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程修:“……”乔桥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会是,上次分开以后就……”
抵在她胯骨附近的东西又胀大了一圈,乔桥识时务地立马闭嘴。她不动声色地在脑海中算了算,这都过去好一阵了,他一直憋着?
真该让秦瑞成那只公泰迪跟程修学学!天天纵欲老了要肾亏尿频的!
乔桥弱弱劝道:“这样不行呀,人需要阴阳调和,总不释放会把人憋坏的。”
程修沉默一会儿,哑着嗓子道:“下周,出完这趟任务。”
“好。”乔桥呆呆地说,“到时候可要找个热情的帮你好好放松放松。”
身边的气压骤降。
她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是奇怪怎么忽然有点冷:“你就不用管我啦,有陈羽华在呢,他会监督我好好训练”
腰部被人不轻不重地一勒,乔桥抽一口气,觉得胃都被刚才那下挤变形了,剩下没说完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程修:“睡觉。”
男人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均匀。
……要不是胯上还贴着个粗棍棍,就真信了。
“反正你也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不如给我讲讲知识点吧。”乔桥诚恳道,“你看,我现在也办法拿笔,只能靠脑子记,也不算作弊吧?只是又听了一遍而已。”
程修:“……”
“也帮你转移下注意力嘛……咳,这样对身体不好。”
沉默半晌:“……哪里不会?”
这就是同意了!
乔桥大喜,压抑住激动的心情:“主要是那些数字,枪械的口径啊射程啊这些,只能死记硬背的。”
程修:“我只说一遍。”
乔桥:“好好好,我一定认真听!”
接着,程修便开始不急不慢地将那些晦涩难记的知识点讲出来,乔桥忽然发现程修也是个好老师,陈羽华偏理论,程修就更实用,他甚至还会告诉乔桥如何控制呼吸,确保准星一直锁定着目标,不会因为肺部的扩张而上下微移。
声音低低的,每个字都经过胸腔共鸣,非常好听,却不像梁季泽的声音那么雅致,带着一点干燥砂砾被风吹过的粗糙感。
“记住了吗?”
……糟糕,光顾着听他的低音炮了,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298:外训
“记住了。”乔桥选择睁眼说瞎话。
于是第二天理论课结束她又背上了五千米的债。
陈羽华幸灾乐祸:“第二天交卷就是为了让程修给你开小灶的,怎么还错了这些?”
乔桥:“……”
陈羽华:“程修的脸有那么好看?”
乔桥苍白地辩解:“我没看。”
陈羽华:“哦,光听他声音你就不行了?”
陈羽华长着一副柔弱书生的样子,但实际非常嘴贱和欠揍。好在乔桥已经习惯且学会了无视他,因为她发现只要自己敢反驳或者辩解,陈羽华就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启疯狂嘲讽模式,这让乔桥不禁有点同情他,这是跟程修在一起憋成啥样了才会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说话的机会?
“今天出外训,想不想跟着去看看?程修亲自监训,这场面可不多见。”
“外训?”乔桥惊讶,“你们不怕被人发现吗?”
陈羽华比她还惊讶:“为什么会被发现?”
半小时后,乔桥才知道自己问了个多傻的问题,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帮人的外训是先坐车去某军区然后再转军区直升机,而直升机会把所有人干净利落地扔在某处深山老林里。
参训的只有三十号人,全是基地的精英,看乔桥的目光没有一点波澜,就像看到一个道具,毫无八卦热情。乔桥不禁有点怀念以前住WAWA宿舍的时光,楼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几小时之内传遍每个人的耳朵。
程修穿着一身深橄榄绿色的作训服,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军靴。衣服和鞋子都跟队员们款式相同,只有领子处镶了一圈蓝边,以示教官身份。
训练地点是一处深谭,谭边遍布一圈被水流冲刷得无比光滑的岩石,上面还附着着翠绿色的青苔,墨蓝的潭水与青苔交相辉映,色彩很是绚丽。
所有队员在岸边站成一个方阵,昂首挺胸,等待着程修的检阅。
不知道为什么,乔桥似乎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恐惧。
程修不紧不慢地步入方阵之中。他走得很闲适,就像在逛公园,锐利的目光随意地扫过方阵中的每个人,像是在评估他们的站姿,又好像仅仅是看一看。
而每个处在程修周身三米以内的队员,脸上的肌肉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频率抽动,这是处于极度危险下人类的本能反应。
“第一个。”程修平静地吐出一句话。
乔桥还在想这是什么意思,就眼见一个队员忽然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她知道程修肯定对他做了什么,但动作太快了,完全看不清楚。
队员的身体腾空了足足好几秒,然后才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摔进水潭里,一米八几的高壮汉子,愣是半天才挣扎着浮上来,然后开始剧烈咳嗽,边咳嗽鼻子里边往外淌水。
“哦,看来是被踹晕了。”陈羽华像在看戏,“反应还算快,被呛醒后第一反应是上游,否则就要死在里面了。”
乔桥:“如果死了呢?”
