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塔里很是诧异,“可是主子,她根本就……”“根本就没有?接近我是吧。”白秋园眼眸里也掺杂着些复杂的情绪,“她不?是一般人,她刚才给我下的不?是毒,应当是蛊术。”
“蛊……!”这种神秘的术法,即便是在江湖里也很少见。塔里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医女,竟然会蛊毒之?术。
白秋园叹气一声,又幽幽地笑了一下。
跟了他近五年的塔里就再清楚不?过,每次他这样笑着的时候,绝对不?怀好意。这个魁伟的北狄汉子都?忍不?住身体颤栗了一下。
*
清池仍然坐着,脸上?面纱也稍微地遮住了她那种不?悦的情绪。
李蓉蓉针对她?
就是因为周无缺这个男人。真?是可笑,难不?成她以为自己是看中了周无缺?
“月魄姑娘……?”在这双煞神离开以后,原本排队来瞧的街坊们又纷纷地过来了,清池也只好压抑住心里那种奇怪的情绪,继续给其他的病人看诊。
谁能料到,从?第二天开始,白秋园就如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她身上?了,每天傍晚是一定到大榕树下边的这医摊子来蹲她。,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那魁梧沉默像是铁柱一样的侍卫,每次都?会搬过来一张太师椅放在一边。
清池瞧病,白秋园就在一边坐着玩扇子,顺便和她聊天。
清池是懒得理?他。
但他总能找到话柄,然后生动有?色地着。
“月魄姑娘可听过李小姐做的那阙《鹊桥仙·纤云弄巧》,当真?是柔美婉约,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念唱得深情,惹得旁边围观的少女都?多了起来。
清池这会儿正好休息,她喝着一盏茶,听着白秋园这做作的吟唱,熟悉的诗词,却眉头都?没动一下。
白秋园微微诧异,即便他也觉得那李蓉蓉实在没头没脑的,不?过这阙词是真?的做得好,自从?盛京传唱过后,不?管是妓馆酒楼里的妓子清客,还是高门大户里的小姐少爷,亦或是那些词客贵人,谁不?要?赞一句情感真?挚又婉约美丽,即便是再无情的人听了过后,都?会神情微动,只有?眼前这小医女,无动于衷。,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秋园眉头挑了一下,就知道自己这次是遇上?硬点子了。
“月魄姑娘不?喜欢?”他的口吻这会儿总听得有?些迟疑的意味t?。
清池的笑总像是朦胧在黑色河流里的月亮,叫白秋园看了觉得不?真?切。
“我没有?这样高雅的欣赏水平,无法感知……,白公子不?妨还是问问其他人。”
软硬不?吃的清池,其实反而让白秋园从?一开始只是想要?玩弄她的兴趣腾升到了招惹她也挺有?趣的。至于答应李蓉蓉杀她?呵呵,他一直就是一个朝秦暮楚的人,就算是这会儿改变了主意,不?是也显得并不?奇怪嘛。
譬如这几天,他天天来这里,李蓉蓉难道是不?知道?她当然知道了。白秋园哄哄她,当时她又被迷惑了过去。
而他早就已?经没有?了杀她之?心。
清池的话,白秋园有?点儿将信将疑,他以为她这样的人,应当是一个极其会附庸风雅的,他从?来没有?看错一个人。
可她却表现得毫不?在乎。
令他感觉到了棘手。
“那看来是白某附庸风雅了,其实……”他笑得露着雪白的牙齿,还是阳光灿烂的那种。
“其实,我也并不?喜欢这些情情爱爱的词调。”像是一只大白鲨般无情地吐露出这么一句话,脸上?的笑在树影的碎光里仍然美丽,却也无情,否定得太快。
清池放下茶盏,淡淡地道:“哦。”
一下就把天给聊死了。
白秋园:“……”
反而是一边的小家碧玉们并没听清楚白秋园的这句低语,还以为他在继续着对这首词的分析,那叫一个被迷死人般的沉醉。
望着他,眼里都?在冒桃心了。
清池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嘴角一弯。
白秋园是真?的发现,她真?的不?像和他聊天,心情就差了下来,连带着那种想要?继续深入话题的想法也淡了下来。
“月魄姑娘对我有?偏见。”
清池一边为一个羞涩得脸都?红了的小姑娘看诊,看她偷瞄瞄地时不?时地瞥向?白秋园,诊脉出来的燥热也更?像是因为他带来的。
清池就很无语。
淡淡地对不?愿意离开的小姑娘道:“莲子芯3钱,黄连5钱……一并煎熬了水喝,保你无病无虞。”
这小姑娘都?傻眼了,“月魄姑娘,可这……全都?是极苦的!这药方?”
