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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红眼鼠在他不远处停了下来,一双通红的眼睛望着他,因为嗅到了另外一股危险的味道,使它保持在了静观其变的状态。

    谢九清缓步走到人面前,眸光幽动,“红眼鼠最爱吃人肉,若不是徒儿在此镇住它,它下一秒就会扑过去将师尊啃成一句枯骨,师尊怕吗?”

    怕。

    凤墨声很怕。

    他的世界中老鼠已经成为严重的心理阴影,身子本就弱被这么一吓几乎站不住,双手死死扒住栏杆,用力到关节泛白,这样黑的环境中虽视物不清,但老鼠那双赤色的眼睛却能清晰看到。

    他靠着谢九清的方向使劲缩,“放我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面”

    声音颤的语不成句。

    他们之间近在咫尺,一道冰冷的金属栏杆,将两人分割成囚主与囚徒的身份。

    一颗心在慢慢变凉。

    谢九清伸出手指轻拭那双桃花眸眼角的泪珠,“师尊现在是不是觉得徒儿在害你,师尊害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报应吗?”

    这个人不会,这个人只会装可怜。

    就像祭台上义无反顾捅自己的那两刀。

    “师尊他就是用了你给的几句法诀才导致气脉倒流,险些丧命!”

    师尊?

    凤墨声懵了一下才想起来,除了自己,谢九清还有另外一位师尊,对方一直病着,是抚养其长大的凤澜歌。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蒙受了巨大的冤屈,他哽咽着拼命解释,“我没有要害他,我真的没有口诀是对的,我救你的时候也用过的”

    他现在很崩溃,极度的恐惧极度的痛苦,身心双重折磨下已经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却不忘死死抓住对方的衣角,生怕对方跑掉自己会被老鼠咬,那副可怜的模样像是生怕被主人抛弃的宠物。

    谢九清闻言并没有意外,他知道这位好师尊最善于伪装,“师尊,杀人偿命害人还债都要得到应有的教训,你不交《玄清真诀》那便来助本座修炼,本座还是那句话,师尊什么时候撑不住了,什么时候交出来,本座随时恭候。”

    他想通了,只要修为够高,不仅能救凤澜歌,呼风唤雨掌控天下都不是问题,何必总执着于《玄清真诀》?虽然这个法子比较笨,但比坐以待毙强的多。

    凤墨声觉得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人了。

    对方总是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自己头上,为得到《玄清真诀》无所不用其极,往日那个温柔纯善的少年离自己越来越远,好似只是一场存在过的美梦。

    他哽咽,“你卑鄙!”

    谢九清挑眉不可置否,懒得再做这种无谓的闲聊,直接转身走人。

    对方转身的刹那,笼中红眼鼠赤色眸子兴奋的闪动,吱吱乱叫着扑过来。

    梭子般的身体快如闪电像一阵风。

    它扑到了凤墨声肩膀处,目标就是他的脖颈,这片肉最细嫩,两只尖牙用力狠咬下去。

    凤墨声本就身子弱,反应力自然不如一只老鼠,冰冷的尖牙触到肌肤瞬间点爆了他身上所有的恐惧因子,他大叫一声哭着哀求,“别走,不要走,我都答应你别走,求求你放我出去”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仅有逃出去这一个念头。

    只要能远离老鼠,他什么都答应,哪怕让他骗人说《玄清真诀》可以传授都没关系。

    谢九清勾唇,还未来得及得意,转身怔住了。

    笼中人好像已经被吓傻,除了呆呆的哭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那只红眼鼠趴在其肩头咬完一口意犹未尽还想下嘴,被他隔空一个法术直接灭掉摔在地上蹬了腿,凤墨声身着的白色长袍衣领处已被鲜血染成红色。

    刺目至极。

    对方倒在角落里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谢九清急忙进去查看情况,没想过真要凤墨声受伤,这么有价值的人若死了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益处。

    而且老鼠的牙齿明明是被撬掉的,目的只是想吓一吓对方。

    凤墨声身体冷的像块冰,对于他的触碰很是抵触,但由于气力太小,挣扎几番最终还是被他一把卷进了怀中,在他怀里不停的颤,眼泪流了一脸,伤口处的血怎么都止不住,他只好先将人带回寝宫处理。

