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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春水回到家,一把抱起冲出来的黑蛋,揉揉那身软毛,黑蛋,想我没!

    汪汪!黑蛋咧开嘴露出舌头,又要凑过去舔她。

    春水不动声色地捂住狗头,柔声细语道:黑蛋~咱去厨房看看二婶今晚煮啥。

    呜呜……

    黑蛋发出不满的呜咽声,春水赶紧补充:说不定今天又煎大排骨了,一会吃饭时你待我身边,我偷偷丢有肉的给你啃!

    捂住狗头的手心忽然有点痒,还湿乎乎的。挪开手,黑蛋正憨憨的朝她眯眼笑呢。

    春水也笑了,抱着它去厨房。

    厨房里杨翠芳拿着锅铲不停翻炒,蒸蒸热气往外冒,散发着香煎排骨的油香。

    春水回来时吃了碗馄饨,闻到也没啥饥饿感。倒是黑蛋努力往前扑腾,要不是春水紧紧搂住,它都要飞到锅边流哈喇子了。

    二婶今晚吃啥啊

    芹菜炒排骨、肉沫茄子、豆腐鱼汤还有一盘大白菜,咋了现在就饿了

    没有,我问问。

    杨翠芳往这边瞥了眼,笑道:哟,一眨眼黑蛋都长这么大了,这体型怕不是全村最大的狗崽子。

    那是,春水切换姿势,夹着黑蛋往上提了提,感受那沉甸甸的重量,黑蛋伙食都不是别的狗能比的,自然长得快。

    摸摸狗头,嗯……毛发也是最有光泽度的,随着体型增大,棕黄的毛渐渐褪成淡黄色,比其他枯黄干瘦的狗更要精神。

    也是它聪明,在你挑狗崽时就围着你转悠,这不就抱上大腿过得有滋有味的。杨翠芳道。

    黑蛋得意抬头:汪汪!

    哟还听得懂我们说啥呢,真够机灵的哈哈哈……

    两人一狗在厨房里说笑,院门陡然响起一阵急切的拍门声,一个声音喊道:

    眠家的,眠家的!快去镇上的明学私塾,你家鸿哥儿和人打起来了,打得头破血流呢!

    春水和二婶皆是一愣。

    黑蛋察觉到气氛不对,挣扎跳开。春水按住放下锅铲解开围裙的二婶:我去,我去!

    出了厨房,就见张祥莲和文桂芬都出来了,两人手上还沾着没洗掉的药粉。

    张祥莲急忙拉开门,我家鸿哥咋会和人打起来!送医馆了吗!

    我也不清楚!我忙完镇上的活刚下工,就被你家三嫂拉住,让我回来报信,说鸿哥儿跟人打起来了,头破血流的,我一刻也不敢歇啊马上赶回来了。

    哎呀这这……这咋回事啊!张祥莲急得原地干跺脚,话都说不清楚。

    春水忙上前,往报信人手里塞了五个铜板,谢谢叔给我们说了这么大的事,赶一路回来累着了吧,快去我三叔公那买点酒放松放松。

    大叔收了钱,眉开眼笑的:行,信我也报了,我先回去了。

    等那人离开,春水对她奶说:奶,你先别急,我们一起去看看咋回事。

    又朝厨房喊:二婶,你留家里等着吧,我们去看看是啥情况就回来!

    行,那我等会再炒,要不你们回来菜都凉了。

    春水三人跑去田里叫上眠家三个男人,赶着牛车去镇上。

    乌泱泱一群人气势汹汹来到明学私塾,门子一眼便清楚这是夫子交代的眠家人,直接开门让他们进去。

    喂,小兄弟,眠永鸿在哪三叔眠连满扯住一个路过的学生,穷凶极恶地问。

    学生咽了咽口水,害怕得声音直发颤:呃……在、在大堂那边……

    他的眼睛缓慢转向一个方向,又看看眠连满,示意他大堂在那边。

    眠连满松开他,大步离开。

    其余眠家人都跟上,春水在后面点头道歉:不好意思啊,谢谢你。

    没事,没事。那人摆手,并不想掺和他们,快步离开。

    路上,春水问自家爹:开这私塾的塾师名下可还有别的什么营生,旁系亲戚可有当官的

    没亲戚当官,倒是还有两所私塾,开在仙山镇和双桥镇。怎么了

    春水似有所悟地垂下眼睫,摇摇头:没事。

    大堂内,主座坐着一位年长些的夫子,他身旁站着一位三、四旬左右的男人,看穿着应该也是夫子,面露憎恶地瞪看眠永鸿。

    秋燕兰心几个则把眠永鸿护在身后,双手叉腰和另一边的学生们吵得激烈。

    什么叫你们没欺负我大哥,没欺负他这伤是自己往桌角上撞的啊这鼻子是自己锤的啊

    且不说这些伤,身上这墨迹和烧烂的衣服都是他自己干的是吧,他是吃饱撑了嫌钱多才这么干

    你一没人证二没物证的凭啥说是我们干的,你咋不问问他自己,是不是发疯了自己毁坏的赖我们头上,哎哟哟……爹,你看我这伤,疼死了!

