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朗犇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白四郎人还不错,斯斯文文的,难得有个读书人能和你对上眼......我打听过,他是君宜堂兄的遗腹子,算是养在君宜这的,可惜......
可惜什么朗月眼皮子一跳,这几日一心在查案上,哪还管什么三朗四郎。就算其中生了误会,也不至于误会到这等地步,再迟一些,恐怕朗三牛都要开始着手议亲了。
打住打住,我和他风马牛不相及,你可别乱来啊。她连忙打断,时辰不早,我们先回去了。若是再顺着这话说下去,恐怕朗犇能说一夜,赶紧溜之大吉。
出来时,已是月挂柳梢头。
饱食一顿,朗月托着略微隆起的肚子,在廊下消食,屋内时不时传来朗犇絮絮叨叨的嘱咐,不知他从哪翻出几本书,郑重地交到文镜手上,又指着明彰道:你们四个,一个都逃不脱,明日就开始抄,你务必把他们都看紧了。
还动真格了,朗月不禁撇了撇嘴。
忽然一阵嗳气上逆,她不自觉地抚了抚胸口,想把气按下去,手里蓦地一滞,又摸到了胸前那块玉坠。
她攥着玉坠,倚在廊柱旁,本就不快的脸上愈发惆怅,忽而仰头望向长空,随即整个人松懈下来,不禁叹道,又是一个满月。
是在想师姑吗一件外衫轻轻披在朗月肩上,文镜察觉到了她神色略有异样。
快六年了,她的脸好像越来越模糊了,朗月捧起那枚玉坠,手指轻轻划过。水滴形的半壁白玉,雕刻着一朵精细的莲花,被重重水纹环绕,仿佛在风中摇曳。姑母说,这是月照莲香的莲香。
恰好晚风拂过,她猛然回过神来,耸了耸肩,对文镜和释玉故作轻松说道:走走吧,明日可都出不来了。她抓起一本书,面露苦色,又是抄这些之乎者也,顿时觉得身子骨哪哪都不爽利。
借着倾洒满地的银辉,三人穿过屋外廊下朝小径走去,横跨溪水木桥,又从柳树下经过,撩起柳帘,忽而抬头看见前面一座灯火通明的屋子。
自赏花宴后,还未启程归反的也不剩几家,左不过是些与白家较亲的,或就住在附近州府的。
突然,那屋子里传来一声不耐烦地抱怨,声音黏黏糊糊,还有些耳熟。朗月好奇道:那屋子住的谁
释玉不禁噗嗤一声,冤家路窄,抄小路走到贺家五郎这了。
听到这话,她脸颊微微抽搐,仿佛碰到了脏东西似的,立即掉头,嘟囔道:晦气,走大路。可这大路,也得经过前面那座屋子,除非她们肯原路返回。
风吹得柳条沙沙响,朗月撇了撇嘴,回头望望来时那一大段路,又看看前边,过了这院,也就快回到住所了。犹豫片刻,还是继续往前罢。
走在细碎的石子小路上,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耳边,这声音想躲都躲不掉,除非里面是聋的。
罢了,听屋内的动静,估计贺钰这时已是乱麻一团,眼下也没这个心思管别人经不经过。
三人随即闷声不吭地放开步子,脚下咯吱声愈渐猖狂,生生打断了屋内的交谈声。
朗月闻声脚下一顿,余光瞥见屋内一个身影,东倒西歪地靠近虚掩的窗子。
她蓦地皱眉,低声抱怨:眼下状态不佳,他若报复,未必能赢。
快跑。文镜反应迅速,拉上朗月和释玉撒腿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