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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红尘十里长街,多少人醉生梦死在了温柔乡,还得感叹一句京城富饶酒气香,更别提这位从乡下来的乡巴佬县令,说不准喝上头了玩的比谁都花。

    酒楼内不知是炭火十足还是人散发的热气,里头小倌穿着清凉仿若身处燥热夏季,软弱无骨挨上前来的客人。

    苍吉和厉曼语熟练地搂住小倌腰肢,顺着毫不避讳捏了肉感十足的臀,惹得小倌娇气怪嗔。

    宋观清看向挽着她胳膊的男子,从身高判断年纪不大,白白净净的脸上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里头泛着不安,挂在臂弯间的披帛遮掩了他僵硬的动作。

    从小倌的轻柔细语中得知两位侍郎大人是这间酒楼的常客,领着穿过两侧发出各异声响的长廊进了包厢内。

    扑面而来令人身心放松的香薰彻底让人忘却此刻是在寒冷的深夜,宋观清在男子的伺候下脱去了厚重的外氅,挺拔且赋有力量感的身躯包裹在衣料下,随着动作能感受到不同于在场人的气度,看的人面红耳赤。

    “谢谢。”宋观清轻声道。

    怀抱大氅的男子一顿,双眼下浮现一抹红晕,轻声道,“奴唤锦云。”

    宋观清点头,在两位侍郎的催促下落座。

    金凤流行面若白玉,身似拂柳的审美风气,京城更是此风气的发源地,上到朝臣下到平民百姓,无不按照此标准要求自身。

    对比之下在山野间风吹日晒且锻炼出一身紧致肌肉的宋观清,就更显得像是没有审美的乡巴佬。

    小倌倒了温酒,醇香的酒气弥散开,锦云跪坐在宋观清身旁,动作轻柔替她倒上。

    “尝尝看,这儿的酒水老板亲自酿造,可是一绝。”苍吉当即端起一口饮尽。

    宋观清很少喝酒,过节回莲花镇偶尔会陪宋泊荣喝上两杯,不过都是自家粮食酿造的米酒,度数不高。

    “大人,尝尝看。”锦云纤细白嫩的手指捏着杯壁,送到了宋观清唇边,眼中隐隐期待着。

    宋观清没让他喂,接过后尝了口。

    白酒下咽的过程竟没辛辣灼喉,口感温润喝了几杯身上便开始微微发热,很是舒服。

    小倌一直在边上伺候,咬着耳朵轻声细语的说笑,反观宋观清这边不像另外两位懒散的东倒西歪进美人怀中,仿佛坐案办公般端正,认真的品尝每一口饭菜,倒真是来吃饭的。

    锦云因为宋观清独特的态度渐渐放松下来,不去尝试学着前辈教的那样伺候她,而是用未用过的筷子夹了不少他认为好吃的菜放进了盘内递给宋观清。

    酒过半酣,两人觉得差不多了,苍吉搭着膝盖坐起身体,“宋大人,你这次前来京城是为了什么事啊?”

    宋观清停箸,除却身上萦绕的酒气,半点看不出她是喝了两壶的状态。

    “此番前来是想请圣上拨款修补河坝和河堤。”宋观清如实道。

    “几年前清河县的洪灾还历历在目,确实需要留意避免重蹈覆辙。”厉曼语点头,手指点了点桌面,“宋大人的事就是我的事!明日上朝我会汇报给圣上的。”

    苍吉瞥了眼厉曼语,“我跟宋县令格外投缘,岂有不帮忙的道理,我和厉姐一起定然能让圣上留意。”

    “多谢两位侍郎大人。”宋观清垂下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遮盖住眼底神色。

    话锋一转,厉曼语拍了拍宋观清肩膀,“你就放心回清河县吧,要不了两月拨款定然能到。”

    宋观清抬起眼眸,黑沉沉的眼睛望着对坐两人,无端生出一丝寒意。

    离的最近的锦云清楚的感知到此人温和的外表下藏着锋利不折,哪怕是跟着她们来到了花柳之地,依旧有自己的一套底线原则。

    “不劳两位大人费心了,我此番前来只有一个目的,带着一分不少的拨款回到清河县。”

    平淡连起伏都没有的声音骤然降低了包厢内温度。

    第11章

    “京城太冷了,很快就能回清河县了。”

