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墨泽江陪着她一起出去：“我是沾了江医生的光，说起来，离婚跟心脏的事情，都多亏了他。”沈言心里激动，没大听清楚墨泽江说的话，也并不知道离婚的那些证据，其实是江愉辰提供的。
等到了墨泽江别墅的时候，一起过来的人除了唐茹，还有文敏和温知意，她们三个都是刚从剧组那边一起过来的。
几个人提议一起做火锅吃，墨泽江想让她们玩得尽兴，让别墅里的佣人都先回去了。
也只剩小李一个人，还赖在这里没走。
沈言跟文敏已经很久没见了，高中时也是玩得很好的，一起在厨房里洗菜时，闲聊说起来读书时候的事情。
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当初在江愉辰那里，翻出来的一大屋子照片，全是拍的她。
当初江愉辰说，是文敏拍的，托他拿给她。
想到那里，沈言顺口提了一句：“之前那么多照片，谢谢你了，我长这么大，可还没人给我拍过那么多照片，刚看到的时候，还吓我一跳。”
文敏洗菜的手顿了一下，奇怪地看向她：“什么照片啊？”
第196章
这么多年了，她爱的人从来轮不到他
沈言还当她是隔的时间久了，一时忘记了，就提醒了一句：“江医生说还是你高中那会拍的，你将照片给了江医生，让他转交给我。”
她看文敏面色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诧异：“你忘了，没印象了？”
文敏记性不大好，还有些没大想起来，厨房外面江愉辰刚好笑着走了进来：“煮什么这么香，一进来就闻到了。”
他这一突然进来说话，文敏才想起来，大概两个月前，几乎从来没跟她联系过的江愉辰，突然不知道怎么拿到了她的手机号码，给她打电话说约她喝杯咖啡。
文敏记得江愉辰高中时候的性子并不好，脾气很差，算是生人勿近的那一类，何况本来平时也没联系过，就委婉拒绝了。
之后江愉辰才在电话里有些尴尬地跟她提起，说是自己高中时候拍了沈言的不少照片，被沈言发现了，他也不大好解释，就让高中时就酷爱摄影的文敏，帮忙圆个慌。
学生时候暗恋过别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文敏自己也经常接触媒体记者行业，当即就笑呵呵答应了。
事后她还跟同事八卦了一阵，说读书时候那样性子冷僻的一个男孩子，也会有暗恋的人，真是看不出来。
可事情过去好几个月了，要不是江愉辰现在突然出现，没准她还真就忘了。
文敏立刻一脸了然地回沈言的话：“啊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刚好江医生也过来了，照片的事情，还要谢谢江医生你啊，我那阵子也没联系上沈言。”
江愉辰面上半点心虚都没有，像是真的就是这么回事似的，略微回想了一下，应了一声：“随手的事情，没什么好谢的。这些菜都是洗过了的吗，要我帮忙吗？”
文敏一脸深意地笑着，立刻找借口离开：“那你们先准备，我出去准备餐桌碗筷。”
她说完也不等沈言再开口，还担心沈言再问起照片的事情来，迅速到外面去了。
偌大的厨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沈言将洗好了的青菜放到一旁，回江愉辰的话：
“菜都洗过了，我在煮麻辣锅底，等会再煮份清汤的就好了，没什么别的事情，要不江医生出去坐着休息一会吧。”
江愉辰半开玩笑：“都是客人，活不能让你一个人都干了。清汤的我来煮吧，有些调料你现在不能吃，也免了你放错了。”
沈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确实也是客人，说起来她待在这里，跟江愉辰的身份也是一样的。
沈言让开了一步，江愉辰自然而然解了她身上的围裙，系到了自己身上。
“厨房里油烟味重，你身体不好不适合在这里面多待，更应该先出去休息。”
站在外面的墨泽江，看得格外不爽，沉声咬牙切齿：“这男人怎么动手动脚的？煮个清汤谁不会，小李，你说我难道不会？”
他墨泽江的厨艺，再怎么不济，难道会比他江愉辰差多少？
要不是沈言对他之前将鸡蛋煎得半生不熟的事情、记得特别印象深刻，格外委婉地拒绝了墨泽江进厨房帮忙的要求，他怎么会只能站在外面，看别的男人煮个清汤都要显摆一番。
小李站在后面看热闹，应了一声：“墨总嫌他给沈小姐解了围裙，看不顺眼直接进去拦着啊，什么时候您还会站在人后头嚼起舌根来了？”
墨泽江气得回身就要揍他，小李立刻闪身躲开，继续火上浇油：“不过墨总现在也没名没份的，这有道是名不正则言不顺，您进去拦着好像也确实不合适。
倒是沈小姐现在婚也离了，完完全全的自由身，她要跟谁走，那全凭她自己喜欢啊。”
文敏站在一旁听了一耳朵，也没大听清楚，立刻过来凑热闹：“什么跟谁走，谁跟谁啊？”
