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可莫凡至今为止，丝毫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要知道，莫凡与宝财和蜥蜴精之间进行过滴血认主，建立了主仆关系，所以莫凡根本不需要自已的元神，凭借这种灵魂烙印，在方圆千里之内，就能够感应到他们的存在才是。但却毫无察觉。
见莫凡沉默，周通试探着低声问道：“怎么，你曾经派人来这里找过我么？”
莫凡回神：“哦，没什么。”
周通何等精明，他看得出来其中一定有事，但莫凡显然不想说，于是他直接改了个话题：“小凡，你现在可是超乎凡尘的人间大能了，这一次来，恐怕并非是为了探望小老儿吧。”
“周老板……”
“小凡，你还是叫我周道长好些，我听着舒服，仿佛能找回那段难忘的记忆。”
“周道长，那近几年来，这人皇城乃至是整个天州境内，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离奇之事？”
周通再次皱眉思索，而后缓缓摇头：“事情总是有的，但能在你眼里算是大事的，没有。”
莫凡索性直言：“是否有妖魔作祟这种事。我指的并非是妖魔鬼道的修者，而是真正的妖魔。”
“妖魔作祟？”周通先是一惊，随后摇头笑道：“没有，肯定没有。虽然我现在是个凡人，可当初毕竟也修行过，我懂。这天州境内乃是人皇治下，浩然之气颇盛，又有人皇之气守护，纳兰皇族管制，岂能有什么妖邪作祟。”
这可真是邪了门了。
就连古云飞和卢骁，乃至月华真人此刻也不由得互相看了看。
莫凡缓缓点头。
“小凡，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哦，没什么，道长暂时给我们安排一下立身之处。”
“这没问题，就在我这后院里，有的是空房间，我这就让人打扫出来。”
“不必，现在带我们去即可。”
周通皱眉道：“小凡，我知道你们已经可以不食人间烟火，既然来了，这一晃许久未见，要不我安排下去，弄些酒菜叙上一叙如何？”
古云飞和卢骁都是好酒之人，一听顿时看向莫凡。
“不了。”
莫凡拒绝，周通看了看古云飞。
古云飞稍稍一愣，瞪眼道：“看我干什么，喝什么酒，还不快点。”
“好，我这就亲自带你们去。”
几间空房，安置妥当，房中，莫凡和三位前辈同在，周通看出有事便离开了。
三人见莫凡沉默不语，似有所思，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古云飞才忍不住开口道：“小凡，这一次我真的有点迷茫了，一切都毫无异常，可这人怎么就活生生丢了呢？”
第1422章
满眼人间烟火气
莫凡双眉微蹙，面有凝色。
“其实，狼王他们的失踪，并非一种本质。”
“哦？此言何意？”古云飞问道。
莫凡看了古云飞一眼：“我还是那个疑问，起初的妖魔异族实力稍弱，他们自然不敢过早的进入到人族修炼界的视线中，他们甚至不敢自已动手，而是借助天魔教去集血炼魂，但过了这么久，还会如此么？”
“你的意思是，妖魔异族已经准备大张旗鼓的与人族修炼界宣战了？”卢骁惊呼道。
莫凡缓缓摇头：“我没这么说，我只是一种疑问。我们与妖魔异族之间终有一战，我们对他们的情况不了解，但他们却未必不了解我们，所以，他们会坐以待毙么？”
“回到天州显露妖魔之气这件事上，依旧是一个问题，这是他们有心还是无意？”
一直未开口的月华真人点头道：“没错，倘若是无意，也还好说，也许那只是一种巧合。但如果是有心……”
莫凡看了眼月华真人，眼露赞许之色。
话说到此，古云飞和卢骁对视一眼，而后双双眼前一亮，满面惊色。
“难不成，这是一种诱饵？”古云飞大惊道。
卢骁接着说：“妖魔异族已经准备对人族修炼界主动出击了？他们难不成，是有意将我们和天下道者引入此地？”
莫凡看了看两人，虽未言语，却目光坚定。
古云飞挠了挠头：“我的天，如果真是这样，这完全就是个圈套，而我们现在岂不是已经堕入了彀中？”
“小凡，听你这么一说，真是让老夫毛骨悚然，依老夫看来，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再做打算的好。”
莫凡轻轻一笑：“离开。”他摇了摇头：“已经来了，想离开怕是不可能了。”
“那，那我们怎么办？”
“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我习惯于将事情向着最坏的方面设想，也许没这么严重。但眼下，我们却必须要以这种最坏的可能去打算。”
听了莫凡的话后，三位老者互相看了看，均流露出赞同的神色。
几息之后，古云飞又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着了道？”
“极有可能。”莫凡回答的很坚决。
“可我们却对此一无所知啊。”卢骁的脸色有些为难。
