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过只要能救夭夭,他不后悔,他承受不起先一步失去她的痛苦了。这一次就让他先走好吗?
谢倾尘安排好一切,独自坐在陆夭夭的床边。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陆夭夭的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与宁静。
谢倾尘轻轻握起她的手,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内心从未有过的平和。
“夭夭,你知道吗?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我们未来的生活,有山川湖海,也有柴米油盐。可如今,这怕是都不能实现了。但愿你能理解,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他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开始调动起自己体内的内力。
随着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将手掌贴在陆夭夭的后心,开始按照婆娑族族长传授的方法,将内力缓缓注入她的体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两人之间流动的内力证明着这一切并非虚幻。谢倾尘的脸色逐渐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始终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第七十五章
离开
随着内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陆夭夭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愈发平稳。
而谢倾尘的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但嘴角却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就在这时,陆夭夭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迷茫地看着周围,当目光落在谢倾尘身上时,瞬间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谢倾尘,你这是在做什么?”陆夭夭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谢倾尘温柔地按住。
“夭夭,别动。”谢倾尘说完,用最后一点内力将她弄晕。
陆夭夭晕倒在谢倾尘的怀里,暗卫此时送上畲忧草熬的药汁。
谢倾尘一点点喂陆夭夭服下,看着她在服药之后,气色越来越好,他眉宇间最后一点忧愁也散去。
“夭夭,余下的日子我不能再陪你了,我希望你好好的,平安幸福。”
陆夭夭再醒来,神情恍惚,感觉已经过了千万载。
她睁开眼,望着头顶陌生的床帐,隐隐约约回想起昏睡前见到谢倾尘,他似乎受伤了,神情憔悴,好像正在对她做着什么,可自己想要探究的时候,他又把自己弄晕了。
现在他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去哪了?
陆夭夭心中生出一抹隐忧。
她刚从床上坐起身,门就开了。
一温厚的妇人走了进来,“姑娘醒了。”
“你是?”
“我是谢公子指派来照顾姑娘的人。”
“他……人呢?”陆夭夭心底越发不安。
以谢倾尘对她的执念,若不是发生了大事,他怎么可能会离开她?
“谢公子离开了,对了,他留下了一个信封,请我转交给姑娘。”
夫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陆夭夭。
陆夭夭连忙接过来,打开来看。
上面没有长篇大幅,只有短短几句:
夭夭,此次一别,永不再见!
天地辽阔,愿你得自在!
陆夭夭鼻头一酸,难过如同潮水将她淹没。
原来被谢倾尘强硬绑在身边难受,分开了也难受。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
她一直想要逃离,渴望自由,现在谢倾尘终于给她想要的自由了,为何自己又那么难过?
陆夭夭紧紧握着那封信,泪水不自觉地滑落,打湿了纸张。
“他……真的走了吗?”陆夭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不敢相信谢倾尘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妇人轻轻点头,眼中也流露出一丝同情,“是的,姑娘,谢公子已经走了。他让我告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
陆夭夭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这段时间和谢倾尘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的霸道、他的付出、他的温柔、他的坚持……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无法忘怀。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他无处不在的对她的生活的充斥中,自己已经习惯他的存在,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又爱上了他,只是她碍于现在的身份,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去哪也没留下一点线索?”陆夭夭强装平静。
妇人摇了摇头,告诉她谢倾尘已经离开了这个小镇,不知道去了哪里。
陆夭夭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她起身下床,穿上鞋子,走出房间,穿过庭院,来到大门口。
门外是一片陌生的世界,茫茫人海,早就看不见谢倾尘的身影。
以前她总觉得他无处不在,现在才恍然发觉,谢倾尘若不想见她了,她压根见不到他。
“姑娘,外面风大,你身体还没恢复好,回去休息吧。”
陆夭夭在紧随而来的妇人的搀扶下回了房。
她恍恍惚惚坐下,妇人道:“对了,谢公子不仅给你留了信,还给你留了一箱东西,姑娘要不要打开看看?”
