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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凤仪宫里和乐融融地开着家宴,

    宫内刑牢中,

    德公公和太子身边的太监淇奥则在审问白日里谋害淮王的小太监。

    “真是晦气。”德公公啐了一声,

    抬脚给了那小太监一下,“大过年的,害得本公公在这儿陪你遭罪。”

    若是往常,

    这会儿他该在徒弟的伺候下,美美的吃一顿年夜饭。有暖炉有佳肴,还有漂亮的小宫女奉茶,

    哪像在这儿,

    阴冷的刑牢里黑黝黝的,瞧着就难受。

    “两位公公,

    小的拿了炭盆来。”看管刑牢的太监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让人一连端了两个炭盆子进来点上。

    终于有了点暖气,

    德公公脸上总算放晴了:“还算你小子机灵。”

    他松了口气:“两位公公快请坐。”

    德公公在垫了厚垫子的椅子上坐下,抬手接过一被热茶,

    眼皮子都不掀一下:“审出什么了没有?”

    自从这小太监被捉住之后,这可都过去两三个时辰了。若是什么都没审出来,刑监太监就可以收拾收拾去领罚了。

    “回公公的话,

    已经审问出来了......”

    这太监得了上头的信,

    要谋害淮王。但他一个小太监,哪里认得淮王长什么样,所以传信的人就告诉他,淮王今日穿了什么衣服。

    不巧的是,皇后临时给慕离风加了个披风,

    所以那人又再次联系到小太监,重新描述了一下披风的样子。这么一耽搁,原本传话那人给自己准备好全身而退的后手就不太做效了,所以被轻而易举地查了出来。

    顺着这个人,又查出了他背后的主子是今日没有入宫宣平侯。

    这小太监仅剩的家人被宣平侯控制住了,不得不为宣平侯卖命。只是宣平侯很谨慎,只让那个传话的人接触小太监,要不是出了皇后这一个变数,传话的人这会儿估计已经逍遥法外了,很难再查出来。

    毕竟今日御花园里人员太多,局势混乱,很难查出蛛丝马迹。

    “行了,本公公知道了。”德公公鄙夷地看着那小太监,“接下来该怎么办你自己知道,本公公回去复命了。”

    这宣平侯真是不知所谓,什么时候折腾不好,非挑这个时候,又是对淮王下手,真当陛下是个好脾气的了?

    宫宴结束之后,德公公上前将事情一一报上。

    “宣平侯?”皇帝一顿,“朕记得,他儿子前几日被阮侯家的打了,非要说是慕家人打的他,他幼子还在坊间大肆辱骂离风。现在他对离风下手,这是记恨慕家,还是记恨离风?又或者,是对朕的决断有意见?”

    刑部查出凶手是阮侯世子之后,先报给了皇帝,最后皇帝盖章定论,说是阮侯世子做的。今天这件事出来,皇帝自然而然觉得宣平侯是对调查结果不满意,进一步说就是对他不满意,毕竟结果是经他的手散出去的。

    德公公哪里敢接这个话头,他想起之前淇奥塞给他的鼻烟壶,犹豫了一下便提了一句:“说起宣平侯,老奴倒是依稀有些印象,他多年前层养过六殿下,不知是否因此才猖狂了起来?”

    皇帝冷哼一声:“朕看,他就是这么想的!”

    因为六皇子突然得了他的青眼,宣平侯自觉自己水涨船高,便不安分起来。先是纵容幼子闹事,如今又胆大包天要害人性命,真以为他不会惩治他们?区区一个六皇子,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护住他。

    “年节里先按下不发,等过了元宵,朕要他好看。”皇帝甩袖走了,“去紫陌殿。”

    除夕夜,皇帝既没有留宿皇后的凤仪宫,又没有去贵妃的蒹葭宫,只是去紫陌殿看望了落水的淮王殿下,而后便回了紫宸宫歇息。这件事传到后宫众人耳中之后,各位娘娘顿时思量开来。

