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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等陆景恒带着妹妹回到家,迎接他的就是他娘的戒尺。

    “啪。”一戒尺就砸到陆景恒脑门上。

    陆巧书眨了眨眼,悄悄从陆景恒身边跑到娘亲身边躲着,免得娘亲连她一起打。

    国公夫人小慕氏美眸一横,四十好几的人,还和堪堪三十岁的美妇人一般,明艳靓丽,不过许是管家管多了,身上自带一股威严。

    “叫你去接你妹妹回家,你都带你妹妹去哪儿鬼混了?!”

    这几个月陆景恒回京之后就到处找小伙伴喝酒赛马,虽然没有寻花问柳,但身上日日带着酒气,瞧着也不像个正经人。小慕氏担心儿子带着女儿去见那些满嘴浑话的大老粗,把女儿带坏了。

    陆景恒无辜地揉了揉被打疼的脑门:“母亲,我就是带着妹妹去吃了碗面而已。您又不是不知道妹妹那吃东西的速度,面凉了她还没吃几口。”

    小慕氏狐疑地低头看了一眼女儿,见女儿露出甜甜的笑容,顿时心软了。

    “罢了,今日就放过你。”小慕氏牵着女儿扭头走了。

    女儿是她三十八才得的老来女,当时为了生她差点把自己搭上去,吓得忠国公回去就给自己弄了绝育药喝了,就怕娇妻这么大年纪又怀上一个。因而全家上下都对这个比世子爷他儿子还小的小小姐特别宠爱,小慕氏夫妇更是恨不得把女儿日日捧在掌心。

    有了妹妹这个挡箭牌,陆景恒总算被放过了。

    陆巧书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眼狼狈的二哥,悄悄冲他吐了吐舌头。

    “对了。”小慕氏脚步一顿,突然回头,把正和妹妹做鬼脸的陆景恒吓了一跳,连忙把表情恢复正常。

    小慕氏瞪了他一眼,也没计较:“你爹上朝回来之后,同我说陛下要给你升职,做骠骑将军。不过你还缺个将军府,回头工部的人会来找你商量。”

    陆景恒顿时苦了脸:“我要什么将军府?”把淮王府借给他住住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许胡说!”小慕氏叹气,“陛下的意思是不许你再留在国公府住了,咱们陆家势大,陛下虽然不曾猜忌我们,但......总之你必须搬出去,没事儿少回国公府。”

    “是,孩儿知道了。”陆景恒只能应下。

    皇帝这是怕他和他大哥天天凑一块会商量什么谋反的事情呢,说是没对陆家有猜疑,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防备的,才会如此。

    原本陆景恒是二品的征北将军,骠骑将军是从一品,确实是升职了。上头一品和超品的将军没那么好当,陆景恒估摸着自己这辈子大约是升到一品顶天了。

    这还要感谢西北那些不安分的混球们,否则他可赚不到这么多军功。

    陆景恒老大不高兴地慢悠悠往自己院子里走,也不知道工部给他定的将军府在哪个位置,离淮王府远不远。如今离风虽然还住在宫里,但迟早要出宫居住的,到时候他就可以时常去淮王府找离风了。

    想到这里,陆景恒又高兴起来。

    反正国公府离淮王府挺远的,只要他的将军府比国公府离得近,他就是赚了。

    第17章

    没多久,工部的人果然来了。

    “将军,圣上圈了几个地方,您看看您喜欢哪一个。”来的是工部侍郎,品级比陆景恒低,而且深受陆景恒的各种传说所吓,丝毫不敢对着陆景恒拿乔。

    据说,这位陆将军声如洪钟、不怒自威,令北方戎人与西域各国闻之色变。虽然他见陆景恒长得英俊坚毅,但内心深处总觉得陆景恒一说话就能吓死人,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

    陆景恒见多了这种胆子小的文官,不以为意,大手一伸就把那张坊市图扯了过来。随便扫了一眼......就找到了淮王府的位置。

    再顺着淮王府的位置左右看看,突然眼前一亮。

    老皇帝对他可真好啊!这五个位置里,可不就有一个是紧挨着淮王府的么?