    年轻些的夫子立即走过去看他的伤势,气得横眉竖目,指着眠永鸿呵斥:你这个顽劣小儿!课中心不在焉,课业马马虎虎,不在学问上下功夫,竟学那些地痞无赖打打杀杀,你呀当一辈子穷童生得了!

    也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眠永鸿了,他猛地抬头,眸中怒火溢跃,想上前脚步却被本能生出的理智牵制住,他咬紧牙一字一字道:

    我从没对学业倦怠半分!

    呵。那你怎有闲心打我,像条疯狗似的,几个人都拉不住你!呜呜呜……爹,我被这种人咬了要不要去医馆治病啊。

    去!必须去,爹怎会让你带着伤过夜。

    春水心中冷笑,好一个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她拍着手走到眠永鸿身边,表情十分夸张:哇,我大哥一人打你几个人都拉不住,这还是大楚的话吗,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呢你们这私塾教的是正经学问吗,这么明显的病语也有人信啊

    也难怪了,一个穷秀才教给学生的学问能有多少能深究的呢,怕不是全都临时编造糊弄骗百姓的钱呢!

    年轻夫子怒瞪她:你胡咧咧啥呢!我乃大楚的秀才,见官都不用跪拜行礼,你敢毁我名节信不信我去报官把你抓起来!

    春水毫不畏惧,漫不经心道:怎么辱你名节了,我点你名道你姓了吗,这么上赶着戴帽子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春水翻了个白眼,看向大哥:发生什么了

    没等眠永鸿开口,秋燕一股脑全说了。

    原来眠永鸿进了这私塾后就一直被这些人欺负,只因为他成绩好又不肯帮他们堂考作弊,便被记恨到如今。

    为首的人仗着自己亲爹是私塾夫子,公然针对眠永鸿,大家看在眼里却什么也不敢说不敢做,都怕自己被踢出私塾。

    而眠永鸿自己,也因为家里没钱再去别的私塾书院,不想给家里添麻烦便闭口不言,忍气吞声到如今。

    今日是因为对方肆无忌惮,把二婶给他买的备考用的书籍和笔墨都毁烂了,忍无可忍让对方道歉,不仅没道歉还更加嚣张地把春水送他的笔墨全都泼他身上,怒火中烧,瞬间扑上去扭打起来。

    一派胡言!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学堂不欢迎女的,爹你快把她们赶出去!

    对于此人的狗叫春水充耳不闻,依旧盯着大哥,淡声问:大哥,这私塾你还愿不愿意待

    眠永鸿闻言一怔,俊眉纠结地拧在一起,紧抿着唇,不知如何作答。他知道小妹的意思,她既然这么开口问,那定是有能力让他去别处待着,只是……

    他还没回答,另一边却嗤笑出声:笑死个人,还愿不愿意待,今儿他敢打我,明日堂上连他的影子都不可能有!

    春水蹙眉,厉声喝道:畜牲闭嘴!

    那人被这么一吼,脑袋懵了一会,没反应过来还真闭嘴了。

    反应过来后撸起袖子就要冲上来打她,眠家几个男人豁地一下站到他面前,满目凶光地瞪着他。

    这人也是个狐假虎威的,被这架势唬住了,默默退回他爹身后,委委屈屈嘟囔着。

    就这么几秒时间,眠永鸿心中有了决断,他微侧过身,神情坚定:我不想在这待着!

    春水点头,知道他的心意那就无所顾忌了。

    她斜睨一直高座主位却冷眼旁观的夫子:

    想必您就是这座私塾的塾师了,敢问你们这的学风以上梁不正下梁歪独尊吗学子仗势欺人,夫子坐视不管,甚至肆意辱骂学生,这种私塾教出的学生日后也是大楚的败类流寇,我大哥可不敢继续待这只看得起秀才的私塾了。

    主座上的老者绷着脸,浑浊老眼满是不屑,冷哼一声。

    但在走之前,还要把账算一下。你们欺辱我大哥,毁坏他财物的账你们想怎么赔

    我呸,赔你娘个腿子!老子啥也没干凭啥赔!

    不认账没事,三叔,你去报案,把官差请过来查。我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罚具硬,在这能让所有学生闭口不言,等挨了审关进大牢就不一定了。

    春水轻笑一声,你们猜,等外面的人看到官差查出证据,把你们都抓起来,这私塾还能不能开下去

    主座上的老者再也坐不住,腾地起身,沉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春水双手抱臂,幽幽道:我刚刚不说了么,算账,赔礼道歉!