    伤口处理好后寝宫的侍女还做了吃食送了上来。

    是热气腾腾的灵果粥。

    按理说,魏必极的魔宫是不会有世俗界这些玩意的,因为他们辟谷已久,辟谷后修士的吃食就会变成灵草丹药跟灵果,五谷吃多了对他们反而不好。

    但现在凤墨声变成了凡人,衣食住行跟凡人都没有区别。

    前两天他靠着吃灵果喝水度日,现在看到这种精细的烹饪饭菜,又想起以前在归一门,谢九清刚拜师那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心中酸涩难过。

    他吃不下,纵然这碗热气腾腾的灵果粥很能唤醒人的口腹欲,他也只是看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大抵是这一番被吓的不轻。

    谢九清瞧着人眼泪没停过,虽是哭着却没有声音,瘦弱的身躯一颤一颤的,往日水润的樱色双唇如今跟脸色一般苍白,那双桃花眸红肿的不成样子,看着楚楚可怜。

    他端起桌子上的碗,冷声,“师尊不吃,是想让徒儿亲自喂你?”

    凤墨声不想被谢九清喂,也知道谢九清恨自己,这种疙瘩一时半会儿解不开,他撑着沉重的身子,伸手把碗端过来想做做样子应付了事。

    只是刚吃没几口,手里的碗又被夺走了。

    51.我不想要了

    谢九清心里有预感,虽然不知道这种预感来源哪里,但他就是知道凤墨声正逐渐对他产生反感情绪。

    而且准的吓人。

    很快就在这碗粥上得到体现。

    他不应该在意这种事的,因为没必要,可莫名奇妙就开始烦躁,夺了人手中的碗,“既然不想吃那就明日再吃,先来陪徒儿修炼。”

    这话是梗着说出来的,夺完他已经开始后悔,觉得这番举动实属幼稚,只得拿出修炼的幌子来圆。

    他的本意还是希望对方能吃点东西最好休息一下。

    一个炉鼎又是凡人躯体确实比较脆弱,一味索取不是长久之计。

    凤墨声被夺了碗只是不明就里看了对方一眼,也仅仅是一眼,蜷了蜷身子,懒得作问,他现在觉得很冷,头疼,昏昏沉沉的,脖颈的伤口也疼,全身没有一处好地方。

    他不想再帮谢九清修炼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都答应了,就想着先将今晚应付过去,明日找到那个法阵直接逃出去。

    两人在一起修炼时向来是谢九清主动,除了第一回比较扭捏,往后的日子里像是解锁什么新世界大陆,很多次还在外头就被谢九清按住亲,对方尤其喜欢带他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比如后山的竹林、躲在万法阁的心法柜中间。

    连日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这段特殊的师徒关系彻底形同陌路,甚至犹如仇敌,谢九清现在已经带了凤澜歌在身旁,用这种方式修炼心里也是觉得不太妥当。

    可看到对方那双镶了一圈红的桃眸,水盈盈的望过来时,想欺负的欲望油然而生,盖过最后一丝顾虑,一手揽住人纤细的腰肢,将唇覆了上去。

    对方突如其来扑过来凤墨声毫无准备,被抵在雕花床上,后脑勺也受了牵连磕碰了一下,痛的倒吸凉气,张开嘴巴的功夫,对方舌尖跟着滑进来,霸道的扫过每个角落。

    紧接着有一只手绕到后方将木质的雕花床与他后脑勺隔了开来。

    肉实的手掌总比硌人的木头要强得多,那只手掌的搓揉下,磕碰的疼痛感顿时削减不少。

    谢九清体内的阴毒已被清除干净,不似之前总是冷的激人,现在身体是滚烫的,他将凤墨声拥在怀中紧紧的,凤墨声的身体也滚烫,不过不是因为情欲,而是情*毒发作加之在外头淋了雨有发烧的症状。