小李说得起劲：“谁跟谁，那反正跟墨总也没关系，说起来，墨总什么都好，就是厨艺差了点，能进厨房帮个忙的男人，这年头是不多见了啊。”
文敏立刻会意，笑着应声：“虽然少，那也不是没有，我看江医生看着厨艺就不错。
我之前还听唐茹说，沈言跟她去江医生家吃过一次饭，沈言现在都还夸，说他做的菜好吃。”
小李啧啧感叹：“真的吗，这年头，这样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男人不多见了啊……”
墨泽江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却是凉飕飕的：“小李，你脚踩的位置不对，今年年终奖没了。”
小李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向墨泽江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他笑不出来了。
文敏盯着小李的皮鞋看了两秒，爆笑了出来：“小李，墨老板这个理由给得很充分，你怎么可以左脚踩在右脚前面呢？”
小李立刻追了过去：“墨总，墨总您听我解释，有话好好说，这天寒地冻的，打工人就靠着年终奖过年了。说笑归说笑，别拿年终奖开玩笑，大家都是十多年的老熟人了不是。”
墨泽江慢条斯理坐回沙发上，喝了口茶，半晌才看向他：“我做菜不好吃，煎蛋煎不熟，我跟你不熟，江医生跟你熟。”
小李绝望的目光看向文敏：“文小姐，玩笑是大家一起开的，这损失不能我一个人担着不是。您好歹帮忙说句话，让墨总手下留情吧。”
文敏立刻事不关己地抬头看天，再走到了唐茹那里去：“诶唐茹，等下吃完饭一起打车回去啊，知意姐是不是开车来的，要不麻烦知意姐捎我们回去吧。”
温知意笑着应了一声：“好，没问题。”
小李身为整次事件的唯一受害者，看向全身而退的文敏，欲哭无泪。
墨泽江起身，跟着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去了，剩下小李一个人，还在站墙根反思过错。
江愉辰从厨房里端了锅底出来，沈言从后面笑着拿了菜出来：“可以吃饭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墨泽江回身看向厨房里一前一后走出来的两个人，不知怎么心里又不舒坦了，明明他跟沈言也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却就觉得像是谁动了他东西似的。
一顿火锅吃得热热闹闹，文敏跟小李两个人拼酒，再拉上唐茹跟墨泽江一起喝。
沈言因为不能喝酒，只陪着喝了几杯果汁，江愉辰说是回去要开车，也跟着沈言只喝果汁。
墨泽江喝了不少酒，喝到后面不乐意了，说什么也要喝果汁。
这么多年来，小李就没见他喝过果汁这玩意儿，只在买菜的时候顺手给沈言买了一瓶，想着沈言不能喝酒。
现在两个大男人都要喝果汁，都闹到深夜了，也不好出门去买。
小李又当助理又当保姆，喝得醉醺醺又爬起来，去厨房里榨果汁，晕头转向还差点砸坏了一个破壁机，厨房里都是乱七八糟打翻东西的声音。
等果汁好不容易榨好了拿出来，江愉辰说是前两天犯了胃病，跟着沈言一起吃的清汤锅。
墨泽江说什么也不吃辣了，说辣椒对身体不好，他要戒辣，调养身体。
餐桌上的人都笑成了一团，吃到后面清醒的也只剩下温知意跟沈言还有江愉辰三个人。
温知意本想送唐茹几个人回去，刚出门时，接到了司烨的电话。
她面色不好看，似乎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只能先离开了。
夜已经很深了，沈言坐江愉辰的车，送了唐茹跟文敏回去。
等送完了再回墨泽江家里的路上，都快半夜了，她实在困得厉害，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她脑子耷拉了一路，直接睡着了。
江愉辰将车在路边停下来，他不叫醒她，也不急着继续走。
车窗外昏暗的光线投射进来，他很少能这样近距离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许久后，他有些自嘲般轻笑了一声：“怎么总是别人呢？”
“以前是他，现在是墨泽江，怎么这么多年，总也轮不到我呢？”
第197章
沈小姐您来看一眼傅先生吧
沈言睡得迷糊，感觉有什么东西挨近了过来，那种靠近过来的压迫感，让她呼吸有些不大顺畅了。
她不大清醒地将头歪向了车窗外，身体缩了缩想将身上的被子拢紧一些，手抬起来去抓被子，抓到的却是一只大衣袖口。
她才隐约察觉到自己不是在床上，身上没有盖东西，身体也并不是平躺下来的。