    “这个。”陆景恒一指那个得天独厚之地,面色深沉,看起来异常沉稳可靠,“淮王殿下与末将家中关系亲厚,末将居于此处,日后也好照看他一番。”

    工部侍郎哪儿敢有异议,连忙赔笑:“将军果真慧眼如炬,这位置风水极好。”

    然后又取了几个设计图出来,问陆景恒可有什么不满意要改造的地方。

    陆景恒有些不耐烦,他改什么?以后他将军府跟离风的王府紧挨着,难不成还指望他会在府里住?肯定是摸进王府啊!

    不过转念一想,说不得离风会来他的将军府小住呢?还是得好好改改。

    于是陆景恒端正态度,严肃认真地把装修图纸筛选了一番,又极其龟毛地提了一大堆要求。工部侍郎脸色越来越僵硬,但屡次想打断陆景恒却又不敢,可陆将军要求极多,他只是个将军又不是什么王爷,这、这、这......

    哪知陆景恒提完要求之后,义正言辞地表示:“我与淮王殿下情同手足,殿下若是来将军府小住,岂能怠慢?自然要按殿下的喜好修改一二。”

    这么说好像也是......工部侍郎愣了一下,才发现陆景恒提的这些要求确实和淮王府的很像,怪不得他总觉得听着耳熟。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没听说过因为有客人要来住,就把自己家装修成客人喜欢的样子的好不好!

    可是淮王又不是一般客人,他是王爷,而且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小辈,所以怎么迁就淮王都是应该的,吧?

    工部侍郎陷入了纠结,一边觉得陆将军这是在讨好淮王,一边又疑惑淮王不是跟陆将军才见过几回面吗,有这么熟?

    “行了,你别杵在这儿了。”陆景恒伸手把图纸抢走,“我给你一一标注上去,免得你不记得,过两天你来拿图纸。”

    说着就把工部侍郎赶出去了。

    侍郎挠了挠头,只能这么回去复命了。

    因为牵扯到淮王,而且皇帝也对这位陆将军很看重,因此侍郎回去之后和上峰合计了一下,决定把事情报给皇帝陛下。

    听闻工部尚书和侍郎求见时,皇帝还疑惑了一下,最近工部有大事要禀报吗?

    “宣他们进来。”皇帝淡淡地说道。

    “参见陛下。”

    两人进门后没敢废话耽误皇帝的时间,麻利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皇帝听完心情诡异地好了起来:“陆家这个老二不错,将军府你们好好修建,就按他说的做。”

    说完挥挥手让两人出去了,工部侍郎惊讶不已,没想到皇帝居然还挺满意的。

    尚书一脸讳莫如深,走远了之后才低声和他说道:“来之前我刚得了消息,说是有人毒害淮王殿下,陛下震怒。”

    也就是说,这会儿淮王殿下正是皇帝的心头肉,若是他们来报说有人对淮王殿下特别关心的话,不仅皇帝会心情变好,连带他们俩也能得些好处。

    一来他们算是帮陆将军在皇帝跟前说了好话,陆将军要承他们情;二来皇帝也会记下他们俩今日走的这一遭,只要把将军府好好捯饬好,皇帝少不了他们俩好处;三来淮王那边,他们也算是隐晦地讨好了一番。

    工部侍郎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上峰要走这一趟,原本他还觉得小题大做了。

    “陛下?”德公公捧着茶进来,发现皇帝心情又好了起来,倒也没有奇怪。

    当今圣上就是这样,只要一牵扯到慕离风的事情,立刻就能多云转晴。变脸变的比翻书还快,所幸只有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知道,否则朝堂上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要是让那些没事都能脑补出事情的大臣们知道淮王殿下对皇帝的影响这么大,恐怕天天都要防淮王跟防贼似的了。

    为君者,最忌讳无原则地偏宠一个人,即便皇帝觉得自己并没有放弃原则。

    德公公想了想,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跟皇帝说了说:“陛下,老奴听说太子殿下来之前气得砸了一套王爷不太喜欢的茶盏,临走前还跟老路说王爷那儿缺茶盏使呢。”

    着重强调了“不太喜欢的”和“缺茶盏”,这两个词。

    皇帝听了立刻笑骂道:“承儿这小子越来越精明了,就知道哄骗朕的好东西。罢了罢了,你去朕私库看看,多挑点好东西给离风送去。”

    “唉!奴才这就去!”德公公喜笑颜开。

    德公公离开前,皇帝突然又问道:“离风把逸王送的东西都挪到其他地方了?”