    回到客栈已是后半夜,小店二趴在柜台呼呼大睡不知有人回来,裹着寒风宋观清推开了厢房的门,拍去肩头浮雪走了进去。

    炭火十足的温暖室内顿时融化了发丝上的雪,睫毛湿润乌黑,眸中是化不开的寒意,清冷的气味夹杂着淡淡酒香,如雪中神秘冷静的夜行者。

    宋观清是走回来的,体面的婉拒了两位侍郎送回的邀请,酒酣之后彻底从她们口中得知了突然拜访邀约的目的。

    原来是害怕圣上知道这些年上下勾结贪污一事,企图安抚宋观清闭嘴又或者试图拉她同流合污。

    这群人诱惑人的手段除却金钱权利,便只剩下美色,偏偏世人穷极一生所追求的这三样东西宋观清是最不在乎。

    想要追名逐利在那年清河县洪灾后重建,她便可以甩手前往京城赴考,顺理成章留在纸醉金迷的京城当官,但宋观清毅然决然选择留下来守护家乡,足以见得她期盼着什么。

    虽说早知京城人心险恶,却不免还是心生悲凉。

    宋观清吐出一口浊气,烛光映照下眸光隐隐流光浮动,脱去了厚实的大氅,周身散发的酒气浓郁了几分。

    嘶——嘶——

    冬眠懒散的小蛇不知何时醒来,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蹿到了宋观清靴边,扬起上半身吐出粉嫩信子来回抖动,绕着脚边转了一圈又一圈。

    宋观清以为小蛇是醒来没看见自己委屈了,冷漠消沉的情绪因屋内有着特殊羁绊的小蛇而逐渐散去,蹲下身子温柔歉意道,“把你单独放在客栈,委屈你了。”

    想像平常一样摸摸小蛇,指尖还未碰到小蛇脑袋,小蛇歪了下头躲了过去。

    宋观清一愣,再次尝试抚摸小蛇的身体,每次堪堪要碰到的时候,小蛇都会扭动身躯灵活的躲开,打定主意不让宋观清碰了。

    小青蛇圆溜溜的赤色眼睛一瞬不顺看着她,瞳孔虽未竖起,却让宋观清感受到审视。

    大概是酒楼人员复杂,又加之沾染了脂粉香薰,靠着气味辨别人的小蛇一时间没能认出自己来。

    这样想宋观清打消了摸小蛇的念头,喊了店小二要了盆热水擦洗身体。

    小蛇不让摸,却紧跟宋观清步伐,时不时发出嘶嘶——像是在冲她控诉什么。

    进浴房宋观清特意留了一条缝隙方便小蛇进来,脱衣物时余光瞥了眼门口,只看到了小青蛇焦褐色的尾巴尖来回甩动。

    宋观清轻笑一声,简单用热水擦洗了身体,身上沾染的杂乱气味淡了不少。

    坐回到床边时小蛇慢吞吞游了过来,这下愿意顺着宋观清腿攀爬上她膝盖,乖乖趴着一动不动了。

    “看来以后去人多的地方得带着你,不然回来就不认主人了。”

    宋观清如愿以偿抚摸到小蛇光滑鳞片,却觉得小蛇的身躯不似以往那样冰凉,掌下感知是温温的。

    正当她疑惑蛇怎么会在寒冷的冬季体温升高,是不是生病了的时候,桌上点燃的蜡烛发出一声清脆爆响。

    “蜡烛响,好事到。”宋观清捧起打瞌睡的小蛇,弯起眼睛问,“你说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很快见到陛下,拿到拨款?”

    小蛇困倦的睁不开眼睛,只能尾巴尖卷起缠绕住宋观清小指以做回应。

    最后宋观清从炭盆离小蛇太近,导致小蛇被烤热了得出它体温不正常的原因,把小蛇放在远离炭盆的床内侧,果不其然小蛇的温度在她的抚摸下降到了冰凉。

    出乎意料的宋观清做了个梦,梦里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如瀑的黑色长发几乎盖住了她上半身,整个人趴在她胸口难耐地来回蹭着,而梦中的宋观清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被迫当了一整晚的抱枕。

    本以为奇怪的梦境会让她醒来疲惫,没成想身体半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宋观清回想起梦中纠缠的场面,微微红了耳垂,只怪昨夜喝酒勾欲,闹的她大冬天做起了春梦。

    京城内似乎没有秘密可言,宋观清刚洗漱完,柳双便火急火燎赶来,明眸中是藏不住的担忧,上下来回打量宋观清,“你没事吧?昨夜没发生什么吧?”

