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马娇娇想办法举例：“就像是许多名作里都会有告白的场景吗。挺浪漫的那一种，如果是学长你是当事人的话，最希望是什么样的？”赵笋淡淡瞥了大只妹。
后者立刻补充：
“得基于现实为底色的。太夸张的不行，像是‘打完仗就回老家跟你结婚’，或者是一发激光淦爆boss以后在表白的，也统统——”
说着，她双臂交叉，表情严肃：
“达咩！！”
马娇娇看着赵笋。
而赵笋的目光也转移到了黑不隆冬的海面。
他双手插在上衣兜里。
马娇娇细细打量。
对于学长的性格，她已经了解的很透彻。
但是他的品味，以及细枝末节的喜好之类…
马娇娇却发现在她的认知中却是意外的空白。
总感觉学长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东西或是人，总是这幅漫不经心、冷冷淡淡的样子。
马娇娇想靠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
在这个前提下，她希望能通过学长最喜欢的方式来展现…
所以，卑鄙的自已在无法以自已的能力认知的情况下，开始朝本人打探…
马娇娇屏住呼吸，期待着少年的回答。
“…烟火。”赵笋忽然开口。
“在烟火下？”
马娇娇一怔，随后苦着脸：“可是杭城不是…”
…禁烟花吗？
说完，她意识到这句话实在是太暴露意图。
她赶紧噤口，然后连连摇头：“什么都没有…就是杭城禁烟花，学长你想要的恐怕不容易达到。”
赵笋像是没听见马娇娇的自行辩解，而是自顾的说：
“在烟火下，她说‘我喜欢你’，在这个过程中天空的烟花又正好炸开来，扭头，只看见身边人的嘴唇在动，然后大声问她‘你在说什么’——”
赵笋注意到马娇娇露出了“你在讲咩啊”的离谱表情。
他噗的一笑。
马娇娇立马吐槽：“这是最差劲的剧情啊！学长你是故意的！”
赵笋收敛了笑意，继续平淡的说道：
“没。我说这个，只是想问你。“你在说什么啊”——问这个问题干嘛。”
“就、就是随便问问。”
“喔。”
“…那？”
“亲口说出来吧，‘我喜欢你’——要当面说。”赵笋说。
马娇娇的心脏颤了颤，她看着侧面少年那过分俊秀的脸颊，嘴巴张了张：“…我…”
“嗯？”
“…觉得学长你还挺无趣的。”
少年冷淡的眼瞳让马娇娇立刻将涌上喉咙的话语收回去，她摊手开说道：“居然只能想象到这样的告白场景吗？”
——想。
——但不敢。
很奇妙的体验。
马娇娇一直认为自已不是个胆小的人，甚至敢自称马大胆。
但是，意外的，面对着少年的眼瞳时，她就是丧失了开口继续下去的勇气。
——古怪。
——之前的感情已经彻底结束，但是痛苦的烙印却依旧像心魔一样的纠缠着马娇娇。
——很难受。马娇娇感觉自已若是对着学长当面说出这句话，假若被拒绝的话，她肯定会回到那个痛苦的漩涡当中。
光是想想就呼吸都变得困难。
若是曾经的“救赎”变成利刃，直接插入心脏。
现在的两人还能保持这样的关系，嘻嘻哈哈插科打诨，学长至少不讨厌自已。
但要是自已没有在准确的时机，讲出合适的话，那要是被学长厌恶。
要是学长不再理会自已…
马娇娇深呼吸，鼻音重重：
“哼。”
“你随便问问，然后我随便回答而已——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要我怎么告诉你。”
“从来没想过？”
“从来都没有。”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
“学长你就没想过谈恋爱的事吗？”
马娇娇的这个问题，让赵笋缩了缩鼻子，好似海风能从衣领灌入他的脖子。
他乌黑的眉眼瞥向马娇娇，沉默片刻，才像是叹气般的说道：
“我认为谈恋爱是一件麻烦事。”
“我对自已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可要是谈恋爱的话，会让我的生活中凭空多增加一个人。”
“需要照顾她的感受，解决她的烦恼，陪她聊天，跟她分享爱好——很无趣，简直就像是浪费时间。”
“而且谈恋爱的前提是要‘喜欢那个人’对吧？”
“可是‘喜欢’会禁锢人的思想，你的心脏不会属于你一个人。”
“会时常多出‘她在干嘛’、‘她为什么要这样’、亦或是‘她是不是生气’这样的想法——让平静的生活节外生枝。”
“很讨厌。”
马娇娇没有回话。
赵笋的言语，就像是重重的一拳打在了她的胸口。
