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沈清筠放下茶杯,握住手帕的手紧了紧:“那……孟小姐那幅画也是……”“自然是帮殿下拍的。”他说。
沈清筠先前酸涩的心情瞬间被一扫而空。
原来是个误会。
谢砚怀看她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她因他难过,又因他开心,他心里也十分欢喜,嘴角不觉微微浮起。
“你怎么不问,六殿下那幅画,是帮谁拍的?”
沈清筠耳根倏地红了,像烙铁似的。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幅画是代谢砚怀拍的。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禁逗。
谢砚怀怕她脸皮薄,又补上一句:“我们陆家小姐的字画流落在外终归是不大妥当。”
沈清筠理智渐渐回笼。
差点又陷进去了。
他帮她只不过是不想陆家丢了面子而已,她为什么又不知不觉燃起希望?
沈清筠点头,说话时脸色已如常:“多谢大人,不知大人来此找我,可是有事?”
谢砚怀平声:“在这儿见你,倒是你在府里见你还方便些。”
府里人多嘴杂,尤其钱氏动不动便揣摩他心意,许多事做起来反倒觉得束手束脚。
他缓缓给沈清筠添了一杯茶。
热气袅袅,盘旋在茶桌上方,仿佛薄雾一般。
沈清筠端起茶杯,听到谢砚怀再平淡不过的声音:“你从未参加过赏花宴,为何今年会来?”
沈清筠手一抖,滚烫的茶水便洒在手背上。
浅黄色茶汤溅在葱白的手背上,烫得那处肌肤立刻便红了起来。
沈清筠忙放下茶杯,一块洁白的帕子立刻落在她手背上,擦去滚烫的茶水。
谢砚怀面色微沉,起身握住她的手往窗下光亮处挪了挪:“疼不疼?”
她肌肤又薄又嫩,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便起了很小的水泡。
沈清筠只觉得他指尖微凉,触碰到她手心的部分烫得比那处水泡尤甚几分。
她手不觉往回一缩:“不妨事的。”
谢砚怀又看了看,确定无事,才松开她坐回去:“以后当心些。”
沈清筠点头,握着手里帕子,只觉得帕子上的沉水香散到了鼻尖底下,格外令人沉迷。
她并非不当心的人,只是想到自己要跟谢砚怀说来赏花宴是为了亲事,一时便有些紧张。
她定了定神,轻声道:“祖母的意思,要我来赏花宴散散心,顺便为亲事做一做打算。”
说到最后,莫名有几分心虚,向谢砚怀望去。
他面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只是说话声音更清冷了几分。
“我以为,你才退了亲事,怎么也要再等一等。”
这话仿佛带了几分指责。
沈清筠紧张道:“大人放心,我不急的,更不会辱没了陆家的名号。外祖母的主意,对外只说我跟谢衍打小一起长大,定亲只是戏言做不得数的。”
谢砚怀眸光看向她:“我不是责备你。”
沈清筠松了口气——不是责备,那为什么这么问?
谢砚怀淡淡笑了一下:“这个说辞不错,看来内宅的事上,还是要仰仗老太太。”
沈清筠怀疑自己看错,谢砚怀竟然笑了?
这笑一闪而逝,他又问:“你有什么打算?”
沈清筠不觉低下头,慢慢道:“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能有什么打算呢?想来,外祖母应该会为我挑一户好人家。”
话是这个道理没错,但她声音听起来有些凄婉,格外叫人怜爱,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逝去父母。
谢砚怀声音不觉柔和几分:“那你心中可有喜欢的男子?”
沈清筠轻轻咬唇,看他一眼,摇头:“没有。”
谢砚怀又漫声问:“那你对未来的夫婿,可有什么要求?”
沈清筠捏紧手里的帕子:“也没什么特别,最要紧是人好。”
谢砚怀眸色微沉,停顿片刻,方淡声问:“什么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