    “昨日苍侍郎和厉侍郎邀我去酒楼吃酒,吃完我就回来了。”宋观清给游过来的小蛇倒了杯水,小蛇咕噜咕噜大口喝着,状态要比之前好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柳双坐下接过宋观清的水道谢,腾生出怒火,破口大骂道,“那两个王八蛋!就是想拉您下水!要是昨晚留下了,就有把柄在她们手上!”

    “她们不想让陛下知道户部和工部中有人中饱私囊、消极怠工,所以格外忌惮我面见陛下。”宋观清语气轻轻柔柔,半点听不出被算计的恼怒,“不过我还是想面见陛下,亲口告诉陛下清河县是一块百姓安居乐业的风水宝地,请陛下多多留意需要发展的偏远乡县。”

    “我也是那么想,只有百姓过的滋润,才能有更多的生产力,各方面产业才能蓬勃发展。”柳双被宋观清的注视看的不好意思,挠头憨憨一笑,“其实这是我母亲从小对我的教导,我昨夜把此行的目的告诉了母亲,她决定要帮助我们向圣上传递消息。”

    有柳学士的帮忙宋观清能轻松许多,就不用担心两部用法子把她的书信扣下,毕竟作为偏远县城的县令,宋观清不清楚朝廷中的暗潮涌动。

    柳学士在朝中地位不容小觑,说话自然是有份量的多,下午宫里就传来消息让宋观清收拾准备明日入宫面圣。

    受了恩惠宋观清自当登门道谢,柳学士看到她比初见时和蔼了许多,招呼着宋观清进屋取暖。

    宋观清放下礼物,作揖道谢道,“柳双将事情告诉了在下,下官代替清河县百姓感谢柳学士相助。”

    “你做的是好事,就算我不出面,朝里那帮忠贞臣子知道,也会替你出面。”柳学士心情颇好带着笑意,“你可知道当年你秋闱第一,试卷传入了京城,翰林院不少老家伙看到你答题,想你入京后收入门下。”

    宋观清不知还有这一段事迹,愣了下。柳双瞪大了眼睛,好奇听着示意柳学士多说些。

    “可惜清河县发生了洪灾,你留下治理家乡,没能参加春闱,不然说不准就是老朽门下的学生了。”柳学士面上笑呵呵却难掩惋惜。

    清河县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可那地方注定无法施展开有所大作为,不然天下能人学子也不会千里迢迢赶来京城求取一官半职。

    宋观清的心性她看到了,能忍耐住诱惑踏踏实实为家乡做贡献,是个有原则和底线的好孩子,想必站在更大的平台能有非同一般的成就。

    柳双看起来比宋观清还要着急,恨不得拉着她当场拜师得了,归到柳学士门下不说有多好,最起码往后想打主意的官员得忌惮几分。

    “担任的官职越大,责任便越大。清河县是我出生的地方,有我的家人和淳朴的百姓,我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守护好故土。”

    宋观清谈及家乡时表情柔和下来,周身萦绕着利益场内难得一见的精神富足。

    柳学士瞪了眼欲言又止焦急的自家姑娘,再看向宋观清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人贵在知道自己要什么,才不会迷失方向,被欲望左右。”

    柳府热情款待了宋观清,喝了些酒的柳学士红润着脸打开话匣子般滔滔不绝,宋观清安静听着时不时回应上几句。

    与柳学士年岁相差三旬,却在各方面的理念不谋而合,一直畅谈到月上枝头,添了一轮灯油才不舍放人离开。

    “子舟啊,往后多来京城走动。”柳学士在夫郎的搀扶下起身,亲切拉着宋观清手走到了一边,语重心长道,“柳丫头自小京城长大,潜移默化的想法难以改变,还要你多多提点,让她往后别钻牛角尖误入歧途啊。”

    宋观清明白天下父母的苦心,安慰道,“柳双本性纯良,只需要多历练,自己就能悟透。”

    外头飘起了棉絮般的雪,很快将天地再次覆上一层银白。月盘悬挂在天上,照的万物亮堂堂。

    柳双送宋观清上马车,顶着风吹出来的两坨红晕,难掩激动地搓手道,“母亲刚才喊您子舟了,就是认您当徒弟啦!”