陈羽华耸耸肩:“基地有死亡名额的,占一个呗。”
就两人说话的功夫,又有几名队员飞了出去,可能是第一个的下场太惨,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点准备,甚至有个反应快的在空中就完成了转体,以一个相对不那么狼狈的姿势落了水。
也只是相对而已。
程修只是在方阵里转了一圈,本来整整齐齐的队伍就七零八落了。
这还不是结束,所有摔进水潭的都自觉排成一列去瀑布底下站着,忍受巨量水流的冲刷。山里温度本来就低,地表水更凉,即便能以惊人的毅力坚持着不倒,体温的流逝也让任何一个恒温动物无法忍受。
精英们都冻得嘴唇青紫浑身发抖,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脸上露出丁点不爽,都是一副痛并快乐,欲仙欲死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少惨无人道的“折磨”才维持住了嘴角那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看见了没有,我对你多么仁慈了。”陈羽华扬扬下巴,这帮人最新的项目是脱光了外衣在在浅潭里练卧摔,肉体和水面撞击的声音厚实沉闷,听着都疼。
“来,你下水试试。”陈羽华指指一处潭水堪堪没过脚腕的地方,“带你来可不是让你站一边观赏的。”
乔桥以为他疯了:“我哪能跟他们比?”
陈羽华嗤之以鼻:“我让你跟他们一样了吗?你连他们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竟然无法反驳。
“过来。”陈羽华挽起裤腿率先下水潭,“教你点基础的格斗,有水缓冲省得把你摔傻了。”
“现在就教格斗?太早了吧?”
陈羽华阴仄仄地笑:“不早了。”
事实证明还真是,因为这根本不是教格斗,这只是乔桥在单方面挨打。
陈羽华下手不重,最多也只是把她摔进水里而已,刺骨的水先把她刷一遍,再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被山林中的过堂风一吹,别提多酸爽了。陈羽华教了她几个格斗的基本动作,但目前为止还只是花架子。
练体术没有捷径可走,只有单点重复,不停地练,让它变成肌肉记忆,才能成为本能反应。
陈羽华没有跟她藏着掖着,直言不讳地表示她这辈子想成为格斗家是不可能的,年龄太大了,练得也太晚,最多也就比普通人强点。
乔桥倒无所谓,打不过她还可以跑嘛。
一次又一次地摔进水里,水流带走仅存的一点体温,因为太冷她甚至感觉不到手和脚的存在。
“你脸都紫了。”陈羽华停下动作,“要不要歇会儿?”
乔桥看一眼程修那边,精英们其实也在暗中观察她,毕竟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没别的东西可看。
而且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看到她摔成那样居然能忍着不笑出声。
“继续吧。”乔桥把前额的湿发捋到脑后,“我还能撑住。”
陈羽华当然没什么意见,把乔桥从水里拉起来,摆好姿势准备第二轮进攻。
“等等。”程修淌水过来,“我来。”
陈羽华很意外:“你不盯着他们了?”
“你去。”程修手掌不轻不重地搭着陈羽华一侧肩膀,四两拨千斤似的就把他推出去了。
陈羽华:至于么程大校,我也没下重手啊。
精英们都是一副“不敢相信有如此好运”的表情,虽然陈羽华也是个笑面虎,但跟程教官比起来简直是天使好吗!
