘴里的肉，无异于白天见鬼。
而且，她们公司目前顶多跻身中部，体量既不够大也没有可靠的后台，跟顾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对抗。
结局自不必多说，肯定是粉身碎骨。
苏漾握紧拳头，指节咯吱作响，既愤恨也无力。
温月瑶似乎从这沉默中感受到苏漾的情绪，出声安慰：“别担心，至少目前看来，他没打算对‘月漾’出手。”
“离婚的事，也许以后会有合适的时机。”
“你放心，我一定会跟他离婚，不会再继续作践自己了。”
苏漾泄气地摊在懒人沙发上，“我还是太没用了，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经商天才，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温月瑶笑：“你当然是，短短三年就把公司经营到现在的地位，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顾氏集团可是经过三代人的发展，才有如今的地位，千万别妄自菲薄。”
苏漾也笑了，有了温月瑶的安慰，心情好了不少。
温月瑶不想再聊这件事，刚打算扯开话题，房门便被敲响。
“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温月瑶起身，打开房门，一杯牛奶递到她面前。
顾星澜瘫着一张脸，随口说：“奶奶让我给你送来的。”
温月瑶注意到他左手上的戒指已经摘下，语气冷淡：“不用了，我不喝。”
说完，就要关门，却被一只脚挡住。
她有些生气：“你干嘛？”
顾星澜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杯子。
温月瑶：……
她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将杯子重新放回顾星澜手里。
顾星澜收回脚，转身离开。
半夜时分。
顾星澜躺在大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温月瑶下午的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
他自认自己虽对人冷漠，但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可面对温月瑶三年的照顾，他的内心却始终波澜不惊，如同一潭死水。
这种异常的平静，让他生出一丝不安。
在他弄清楚原因之前，他绝不会和温月瑶离婚。
想到这里，顾星澜拿过床头柜上的戒指，思绪渐渐飘远。
他回想起三年前，奶奶撮合两人结婚的场景。
那时，他刚苏醒，奶奶将车祸的前因后果告诉他的一天后，便将温月瑶带到他面前。
他心里只有讥讽、不可置信。
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救一个女人，付出自己的性命，真是可笑。
但当他看到温月瑶的那一刻，面对奶奶的期待，还是鬼使神差地同意结婚。
回忆如潮水涌来，顾星澜忽然很想看温月瑶一眼。
这种念头一旦产生，便如野草般疯长。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温月瑶房门前，轻按扶手。
毫不意外，门被锁了。
顾星澜也没放弃，来到自己房间的阳台上，轻巧一跃，落到温月瑶的阳台上。
他拉开阳台门，搬来一张椅子，静静地坐在温月瑶床前。
团子被惊醒，抬起猫头，见到是顾星澜，又埋头睡下。
顾星澜借助点点月光，看着温月瑶出神。
她的眉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比起白天，少了许多攻击性，更加柔软、平和。
渐渐地，顾星澜心中的平静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取代，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言说的情愫。
半夜四点，温月瑶被一阵强烈的口渴感唤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刚想伸手打开床灯，却瞥见床前有一个黑影。
她瞬间清醒，心脏猛地一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
“谁？”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暗哑。
黑影动了动，传来顾星澜熟悉的声音：“是我。”
温月瑶这才看清是顾星澜，心中的惊恐瞬间转为愤怒和不爽。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坐别人床头干嘛？”她没好气地说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提高。
顾星澜看着温月瑶这幅炸毛的样子，心中竟涌起一丝愉悦。
她的声音暗哑，像是一把轻柔的羽毛，轻轻地扫过他的心尖，让他的心尖微微一颤。
记忆里，他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温月瑶。
这是独属于现在的他和现在的她的记忆，而不是属于过去的他。
顾星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温月瑶打开床灯，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两人。
她看着坐在床边，脸上还带着笑意的顾星澜，心神猛地一动。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大学时期的顾星澜，那个青涩而又冷淡的少年，总是带着温暖的笑容，闯进她的世界。
可这份恍惚只是一瞬间，温月瑶很快又镇定下来。
她看着顾星澜，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的甜蜜与如今的冷漠在她心中交织，让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而又迷茫。
两人相顾无言，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尴尬而又微妙的气氛。
温月瑶不想再面对这种尴尬，她翻身下床，准备去客厅倒杯水。
顾星澜见状，下意识地问道：“你去哪？”
“喝水。”
温月瑶头也不回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