    凤墨声觉得冷,又秉持着倔强不想回抱这个人,全程缩着肩膀颤的不成样子。

    情*毒发作时,对方身上的竹香开始让他沉迷,他仰着头,被亲的时候总是想要更多一点,脑海中情欲占上风,这种羞耻的念头总是先于理智蹦出来。

    他很反感。

    这个吻已经持续很久,他觉得够了,于是就去推人,也不知道推到了那里,掌心沾了一些湿濡的东西。

    耳边传来极小的闷哼。

    抬手,这才发现是一片鲜红刺目的血渍。

    凤墨声怔几秒才回神,忽而想起万魔杵伤人的伤口无法愈合,不然也不会被称之为杀人利器。

    分神以下中之爆亡,分神之上被捅两刀不死也重伤,甚至都没有一个确切的介绍达到什么修为才能不为之所伤,可见书中排行第一魔器不是徒有虚名。

    两番相比之下,他被老鼠咬那么一口好像显得也没有多严重。

    况且对方也是误以为自己给错了口诀,导致凤澜歌气脉倒流才会那样,毕竟那是抚养其长大的人。

    他仰着头,去看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脸,眼泪顺着发红的眼角氤氲成一片,“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玄清真诀》无法传授说了那么多次对方都不相信,好像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相信。

    鲜血那么刺目的红,也刺进了心里面。

    他第一次,伸出双臂主动抱了人一下,然后将沾满酸涩眼泪的唇送上去。

    谢九清也怔住了。

    对方在用舌尖笨拙试图撬开他的唇时,他才反应过来凤墨声似乎是为上次捅他那两刀道歉。

    但这又是何必呢?

    如果他体内没有阴毒,万魔杵吸的就是他的血肉,死的也是他,道歉能让一个人起死回生吗?

    不能。

    所以送到嘴边的东西哪有不吃的道理,他毫不客气的将人摁住,变被动为主动。

    后来只是亲嘴巴已经无法满足这种需要。

    谢九清年轻气盛,欲望当头亲亲摸摸还想要更进一步是很正常的行为,很快就转移阵地,一路蜿蜒到脖颈,将凤墨声的衣衫半褪。

    一切来得简单又暴力。

    凤墨声发烧病着,情*毒也发作着,没什么反抗能力,再这样下去怕是要一发不可收拾,他喘息的厉害,还带着点呻*吟的鼻音,颤声阻止,“小九够够了的我累了”

    就算他们这样亲到天亮,谢九清也不会从合体大圆满晋升到分神。

    境界越高,需要的灵力越多,晋升越难,必要的时还是得借助丹药辅助。

    头好昏,他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身体机能下降到一定程度情*毒的反应都被削弱,真庆幸生长液能改变体质,让他不至于每晚情*毒发作时不发泄就会死掉,否则,就是有八个肾也抵不住这么造啊!

    怀中人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甚至连半褪的衣衫都未来得及整理。

    谢九清这才发现人的脸是不正常的潮红,虽然已经昏睡过去,却时不时咳嗽几声。

    这是感染风寒的缘故。

    风寒对修士来说不算病,对于凡人耽误久了可能会留下咳症,有甚者会丧命。

    他略微犹豫,从怀中拿出一粒养息丸,用水化开,捏开人双唇一点点渡了进去。

    这回,凤墨声不仅没有做梦,还睡的极好。

    开始觉得冷,但后来怀中出现了个火炉,暖的他通体舒泰,就这样抱着睡了整整一夜。

    老天眷顾,第二日天气已经放晴。

    凤墨声醒来刚从帐中探出一只手,便有两个侍女赶紧过来一左一右的将帐子高高挂起。

    两人不小心瞥他一眼像是看到什么惊骇世俗的事物般急急垂下头,“仙君可觉得饿了?”

    嗯是有一点,刚病过一场身体很不舒服,但意外觉得精神很好。

    不过还是要吃点东西,只有补充好了能量才有力气逃跑。

    但是他这待遇,明显感觉比昨天之前提升了一个等级,“是谁吩咐你们过来的?”

    负责端水的那名侍女柔声到,“是千清仙君吩咐我们照看好您。”

    凤墨声小小的期待瞬间湮灭。

    凤澜歌肯跟着谢九清来魔界,这真是挺出乎人意料的,印象中那人应是携一袭清冷之气,任世间繁华万千我自心静如止水的那种真*仙君,而不是他们这种食人间烟火的凡夫俗子。

    由此看来,凤澜歌对自己养大的这个孩子是真有感情!