因为这个他们看向乔桥的视线都炽热了起来。
程修站在水里,言简意赅道:“来吧。”
乔桥犹豫着不敢上前。
他跟陈羽华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陈羽华很锋利,气势都在外面,所以你会自然地避其锋芒。但程修不同,他站在那里的样子是放松和不设防的,却像这潭水一样深不见底,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总要大过已知的。
乔桥按照陈羽华教的动作向他攻击。
程修稳稳地接住她的右拳,向前一拉,腿微微一绊,乔桥就失去平衡头朝下栽进水里了。
水潭另一头的精英们眼睛瞪得仿佛大白天见到了鬼。
程教官你的铁面无私呢?一脚把人踹飞的爆发力呢?你这反击也太软绵绵了吧,差别待遇要不要这么明显?
程修:“很好,继续。”
只是挥一拳就能被夸奖,他们练得半条命都没了也换不来程教官一句好话。人生真是艰难。
不知不觉练了一上午,到了吃饭时间,陈羽华便下令在潭边空地上安营扎寨,准备野炊。这种外训是不带食物的,每人的背包里只有500ML饮用水和必要的装备,填饱肚子全靠自力更生。
按理说靠着水潭食物应该不难找,偏偏这潭是个倒口袋型,中间极深,四周极浅,浅水处只有些连塞牙缝都不够的小虾,中间的深水区又无人敢下。
“他们惨了。”陈羽华幸灾乐祸地跟乔桥说,“只能抓虫子充饥了。”
精英们也意识到了这点,显然谁也不想吃虫子,所以都卖力地在附近寻找各种小动物,但受限于地形和工具,三十个人也只抓到了两条蛇和几只鸟,分都不够分。
虫子倒是很多,毕竟脚下是落叶腐殖层,一铲子下去总会钻出几条。
“你呢?”乔桥看向陈羽华。
“我饿着。”陈羽华高深莫测地笑笑,“还不到能让我吃这玩意儿的程度。”
乔桥也是这么打算的,与其被恶心死,不如饿死更干脆一点。
程修:“等我。”
他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匕,孤身一人钻进密林,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陈羽华嘴角抽了抽。
乔桥:“你怎么了?”
他垂头丧气:“为什么程修要剥夺我唯一的乐趣?”
乔桥想问什么才是你的乐趣,但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因为程修居然扛了一头脖子还在冒血的成年雄鹿回来!
299:鹿血的问题
鹿是活的,却不怎么挣扎,偶尔才蹬两下腿,脖子软绵绵地搭在程修肩头,弯出一个怪异的弧度,像是骨头断了。
正苦逼撅地的队员们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眼珠直勾勾跟着程修……不,准确说是跟着他肩上的鹿转,不知道哪个还响亮地吞了一声口水。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次外训竟然有如此好运,要知道程教官上次可是直接把人拉到了大西洋一个寸草不生的荒岛上,连虫子都没得吃,几十号人生生靠喝雨水续了五天命才回去。
程修把雄鹿摔在水潭边一块突起的大青石上,手微微一动,一支雪亮的短匕就出现在掌心里。他左手摁着雄鹿的喉咙,持刀的右手向下利落而快速地一刺,雄鹿最后嘶鸣了一声,头软在一边断气了。鲜红的鹿血一股一股地从刀口往外冒,程修低头重重吮了一口。
生喝鹿血这样有悖文明的行为他做的却潇洒又自然,而看周围人的表情,好像也见怪不怪了。
陈羽华走过去:“我跟着你忍饥挨冻就为了看他们吃虫子,结果你居然搞了头鹿回来?”
程修:“换换口味。”
陈羽华一脸不相信。
程修:“不吃?”
陈羽华:“吃吃吃。”
他认命地挽起袖子,接过程修递过来的刀,开始帮着一起处理。同样一把匕首,在程修手里是凶器,换到陈羽华手里就变成了手术刀。他拈着刀尖浅浅地刺进鹿的后颈,沿着脊骨向下划开,也不见怎么动作,鹿就像脱了衣服似的的从自己的皮毛中滚了出来。
这只可怜的动物仅剩的抗议也只是神经反射似的弹跳了一下,之后便再无动静。
皮剥好以后,陈羽华准备将鹿开膛破肚,刚要切下去,程修抬手制止,转而向乔桥说:“过来。”
乔桥在水里泡得脑子都快冻住了,傻了一会儿在意识到是在喊她。
她哆哆嗦嗦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带起一阵更寒冷的水流向她涌来,等走到程修面前,人已经抖得跟个筛子一样了。
程修把一个蒲叶卷成的碗递给她,话也很简练:“喝。”
乔桥低头一看,原来是一碗还在冒热气的鹿血。血腥味直冲鼻腔,她皱着眉倒退两步,满脸写着拒绝。
陈羽华:“鹿血暖身,还是你想冻死在这儿?”