    那好,那些床褥衣物我们赔五两,眠永鸿从今天起再不是我明学私塾的学生!

    五两哈哈,您开什么玩笑呢,单我二婶和我送给大哥的两套笔墨也不止五两,两年来他们打伤他,抢夺偷窃他的东西加起来也不止五两吧

    那你要多少!老者气得嗓音都破声了。

    三十两,不给就去报官。欸,报官后也不知是只有明学私塾受影响,还是您名下的那两个私塾都受牵连呢,反正我这嘴最健谈了,瞧见谁都想上去唠两句,难保不会把明学私塾欺辱学子的事说出来。

    这下不仅是老者失态,其他与眠家对立的人都气笑了。

    三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呢!

    痴人说梦!黄毛丫头一点教养没有,一张嘴净胡扯!

    老者差点一个仰倒,手指哆哆嗦嗦指向她,三十两,你想都不要想!那你们直接去报官,把我抓起来,让外人看看眠永鸿是如何尊师重道的,竟要把师长送进大牢!

    这么迫切想知道行,满足你,春水勾起一抹讥笑,扭头对三叔说,三叔,快去,他们迫不及待蹲大牢呢!

    欸!我这就去。眠连满呲溜一下往外跑,毫不拖泥带水。

    唉!回来!快拦住他!那老者也没想到自己就是激一激他们,谁知道她还真照做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只得无奈看向春水,让他回来,我们给二十两!

    三叔,回来。

    眠连满立即停下,折返回来。

    听到塾师愿意给二十两,年轻夫子登时不乐意了:马夫子,她们这摆明的坑我们,您为啥要跳进去啊!况且小强也被眠永鸿伤成这样了,我们还没找她们赔钱呢,这像什么话!

    一旁的眠知非笑道:谁知道那是不是我大哥伤的呢,万一是他和几个兄弟互相搏斗打伤的呢,没证据凭啥赖我们。

    他把那群人方才一直用的措辞全全归还,气得他们个个面红耳赤,你你你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春水咯咯笑出来,给四哥竖起个大拇指。眠知非嘿嘿一笑,有些扭捏地挠挠头。

    眠云开见他们还在犹豫,摆出一副不耐模样:想好没有,再不给我们就闹出去了!

    对方这才抬眼看他们,眠连满一副蓄势待发往出跑的姿势,张祥莲也是就要原地坐下撒泼的模样,给他们都整无语了。

    一群无赖!

    老者咬牙切齿:给,我们给!但是你们也要给我这几名学生赔药钱!

    行啊,一人赔二两。春水朝他伸出手,在空中抬了抬,示意他交钱。

    眠家人神色各异,水水……张祥莲刚开口,就被眠云开拉住,接受到大儿子递来的眼神,她便不再开口。

    春水一向有主意,定不会被人占了便宜去。

    那你们在这等着,我回屋拿钱。马夫子虽有些不信,但钱还是要给,转身离开大堂。

    须臾,他回到大堂,像给狗扔骨头一样毫不客气地把钱袋往春水身上丢,自己数数对数没!

    噢对,你这丫头片子没认过字又怎会数数,让你大哥……

    嗯,二十两正正够。春水只粗略扫一眼,心中便有数了。

    把钱袋抛给眠永鸿收着,带着眠家人抬脚准备离开。

    唉!钱呢赔他们的药钱呢!

    春水故作疑惑道:什么钱,我啥时候说赔他们钱了

    你刚刚说的啊,你说赔他们一人二两!年轻夫子也急了,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噢,那个啊,我的意思是你们赔我们一人二两啊,是了,我们这有十一人,你们该赔二十二两才对!

    拿来。春水又往马夫子那伸出手。

    张强先站不住了,被戏耍的滋味让他瞬间暴跳如雷:拿你个锤子!老子打死你们!

    他还没靠近春水,就被眠云开一个肘击撞开,稳健的步伐错乱得连连后退,咚一声撞上后面的桌子,疼得他呲牙咧嘴。

    小强!小强!你没事吧,哎哟——这群无赖,我要报官把你们通通抓起来!

    张夫子赶忙扶起倒地的儿子,痛心疾首怒斥眠家人。

    报啊,只要你们不怕外面知道是你们先欺压我大哥就随便报,我们家奉陪到底。

    张夫子一双眼睛差点喷出火来,两个鼻孔不停往外冒热气,呼哧呼哧像大野猪:你们……!

    够了!还嫌闹得不够大吗!马夫子喝止他,他丢不起这个人!

