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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从大火中逃生,肺部一阵阵抽痛。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扇了一巴掌。
齐明喆气急了,居然不顾外人直接动手。
“阿虞,你就那么恨心瑶,不惜制造大火烧伤自己也要害死她?!
“当年的事全是东方的错,你又何必牵连无辜?”
无辜?
只怕最不无辜的,就是容心瑶。
容心瑶歪倒在齐明喆怀中。
“没事的,是我贪心,想要那支凤钗。可我也是想送给老夫人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明喆哥哥,哪怕我救过你和阿晨的性命,我也只是外人罢了。”
容心瑶不说还好,一说,齐明喆看我的眼神更失望了。
我咳出一口血,又无所谓地擦掉。
“容心瑶,说谎是要遭报应的。”
掌风凛冽,另一侧的脸颊又浮肿起来。
齐明喆大怒。
“阿虞,道歉!”
以前我从未觉得他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可只要事情和容心瑶有关,他就能毫不犹豫的偏袒。
最后,我还是咬着牙没有道歉。
容心瑶晕倒了,齐明喆抱着她离开。
我无力跪倒在风雪中。
曾经我的内力足以击退十几人。
现在,却像个废人。
“心瑶,你没事吧?!”
东方晨跳下马,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又失望了。
他气得咬牙切齿。
“胥虞,是你骗我过来的?”
我笑着笑着又吐出一口血。
“你个蠢货,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东方晨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拎了起来。
在我脸色涨红之后,又像垃圾一样丢开。
衣襟松动,露出锁骨的蝴蝶纹身。
东方晨一怔,指着那纹身。
“心瑶的纹身,为什么你也会有?”
“有这个纹身的人,是我的救命恩人……那一日,你到底在哪儿?!”
东方晨带我回了暗阁。
离开的时候,恰好遇上齐明喆。
齐明喆看着我们,眸光闪烁,不知想到什么。
两人在廊檐下争吵,依稀听见什么纹身、恩人、骗子云云。
这些我都不想理会。
我打算离开了,在我死前。
每年除夕,齐明喆都会让齐老爷和齐老夫人来暗阁一起过除夕。
今年也不例外。
我因为身体虚弱,喝下一碗补药才有力气起来。
到了大厅,就听到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
“面子真大啊,长辈都到齐了,晚辈才刚刚起身。真是一点礼仪都不懂。”
“也是,一个孤儿,师父也是个短命鬼,能有什么教养。”
齐老夫人坐在上首,是一通数落。
以往齐明喆会帮我。
但这次,他还在为了昨天的事生气,如今一言不发地给容心瑶夹菜。
容心瑶脸色发白,身上还披着有白绒毛的披风。
我浑身一僵,声音都哑了。
“你这是什么披风?”
“是雪狐皮制成的,虞姐姐也喜欢吗?那让明喆哥哥再抓一只雪狐来。”
“啊,不对,我记得阁里只有一只雪狐呢。”
原来是我养的小雪狐啊。
是陪伴了我三年的雪狐。
见我直勾勾的看着,齐明喆终于说话了。
“那雪狐不乖,抓伤了人,正好做成披风赎罪。”
我再也忍不住了。
哑着嗓音。
可是一说话就落泪。
“齐明喆,你不高兴冲我来啊,为什么要伤害它?!
“把它还我,你们把它还我!”
我扯住披风,想夺过来。
齐明喆伸手劝阻,把我推倒。
而容心瑶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却突然顺势倒地,吐出一口血。
场面一下混乱了。
齐老夫人尖叫着喊大夫。
东方晨却只蹙眉沉默。
任由齐明喆抱着容心瑶。
“明喆哥哥,我的心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齐明喆定定看着我。
那眼眸就像黑洞。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我知道,齐明喆终于做出了决定,要让我吃下蚀心蛊,彻底变成属于容心瑶的药人。
我被强行带到卧房。
以前对我下蛊,齐明喆都是遮遮掩掩。
而这次却是捧着装着蛊虫的盒子坐在床头。
他似乎也很痛心。
“阿虞,你别怪我,我的使命就是守护心瑶。
“你放心,你不会死的,这就当是赔罪了,谁让你也伤害了她呢?”
我的手脚都被绑着,挣脱不开。
眼睛很痛,流出的眼泪落在枕边都是血红色。
“齐明喆,不要,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我的哀求,只换来齐明喆捏着我的下巴。
蛊虫顺着舌尖钻进喉管、腹腔。
不过一瞬,我就僵住不动了。
齐明喆俯下身吻住我的脸颊,然后转身去了容心瑶的卧房。
三个时辰后,大夫剖开我的心口取出一碗血送到容心瑶床边。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盯着她喝下。
直到她脸色红润,才发出欢呼。
齐明喆也松了口气,笑着问大夫,我怎么样了。
大夫突然跪地大喊饶命。
“齐大人,刚刚取完血,夫人就,夫人就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