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就像是一脚突兀地踩空了，她困倦感陡然散了，几乎是“噌”一下就坐直了起来。
自从白天得知离婚判决书顺利下来后，她脑子里就一直暗里绷着一根弦，总担心会像以往离开了傅星寒那样，突然之间他又找过来了。
或许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又落到了他那里去。
周围怪异的感觉让她身体陡然僵硬，她起身得急，一睁开眼睛，正对上急着要将身体退开来的江愉辰的目光。
沈言常有这种感觉，有时候自己突然醒过来，冷不防看到江愉辰就在眼前时，看到的那个男人，似乎跟她所熟悉的那个男人并不一样。
似乎是眼神不对，也似乎是别的，具体她也说不上来。
但每次都是在极短暂的几秒钟时间里，她从刚醒时的恍惚，到清醒时，他的状态就已经迅速恢复正常了。
不过他这次的反应似乎慢了一些，在她醒来看到他时，他身体退开，脸上的慌乱也没有很快收得住，甚至一时都忘了该找个借口解释一句。
沈言将身体坐直了，看向前面空荡荡的街道，车子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里，没有往前走了。
她有些奇怪，缓了缓神才开口：“江医生，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停车了？”
江愉辰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自然而然将手伸向了车后座，拿了一块绒毯递给她。
“我看你睡着了，晚上冷你还是盖着吧，正是要好好养身体准备手术的时候，着凉了就麻烦了。”
他眼睛都不看她，启动了车子继续往前面开车：“以后你想好住哪了吗？
我这段时间医院上夜班，都是住在医院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要不你搬过去住一段时间吧，正好这段时间也可以去找找合适的房子。”
沈言对于这个问题，根本想都没想过，她今天从医院离开后，几乎自然而然就是打算住到墨泽江那里去的。
所以下午墨泽江陪她去南苑，收拾了她的衣物跟其他东西，再提了两个大行李箱搬去他别墅里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也大概是前段时间，她离开傅星寒那里，都是住在墨泽江那边的，墨泽江将楼上的主卧给了她。
之后傅星寒将她带了回去，墨泽江将卧室里她的东西也都是一样都没动，继续放着。
就好像那房间，理所当然就是她的了。
江愉辰看她没应声，侧目看了她一眼，仍是商量的口吻：“你一个人住外面酒店也不安全，不管是买房子还是租房子，这一时半会也定不下来。
就先住我那里吧，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放心，只有你一个人住，家政阿姨也不会多打扰你，只会每天过去一两个小时，帮你准备下饭菜，收拾下房间。”
沈言面色有些难堪，她本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江愉辰的话说到了这份上，自然而然将墨泽江那里排除在外了，她那句“住墨先生那里去”也说不出口了。
她正要应声答应下来，手机里有电话打进来，正巧就是墨泽江。
接了电话，那边声音还不大清醒：“我睡了，大门开着的，你回来了就关上。车停前院就行了，帮我带颗醒酒药。”
江愉辰手搭在车门上轻敲了敲，掩饰着有些不大愉悦的情绪，看向了车窗外面去。
沈言一应声，不知怎么觉得有些没底气：“你还是把门关上吧，我今晚还是就……”
“怎么，你想夜不归宿吗？大门开着的，要是进了贼你承担损失。”那边大概是真的喝高了，说话没了一句正常的。
江愉辰脸是对着窗外的，要是沈言此刻能看到他的脸色，就能看到他面上的情绪半点掩饰都没了，黑得跟锅底似的。
那边直接挂了电话，沈言正迟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江愉辰一张脸转回来，倒是平静极了。
他声音也平静得很：“没事，那你就先住他那里吧。”
等再回去，已经很晚了。
沈言下车，江愉辰的车离开，她正要往里面走，后面有车子鸣笛的声音。
她还以为是江愉辰忘记了什么，又回来了，回身时，却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是明叔。
沈言不想见他，应该说，她不想见跟傅星寒有关的任何人，回身想直接进去，身后明叔叫住了她：
“沈小姐，先生刚从抢救室里出来了，但他的情况很不好，医生已经连续给他打了两针镇定剂了。沈小姐您要不，还是去看一眼傅先生吧。”
第198章
他唇边落到了她的侧脸上