“嗯。”陆夭夭应了。
只见妇人从梳妆台下搬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是他们之前一起买的龙王面具,狐狸面具,下面还有一沓银票。
妇人道:“天高任鸟飞,有了这些钱,姑娘想去哪里都可以,到了喜欢的地方,买一处宅院,过自己的小日子,这辈子都不用为衣食发愁。”
陆夭夭也不知是夸还是讽,“他倒是想得很周全。”
谢倾尘这是打算彻底和她划清界限了。
陆夭夭轻轻抚摸着龙王面具,指尖传来的凉意仿佛能穿透时间,让她回想起与谢倾尘共度的每一个瞬间。
她的眼眶再次湿润,但这一次,她没有让泪水轻易落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悲痛化作一股力量。
既然谢倾尘已经做好抉择了,那就这样吧,她知道,在下一次攻略任务来临之前,她能够自由地生活,不再受到任何束缚。
“我会的。”陆夭夭对妇人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去追求我想要的生活。”
妇人欣慰地点点头,她想通了就好,这也是公子乐见其成的。
她轻轻地拍了拍陆夭夭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去准备一些热汤,希望能让陆夭夭的身体更快恢复。
陆夭夭又在客栈休养了一周,觉得身体各方面都差不多了,和妇人告别,启程离开。
来这个大陆后,她还没好好看过呢!
江南水乡,独有的细腻与温柔,是应该好好领略一下。
她一身白衣,简约打扮,并未注意到身后一黑衣,戴着头帷的男子手扶在门框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神情哀伤,久久不能回神。
他那一头黑发也变成了湛亮的银丝。
一个觉得他背影风姿卓然的女子有意勾引他,故意往他身上一撞,他头上的头帷被撞掉了。
看到他俊美容颜有着一头白发,女子吓了一跳,直骂“老妖怪”,惊吓着跑掉了。
谢倾尘没什么波澜般将地上的头帷捡起来,重新戴回了头上。
陆夭夭在集市上了买了一匹马,策马扬鞭,离开了小镇。
不知道骑了多久,直到马精疲力尽,她才停下来。
这是一个小渔村,村里民风淳朴,太阳西斜,仍是有许多渔女在修补渔网。
陆夭夭走上前去,一个黝黑俏丽的姑娘转过身来,或许是没见过陆夭夭这样漂亮又气质出众的女子,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艳,态度也好了许多,“姑娘从哪来?”
陆夭夭答道:“从桃花镇来。”
“哦,我知道,离这有一百多里,要骑马一天才能到。”
“嗯,姑娘,能否跟你买些吃食,晒干的鱼虾都是可以的。或者有房间腾出来暂租给我歇脚,再好不过了。”
第七十六章
神秘男子
陆夭夭喜欢有海的地方,这里有很美的日落,所以她想在这住几天。
“方便,当然方便。”黝黑姑娘放下手中的活计,“小姐,请随我来。”
黝黑姑娘领着陆夭夭穿过几个低矮的渔舍,来到了一间较为宽敞整洁的屋子前。
屋内陈设简单却温馨,透着一股淡淡的海盐味,让人心安。
“这是我家的客房,平时少有客人来,不过收拾得还算干净。小姐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下吧。”姑娘热情地介绍着,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陆夭夭微笑着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从包裹中取出几枚银锭,递给姑娘,“这是房钱和食物的费用,请姑娘收下。”
姑娘见状,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几顿饭和一间房哪里值这么多钱?你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能来我这里,已经是给我面子了。”
陆夭夭坚持道,“姑娘不必客气,我孤身一人,出门在外,多亏了姑娘的帮助。这点银两,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最终,姑娘拗不过陆夭夭的坚持,只好收下一小部分银两,并答应为陆夭夭准备丰盛的晚餐。
夜幕降临,渔村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陆夭夭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片浩瀚的星海,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起了谢倾尘。
如今,他身在何方?是否也在某个角落,望着同样的星空?