莫凡点头：“没错，这就是现在最麻烦的事，也是我们最急需解决的问题。”
“这……的确是麻烦了，反正为师我压根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一切都很正常嘛。”古云飞啄了啄牙花，也是一脸的难色。
莫凡又道：“别急，稳住阵脚，我坚信，这天下间就没有破不了的局，也没有全无破绽的法，只是我们尚未找到而已。”
莫凡的话，使得三位老者心头顿时信心增强了不少。
“那我们接下来。还要继续去寻找狼王他们？”古云飞问道。
莫凡缓缓摇头：“不，眼下来看，找与不找已经没了意义。我们先进入内城皇宫，去见一见纳兰皇族的人皇。”
“现在？”
“不，等天明之后。”
此事说定，莫凡和三位老者便在房中盘膝打坐，凝气养神。
这段时间，莫凡并未闲着，人在屋内，元神外游，却依旧没什么发现。
待得天明，莫凡知会了一声周通后，便带着三位前辈离开了忘仙楼，奔着内城而去。
内城是皇宫禁地的所在，非王侯将相不得进入。
以莫凡现如今的修为和身份，想要见人皇并不是件难事，但他还是选了最普通的方式，他想再看看这个人皇城，再看看熙攘的人群，叫卖的小贩，众生百态。
行走在街上，一个妇人走出门来，对着街上泼了一盆水，而后撩拨了一下鬓角的头发，环顾左右一眼，提着木盆走了回去。
路口的一处木楼上，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暴露的女子，笑颜如花，正在对莫凡挥舞着手帕。
时不时的，有些孩童追打着从莫凡面前跑过去，最前边的，穿着花布袄，鼻涕流过了嘴唇，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还在不停地疯跑，童稚的笑声宛如銮铃一般，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纸制的风车，迎风转动，引得后边六七个孩童追赶。
还有挑着胭脂担子的货郎，卖糖葫芦的小贩。
街角的包子铺，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一件灵宝乃至仙宝，现在对莫凡而言，不至于会引起他多大的兴趣，刀光剑影，厮杀恶斗，哪怕金戈铁马，血流成河，也不会令他感觉如何。
大世面，他见的太多了，但这些最平凡的东西，他却从未见过，即便上一次来人皇城，也只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并未真正去看上一看。
于是，他的脚步放缓了不少。
有的时候，甚至会停下来，盯着看上一会，心底里有种颇为玄妙的感觉。
在那木楼下时，还与楼上的女子对视了一会，惹得那些女子花枝乱颤。
他甚至从那卖糖葫芦的小贩手里，要了一串糖葫芦。
是要，而不是买，因为他没有钱。
古云飞、卢骁也没有，月华真人就更是如此。
也算不得要，当那小贩取下一串糖葫芦递给他后，自然等着他付钱，结果不言而喻。
莫凡身上的灵丹灵符可是不少，这些东西，对凡人而言千金难求，可谓价值连城，以此相赠，算作交换，那小贩区区凡人，岂识得这些东西的妙处，最后也不计较，便算赠予莫凡了。
看着小贩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
吃上一口，酸酸甜甜。
月华真人，古云飞和卢骁面面相觑，显然不能理解，一个已然步入大能之境的道者，怎会对这凡人的东西感兴趣。
而莫凡在这一刻，吃的就是这种凡人的味道，虽然东西不贵重，他看到的，却是那小贩的善念。
“师父，试试？”他吃了一颗后，向着古云飞递了递。
古云飞急忙摆手：“不不不，我就算了，我有这个。”他晃了晃自已的酒葫芦。
“卢老前辈，你试试？”
卢骁也直摇头：“算了，你自已享受吧。”
第1423章
颇有意思的乞丐
莫凡又看了眼月华真人，本来也想让一让的，但见月华真人微皱的双眉，索性还是算了。
莫凡又咬下一颗，品尝的津津有味。
走了大街，他又带着三位前辈进入了小巷。
两边尽是高墙，小巷很窄，也就可以容纳三人并肩而行，自然也没什么行人。
三位老者对莫凡的举止自然心存好奇，不过他们也不多问，索性跟在他身后也就是了。
如此，便逐渐接近了内城。
然而，就在他们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巷子一侧的墙根下似有一道身影斜倚在那里。
那人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脸上还生着赖疮，时不时的抓挠前胸，以解其痒，赫然竟是一个乞丐。
任何时期，即便是盛世，也有乞丐沿街乞讨。
每个人的命数不同，有大富大贵，自然就有穷困潦倒，莫凡这一路走来，也看到了一些乞丐的身影。
眼前这一个，似乎没什么特别，只是他所处的这个位置，令莫凡有些好奇，但也没多想。
却不料，就在莫凡正要路过时，那乞丐忽然间翻了个身。