    这事并不像太子摔茶盏一样传得阖宫皆知,而是皇帝身边的暗卫传来的消息,因为慕离风特意瞒下了,不像传到紫陌殿外去。暗卫觉得王爷这么做可能大有深意,就特意把这件事禀报了过来。

    德公公哪儿知道这事,他只能为难的表示:“这老奴可就不知道了,许是王爷受了惊吓,所以使小性子了?”

    “你说的很是。”皇帝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离风还小呢,经了这一遭事,定是不敢再用逸王送的东西了。你带人去看看逸王送过哪些东西,补一份更好的给他送去,可别委屈了他。”

    “喏。”德公公把这事儿记下了,出了门就赶紧去办。

    先是去私库挑了慕离风喜欢的东西,又带着东西浩浩荡荡地去了紫陌殿。接待他的是蔓草,德公公知道这是慕离风身边最受重视的宫人,见慕离风尊重他,心里很是受用。

    “王爷可是受了惊吓?”德公公关切地问道。

    蔓草低声说道:“可不是,公子被吓得不轻,太子殿下走之前就把公子哄睡着了,这会儿还没醒呢。”

    “请了太医吗?”

    “请了的,太医让点了安神香,说让公子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若还是精神不振,再喝些安神的汤药。别的便没有大碍了,静养几日就好。”

    德公公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说明了来意。

    蔓草哪有不从的道理,笑着引了德公公去那个单独空出来的小库房看,里头都是逸王往日里送来的东西。

    也用不着小太监一一造册了,直接从紫陌殿拿了册子去就行。慕离风这里每家送的东西都是单独造册的,很是方便。

    德公公告了声罪,让人把这些东西都装起来带走。对外说是检查出来觉得不够吉利的物件,淮王殿下体弱,定是这些东西克的,所以才要送走。第二日又补了一批东西过来,这事才算完。

    可这边完了,后宫里却不得消停。

    各宫娘娘得了消息之后,可没几个心里高兴的。虽然他们已经歇了让儿子争夺皇位的心思,但还是很在乎皇帝是不是宠爱自己儿子的。

    如今慕离风不过是私库里有些东西寓意不够吉利,就要被统统撤换,换上的还是从帝王私库里直接送来的东西,他们哪儿能不眼红?若是自家儿子有慕离风一半受宠,他们也就不用烦了。

    几位皇子第二日去给母妃请安的时候,便被拉着絮絮叨叨了一通。知道儿子和慕离风关系好,于是倒也没敢说慕离风坏话和酸话,只用艳羡地语气感叹了一番,然后让儿子多和慕离风亲近亲近。

    毕竟百利而无一害,既然儿子成不了慕离风、分不了慕离风的宠,那就让儿子多沾沾喜气沾沾光,好歹能靠着慕离风在皇帝跟前多留点好印象。

    唯有皇后和六皇子生母瑾妃,心里十分不爽快。

    “母妃,不过一些身外之物,何必在意。”六皇子嗤笑了一下,“日后这天下......他那点东西算什么?”

    瑾妃闻言喜笑颜开:“我儿说的极是,且看日后。这会儿笑得开心,可不算什么。”

    说着还嫌弃了一番宫里其他妃嫔和皇子,说他们没有上进心。跟在太子身后苟延残喘有什么意思,谁知道太子登基之后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反正瑾妃觉得太子此人伪善至极,根本不可信。

    伪善至极的太子殿下,这会儿正对着大发脾气的皇后,头疼不已。

    他母后身边要么是别宫钉子,要么是皇帝派来的人,勉强算是皇后的“心腹”,真正忠于皇后一人的,只有一个陪嫁宫女。她这么发脾气,皇帝不想知道都不可能。

    太子拦又拦不住,眼见皇后又要砸掉一个古董,只能出声说道:“这摆件价值千金。”

    皇后动作立刻僵住了。

    果然,对着他娘,只有用钱才能让她住手。毕竟是从小在不富裕的人家长大的,曾经只是个员外郎之女,所以很心疼这些金银之物。

    只可惜皇后不识货,并不知道哪些东西价值多少,只知道很多看似便宜的东西,其实极贵。

    皇后心疼地看向满地的碎渣,犹犹豫豫地问儿子:“我方才砸掉的那些东西,值多少银子?”