    皇后觉得无所谓,只要皇帝别在这个时候去陪其他狐媚子,她就懒得管。贵妃则在忧心儿子,只是天色已晚不好去探望。慧德贤三妃和敏妃等人在琢磨着明天给慕离风送点什么东西好压惊。

    无子的妃嫔默默揣测是不是淮王落水与皇后有关,否则皇帝为何不去凤仪宫。唯独淑妃有些暴躁,在宫殿里走来走去,一刻都静不下来。

    “娘娘这是怎么了?”宫女连番安抚都不见效果。

    淑妃忍了忍,想到今日是除夕,不能砸东西,只能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冷静:“本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今日淮王落水,会不会和皇儿......”

    宫女吓了一跳:“娘娘怎么这么说?小心隔墙有耳,王爷仁善,定不会做手足相残的事情。”

    说是这么说,宫女心中也忐忑起来。不会真是恭郡王做的吧?听说今日德公公已经审问出幕后黑手了,只是陛下不知为何还未发作。

    山雨欲来风满楼,如此平静的气氛下,反而更让人不安。

    “不行,本宫明日定要问个清楚。”淑妃拍了一下桌子,“最好不是他做的。”

    害人害不死,还弄得自己暴露,淑妃不信自己儿子这么没用。而且,这会儿也不是对付慕离风的好时机,等慕离风年后搬出宫去了,那才好下手呢。

    这个年节就这么气氛诡异地过去了。

    慕离风每日窝在床上美其名曰养病,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主要是他原本就一直在排出寒气,这一次又落水受寒,所以平日里便更难受了许多。下床和遭罪一样,干脆就不下床了。

    哥哥们巴不得他多躺躺,仿佛他只要下床一次病情就要严重几分一般,所以一点意见没有。对外还要各种宣扬慕离风病得很重这件事,给幕后黑手压力。

    慕离风越是病的重,皇帝就越是生气。既然说已经找到了罪魁祸首,那日后清算时,罪魁祸首就要承受更重的责罚。

    宣平侯府里,愁云惨淡。

    当宣平侯发现他命人关押在京郊的那一家子不见时,他就知道自己定然暴露了。

    一开始宫中传出的消息,他并不是很信,他一直认为所谓的“已经审问出幕后黑手”这件事,是说出来吓唬人的。结果被他拿来威胁小太监的家人不见了,就定然是有人查到这里了。

    而且他们还能悄无声息地把人带走,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也能悄无声息地弄死他宣平侯?

    元宵节后,皇帝归朝,第一件事就是清算宣平侯。

    帝王连下三道旨意,先夺了宣平侯的爵,再以谋害皇室的罪名全家下狱,并着人抄没家产。后续的处置,则压到第二日再定,因为皇帝想看看宣平侯府里,还能抄出什么东西来。

    这家伙既然心大了,自然不会只做这么点事,定然还有图谋。

    果不其然,抄家的人很快发现了宣平侯背地里养的那批死士。虽然死士们暴露之后意图劫狱失败,纷纷选择自裁,并没有留下活口,但他们拼死也要救宣平侯的事情证明这群人确实是逢宣平侯为主的,所以不必再留人证。

    连着死士一起被查出来的,还有宣平侯让这些人做过的事情。桩桩件件加起来,看得皇帝陛下怒火中烧,直接判了个斩首。

    柳家全族受其牵连,被打入奴籍,男子流放边疆,女子充作官奴发卖。

    官奴虽然不能轻易赎身除籍,但也比被打进贱籍充了官妓要好,只是日后得从被人伺候的主子成为伺候别人的奴婢,而且不会得到主家的重用。唯一的好处是,官奴不能随便打杀,不像普通奴婢那样犯了事就可以乱棍打死。