    儿子在外作妖,做父亲的还不忘为其擦屁股。

    其实系统也挺佩服凤墨声的,到现在他居然还相信这俩人只是纯粹的师徒关系,不过,它虽然怀疑这两人有一腿,但也拿不出任何证据,于是懒得再提这件事,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宿主大大,你真的还要逃吗?】

    之前是因为俩人闹崩了,它的宿主不可能再帮助男主修炼,但现在在男主的威逼下它的宿主好像屈服比较有利一点。

    虽然这么说很过分,但他们的初衷就是来做个任务,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只要能离开这本书,谁认识谁是谁呀?

    何必在这里跟一个NPC置气呢?

    凤墨声明白兔子的话中之意,但他现在想的不是这个。

    昨晚生的气在触到谢九清伤口后,又消减大半。

    上真掌门此刻正滥用职权煽动其他门派联合攻打魔教,他必须得恢复修为回归一门趁机揭露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他想好了,反正《玄清真诀》也无法传授于旁人,他也不怕暴露,就用这件事跟对方鱼死网破。

    凤母交给他的那份誉抄本就藏在他洞府的密室中,苍天有眼,这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事情抖出来大家就会知道他动机不纯,就不会死咬住谢九清不放了。

    就当还自己捅对方两刀的欠的债。

    兔子闭了嘴,心想它的宿主确实挺惨的,死掉的时候太小单纯的像一张纸,在书里谈了第一场恋爱,爱的死去活来,到现在还啥都没得到,堪称情圣了。

    行吧,这也是一种方法,先解决后顾之忧,再带领男主走上康庄大道,否则正道联盟打上门,男主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一切准备就绪凤墨声将一屋子侍女都赶了出去,来到角落里的木柜前,先打开柜门换了件衣裳。

    昨晚那件染了血,虽然谢九清给他用过清洗术可他还是觉得别扭。

    这次选了个黑色的,黑暗里容易藏身,他走到那块凸起的墙壁前,伸出手来按了一下上面繁复的咒语,眼前一黑,剧烈的失重感传来,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失去了意识。

    回想这次的经历似乎跟上次一样,眼睛一睁一闭就不在原地了。

    顺利的太过于诡异。

    52.催更加字数(尾巴加了句话)

    前一秒他还在思考这个法子能逃跑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按理说传送阵这玩意根本不是凡人能启动的,就算不需要特定的咒语也要灵石跟灵力。

    他从穿过来就没研究过这东西,自然也不会启动,谁承想手一摸上去就直接没了。

    一切发生太快,都来不及反应。

    他不知道自己滚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身下是刺骨的寒凉,迎面吹过来一阵清凉的风,然后就醒了。

    身旁蹲着一位身着绿色裙装的美妇,凤眸薄唇,美艳无双,“小家伙,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凤墨声坐起身才发现,这里是一片荒芜之地,遍地寸草不生,就连天空都是灰的,上面漂浮着恍若实质的大团乌云。

    周遭阴气森森,人间炼狱既视感。

    “敢问仙子,这是哪儿?”

    看起来好像不是太阳城,不会给他传到什么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吧?

    美妇睥睨,“你连这是哪儿都不知道你就敢进来,这是我的幻境!”说到这儿她也开始奇怪,“咦,我的幻境,你怎么能进得来?”

    奇怪过后她又开始皱着鼻子闻,像是能嗅到答案般,“你这身上的竹香味好熟悉,你脖子那是怎么了,现在的姑娘们都这么胆大吗?”

    红印一个接着一个,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啊!

    凤墨声一怔,急忙用手去捂,捂错了伤口那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他垂首开始脸红,“被老鼠咬的。”

    怪不得寝宫里的侍女会用那种眼神看他,原来昨晚又被谢九清啃得狠了。

    每次都是这样,关键他自己察觉不到疼,第二天痕迹就印在上面了,以前陪着对方修炼的时候因为这个苦恼了很久,每天早上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检查,然后把衣领拉高。

    后来两人太久没一起修炼,就把这事给忘了。

    说到熟悉,“仙子认识一位姓谢的吗,他叫谢九清”

    凤墨声一开始没注意,后来抬首仔细看了几眼,这位姑娘的样貌跟谢九清真是有八分相像,难道是魏必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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