    子舟是宋观清的字。

    “这次入京多亏得你帮助,我才能如此顺利。”宋观清拢着衣袍,摸了摸安静蜷缩在袖中的小青蛇。

    “我现在是清河县知县,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柳双见母亲喜爱宋观清,对她又多了几分亲近,“明日入宫我同你一起前往,不必担心。”

    风雪落在了女子黑白分明的眼中,就如她的行为处事一般,黑白分明。

    宋观清生出笑意,“辛苦了。”

    马车是柳府备下,里头早早热上了炭盆,四下无人之际宋观清捧出了入眠的小蛇。

    气候的变化小蛇的体温要更凉一些,宋观清知道是正常现象,还是忍不住担心的把小蛇放进了胸口处暖着。

    或许是体温让小蛇苏醒,下巴处被信子轻轻舔了下,宋观清低头对上小蛇的眼睛。

    掖了掖衣领,“京城太冷了,很快就能回清河县了。”

    第12章

    “其实养蛇啊,得注意......”

    回到客栈宋观清简单擦洗了一番,安静且温暖的室内令她身心放松,靠坐在床边怀中抱着小蛇出神。

    入宫面见至尊者天底下没人能说不紧张,宋观清不例外的在想明日会发生什么,面对陛下时应该以怎样的说辞争取清河县的权益。

    晚膳时柳学士告知她不用紧张,陛下是平易近人的贤主,只是前朝遗留下的风气未能根除,才导致了暗地里宵小作祟,闹的欺上瞒下。

    宋观清温暖的手掌不断抚摸过小蛇卷曲的身躯,冰冰凉凉的鳞片在一遍遍暖着下渐渐发温。

    小青蛇懵懂地抬起头凑进宋观清心口处,舒舒服服地贴上脑袋,伸长的信子滑过了锁骨处的肌肤。

    只留了一盏起夜的灯,宋观清把小蛇放在了床内侧的枕头旁,她向来睡的快没失眠的烦忧,闭上眼睛没一会呼吸均匀。

    盘踞的小青蛇动了动身体,被褥间游动悄无声息,扁扁的脑袋重新搭回宋观清平稳跳动的心口处,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一团浓雾散开,四周黑暗不见五指,宋观清意识到又是在做梦了。

    她的四肢依旧无法动弹分毫,只能转动眼珠看向撑着脑袋趴在她身边的男子。

    男子面容依旧模糊不清,但宋观清能意识到他心情非常不错,哼着从未听过的奇怪小调。

    好歹是没像上次那样抱着她来回蹭,就这样宋观清被看了一晚上,醒来时身体不觉大梦后的疲惫,反而神清气爽充满了力量。

    外头天还没亮,宋观清洗漱后慢条斯理地享用客栈送上来的早膳。

    昨夜虽在柳府相谈甚欢,但因第二日要面圣就没饮酒,所谓的暖酒勾欲的说法就不成立了。

    宋观清是不信鬼神之说,可也没见谁能一连两次梦到同样的人,思来想去得不出结论的她眉头蹙起。

    余光留意到趴在桌上的小青蛇正奋力的拨弄茶杯,宋观清倒了凉水递到它嘴边,小青蛇张大嘴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青蛇愿意吃愿意喝,宋观清的心情跟着好了不少,暂时把无法解释的奇怪现象抛掷脑后,先处理眼前重要的事。

    冬日天亮的晚也亮的快,一眨眼日头升了上去,柳双等在客栈下一同与她入宫。

    两人都是第一次入宫,可相互陪着总归比一个人要踏实些。

    入宫要例行检查,小青蛇自然是无法携带进去,柳双早有预料的在马车内放了个简易的窝,让小蛇躺在柔软的窝里等她们出来。

    车厢内的炭盆不灭,有柳家家仆看着不会出什么意外。

    她们进去时正值下朝,三三两两身穿官服裹着披肩的官员迈步离开,其中有不少的人宋观清曾拜读过文章,在某一时刻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她。

    散去的人群中宋观清感知到了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顺着回望过去,苍吉和厉曼语并肩走在一起,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我昨个仔细琢磨了一番,那两人敢过来找你,肯定是上司要求的,两个侍郎没那么大胆子。”柳双连连摇头,跟上宋观清脚步,问道,“你要把事告诉陛下吗?”