她可怜巴巴的望着清池。
清池望了她一眼,“听话,去吧。”
小姑娘恁地不?肯,可被眼神一瞧,心里就软和和的,甚至就连白秋园的美色都?叫忘了,傻傻地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白秋园:“没想到月魄姑娘也会这般糊弄人家。”
他花枝招展地笑,笑得不?远处的女孩子们又闹腾了起来。
清池道:“我不?如白公子也。”
白秋园叹了一口气:“姑娘身上?的刺还是真?多。”
过了一下,她忙了起来,他倒是看了一眼天色,原来他已?经在这儿待了一个多时辰了,“看来今天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不?送。”
白秋园瞧着她忙活,站了一下,似乎有?些踌躇,这倒是难得,他是真?的还有?什么想要?和清池。
清池忙里瞧他,“白公子……?”
白秋园不?是那种好心人,甚至也乐得看戏,可是这会儿见她忙得鬓角微乱,嗓音微干,倒也生出了几分的怜意。
罢了罢了。
反正他今天来都?来了。
也就提醒一下吧。
其实他心里头也觉得,即便是自己不?提醒,李蓉蓉应当也在她身上?占不?了便宜。毕竟,连他和她对招都?是有?来有?往的,只不?过若是那位玉真?公主就难了。
白秋园桃花眼微暗,嘴角微挑,不?过到底会有?他一场好戏瞧瞧。
“月魄姑娘,应当会有?贵人要?见你。”
正提笔写药方的清池在听到了他的这席话以后,字迹乱了一下,好在她马上?又勾画清楚了。
把这张药方交给了病人。
她这才对白秋园:“多谢公子提醒。”只是有?些颇不?以为然的态度,显然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
白秋园皱了一下眉,再次道:“月魄姑娘,我可不?是和你笑话!”
他手里的折扇收束了起来。
清池微微抬手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发丝,难得地给了他一个笑脸。
“好,我记住公子的话了。”
可你分明?就是没当成一回事,白秋园气恼。罢了!“白某告辞!”
白秋园以为自己是一个很难装的人了,事实上?,在清池面前他也的确是如此,可是每每和她对话总是要?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清池再次抬眼,白秋园人就已?经不?见了。
马车也是。
她回想着白秋园的话,约莫地猜到到,白秋园提醒的话里,那位是谁。想来如今盛京当中李蓉蓉就最为玉真?公主所看好,甚至在玉真?公主不?在金仙观而在公主府里的这段日子,备受宠渥。
不?过,他怎么会这么好心地提醒她?
夕阳漫天洒落在榕树下,周围的瓦楞都?铺上?了美丽的霞色时分,清池也是开始收摊准备回去了。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开始变得热闹的街道忽然奇异地安静了下来,接着是马蹄声声敲响在青石板上?,一驾豪华带有?皇家徽记的马车来到了这落魄的街道里,车身上?一只展翅飞翔的描金凤凰和那驭马的豪奴也一并地闯入了清池的眼睛里边。
马车向?榕树下这边驶来的时候,那膘肥高大的五花马呼着鼻息,脚蹄倒真?的是慢了下来。
“吁——”随着那豪奴的鞭打,也就彻底地停留在了原地。
豪奴下车的时候,周围的街坊们也纷纷地把目光凝聚在那低垂的帷幕车帘上?。只见从?上?边走下了一个窈窕的美人,约莫二十左右,笑盈盈着酒窝,她踩着这豪奴下了马车,然后走到了清池的医摊边。
如今东街的街坊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若是贵人过来这下贱之?地,必定就是来找月魄姑娘的。
清池低垂着腰身,正在收拾医箱,这公主府的人过来时,她才略微地瞧了一眼。,尽在晋江文学城
美人风姿楚楚,含笑地问:“可是月魄姑娘,奴是公主府遣来请月魄姑娘一见。”
清池看着眼前这个美人,再熟悉不?过她是谁了。
鲤儿。
公主身边的宫人,当然同?时也是宁司君身边的眼线。
“公主府……?”清池迟疑地问,面上?倒是保持了难得的惊诧。
鲤儿温柔解惑:“是玉真?公主殿下,荣安亲王的胞妹,我家公主听了月魄姑娘常常为百姓义诊,十分欣赏您,今日又念了起来,所以命奴婢请姑娘到府上?一聚。”
她瞧了瞧收起来的医摊,笑容就更?加真?切了,“月魄姑娘不?是这会儿正巧收摊,正好走一趟公主府。”
她抬眸看清池,见她之?前稍微有?些惊讶,这会儿听了她的话,就沉稳了下来。鲤儿暗自赞许,不?亏是道君的师侄,应宇真?人的弟子,风度果然不?同?常人。
“月魄姑娘觉得呢?”