    春水高傲地仰起下巴,丢给他们一个鄙夷眼神,负手道:走,回家去。

    回家咯~~眠知非故意拖长尾音,得意的向张强几人做了个鬼脸,十分欠揍。

    马夫子憋着一股气,卡在脖颈不上不下,差点把脸憋绿,他狠拍一掌桌子:眠永鸿,你以为离开明学私塾了,这县里还有其他私塾敢收你吗!

    眠连满嗤一声:谁说他要去私塾了,我儿子要上书院!

    眠家人留给他们一个完胜的背影便潇洒离去。

    一家人有说有笑返回眠家,眠永鸿也是打心底的高兴,他终于摆脱以往一直积压心底的阴郁暗伤,望着这些帮他出头的家人,一股暖意盈满全身,四肢百骸仿佛力无穷竭。

    回到春山村,一只淡黄身影刷地冲过来,小尾巴飞速摇晃,舌头被风吹得直打转,在距离春水不到两米时蹦过去。

    哇!黑蛋好棒~春水把它抱进怀里,贴着毛茸茸的头乐呵呵笑道。

    眠永鸿道:这是小妹养的狗吗真可爱!

    是吧,可聪明了,它现在可是村里的狗大王,一呼不说百应,也有几十应了。

    这么厉害!眠永鸿一脸好奇地摸摸狗头。

    黑蛋自豪地汪汪两声,似想表现给他看,在春水怀里挣扎两下,松开它后直接跳地上。

    四脚着地,做了个帅帅的前仰站姿,向天际嗷呜嗷呜喊。

    嗓音中还夹杂着未褪去的奶音,甜得叫人心软软。

    没一会儿,前方窜出一大波狗子和小猫,哗啦啦往她们这边奔来。

    围着黑蛋绕了几圈,然后集体趴地做出臣服姿态。

    这一操作给眠家人都看傻眼了,春水除外,她很早之前就见过两次,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妇人从屋里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最后定格在那一大批汪汪猫猫队上:小咪,又跑去和眠家黑蛋厮混了是不,赶紧回来吃饭,不吃你今晚也别想吃了!

    雪雪,你又跑去哪了!今晚还回家吗——

    大黄呜呜呜,娘,我的大黄又不见了……

    越来越多人寻找自家猫狗,春水一脸黑线:行了黑蛋,知道你厉害了,快点让它们回家,要不然人家爹娘找过来揍你我可不帮忙。

    汪!

    黑蛋高傲地甩两下头,短叫两声,那群猫狗纷纷离去。

    真乖黑蛋,一会给你丢香香排骨。春水抱起它。

    眠家人从震惊中回神后,看黑蛋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审视。

    这狗怕不是成精了!

    抄近路走田埂回去,身侧成片的稻谷长到半人高了,泛着淡淡的稻米清香。

    微凉秋风拂过,青绿稻根须稻谷齐齐往风向那弯腰倒去,掀起一层又一层金黄稻浪。

    今年是个丰年。眠云开看着一望无际的稻田笑道。

    是啊,风调雨顺的。

    马上又收稻谷咯,咱家有钱了,今年稻谷就不拿去卖了换钱吧眠知非问。

    春水摇头:不拿,我要顿顿吃大白米饭!

    还大白米饭,我看你就是个大馋丫头!文桂芬点点她额头。

    嘿嘿~能吃是福,你看,咱家可不就是越吃越有钱。

    胡扯!

    黑蛋从春水怀里跳下来,窜进稻谷海中疯跑,时不时从稻浪里跳出来汪一声引起众人注意。

    欢声笑语中回到眠家,杨翠芳刚好把菜都炒完了,直接抬桌出来吃饭。

    又因为眠永鸿回来了,干脆再炒一盘青椒鸡肉和萝卜炖牛肉,把公太婆太接过来一起吃晚饭。

    春水答应黑蛋的事也没忘记,偷偷往桌下丢了两块带肉的香煎排骨,自以为做的小心没人看见,实际上早被爱唠叨的娘亲瞧见了,只是笑了笑,没当众揭她面。

    眠兴忠一天都在监工,没跟着去私塾,得知大孙子在私塾两年过得这般苦,老眼一红,泪就在饭桌上流下来了。

    都怪爷,当时听你大山伯爷说那私塾好,还便宜,也没了解过就把你送去了,把你害成这样……

    眠永鸿放下筷子,伸手顺着爷爷的背:不怪你爷,是我自己没用,一直忍着不敢说,怕给你们添麻烦,家里为了我,连二妹的彩礼钱都搭进去了,我……

    春水一听这节奏又要往王家那边带了,顾不得咽下嘴里的香肉,一嘴的油含糊开口:哎哟,这些事都过去了,快吃,别辜负二婶的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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