    宋观清黑色的瞳仁看向金碧辉煌的宫殿,穿透云层的阳光洒在金顶,宛若天宫华丽。

    “我只说身为县令应该说的事。”宋观清回。

    “我觉得也是,清河县远离京城,最好别参和朝廷内乱七八糟的事,免得再被小心眼的人伺机报复。”柳双脚步轻快,双手背在身后道,“咱们拿了钱就回去,省的节外生枝。”

    入殿有太监领路,以陛下起居为中心建立的地龙供着暖,没走两步宋观清隐隐感觉额间冒汗。

    穿过幽暗的长廊,最终停在一扇巨大的高门前,太监笑起来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夹着尖细的嗓音道,“宋大人、柳大人,脱了外氅再进去吧。”

    厚实的大氅脱下身子轻快了不少,宋观清与柳双对视一眼,继而垂下了眼睛规矩顶着脚尖。

    高门打开一股令人心神清明的香薰扑面而来,快步进去跪拜叩首,有条不紊道明来意。

    出殿时侍女送来了烘的干爽的外氅,里头烤的暖烘烘穿在身上舒服极了,又揣了两个暖手的汤婆子给她们。

    “陛下说,宋县令和柳知县从清河县赶来辛苦了,京城寒冷,得多主意保暖。”太监臂弯处挂着拂尘,送她们到殿门口轻声道,“大人们放心,您们提的陛下知晓了,就等着旨意吧。”

    宋观清道,“多谢公公。”

    “跟奴才可没什么关系,是大人您心系百姓,感动了陛下。”太监笑意加深。

    暖手的汤婆子捂的温暖,一路迎着北风竟没觉得有多寒冷。

    上了马车宋观清第一时间察看小蛇的状态,小蛇乖乖趴在窝里睡的香甜,感知到熟悉的气味包裹住它才懒洋洋睁开眼睛,追寻着宋观清身上最热乎的地方游去。

    它总能在宋观清身上找到舒服的地方睡觉,尾巴尖拍了下女人手腕,无声催促着她抚摸。

    小蛇的状态好了不少,但宋观清打定主意要养小蛇一辈子,对于养蛇的经验知道的太少,还得去请教此方面的专业人士。

    约了柳双养蛇的朋友在下午见面,简单用过午膳后宋观清提着礼物登门拜访。

    那位养蛇的朋友叫宿玉,家里是做生意的,平日里就爱养养小动物。

    宿家的产业在京城相当可观,来的路上宋观清听柳双说了几嘴。

    说宿玉人长的平平无奇,过了成婚的年岁还未碰到合心意的夫郎,家里催的焦头烂额,谁知道养蛇后突然遇见了如意郎君,从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宋观清想要是天底下的蛇全如小青蛇一般赋有灵性,确实是非常好的陪伴宠物。

    宿宅占地面积不小,家仆领着进去走了好一会才来到后院,越靠近宿玉生活的区域,有关于蛇形状的装饰物就越多,不知不觉宋观清看出了神。

    平日外出喜欢窝在袖子里睡觉的小蛇今日格外兴奋,迫不及待探着脑袋四处张望。

    推了好几次没能推回去,见宿府的家仆没怕蛇的意思,宋观清就随着它了。

    入院先看到的不是宿玉,而是一位穿着黑杉的盘发男子,站外头一会就冻得直哆嗦的温度,他颇有闲情雅致地亭子内喝茶。

    柳双小声道,“他就是宿玉的夫郎,墨三郎。”

    亭中品茶的男子抬眼望了过来,上翘的犀利眼眸无端带着寒意,浓墨晕染开的五官点缀在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宋观清眉头微微蹙起,没能回答柳双的话,袖中小蛇先不淡定地嘶出了声,尾端缠绕住宋观清手腕,探出大半身子直勾勾盯着墨三郎,赤色的瞳孔束起。

    刚还怀有敌意的男人愣了下,眼神顿时清澈了起来,歪着脑袋看向还在嘶——嘶——叫唤的小青蛇。

    “哪里来的那么漂亮的竹叶青。”人未到声先来,笑眯眯的宿玉出现打破了奇怪的气氛,穿着素色的袍子快步走来,毛茸茸的围脖包裹住大半张脸。

    维持距离打量攻击戒备状态的小青蛇,忽然咦了声,扭头看向朝她走来的自家夫郎,又看向手掌一拢轻而易举把毒蛇塞回袖中的宋观清。

    最后才留意到站在宋观清旁边的友人,招呼道,“进屋内说,已经备好了热茶,早早等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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