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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随便问问。”

    “这些事不该是你这样的小姑娘关心的。”李叹语气凉丝丝的。

    好歹是一起相处十多年的兄妹了,清池知道在李叹面前什么时候该乖巧像只猫儿。

    “听到了多少都好,忘了。”男人临走之前,摸了摸她的头。

    他身上那种冷得发锈的气息贯穿了她整个人,冻得她脑子发昏。

    这好像是在钢丝上跳舞,危险又迷人。

    她一直都知道,李叹是个危险的人物。

    他有两张面孔,一张是明面上的,一张是不该看见。

    他有许许多多的秘密,但这许许多多秘密都是要人命的。

    她本来是想试探他,结果被警告了。

    清池唯一庆幸的一点,就是李叹虽然多疑,但又自大地轻视了她。

    *

    她和蒋唯的婚约黄得很理所应当。

    甚至对两家来说,这根本就不能说是黄,只是换了一位女主角。

    也就是把庚贴一换的小事t?。

    他们的婚礼还是明年的这个时候举行。

    清池不知道当初说得凿凿切切的蒋唯现下如何,反正心里有人的李蓉蓉最近是挺闹腾的。

    安定伯早就习惯了女儿是那种不必有思想,但必须得听话孝顺的封建大家长,当然也没纵容李蓉蓉,直接就禁了她的足,在她没有反省之前,别想出珠绕斋。

    安定伯夫人心疼女儿,虽然李蓉蓉出不了珠绕斋,但要什么给什么的宠溺态度,谁又敢真的拦住她。

    但人就是一种永远也满足不了的贪婪动物。

    李蓉蓉满心都想要破坏这桩婚约,她根本就不想捡清池不要的东西。

    没错,家世完美的蒋国公世子在李蓉蓉眼里,可不就是爹娘把李清池都不想要的东西扔给了她。

    所以,头一次,李蓉蓉聪明了一回,主要邀请清池上门商量。

    清池真的蛮意外的,当然也觉得蛮搞笑的。

    难道她还以为这桩婚约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是她们两个小女孩能够决定的?

    李蓉蓉很别扭,这一面她觉得自己好像抢了清池的婚约,心虚有之,报复有之。

    一面她又觉得一直以来自己的幻想被彻底戳破了,安定伯和安定伯夫人根本不是真的爱她疼她,不然为什么连问都不问一句,就把她给许给了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

    这种复杂的情绪两厢交织。

    所以在面对清池时,李蓉蓉显得很焦灼。

    一周目(16)

    “李清池,难道你就不想夺回自己的爱人?”李蓉蓉喋喋不休地想要劝服清池。

    清池走神得厉害。

    爱人?

    就算是仙人台上的那番对话,她都心知成功性很低。

    那不过是想要拿蒋唯来给她使绊子罢了。

    “妹妹的话,说得我都糊涂了。”清池笑着打断了李蓉蓉的话。

    李蓉蓉瞠目结舌,看着清池那平静得不起波折的美丽面孔,她傻傻地问:“你和蒋唯不是青梅竹马的?难道说都是假的?你难道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娶我?”

    李蓉蓉越说越激动。

    “你说得都没错。可难道你觉得我能够反抗爹爹和蒋国公府的决定?”清池淡淡地说。

    “话虽是这么说,但你就不打算争取一下?”李蓉蓉单纯地说。

    清池一副看傻子的样子。

    李蓉蓉恼怒了,“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清池笑而不语,喝完了茶盏里最后一口茶,“妹妹说得对,但我真是有心无力。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李蓉蓉马上就明白了,“你一直都在敷衍我?”

    清池嘴角的笑淡了,冷酷地道:“妹妹明白就好。”

    她走出院子的时候,还隐隐听到李蓉蓉摔东西的声音,还有丫鬟们惊呼的声音交织在一块儿。

    真是好一出闹剧。

    她难道就真的不想争取了?

    说真的不想,对不起她那躁动而贪婪的灵魂。

    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况且,没了蒋国公世子,还有第二个蒋国公世子。且她从伯爵夫人隐晦的意思里也听明白了,她早已经给她找好了下家。

    毕竟,从来只有姐姐嫁了,才有妹妹后嫁的道理。

    不然,要叫外人看笑话。

    伯爵夫人这个人选还在谈中,所以更多的信息,她也打探不出。

    只知道男方是配得上她的。

    清池想起这件事,不由嘲笑自己起来。

    可在古代本身就是不由己的,她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人,真的有伯爵夫人说得那么好。

    不然,她只能费点心思破坏掉了。

    *

    吴嬷嬷转天就到了安定伯府。

    她从后角门一进府,脚都没停就到了珠绕斋,被伯爵夫人亲自接见。

    清池从眼线哪儿得知了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地前往珠绕斋。

    翡翠姑姑一见是她,满是意外:“清池小姐怎么来了?”

    清池笑得娇俏:“见过姑姑,我来给娘亲请安呢。”

    “这——”翡翠想起了屋里的人,踌躇着。

    但也不好拦着她。

    清池走了进去时,伯爵夫人正和一个花白头发的婆子有说有笑的。

    清池手叠在腰间,服了一个万福礼。“孩儿给娘亲请安。”

    “你怎么来了?”伯爵夫人很是意外。

    那婆子更是立即跳脚般的从凳子上起来了,脸颊笑得皱得像朵菊花,双眼热泪汪汪。“小姐可还记得老婆子了?”