    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财迷皇后:这个好贵,不能砸。这个也好贵,不能砸。这个更贵......

    太子:来人,去给母后找些便宜的瓷器来,就普通官员用的那种。

    皇后:即便是那种茶盏也得三两银子一只,哪里便宜了!

    太子:......

    第18章

    慕离风其实并没有受惊昏睡,德公公走后,他便让人撤了安神香,点上清醒静气的熏香。

    蔓草进来把德公公说的话都给慕离风重复了一遍,还特意提到了将军府的事情。

    德公公提及将军府是为了讨好慕离风,觉得慕离风听了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毕竟没有人不喜欢被亲人放在心尖上宠着护着。可慕离风心中真实的感官却更复杂一些,一时之间不知该喜还是该怒。

    陆景恒这个家伙......

    “公子?”蔓草小心翼翼地替他换了茶。

    她是没怎么见过自家公子与陆将军来往的,怎么突然就关系这么亲近了?

    慕离风微微摇头:“你下去吧。”

    既然说了太医让他静养几日,那他这些天就不能随便出门了。本来打算过段时间搬出宫去的,现在只能延后。

    不能出门,慕离风平日的消遣就只剩下一个看书。他翻开手边的《元公说》翻印本,看了两页又看不进去了。

    心不静,点了香也静不下来。这本书不静心是看不下去的,慕离风微微叹了口气,合上书册,转头静静地看向窗外的落叶。

    入冬了,再过不久,又是一年过去,七皇子也要出宫建府了。

    这重华宫,到底还是冷清了些。

    除了他与七皇子,重华宫里只剩一群比他小了十来岁的萝卜头。他与那些孩子没什么共同语言,每次来了都是自己哄着他们玩,真要聊天,也是聊不下去的。

    慕离风觉得有些寂寞,虽然表哥们会常来看他,但总归不如以往了。

    在皇子里,和慕离风年岁相当的,满打满算只有排序前七的皇子。

    太子虽然还在宫中住着,但东宫距离此地甚远。二到五皇子早已成婚出宫,有了自己的皇子府,三不五时还能相互串门,约着一起打马观花,好不潇洒。

    六皇子不必说,方才娶了名门贵女,正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发展势力,虽然进展很不顺利。七皇子已经十五岁,与一位郡主订了婚,明年就该成婚出宫了。

    只剩他一个药罐子迟迟没有婚配,对他芳心暗许的姑娘们在京城里数不胜数,但愿意让自家女儿嫁给他一个短命鬼的,也只有那么十来家只重利益、对女儿并不真心疼宠的。这样的人家,即便愿意把人嫁过来,他慕离风也是不乐意要的。

    本就被毒毁了身子,虽然有冰蚕蛊为他调养,但日后恐怕真的留不下子嗣了。何必再祸害好姑娘呢?而且,现在还有个老流氓天天红着眼睛盯紧了他,要是他真和别人有了婚约,陆景恒说不定真会发疯。

    罢了。

    慕离风轻轻一笑,娶妻就算了,以后打个光棍,或者哪天自己也动心了,就接纳了陆景恒吧。

    只是,出宫的事情,还要好好谋划一下。皇帝这会儿肯定不愿意放他走,在宫里他都会被算计,更何况宫外。

    要不然,让朝堂上的人动一动?

    慕离风闭着眼睛思量起来。

    第二日是大朝会,朝堂大事都奏完之后,便剩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了。几个御史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个脾气直的大人先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微臣有事启奏。”他深深一拜。

    皇帝看见这群言官就牙疼,自从他当上皇帝之后,言官隔三差五就喜欢和他唱反调,玩什么忠言逆耳的规劝。但是在他看来,这群闲得蛋疼的家伙分明是没事找事,连他宠幸哪个妃子都要叽叽歪歪一通,跟个老妈子一样。

    “爱卿又有何事?”皇帝语气微妙,还没听就已经不耐烦了。

    御史大人眉梢动了动,假装没听见那个“又”字,只管奏自己的:“陛下,腊月里淮王殿下便年满二十了,是否该准备加冠礼?”