    宣平侯的事情看似没有牵连到其他人,但皇帝对六皇子却更心冷了。

    他不信六皇子不知道宣平侯背地里做的这些事情,宣平侯可是六皇子的亲信。那么宣平侯谋害慕离风,六皇子恐怕是知情的。

    一个想要谋害手足的皇子。

    皇帝抬手在一个奏请让六皇子替天子西巡的奏折上批了个驳回,转而写下圣旨,让二皇子跑这一趟。西巡并非有什么实际的目的,只是为了彰显天子的存在感。因为西边蜀地道阻路险,政令难达,百姓时常只知地方官员而不知天子,所以需要经常派钦差过去替皇帝刷存在感。

    这是个非常轻省的活,而且极其容易得民心,还能讨好皇帝。六皇子从年前就蹦跶着要抢这个活干,皇帝本来还在犹豫,现在却不犹豫了。

    六皇子不能得民心,否则会对太子有威胁。他把六皇子捧出来只是为了磨练太子,好叫太子知道天下目前还是他的。他可不想真的让六皇子有机会上位,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当了皇帝,绝对不会放过其他皇子的。

    “下去宣旨。”皇帝盖好印递给德公公,“今日淮王乔迁出宫,你替朕跑一趟。”

    德公公连忙应下,高高兴兴地捧着圣旨,又带上皇帝给淮王的赏赐,便出宫去了。

    今日既然是淮王乔迁,那么几位皇子肯定也在淮王府,根本不必再多跑一趟,直接去淮王府宣旨就好了。淮王府这会儿还热闹着,说不得他也能讨杯美酒喝,陛下定然不会因此怪罪。

    第36章

    今日淮王府极为热闹,

    深受圣宠的淮王殿下出宫建府可是大事,

    但凡京中权贵无不送来贺礼。只可惜不少人连个请帖都没混上,

    派人送了礼就得离开,能进府参宴的,唯有极为老臣以及与淮王私交甚好的人。

    慕离风并不需要与朝臣联络感情,

    所以他自然不会广发请帖。他这样无意权势的姿态让东宫的詹士们十分满意,私下里与太子交谈时不免带出两分来。

    “离风自然不必管这些。”太子淡淡地说道,“孤会给他一世尊荣。”

    至于这些东宫官员背地里对离风和诸皇子的戒备,

    太子并没有多提点什么,

    只是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早年跟着他的东宫官员才是他的心腹,如今都已经散去各地做大员了。而现在这些,

    是逸王揣测了皇帝忌惮太子的心思之后,给他下了套塞进来的。虽然忠心于他,

    但能力和心性实在略显浅薄了些。

    太子平日里并不重用他们,只是平日里难免要听他们嘀咕两句。这会儿他不能怎么动这些人,

    但只要寻了机会,他便会把他们调走,决不能留在要职上,

    否则会对离风和弟弟们不利。

    “不必说了。”太子打断他们的交谈,

    “孤要去赴宴了,诸位随意。”

    说着,太子就带人走了。

    东宫官员们面面相觑,自是看出了太子的不满。

    “殿下委实太信任几位王爷了。”一位官员摇了摇头,天家哪有纯粹的亲情,

    便是普通人家,兄弟之间还要争夺财产呢。

    另一位瞥了他一眼:“刘大人慎言,传出去可就是挑唆皇子不和了。”

    那位刘大人脸色一白,连忙住了口。

    从头到尾没说话,缩在角落的一位年轻官员撇了撇嘴。他是新入东宫的,没什么存在感,更没有话语权。因为“年少轻狂”,常被同僚排挤忽略。可是没人知道,他才是太子心腹。

    这位官员不想搭理这些沉浸在勾心斗角的家伙,端着茶自顾自地喝着,继续装壁花。要不是太子让他盯着这群官员,他才懒得和这群人相处。

    可惜,今日不能去淮王府上讨杯酒喝。他可是听说了,几位皇子把府里的好酒都搬去了淮王府,打算不醉不归。

    太子出宫时正巧碰见了去宣旨的德公公,德公公卖了太子一个好,提前把消息告知了太子殿下。

    “父皇让二弟去西巡?”太子眉头一皱。

    他怎么忘了这件事,西巡是个多好的机会啊,若是把陆景恒塞去西巡,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可惜皇帝圣旨已下,无法更改,只能让二皇子跑这一趟。

    真是便宜了陆景恒那个老流氓!