不,他若放下执念,可没有她这么拖泥带水,婆婆妈妈。
说不定,很快他会拿回他的太子之位,重新做回那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太子。
陆夭夭轻轻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
她知道,自己必须向前看,不能再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人间大好风景,值得她细细去品味。
看完江南水乡,她可以去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小姐,饭菜来了,您先请享用吧。”说着黝黑姑娘便要退出去。
陆夭夭柔声道:“坐下来一起吃吧,正好也有个伴。”
黝黑姑娘闻言,羞涩一笑,“不了,还有个人等着我去给他送饭呢!”
“哦。”陆夭夭不是个八卦的人,不再多问,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不久,黝黑姑娘打她门前经过,她看见她进了另外一间客房。
门开合的一瞬间,她看见了一身段修长,气度不凡的男子侧坐在桌边。
哪怕看不到他的面容,陆夭夭也觉得他是个非富即贵的人物。
这种人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和那位渔姑娘也不像是会有密切关系的?
陆夭夭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没有深思了,左右和她无关。
吃过饭,她看到渔姑娘从对面的房间走出来,又关上门,顺便从她这里收走碗筷。
她还对她羞涩一笑,脸上略有薄红。
经历过情爱的陆夭夭瞬间了然,这渔姑娘恐怕喜欢对面房中的那位男子。
她没说什么,回之一笑,将搁置在桌上的琴上的布揭开。
这琴也是一道从集市上买来的。
这一路游山玩水,没有人陪伴,总要有个物件陪伴。
她手指起承转合,弹起了一首古相思曲。
琴声悠扬,穿越了夜色,融入了海风之中,带着淡淡的哀愁与无尽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那旋律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缠绵的故事,引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柔和而深沉。
黝黑姑娘站在门口,听着这琴声,神情都入迷了。
一曲毕,她红着脸,羞涩道:“小姐弹得真好听,能教教我吗?我现在就恨自己小时候没多读点书,导致想用的时候肚子里一点墨水也没有。”
陆夭夭有意无意瞥了对面房间一眼。
看来那房间住着一个有才学,附庸风雅的人,渔姑娘想跟他讨论点这类话题谈不上。
君子何不成人之美?
她微压下唇,“好啊,我教你,反正左右无事。”
“谢谢小姐了。”渔姑娘笑嘻嘻凑近。
客房内的男子,听着外面的琴声,心有触动,不过他终究没有走出来。
教了渔姑娘大半日,她也不太会,对这个琴上面确实没天赋,陆夭夭打算改日教她一点简单的,比如吹笛子,这个容易多了。
这时渔姑娘的父亲回来了,当她热情向陆夭夭介绍,陆夭夭才知道渔姑娘原名何簪,她父亲是这个渔村的村长,难怪她家的房子修得比别家要气派。
“陆小姐,多谢你教我家小女学琴,我家小女笨,很难教吧!”
陆夭夭不好说实话,打哈哈,“还好,还好,就算这个不擅长,还可以学别的。”
“别的你也会?”何簪眼睛放亮光,“陆小姐,你好厉害。”
“只要肯努力,你也可以的。”
何簪父亲戳着她脑门,恨铁不成钢,“你啊你,小时候学习不用功,现在来用功,来得及吗?”
说着,他下意识瞥了对门一眼。
陆夭夭:果然是为男人学的。
不过何簪肯这般下苦功,只为了和一个男人有话题,也是勇气可嘉。
奔波了一日,陆夭夭也累了,和何簪父女又客套两句,就洗漱上床睡了。
她关窗的时候,对门还亮着灯火。
看来对面是个夜猫子,还没睡。
一夜无梦,陆夭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下床打开门,对面门仍然关着,陆夭夭没有前去打扰的意思。
她梳洗打扮了一番,走到海边,海边的渔民忙碌着,男打渔,女晒网,岁月静好。
陆夭夭一边吹着海风,一边漫步,频频有年轻男子朝她张望。
陆夭夭大大方方任他们看。
看了也不会少两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