    原本心生不悦的皇帝顿时觉得这个御史看着没有往日那么碍眼了,是了,离风下个月就要二十,他这些天忙于朝政,竟将此事给忘了。不过,一般加冠礼之类的都是礼部来管的,御史什么时候会插手这种事情?

    皇帝狐疑地看向御史大人,心想这老小子不会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些年把他这个皇帝得罪狠了,御史开了窍要开始讨好他和离风了?

    旁边的礼部尚书闻言就没有那么平静了,忍不住在心里把御史大骂了几百遍。他不提还好,一提皇帝就想起来礼部把这事儿忘了,他这个尚书还能有好日子过?

    不过淮王的加冠礼这件事礼部还真疏忽了,因为往年淮王过生辰都不需要礼部准备宴会,宫中皇后会准备家宴。所以今年礼部也没在意这件事,哪里想到正巧碰上加冠。

    本朝男子二十加冠,而后娶妻。但也有十五就娶妻的,这种需要提前办个小型加冠礼,在十五那年举办,娶妻之后,二十那年还要再补办一个大的,算是正式加冠。

    淮王十五那年身子不好,皇帝就把给淮王相看妻子的事情给放下了,太医也说最好静养到二十再提成亲之事,于是准备了一半的小型加冠礼就被搁置了。

    五年过去,礼部这边总觉得淮王殿下年纪大了......不是,淮王殿下早就过了二十了,所以根本没有意识到慕离风尚未加冠,而宫中皇后也因为各种小事与慕离风有了嫌隙,就忘了生辰这事。

    于是,如今已经快要进入冬月了,再下一个就是腊月,居然没有人记得淮王生辰一事,更别提记得今年生辰要加冠了。

    感受到上方皇帝扫过来的视线,礼部尚书身体一僵,暗自苦笑。

    看来回头准备加冠礼的时候,要多费点心思,不然皇帝肯定不会轻轻揭过此事。

    “爱卿说的不错,淮王是该加冠了。”皇帝满意地说道,顺便用眼神戳了戳礼部尚书。

    御史大人接着说道:“加冠之后便是成年了,成年皇子需出宫建府,淮王殿下......”

    他说得非常直白,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御座上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同僚见状暗道不好,连忙上前一步替他补充道:“张大人此言倒是提醒了微臣,淮王殿下久居深宫却体弱多病,微臣以为王爷恐怕是与皇宫风水相冲,若是移居宫外,或许便能将身体养好。”

    “李大人所言极是。”左相也站了出来,“淮王府五年前便开始建造,风水、景致无一不是上佳,又离闹市远,正是静养的好去处。宫中人多眼杂,实不利于养病。王府里人口简单,陛下若是不放心,便指派一些信得过的宫人去伺候,想必比留在宫中要好。”

    刚准备发怒的皇帝,被他们几个人接二连三地顺毛给安抚了下去,忍不住仔细思索起来。

    这群朝臣张口闭口都是为慕离风着想,虽然皇帝并不觉得他们是真的体贴慕离风,但说出口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宫里那么多宫妃,谁知道心里抱着什么想法?万一眼红离风受宠呢?

    宫妃在宫中待了多年,手下有不少暗桩和钉子,难以全部拔出。若是在宫外静养,他们的手就伸不了那么长了。左右离风也不喜欢出门,他不出门,那些人的手段插不到王府里头去,自然就安全了。

    更何况,他们说风水相冲......

    见皇帝脸上有些意动,老奸巨猾的右相也开口:“此事并不着急,王爷腊月加冠之后便是新年,再怎么着急也该年后再出宫。陛下不若先询问一番王爷的意见,总归要王爷乐意才好。”

    张御史闻言心里有些不满,这种大事怎么能看一个王爷的意见?皇子成年就要搬出去,他一个公主之子更是如此,否则便坏了祖宗规矩。万一淮王不肯搬出去,他们今日不是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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