    她这近乎谄媚的态度让清池一怔。

    “小姐,奴婢是你当初的奶嬷嬷……”

    翡翠匆匆打断了她的话:“吴嬷嬷啊,看来你眼下眼睛是不大好啊,这是清池,不是蓉蓉。”

    “哦!看来是老婆子认错了人。”吴嬷嬷尴尬地说。

    为了不让那么气氛,清池也通情达理地掩唇偷笑一两声。

    伯爵夫人也觉得尴尬,好在除了叙一会儿的旧,她也就吩咐吴嬷嬷去好好照顾李蓉蓉。

    她们也没说什么。

    至于当年发生的往事,每当吴嬷嬷故意要提的时候,翡翠都会撇开了话题。

    所以清池也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坐得还挺无聊的。

    “夫人,为何……不见蓉蓉小姐啊?”吴嬷嬷问。

    伯爵夫人道:“那丫头和她爹犟,被禁足了,晚点,我让翡翠领你去见她。”

    吴嬷嬷自然应是。

    陪着伯爵夫人一起用了一顿便饭后,她就离开了珠绕院。

    *

    清池回了芷梨院。

    漱了漱口后,般般端来一杯大红袍。清池一边喝着,一边想着吴嬷嬷的事情。

    事无遗漏地回想了一下,也不是完全没有所得。

    听吴嬷嬷的口吻透露,这次多亏了李叹派人去接他们,否则差点被途中一伙山匪殒命。

    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叹在其中到底占据着怎么样的角色?

    清池一面好奇,一面甚至又不敢探究。

    她仿佛走上了钢丝,愈是知道得多了,愈是想知道得更多。

    当然,无非是财色地位。

    李叹不可能娶得到李蓉蓉,所以在她身上下注的可能性更大?

    但清池觉得,这个棋子可能有点废?

    “怎么不见紫袖?”

    清池这才发现最近一段时间,紫袖行踪还挺神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走进来的小薇抱怨道:“小姐可把她给惯坏了,一天到晚的人影都瞧不见。”

    倒是般般为紫袖解释道:“紫袖姐姐最近为下发院里的月银奔波着,忙了些。”

    清池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皱眉:“这是怎么一回事?”

    般般这才解释,这府里有人故意给清池下面子呢。

    把芷梨院的月银和各种用度都压了一下。这是过去没有的事。

    清池有些恼火:“怎么不同我说?”

    “小姐息怒。”紫袖这会儿也回来了。

    她似乎是回来得急,额头上还有点亮晶晶的汗,这是在这个沉稳的大丫鬟身上从来不出现的事。

    清池本来想说说的,瞥了眼后,收回了嘴边的话。“以后还有这种事,不要瞒着我。这些奴才见高踩底,也要看看,我这个五小姐到底能不能踩。”

    紫袖有点走神,“奴婢听小姐的。”

    她这副不在状态的样子,还真有点奇怪。

    清池心想。

    *

    清池是真没想到这么巧。

    她来珠绕院想要看看,能不能从吴嬷嬷这打探到什么,没想到也见到了来给伯爵夫人请安的李叹。

    当然,明里是来给伯爵夫人请安,谁知是不是和李蓉蓉见面啊。

    君不见,他来了以后,李蓉蓉整个人都甜得腻人,乖巧得慌人。

    这顿饭吃得瘆人。

    她都能抠出一室五厅了。

    伯爵夫人和吴嬷嬷还一脸欣慰,大概还觉得这是兄妹情深吧。

    清池和李叹一起离开时,李蓉蓉还凶狠狠地瞪着她,应该是把她当做情敌了。

    她咬着手帕,是恨不得跟他们一路。

    李叹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清池嘻嘻地看热闹。

    当然,最终李叹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话,就把李蓉蓉治得老老实实的。

    不得不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一周目(17)

    两人一起走在竹篱小径中,李叹秉承一个好兄长的任务送她回去。

    竹叶窸窸窣窣,时而风吹吟细,如龙鸣语,如凤凰清啼。

    李叹的目光似缠绕在那丛丛修竹中,漫不经心地开问:“你对吴嬷嬷很感兴趣吗?”

    清池早就知道,他在这等着她呢。

    不然,这也就不像他了。

    “我就是有点好奇。也许……”

    “也许什么?”李叹问。

    清池有点慌乱,她双手紧张地扣着,指尖微微发白。“也许……我也能知道一些自己的身世。大兄,你不会笑我还这么天真吧。”

    李叹道:“的确很天真。难道安定伯府的日子还比不上那一点血脉?你真的愿意回去过普通人家的生活?”

    清池自嘲一笑,很是凄美,仿佛要凋零的一丛春花。

    李叹甚至觉得,他的话是不是太严苛了。

    “大兄你还不清楚我?我一贯就是个享乐的人,怎么舍得了这锦衣富贵的生活。这个念头……就是忽然从脑子里冒出来,我当然不会破坏现在的生活。”

    李叹叹了一声,低声道:“清池,你要明白,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清池在心t?底漠然地问道。

    “最近过得怎么样?”看来是打消了他怀疑的念头。

    李叹这一转头就关心起了妹妹。

    “最近……”清池脚步停下。

    李叹盯着她看,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你不信我?”他冷冰冰地问。

    清池苦笑一下,摆手道:“当然不是啦。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实话实话。”李叹冷酷地道。

    清池只好把最近芷梨院的月供被压说了出来。

    李叹听着她的话,眉头一直皱得紧巴巴的,甚至都露出了几分凌厉气质。

    他不喜不怒地道:“这件事我来处理。”

    清池乐滋滋地道:“那多劳大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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