巷子本就很窄，乞丐这一翻身，整个人便横在了路中，将莫凡的去路完全挡住。
“你这乞丐，怎么挡着人家的去路，速速让开。”卢骁见此，不由得怒道。
莫凡索性停下了脚步，自从来到天州境内，他是处处谨慎，所以此刻，他的元神已经悄然探视而去。
就是凡人一个，没什么特别的。
乞丐慵懒的翻了个身，撩拨了一下挡眼的乱发，目光看了看几人，随后竟然跟没事人一样，又翻过了身去，就这么横躺在路上睡了过去。
卢骁见此更是怒上心头。
“嘿，我说你这个乞丐，怎么如此不识好歹，常言道，好狗还不挡路，快快让开，否则……”
话音未落，古云飞用手拍了一下卢骁的胳膊。
卢骁不解的看向古云飞，却见古云飞对他摇了摇头，卢骁不知何意，但也只好暂压怒火，双眼瞪着那乞丐。
而此刻的莫凡，上前一步，而后蹲了下来，顿时有股酸臭味钻进鼻孔，即便是他也微微皱了皱眉，用手在鼻子上轻轻抹了一下，而后他对着那乞丐道：“这位老人家，此路狭窄，你这么一躺，我们可就过不去了。”
对莫凡而言，区区一个乞丐焉能挡住他的去路。
他只是觉得，这个乞丐似乎有点意思，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想寻找到这座看似平常安宁的人皇城里，那些并不寻常的事，只盼着能够借此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乞丐恍若未闻，依旧躺在那里睡着。
莫凡淡淡一笑道：“老人家，我们是不想打扰你休息，不过，若是从你身上跨过，未免有些无礼了。”
乞丐还是不做声。
莫凡缓缓起身，回首看了三位前辈一眼：“走吧，我们跳过去便是。”
正当此时，那乞丐伸手在后背上挠了挠，而后十分慵懒的起了身，他坐在路中央，歪着脑袋，一眼大一眼小的看了看莫凡几人。
“扰人清梦，罪大恶极。”声音纤细，语调还抑扬顿挫，听起来极其别扭。
卢骁实在忍不住，又道：“你这乞丐，大白天的躲在这里睡觉，如此懒散，也难怪你做乞丐。”
乞丐不悦的道：“乞丐怎么了，怎么了？小爷不偷不抢，不诓不骗，凭本事要饭过活，干你什么事？”
卢骁乃是赫赫威名的老魔，莫说一个乞丐，曾几何时，就算是正道门派的宗主长老，见了也得胆寒，也许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已会被一个乞丐如此顶撞。
“你……老夫……”
卢骁正要发怒，古云飞急忙笑道：“哈哈哈，老卢，你怎么还跟一个乞丐较上劲了，那你不是和他一样了么？”
卢骁直接瞪了古云飞一眼。
古云飞索性不去看他，取下了腰间的酒葫芦兀自喝了一口。
实际上，古云飞比卢骁还是要精明一些，他未必认为这个乞丐有什么问题，但却看得出来，莫凡似乎对这个乞丐比较感兴趣，所以他有意的按捺住卢骁。
莫凡再次缓缓蹲下，使得他可以与那乞丐目光平视。
“老人家……”
刚刚开口，那乞丐便将之打断。
“谁是老人家，你看清楚了，我很老吗？”
莫凡也吃了个闭门羹，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比较罕有的状况。
不过莫凡依旧面带笑意，他仔细看了看乞丐，还真是，这乞丐太脏了，蓬头垢面的，以至于他刚才分辨不出年岁，现在看来，非但不老，只怕也就是三十左右的样子。
三人并肩的小巷，乞丐坐了起来，莫凡就已经可以通过了。
但他还是蹲在乞丐面前。
“不老不老，是我眼拙了。”说话间，莫凡扫量了乞丐一眼，说道：“我看你身无残疾，年纪轻轻，这盛世之下，但凡卖些力气，又何以靠乞讨为生呢？”
乞丐也打量了莫凡一番。
“既然我乞讨一样可以活，又为何要去卖力气呢？”
莫凡被反问的微微一愣。
“可是这活法，却不一样啊。”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不种田，就不必担忧旱涝，不当官，就不必劳神，想睡则睡，不想睡那就醒着，天地为家，到最后还不都是一捧黄土？”
说话间，乞丐左顾右盼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最终在身后找到了一个破碗，他把破碗往面前一放。
“既然遇上了，就算是有缘，而且我看你们几个都是有身份的有钱人，几两纹银不嫌多，几个铜板呢也不嫌少。”说罢，乞丐再次把身体横躺下来，挡住了路，大有一种不给钱我就不让你们过的意思。
卢骁气的真想一掌就将之震死。
古云飞却摸了摸下巴，微皱一双苍眉看着乞丐，不知道是在盘算着什么。
莫凡看了眼破碗，掉了一个缺口，恐怕装粥也只能装上半碗。
黄白之物，自从他踏入道途后，压根没在意过，否则刚才也不会买不起那一串糖葫芦。
这一个乞丐，一个破碗，倒是成了一个难题。
第1424章
歪理邪说的乞丐
于是，莫凡又取出了一枚丹丸，将之递到乞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