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娶她，不过是为了弥补她
阮凝恍如雷击，以为自己听错了。望着丈夫，她不确定地再问一遍，“你说什么？”
小五是姜姚的小名，家中排行第五。
姜时砚亦看着她，嗓音低沉：
“我说，你捐一颗肾给小五，我什么都满足你。”
这一次阮凝听清楚了。
她有点不敢相信，她提前两年出来是去给姜姚做肾移植配型？
偏偏她的肾还跟姜姚的匹配上了，丈夫现在要她给姜姚捐肾？
阮凝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忽而避开丈夫的身体，后退两步追问：
“所以，你们提前让我出来，是为了姜姚？”
姜时砚面色淡然，沉声否认：“不是。”
“那为什么我一出来你就带我去医院？”
阮凝没忍住提高了嗓音。
她很心疼姜姚身患肾衰竭，心疼她从小体弱多病，可为什么要她捐肾。
在监狱的两年，已经导致她左耳失聪，要很努力才能听到别人从左边发出的声音。
她也很清楚，两年的牢狱之苦透支了她的不少精气。
她要是把一颗肾捐给姜姚，恐怕身体也会垮下去。
她不想再为别人牺牲了。
“当时只是路过。”
姜时砚解释，“我就是问问你，你若不愿意捐，没人会逼你。”
丢下话，他还是要走。
阮凝望着他冷漠的背影，矢口问道：
“我要是不愿意，你是不是就会不理我，后悔跟我结婚？”
姜时砚顿了下，丢下话，“没有。”
但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凝杵在那儿，心口生生扯痛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小到大姜姚对她都很有敌意，可除了姜姚，姜家的每一个人对她都很好。
尤其姜夫人。
不仅给她大房间住着，还让她跟姜姚一起上学。
有时候姜姚收到礼物，也会有她的一份。
姜家对她的好，她都是记在心里的。
可要让她取下一颗肾去给姜姚，她真的需要好好考虑清楚。
有些累了，阮凝走到衣柜前取下睡衣，朝着浴室走去。
她光着身子步入浴缸的时候，光滑雪白的肌肤上全是七横八竖的痕迹。
每一条都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而这些伤痛，足以证明这两年她在监狱受了不少罪。
阮凝也不明白当初在入狱前，丈夫明明说过会请里面的人好生关照她的。
为什么里面的人却是发了狠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她还能活着出监狱，真的算是她命大了。
洗净了身上的污秽后，阮凝上了床。
原以为回到家，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能好好睡一觉的。
但她却彻夜难眠。
天亮的时候，房门被推开。
阮凝以为是丈夫，倏然起身来想要再跟他好好谈谈。
可来人却是母亲。
阮珍端着托盘来到床旁轻放下，坐在女儿身边关切地问：
“阿凝昨晚睡得可还好？”
阮凝不想让母亲担心，浅笑着点点头。
阮珍端过厨房熬制的鸡汤，送到她手上，“你刚回来得好好补补，趁热喝了。”
阮凝抬手接过，细细地品着母亲亲手送来的鸡汤。
阮珍望着女儿，半响叹气道：
“想来大少爷也跟你说了小姐的事，昨晚她病痛难忍，家里人心疼她，都去医院陪着她了。”
“大少爷没回来陪着你，你体谅一下，嗯？”
阮凝喝汤的动作顿了下，抬起眼眸看着母亲。
“妈，姜姚需要换肾，全家人都去做了配型吗？都没配上？”
她昨晚在网上查了下，肾源匹配的话，一般兄弟姐妹的几率是最高的。
姜姚一共有四个哥哥，还有父母。
不可能姜家四个兄弟，公公婆婆都配不上，偏偏只有她的配上。
阮凝很狐疑。
阮珍神情微变，避开女儿的目光，心虚地整理着眼下的被褥。
“都去配了的，家里的好几个下人也都自愿跟着一起去配的，确实是一个都没配上。”
阮凝看着母亲，倒也没再多想。
可能这就是她的命？
“阿凝，你刚出狱就被大少爷带去医院做配型，确实对你不公。”
阮珍停下手上动作，望着女儿又是一脸的凝重加心疼。
“但你也知道，小姐是这个家的掌上明珠，她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对于这个家来说那将是沉痛的打击。”
“既然你的跟小姐的匹配上了，也就是给了这个家唯一的希望，你看看要不要考虑一下……”
阮珍不敢再说下去。
怕女儿觉得她偏心。
但是在阮凝看来，母亲已经偏心了。
想到丈夫不经过她的同意，直接把她带去医院，不就是要定了她的肾吗。
现在母亲又这样说。
她要是不同意的话，是不是就是白眼狼，忘恩负义？
阮凝很矛盾，低着头忽而觉得碗里的鸡汤苦涩难咽，一点都不好喝了。
阮珍瞧见女儿不情愿，忙打圆场：
“当然，这事还得你自己做决定，妈妈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阮凝埋头不语，她不是不想救姜姚。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救的话，不为别的，只为姜家对她的好，她也会毫不犹豫取下肾去给姜姚的。
抬起头来望着母亲，阮凝将碗递给她。
“妈，我想去医院看看姜姚。”
阮珍允她，忙从衣柜里帮她取衣服，“你去看看也好，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医院。
阮凝手中拎着母亲亲自为姜姚熬制的参汤，寻来了姜姚的病房。
她正准备推门进去时，忽而听到了姜姚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既然阮凝的肾跟我的匹配上了，那就让她把肾给我你赶紧帮我做手术啊。”
身为医生的姜家二少，姜屿白抬手抚着姜姚苍白的小脸，安抚道：
“这也要看阮凝愿不愿意捐，我是听大哥说，她拒绝了。”
“为什么？”
姜姚很急。
即便被病痛折磨浑身虚弱无力，却还改不掉她大小姐的脾气，提高嗓音质问：
“阮凝凭什么拒绝啊？难道她忘了她是吃谁家饭长大的吗？”
姜屿白叹气，“小五别担心，我们会再劝劝她的。”
姜姚还是觉得阮凝不知好歹，气愤道：
“为了弥补她替我坐牢，大哥已经牺牲自己的幸福娶了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抬手抓着姜屿白，姜姚毫不掩饰道：
“二哥，无论如何你都要让阮凝把肾给我，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