乔桥斟酌道:“我觉得烤火效果更好,也更快。”
陈羽华好笑道:“你以为我们是出来野餐的?”
他低头看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两小时候后就会有一支荷枪实弹的巡逻队入林,只要抓住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这次外训就算失败了,我要负责任的。而你想保持体温,起码要每隔三小时烤一次火,恐怕烤不到第二次,我们就被循着余烬追来的巡逻队一网打尽了。”
陈羽华这么一解释,乔桥也明白了利害关系,但她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为什么是你负责?程修才是教官吧?”
陈羽华脸皮抽了抽:“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一把手负责发号施令,二把手负责背锅。”
他没好意思说程修的级别太高了,组织外训的总指挥见他都得打个立正,谁敢罚啊?
这么一耽搁,鹿血有点凉了,淡淡的热雾笼着那一碗色泽酱红的血,看着像白雪公主后妈熬的毒药。但乔桥知道她没得选,陈羽华说得没错,但更重要的是她快冻死了,再不做点什么,她恐怕就交代在这儿了
乔桥从程修手里接过那捧鹿血,大脑拼命催眠自己这是山楂汁,然后闭眼仰头一口闷,动作一气呵成,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陈羽华眼里掠过一丝赞赏之色。
虽然她有意快喝让嘴巴没时间尝味道,但娇嫩的胃粘膜还是在第一时间发出了抗议,最后一口刚咽下去,反胃的感觉就上来了,乔桥胡乱抓过程修递来的水壶,咕嘟咕嘟猛灌,好冲淡里嘴里的血味。
别说,还真管用。
没一会儿胃里就像架了个小火炉似的变暖了,而且火炉还在被不断加柴,多余的热量流向四肢,冻僵的手脚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乔桥在水里蹦跶了两下,嘿,满血复活。
半小时后,几根大树枝串的鹿肉已经烤得差不多了,肉被火苗烧灼滋滋冒着油,散发着蛋白质的香气。
精英们一边做俯卧撑一边眼巴巴地望着,不让吃就算了,还要闻着味训练,这是人干的事吗?
程修将最先烤好的一串递给乔桥,乔桥又递给陈羽华,陈羽华心满意足地接过刚要下嘴,无意瞥见程修的眼神,默默又把肉串还了回去。
乔桥:“你不是饿了吗?”
陈羽华皮笑肉不笑:“还能坚持。”
她自己是不太爱吃这种东西,但奇怪的是程修递过来的每串都肥瘦搭配得恰到好处,既保留了油脂的香味又不会过于油腻,搞得她本来只想尝尝鲜,结果一串接一串根本停不下来。肉上只需要简单地撒点盐,就比烧烤店那种刷满酱料的鲜嫩一万倍。
吃到最后打了个饱嗝,乔桥才发现陈羽华还两手空空。
乔桥轻咳:“你怎么不吃啊?”
陈羽华阴仄仄地笑:“那也得等某人吃完才轮得到我啊。”
也对,三个人围着灶台,只有她手边有一堆吃剩的签子,所有烤肉都被她一个人包了。
乔桥怪不好意思,抢过树枝:“我都吃饱了,剩下的我来吧。”
陈羽华警惕道:“我警告你啊乔桥同学,不要搞幺蛾子。”
他期待着程修能拒绝,结果男人一言不发地让开位置,把烧烤大权拱手让人。
乔桥心想烤肉也没什么难的,况且刚才看了那么久,依葫芦画瓢也差不多了。于是学着程修的样子烤了半天,最后交出两串碳黑的不明物体。一串给了陈羽华,一串给了程修。前者肉眼可见地眼角在抽搐,后者则面无表情地低头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