某样坚持的事情，随着“很讨厌”这句话，“咔嚓”的碎了。
对于后两天的期待，也在这句话后烟消云散。
马娇娇控制着自已的鼻息，让它没有过分的粗重。
“…喔。”她说。
而注视着漆黑海平面的赵笋，并没有注意到大只妹的这个细微变化。
浪花溅起。
他的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在长久的沉吟后，他又开口：
“我一直在避免这样的事情。可是…”
第505章
但我还是很喜欢你
可是…
赵笋继续平静的说：
“就算没谈恋爱，却还是需要照顾某人的感受，解决她的烦恼，陪聊天、分享爱好。”
“谈恋爱是可以人为控制，但‘喜欢’却不是。”
“在你喜欢某人的时候，心脏就不属于自已了。”
“你不会因身边多出来的人而觉得麻烦，反倒会有对她万一不在了的患得患失。”
“生活也总在节外生枝。”
“我一直笃定的觉得，恋爱关系对于人生而言，也许是有一定益处的，但是，是非必要的。”
“送人礼物这种事情很蠢，看不惯情侣间一起跨年，也不想一早起来就互道早安，假期就该窝在家里一个人打游戏——谈了恋爱以后，这些都会发生改变。”
“但是很奇怪不是吗，这些令人讨厌的东西，在没有谈恋爱的情况下，也做了。”
“无意识的举动会紊乱人的心智。”
“我从讨厌谈恋爱变成有点害怕它——我不想让那种原以为很蠢的生活变成理所应当要做的。”
“我想要逃避。”
“可心脏都不属于自已，逃避当然也没那么容易。”
“在越来越多的节外生枝以后，再回望原来的日常生活，它还是很好很好的，但却没有那么吸引人了。”
赵笋说着，像是吐出一口浊气。
他略微抬头。
在海平面上拢着雾，云雾之上还有隐隐的乌云。
天气实在是算不得太好。
“可‘恋爱会让人改变’这件事一直还在困扰着我——”他继续说。
“但是啊…有时候想想的话。”
“就像是牢北跟大爹爬上了古城墙，能看到漫山遍野的红梅，而处于底下的我们没法向下眺望…”×08
“可我们却亲手摸到了梅花，不是吗？”
“生活还是生活。”
“就算它充满着无数的岔路，它也还是生活。”
“每一次转折都有可能改变，站在分岔路口，总要做出选择。”
“而且，不会总是坏事，也有好事。”
“…至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
说完的赵笋，看向身侧的马娇娇。
在路灯下的大只妹身型还是高大，比他高出去七八厘米。
要是自已能有一米八的身高，跟她站在一起倒是极为合衬。
可是。
赵笋要仰望着她。
马娇娇还在愣神，怔怔的双目跟她的大黑框眼镜配合在一起尤为显得呆板。
赵笋笑了：“马娇娇。”
“…啊、啊？”
“我好像很喜欢你。”
赵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马娇娇现在的表情。
…因为她压根就是没表情。
跟平时的大爹似的——不，比大爹的表情更少。
但不是冷漠，而是…
类似于一种丧失了魂魄的状态。
赵笋盯着她。
好一会儿，马娇娇才回神：
“好像…是什么意思？”
赵笋的眉角颤了颤：“…你就问这个啊？”
马娇娇点头：“很重要。”
赵笋便回答：“‘好像’这个词很重要，假设说给你造成困扰了的话，我便可以把这种喜欢说成是‘错觉’，但如果没有给你造成困扰的话，那…”
“…那？”
“…那就是真心实意…”
赵笋说，他很努力的直视着马娇娇的双眼：“…很喜欢。”
马娇娇眼瞳颤了颤，又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赵笋反问。
为什么喜欢你？
赵笋并不是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一旦回答，就必定要夸奖大只妹。
他始终不乐意夸人，但如果非要回答的话…
不管自已表达怎么样的抗拒，她还一直在自已身边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他了。
脸皮厚。
但光厚还不够，还厚的特可爱。
正当赵笋踌躇着想要说出来的时候，马娇娇说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突然…说、说这个？”
赵笋一怔：“很突然吗？”
马娇娇哐哐点头。
赵笋却面露诧异：
“…可我今天叫你出来走走，就是为了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