沈言没有回头，她对傅星寒为什么要注射镇定剂不感兴趣，更对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早就已经不关心了。
她步子微顿后，继续往里面走，只当没有听到明叔请求的声音。
走过前院的铁艺门时，身后的明叔突然直接跪了下来，沉声道：“我没有资格逼沈小姐做选择，但这一次先生的情况真的很不好。
他做过的那些事情，自己都忘记了，现在突然面对那么多的证据，面对跟记忆里的自己完全截然不同的另一个自己，这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是难以承受的。
我只恳请沈小姐，能不能去看他一眼，开导他一些，也能让他自己能走出来一点。”
他看沈言仍是不回身，有些急切地扬高了些声音：“先生对不起沈小姐，傅家包括我也都对不起沈小姐。
但先生现在的情绪确实太糟糕了，医生说这样下去会出事，我只能腆着这张脸，求沈小姐能去看看他。”
沈言回过身去，一大把年纪的人跪在她眼前，她内心不可能说毫无波澜。
但她声音仍是疏冷：“明叔，你最清楚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换来能离开他的这一天，也最清楚我在他手里吃了多少苦。
不是我心狠，是现实容不得我半点心软，明叔你这样逼我，只是作践了你自己而已，他那样的人，不值得你这样做。”
明叔面色沉痛：“先生当初会对沈小姐您做了错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受了林嘉月的蒙骗。
如今那林嘉月也已经是生不如死，先生得知真相后将她折磨到面目全非，没再顾及跟她之间的半点旧情。
说到底也还是因为对沈小姐您的感情，希望能多少补偿您一些，让您心里好受一些。”
他着急想替傅星寒辩解：“先生自从他母亲过世之后，也没被人真正善待过。
他父亲不疼爱他，他爷爷傅老先生，更多的也只是想将他培养成管理公司的工具，想要将他控制在手里。
那些年他一直觉得，沈小姐您之所以对他好，也不过是喜欢傅家的钱财，想要讨好他拿到好处罢了，所以他对您才那么防备和敌对。但他确实心里，还是很感激在意沈小姐您的。”
沈言冷笑出声：“什么样叫做感激在意？明叔你告诉我，这些年他哪一点表现出了对我的感激在意？
他瘫痪在床时我照顾他一年，换来的是他两年的不冷不热。他坐轮椅上我又照顾他一年，换来的是半夜被他砸伤额头，挂急诊缝了六针。
好不容易我以为熬出头了，到头来孩子没了，自己跟弟弟都差点被他弄死了。”
她眼底只剩下一片漠然，看向明叔时声音讽刺：“明叔你告诉我，什么叫感激，什么叫在意，什么又能算是他的补偿？
你说他傅星寒没人疼没人爱，他可怜。可他好歹有个家，好歹您不过是一个管家，也愿意在这里下跪帮他求情。
明叔，他不可怜，这些年可怜的人一直都是我，你们都只劝我原谅他，可当初却从来没人劝过他放过我。”
明叔有些无言以对，半晌才再开口：“沈小姐，先生他是真的在意您的，事到如今也真的知道错了。先生他毕竟……”
“够了。”沈言打断了他的话，哪怕竭力控制着想让自己冷静一些，她还是差点情绪失控。
她深吸了一口气，指甲用力掐进掌心里，缓缓平缓了呼吸，背过了身去。
“不用再说了，明叔，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但我不会听。外面冷您早些回去吧，别冻坏膝盖了，我不可能会去看他的，说不会就不会，不可能改变主意。”
她直接往里面走了，明叔想要叫住她，但到底是没那么厚的脸皮，再说不出半个字来了。
沈言往里面走，跨上台阶时，才看到墨泽江就倚站在玄关门口。
她面色愣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明叔已经起身，准备回身离开了。
毫无疑问，墨泽江看到他了。
她走近过去，墨泽江突然没头没尾说了一句：“想好了？”
沈言点头，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清醒还是不清醒，但还是认真回他：“嗯，想好了，不见他了。”
眼前的墨泽江一身的酒气，沈言这句话，也分不清是跟他说的，还是跟自己说的。
她想进门，墨泽江站在门口，垂眸打量她，没有要侧身让开的意思。
他不仅不让，倒是往她走近了一步，极近的距离，压迫感逼近过来。
沈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不好进去，索性找理由想透口气：“醒酒药我忘了，我看别墅外面没多远的地方有自助购物机，我现在去给你买一颗吧。”
她刚回身急着下台阶，手臂被拽住，身体受力被拉了回去，不受控制栽到了他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