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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一夜宿醉

    结婚

    周芸晚猛地抬眼,与沈宴礼的目光交汇,脸上显出几分浓厚的讶然。

    一方面震惊于他说的话,一方面震惊于他眼底流露出的悲伤。

    他明明看出了她的心思,明明知道她的自私,明明知道她的答案。

    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

    沈宴礼抬手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怀里带,像是缠绕的树藤,紧紧将她束缚住,仿佛在做无声的挽留。

    他的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之中,眼底晦涩不清,但其中散发的寒意,比冬日里的寒风还要让人不寒而栗。

    周芸晚缓缓垂下脑袋,片刻后,揪住他的衣角把他往外推了推:抱歉,我目前没有结婚的想法,你想要的未来我给不了。

    沈宴礼跟她生活的环境不一样,不,一开始是一样的,可差别在于她堪比童话故事里的家一朝破碎,以至于她心里对家的概念再难拼凑起来。

    而沈宴礼的家一如既往地和睦美好,他不会理解她的。

    听完她的话,沈宴礼眼底寒意凝聚,彻底化作冷冰,出口的嗓音也变得几分讽刺:是没有结婚的想法,还是没有跟我结婚的想法

    他之前也没有结婚的想法,可是在遇到周芸晚之后,他爱上了她,无比热切地想要和她结婚,想要把她变成他的人,想要无时无刻都和她在一起。

    他一直以为她跟他是一样的想法,可现在,现实狠狠给了他一拳。

    周芸晚被他话里前所未有的冷漠灼伤,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泛红,泪水翻腾,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用出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他,愤愤地回答: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跟你结婚的。

    随着这句话落下,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一颗颗像断线的珍珠,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周芸晚狼狈地拿衣袖擦了擦眼睛,低头的瞬间,长发遮住了脸庞,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她的脆弱,让人心疼不已。

    沈宴礼看着她哭了,内心几乎被酸涩和心疼填满,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把她惹哭,第一反应便是无尽的后悔,他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替她擦眼泪。

    可他刚抬起手,就被她无情挥开。

    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唯有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响起。

    周芸晚回过神来,看到他被自己打红的手背,先是一愣,旋即便是觉得后悔,想要说些什么,但喉间哽咽得厉害,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宴礼喉结滚动,长臂不顾她的阻拦,强硬地搂住她的肩膀,大掌摸了摸她的头:晚晚,对不起。

    他搂得死紧死紧,紧到周芸晚浑身的骨头都疼,简直快要无法呼吸,只能不断拍打他的后背,想要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而她的这一行为,落在沈宴礼眼里,就是抗拒他的靠近。

    他眼梢染上红晕,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

    最终,他还是松开了她。

    周芸晚重新获得呼吸,无力地撑着墙壁大口大口喘着气,可还没等她缓过气来,面前之人忽地开了口。

    我们还是冷静一段时间吧。

    他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都被阴郁和悲伤笼罩,眼底惨红一片,看上去支离破碎。

    周芸晚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沈宴礼却在她开口之前,打断了她的话:之后再说吧。

    说完,他往后退去两步,长腿一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周芸晚愣愣看着敞开的房间大门,纤长睫毛眨了眨,泪水又要往下掉了,她强忍着,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呼吸,才倔强地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可是越逼自己坚强,心里的酸楚就越重,尝试几次后,她冲出沈宴礼的房间,一路小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扑到床上,将脸埋进了被子里。

    没多久,低低的啜泣声溢了出来。

    *

    第二天,整个客厅耳边回荡着郭玉霖怒吼的声音。

    沈宴礼!全家人特意给你过生日,你说你要加班不回来了你是不是疯了!

    行行行,好好好,你给老娘等着!

    你以后要是敢踏进这个家半步,老娘腿给你打断!

    一向好脾气的郭玉霖难得发了火,还爆了粗口,可见她有多么生气。

    周芸晚坐在沙发上,愣愣抬眸看向不远处一桌子的美食,中间还摆放了一个还没来得及拆除的蛋糕。

    今天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闭了闭眼睛,将目光转向挂断电话后,正在给胸口顺气的郭玉霖身上,张了张嘴,解释道:伯母,他不回来,是因为和我吵架了……

    你不用帮他说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是他不回来的理由。郭玉霖摆了摆手,招呼客厅里的众人吃饭:咱不管他了,自己吃自己的。

    奶奶,我想吃蛋糕。

    川川,先吃点饭菜,等会儿再吃蛋糕哈。

    ……

    郭玉霖都发话了,众人依次落座,周芸晚抿了抿唇,看向那个空缺的位置,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儿。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和冷静,她也意识到了她昨天说话太过分了,可结婚这个话题始终横在他们中间,不可能越过去的。

    她知道加班只是借口,不禁想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今天可是他的生日。

    而另一边的沈宴礼挂断电话后,就直接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茶几上和地板上摆满了酒瓶,一夜宿醉,他脑袋格外昏沉胀痛,他从未有过这样放纵的时候,也头一回体验到了喝醉是什么感觉。

    难受,难受极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想不了。

    这就够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电话铃声不断作响。

    沈宴礼撑着太阳穴坐起身子,缓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接听。

    沈教授你特么人在哪儿呢打你好几个电话也不接,咱们约的五点,现在都五点过十分了,你把我们搞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撒手不管了

    沈宴礼听出是谭应豪的声音,闻言看了眼手表,这才想起来他晚上还要跟朋友们一起吃饭。

    他捏了捏眉心,沉声道了歉:抱歉,我今天有点事,可能去不了了,你帮我跟大家伙道个歉,饭钱什么的都算到我身上。

    什么要不是看你今天生日,老子高低给你两拳……别抢我电话……

    喂,是我,冯素英,沈教授,生日快乐啊!

    你要是有急事我们这边倒没关系,就是你是不是在这边搞了什么活动,店老板跟我们说如果不是本人过来处理的话,就处理不了,还影响他们店里的生意。

    沈宴礼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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