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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长公主设宴,盛京的名流显贵齐聚一堂。

    往日里,我从不参加这样的宴会,可这次,我破天荒让沈知意和我一同前往。

    她有些惊讶,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自从蓉城别院回来后,她总觉得我似乎有些怪怪的,但我的举止却和往常一样温柔,让她有些捉摸不透,她只当我还在生祖父的气,便没放在心上。

    到了公主府,许柯舟夫妇也在场。

    曲水流觞,觥筹交错。酒过三巡,许柯舟端起酒杯,笑容灿烂,“长公主,光让这些胡人跳舞多没意思啊!”

    长公主抬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哦?那你有什么想法?”

    许柯舟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我,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饮了一口酒,语气轻松地说:“听闻郡马从小文武双全,不如让他和这些胡人一起,舞个剑给长公主助助兴怎么样?”

    还不等我拒绝,两个身材高大的侍卫已经上前,一左一右扣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我架上了舞台。

    我咬紧牙关,只能硬着头皮上台。

    娘亲找过人教我练武,但自从出事后,我全身爬满了伤疤,腿瘸了,再也不可能习武了。

    突然,我宽大的衣袖被一个胡人踩住。

    “撕拉”一声,整条袖子被扯断,布满疤痕的手臂暴露在众人面前。

    台下的宾客纷纷发出惊呼。

    “天啊!快看他的手臂,好可怕!”

    “听说,这个郡马以前是做兔儿爷的!”

    “你看啊,他身上那些印记!像不像,被人咬的?!”

    一位诰命夫人手指的团扇坠地,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鄙夷:“那些看起来就是牙印,他难道是小倌出身?!难怪好好的大男人要做郡主的赘婿!”

    “有伤风化!有伤风化!”众人的议论声像利箭一样不断扎进我的心口,我的眼前不断晃过曾被匪徒殴打的画面,大脑一片空白。

    众人的目光不断灼烧着我,当年的伤口似乎在隐隐作痛。

    许柯舟走上台,伸手扣住我手腕。他靠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这份大礼吗?”

    我下意识推开了她的手。

    “啊——”他发出了刺耳的叫声。

    我推开他的瞬间,他竟直接向后倒去,跌下了台。

    沈知意风一样冲了过来,比江若兰快一步跑到了许柯舟身前,扶起了他,“你有没有事?”

    许柯舟脸色苍白,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怒意:“叶凌风!我好心想要帮你,你怎么推我!”

    沈知意怒瞪了台上的我一眼:“你推他做什么?他的腿前阵子刚受过伤!你先回家!”

    许柯舟表情痛苦:“我的腿,好像动不了了。”

    沈知意朝着长公主行了一礼,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公主,我陪着他们夫妇去太医院诊治!”

    长公主挥了挥手,“快去吧!”

    沈知意看都没看一眼此刻台上狼狈不堪的我,便和许柯舟夫妇一同匆匆离开了。

    宴席散去,侍卫带着我出公主府。

    众人看向我的眼神鄙夷又直白,我只觉得浑身被刺痛。

    踏出大门前,那位诰命夫人用力挤开了我,满脸嫌弃地冷哼一声:“哼,我还以为是什么青年才俊让郡主高看一眼,没想到是相公堂子68里出来的!心狠手辣!不知廉耻!这等脏货早该挥刀自宫了!”

    诰命夫人用帕子掩鼻,倒退了几步,“长公主怎么什么脏东西都请过来!当兔儿爷的腌臜货!晦气!”

    周围的贵妇们也纷纷点头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着。

    我一言不发,默默地登上马车。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我又能如何反驳呢?

    曾经受过的折辱,满身的伤疤,都是无法抹去的事实。

    这一刻,我的心如死灰,对沈知意最后一点情意也化作灰烬,随风消散了。

    *

    另一边,沈知意陪着许柯舟看完大夫,打道回府。

    刚走到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她发现府中火光冲天,喧闹声一片,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几个洒扫婆子抱着水盆在四处奔走,整片西院都笼罩在赤红的火光中。

    府上的家丁踉跄着迎上来,扑跪在她跟前。

    “郡主!不好了!府里走水了!”

    沈知意急道,“郡马呢?郡马在哪儿?”

    郡马说要在书房抄经...家丁声音颤抖,“现下,书房已经烧成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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