    德公公见状,心里忐忑:“可是又什么不对?”

    太子摇了摇头:“二弟妹还怀着孕呢,二弟怕是不乐意。”

    德公公一听,放下心来:“西巡若是走得快些,四五个月便回来了,到时候还能赶上王妃娘娘生产。”

    话是这么说,但二皇子依然不会高兴。

    他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居然不能陪着孩子慢慢长大,得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等他回来,孩子都不认识他这个父王了!

    虽然刚出生的孩子本来也不认人。

    “公子,太子殿下与德公公一道来了,还带了圣旨来。”常武脚快,先一步跑进来汇报。

    慕离风正陪着忠国公府的老太君说话,闻言连忙扶着老太君起来:“快摆上香案好接旨。”

    所幸今日因为是大日子,众人来给慕离风道贺都换上了官服正装,否则穿着便装接旨,就有些不合规矩了。

    厅中宾客已经差不多来齐了,太子是最后一位。当太子和德公公一块走进院子时,就瞧见一大群人站在院中。

    “圣旨到——”德公公提高声调,众人叩拜。

    圣旨有一道,还有一道帝王口谕。德公公先宣了圣旨,内容与淮王无关,但却是命二皇子代帝王西巡的。宣完又宣布帝王口谕,内容也很简单,夸了淮王一通,然后赐下许多珍宝,并让客人们尽兴宴饮,不必拘礼。

    话是这么说,但皇帝想说的大概是:我家离风今天搬家,所有人必须给我宾主尽欢,谁要是敢惹离风不高兴,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众人自然恭恭敬敬领旨,不敢造次。

    太子殿下好脾气地笑笑,安抚了大家一番:“孤与弟弟们准备了好酒,诸位可要不醉不归。”

    慕离风无奈地笑笑,他们哪里只是搬了好酒来,他们送来的乔迁礼贵重得不行,让慕离风怀疑他们是不是把家里库房搬了小半过来。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王府,哪里需要这么多好东西,留着赏赐给妻妾,或者给日后孩子们,不比放在他这儿落灰要好?

    对此,二皇子振振有词:“好东西都在你这儿,日后我们就好带着家里的小子们来你这儿讨要礼物,顺道做客了。”

    不然动不动就往弟弟家里跑,好像有些不庄重?

    ——动不动就来弟弟家要东西,就庄重得起来了?慕离风无言以对。

    撤了香案后,蔓草亲自邀德公公去小厅喝两杯。德公公推辞了两下便欣然应允,嘴上说着盛情难却,腿脚却很诚实,走路的速度一点儿不满,倒叫跟来的小太监好一番追赶。

    “弟弟先恭喜二哥了。”开宴后,六皇子皮笑肉不笑地端着酒盏过来二皇子敬酒。

    二皇子正抓着七皇子的手大倒苦水,从以后不能天天看宝宝胎动抱怨到宝宝出生之后第一眼瞧见的不是他。七皇子苦不堪言,看着桌上的美食却吃不到,被二皇子拉着灌酒。

    他很想说,二哥你想多了,宝宝出生之后第一眼定然瞧见的是产婆,你就算守在产房门口也没有你的份。

    二皇子倒是想抓着太子诉苦,毕竟太子妃也怀孕了,太子定然感同身受,而七皇子这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能懂什么。可是太子被那些官员围住了没空,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拉不会反抗的七皇子过来陪自己。

    七皇子看见六皇子过来,顿时跟见到救星了一样,立刻从二皇子的臂弯里钻出来,往旁边一躲。然后眼疾手快地把六皇子拖过来,朝二哥跟前一推。

    可怜六皇子就是过来找个茬,结果被他推得险些一个踉跄,手里的酒撒了大半,全撒在六皇子自己身上了。他回头冲着七皇子怒目而视,这可是他新做的衣服!

