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许南悠的遗体最后是许母紧赶慢赶地过来抬走了，他试图挽留，他跪在地上，放弃了所有尊严只是想将她留下。

    可是许母却将连日里他和林清绾的亲密照扔在他面前，甚至是算不上指责，只是平静地叙述：“这些照片，已经足够控诉你婚内出轨，如果悠悠还活着，我一定会让她和你离婚。”

    “你和悠悠从小长大，她有多喜欢你，多爱你，你不是不知道，你却偏偏要这样对她！”

    “她怀孩子这件事都瞒着我，她的身体不算好，医生说她和孩子可能只会活一个，她明明知道，却还是将孩子生了下来。”

    “究竟是为什么，你心里也清楚。”

    “席北辰，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该拦着我！我不想让我的女儿留在你这个负心汉这里！”

    许母的音量逐渐抬高，最后甚至是毫无形象地怒吼出声！

    “负心汉”三个字像是一记耳光，扇在席北辰脸上，让他无地自容！

    愣了许久，才从许母面前挪开，几乎是哀求：“悠悠的葬礼，至少让我主持。”

    许母没有再说话，径直离开。

    最后他只得到一个小小的骨灰盒，他的悠悠，他两天前还能碰到能摸到的妻子，就被安置在这样一个小小的骨灰盒里。

    席北辰捧着骨灰盒一整晚没睡。

    许母还是松口让他安排了葬礼，却还是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葬礼上对他破口大骂。

    席北辰都一一承受着，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墓地里到了晚上，很安静。

    只有几盏惨白的小灯勉强照亮着路。

    席北辰看着墓碑上许南悠的笑，他伸出手细细地描过，哽咽着呢喃道：“我好想你啊，悠悠。”

    第十七章

    他甚至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因为许南悠说下辈子也不想看见他。

    席北辰笑得有些苦涩：“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为了别人就指责你，我不该误会你，其实，我是爱你的。”

    “知道你怀孕的时候，我有多高兴，那是我们的孩子，在你的肚子里装了一个小小的人，不知道是男是女，但都是我们的宝贝。”

    “你说她很像你，所以我会讨厌她，怎么会呢？我爱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讨厌呢？”

    “悠悠，你好像一直都不明白我的心。”

    “我也没有理解你的心，我们是两个笨蛋。”

    席北辰直接坐下，将自己的背靠在冰凉的墓碑上，头和墓碑上的照片相靠，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她还在身边，两个人紧紧相依，头抵着头的亲密。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认识的时间少了太多，我们相爱的时间太短了。”

    “在我还不懂什么是爱的时候，你已经出现了，我们按部就班地相恋，结婚，可能是因为太过顺利，我竟然怀疑过你的真心。”

    “林清绾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席北辰顿了顿，有一种将所有不堪入目的卑劣摊放在所有人面前的羞愧感。

    “我一开始真的拿她当朋友，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都变质了。”

    “那天，她打电话给我，说自己活不下去了，我赶去了她家，她说自己父母死了，她活不下去了。”

    “我安慰她，将她送到医院照顾她，她和你不一样，她给我的爱也完全不一样。”

    “我以为她才是真爱，而你只不过是出于多年的感情积累才勉强和我在一起。”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她的那些话都是谎言，而你……”

    “悠悠，我真傻，真的。”

    眼泪从他眼角流下，落在地上，洇出一片痕迹。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席北辰才离开。

    东郊壹号。

    席北辰依照许南悠的习惯，腿上盖了毯子在落地窗前痴坐着。

    明明是夏天，他却好像活在冬天一样。

    门四处敞开着，他懒着不愿意关，只有风混着暑气吹在他脸上，他才勉强能够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许母接到电话，一早就来了，火急火燎地进门：“安安呢？”

    席北辰背对着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小锦就带着睡眼朦胧的安安下了楼。

    许母急忙上前，哄着安安到她怀里，小孩乖乖地任由别人抱着。

    许母的泪水险些又忍不住。

    席北辰起身，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和他们相望，原本趴在许母肩头上的安安注意到他。

    手舞足蹈地想要和他说话一样，席北辰却不敢靠近分毫。

    许母察觉到安安的动作，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脸悲痛的席北辰。

    她脸色骤变，抱着安安就要走，被席北辰的一声“妈！”喊得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