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警局里还这么不老实，你是真想和你老公在局里过年啊。

    警察鹰隼般的眼神扫过我妈掐我的手。

    吓得她把手弹回去。

    笑得谄媚：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林嫌，你说是不是?

    我反射性地点头。

    警察只能严厉地又提醒了她一遍。

    再伤害你女儿，我们一定会将你绳之以法！

    我妈忙不迭表示：不敢了，不敢了。

    由于火车只开了一站就发生这事。

    我妈只能带着我们又回了家。

    一路上，她怨毒地咒骂我。

    林嫌，你个丧门星，怎么不气死啊?

    我攥紧手心。

    可是，妈妈，我真已经死过一次了啊。

    我不能正面硬刚，只一味装着可怜。

    妈妈，你以前不是说最爱我吗?为什么现在这么对我。

    我妈使劲揪着我的头发。

    你个白眼狼，不孝女，还好意思说这个，要不是你，你爸会进去吗?就是我以前对你太好了，把你惯成了一个白眼狼，进去的怎么不是你?

    呵呵。

    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不再出声，只在心里暗暗发誓。

    将来，我一定远走高飞，永远不回来。

    就让他们守着口中最懂事的儿子过一辈子吧。

    一个星期后，我爸出来了。

    他一点也没有反思自己的不对。

    果然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我身上。

    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可是，顾忌到他已经因为家暴拘留过一次。

    不想在监狱过新年。

    暂时还不敢对我动手。

    只恶狠狠地骂我：大过年的，我不想打你，太晦气了。以后你再这么不听话，老子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他们依旧要回老家过年。

    只不过，这次他们不打算带我一起回去。

    你这白眼狼，以后都别想跟我们回家过新年了。一个人在出租房里思过吧。

    他们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五十。

    这是你这个月的生活费，省着点花，花完了我们可不管，你就等着饿死吧。

    我默默看着弟弟手上那双三百多块钱的手套。

    苦涩一笑：好的。

    在爸妈眼里，给我一百块钱的生活费都是浪费吧。

    我拿着这些钱去找邻居云阿姨给我买两箱泡面。

    因为我听说网上的泡面更便宜。

    云阿姨问我：你爸妈怎么不自己买?

    我平静地回答：他们回老家过年了。

    听到这，云阿姨一愣。

    他们回家过年，把你一个小孩扔在这?

    我不再说话。

    云阿姨开始吐槽。

    这是什么父母啊，带着儿子回家过年，把女儿一个人丢在家里，太绝情了。

    她想打电话给我爸妈问个清楚。

    我急忙阻止。

    阿姨，不要啊，要是我爸妈知道我把他们虐待我的事告诉别人，他们会打死我的！

    云阿姨再次愣住。

    呐呐道：那怎么办?你父母丢你一个小孩在家，多不安全啊。

    我低着头，小声说：没关系的，我一个人可以。

    可是，当我露出一张蓄满晶莹泪花的脸时，云阿姨终究是心软了。

    孩子，你来我家住吧，正好我和老公还没生娃，多一个人在家，我们过年更热闹了。

    这下，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大颗大颗滴露。

    除夕夜那晚。

    云阿姨做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还教我一起包饺子。

    看着窗外一颗颗璀璨绽放的烟花。

    我想，将来我的人生一定如烟花一样绚烂多彩！

    云阿姨倒了杯可乐给我。

    愣着干嘛，快吃饭啊！

    我接过杯子，与他们碰杯。

    羞涩地说：爸妈，新年快乐！

    和云阿姨相处的这些日子，她越看我越喜欢，非要认我做干女儿。

    当时，我穿着她给我去大商场买的新羽绒服，戴着她亲手给我织的围巾、帽子、袜子。

    又流下感动的眼泪：其实，我在心里，早就把你当妈妈了。

    这一年。

    我十一岁。

    再也不是爹不疼、妈不爱的孩子。

    第一次体会到了家的味道。

    我没想到。

    大年初一，我妈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