    “嘿、嘿嘿,六哥,你们聊,你们聊,我过去瞧瞧我未来的小舅子。”说着一溜烟跑了。

    慕离风今日请客,把几位皇子的妻族都请了来。虽然七皇子还有几个月才成婚,但七皇子妃家也没落下。

    前些日子是上元灯节,敏妃找了贵妃帮忙,贵妃就让慕家的小姐故意请了七皇子妃出门看灯。然后与七皇子来了一桩“巧遇”,两个未婚夫妻相处了半个晚上,顿时就郎情妾意起来,七皇子也收了心不出去鬼混了。

    不过因为之前的事情,七皇子在七皇妃家这边还是落了点埋怨的。家里的长辈不好说什么,毕竟那是皇子,但七皇子妃的弟弟是个倔脾气。小少年最见不得姐姐受委屈,七皇子哄了好些日子还没把人哄好。今日碰见了,自然不会放过,正巧再凑过去哄一哄。

    几位皇子妃家的客人基本上都坐一块儿,毕竟也没有人那么没眼色带一堆人来,所以各家只带了一两个小辈,倒是能坐得下。男女分席,七皇子妃等人和其他皇子妃坐一块,七皇子不好凑上去,免得被嫂嫂们打趣,只能多看两眼远处的媳妇儿,然后耐下性子去哄小舅子。

    “老七在看你呢。”四皇子妃故意戏谑地说道。

    七皇子妃顿时脸红了,假装没听见,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过去,恰好和七皇子对上了眼。那人冲她傻笑了一下,看得她又气又羞。

    这人真是的,明知道众人都盯着他们呢,还这番作态,是嫌她还不够害臊吗?

    五皇子妃沉稳体贴,见状拉住了四嫂:“四嫂快别说了,桌上这么多美食,可别辜负了表弟特意给我们准备的佳肴。”

    众人便都揭过了这个话题,七皇子妃感激地冲五皇子妃笑了笑。

    隔壁桌坐的是慕家和陆家的女眷,这两家是唯一带了一串小辈过来的,毕竟他们算是慕离风的亲族。慕家的嫡出女眷数量不少,即便庶出的没来,也占了大半张桌子。陆家只一个六姑娘是嫡出,但小慕氏心慈,特意把妯娌家的姑娘一起带来了。

    老国公五个儿子,只有如今的忠国公是嫡出,下头四个皆为庶子。所以带来的姑娘们即便自己是嫡出,身份依然要矮一头,要知道慕家带来的都是嫡房嫡出的姑娘,嫡房庶出与庶房嫡出的皆没资格来参宴。

    不过慕家姑娘涵养好,并没有给他们脸色瞧,只是比较书香世家悉心教导出来的,陆家的姑娘总有些自惭形秽。略聊了两句,他们就不爱开口了,自己觉得比不上人家,和他们搭话会让自己丢人。

    唯有陆巧书不受影响,高高兴兴地拉着慕云风亲妹子的袖子喊表姐。不消一刻钟便成了慕家女眷堆里的宝贝,被所有女眷宠着哄着。

    长辈都在隔壁桌坐着,小慕氏原还担心女儿被孤立,见状松了口气,笑吟吟地扭头和慕家的堂嫂们说话:“还要多谢嫂嫂教得好,家里姑娘愿意带我家小六儿玩。”

    “多大点事。”堂嫂们连连摆手,“自家亲戚,哪里能冷待了?”

    陆家其他姑娘瞧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好自己凑一起窃窃私语。

    “慕家的小姐都不带我们说话。”

    “六妹才是慕家的正经亲戚,我们不过是顺带的。”

    “大伯母带我们来,便是让我们出丑来的吧?”

    “别说大伯母了,就宫里那位......不也瞧不上我们?”

    此话一出,几个姐妹面面相觑,显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那日带七皇子妃出门看灯的事情,贵妃娘娘作为陆家人,根本没考虑过让他们几个带七皇子妃出门,直接就去找了慕家的小姐,可不就是瞧不上他们么?

    隔了一会儿,终于有个姑娘自嘲地嘀咕了一句:“谁让咱们爹是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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