事实上?,清池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何况玉真?公主是那样的一个性子,若是她今天不?去,恐怕明?日还会命人来请。
清池点头,微微一笑:“那就有?劳姐姐了。”
*
与?此同?时,玉真?公主府里。
富丽堂皇的内室雕金砌玉,轻纱飞舞,不?过初夏罢了,就已?经用上?了冰盆冰鉴,被水轮鼓动的风一吹,当真?是满室的凉意。一袭道袍的玉真?公主正慵懒地躺在软塌上?,周围摆着水果碟盘子,凉饮子,可见这位公主是如何的贪凉,适应了仙人洞上?孤寒的金仙观,回到自己的公主府反而是不?太习惯了。
她美眸瞧向?一边的豆蔻少女,“蓉蓉。”
李蓉蓉回神,脸上?也带上?了单纯的甜甜笑意,“公主姐姐。”
玉真?公主嗔她一眼,“在发什么呆呢。”
“方才……想了一首词。”李蓉蓉微汗,立即找补地,她哪能她是在这等待当中有?些烦躁了起来。
“哦。”玉真?公主倒是极爱她的词,只因每每和道君起,就连道君也会多一句,她的词也清丽。来了兴趣的玉真?公主,李蓉蓉自然也不?敢违逆,只能是拼命地从?脑海里翻出了一首玉真?公主可能会喜欢的词,糊弄过去以后,她又忍不?住地看向?内室外?的门边。
怎么还没来!
是的,李蓉蓉等的就是清池。
她只要?一想起,就连之?前好了要?替她去解决月魄的白秋园都?开始敷衍她,就知道白秋园果然也是被她给迷住了!
先是殿下,再是白秋园!
这女的果然就是妖女!
纵然是一张甜美的姿容,可是在这种嫉妒的时候,总是会显得特别狰狞的。
玉真?公主瞥到后,就心生了一种不?喜,她出身皇宫,那里的斗兽场远远绝非李蓉蓉t?这样的小姑娘经历过的,自然也是一眼就能看穿她内心的想法。
“你这月魄,我那冷面哥哥对她态度有?所不?同??”玉真?公主的这一席话听得李蓉蓉刺耳,在她面前惯会装的她,这一刻都?忍不?住道:“殿下才不?喜欢这个妖女!”
完,李蓉蓉就后悔了,意识到自己的人设就不?适合在这种场合着,也更?不?适合这样的话。
她对上?玉真?公主那双有?些冷淡下来的凤眼以后,就懊恼了起来,可是更?加不?甘。
“女子就应当守本分,她一日日地出门摆摊为人看诊,真?的是一点家教也没有?!”她到这会儿还企图用古代的女则来压那月魄。
玉真?公主似笑非笑:“按你的话来,岂不?是你也不?该卖弄了!”
“公主怎会觉得我是卖弄!”李蓉蓉一下就委屈地高声了起来,到底是这半年有?点被玉真?公主的宠溺惯着了,竟然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蓉蓉!”玉真?公主不?高兴了。
李蓉蓉额头都?冒出了汗液,当然想起了这位公主的脾气,除了那位道君,向?来可都?是跋扈霸道的。
“是蓉蓉错了。”她主动低头,那俏丽上?水汪汪的眼睛可见几分楚楚可怜,又像是宠物般的软绵,玉真?公主向?她招手。
李蓉蓉便靠在了公主的榻下,任由公主牵起了她的一只手。
公主拍了她一下:“你是好孩子,有?才华,万不?可嫉妒上?了,女子往往因为嫉妒面目可憎……”
李蓉蓉点头,扮演乖巧。
玉真?公主就是喜欢她作为小辈的才华横溢,又极其听话,这会儿唇边的那点冷色也没了。
公主缓缓地道:“你是伯爵府的千金,她不?过是一个孤女,若不?是应宇师兄大发慈悲,还不?知道流落在哪儿苦楚之?地。你莫要?和她比,她当然也如不?了呢。”
公主的轻蔑其实不?知针对那月魄,低眼瞧李蓉蓉,那美艳雍容的脸蛋上?也是一视如常。
李蓉蓉感觉到了一种刺骨的冷意在她浑身横扫,因为在公主的眼里,她这个伯爵府千金其实也像是一个只有?在逗她开心时候才有?用的戏子。
譬如此刻,公主问:“明?白吗?”
“蓉蓉知晓……”
“那就先到屏风后边候着,一会儿她该到了。”公主有?些不?耐烦地招手,同?时又招家奴过来给她敲腿。
李蓉蓉缓缓后退,俏丽的杏眼看着这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就冷戾了起来。
还教她。
自己对道君身边出现过的女子,还不?是一样的善妒。
要?不?是她有?着公主的身份,也不?过如此罢了!
五周目(18)
鲤儿带着清池来到了公主府,
于迟迟暮色之中走?进了帷幕微垂、温香软玉般的内室。
塌前,玉真公主仿佛还如那春睡的海棠般慵懒地卧着,似乎从来没有人提醒过她清池的到来。
聪颖懂事的鲤儿款款地走到她的身边,
道:“公主,奴不辱使命,
请得月魄姑娘过府里?。”
一身?道袍的玉真公主哦了一声?,
在鲤儿的玉臂相扶下,
起身?,这一刻这个内室也终于像是被给点醒了。
她是这里?的主人。
那双雍容美艳的眼眸落在站在堂前的清池。
清池也对上她的探查,
行了一个道人礼后,道:“月魄见过公主。”
公主倒是被?她这不伦不类的请安给抬起了兴趣,
“你既然向?我行的道人礼,何?故又唤我公主?”
清池脸色微微懊恼,
果?真像是她这个年龄的孩子,
虽然早熟,
但毕竟在这会儿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