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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舒涵?谁叫她来的?”

    一声惊呼,引来了厅内所有人都围观。

    舒涵立刻成了众矢之的。

    有尖细的女嗓随即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狗阿猫都能来吗?”

    舒涵蹙眉,却不予理会,直接朝里头的廊间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

    “干什么?”她声音很淡。

    面前的女人轻蔑一笑,“你是来找萧总的?”

    舒涵不想与她多费口舌,只是说:“不好意思,让一下。”

    可面前的女人却不依不饶,“你脸皮可真厚啊,还有脸来找萧总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你以为萧总肯见你?”

    “你什么意思?”舒涵抬头直直看向她,眼神锐利。

    那女人被看得一怵,心下冒气火起来,伸手就是一推,“我什么意思?你还以为自己是萧总的女朋友呢?如今被玩腻了被扔了是来通知我们的吗?”

    舒涵本就气虚,被她大力一推之下,有些站不稳,趔趄地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你的丑事在圈里都传开了,怎么?是舍不得萧总这尊大山,还舔着脸上来继续靠?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此话一出,周围是此起彼伏的迎合,都在骂她不要脸,婊子,诸如此类肮脏的词汇。

    “我不想和你吵。麻烦你让开。”

    舒涵大脑微微缺氧,深吸气后准备绕道而走,此时不知是谁,上来朝她的侧面大力推了一把,脚下一崴,她直接撞上了一旁的小吧台。

    吧台上摆满了酒瓶酒杯,被这样大力的一震,哐当间摔了一半下来。

    玻璃碎片混着不同颜色的液体瞬间铺了满地。

    她下意识用手撑着,只觉得掌心陡然袭来一股刺痛,抬手一看是满掌的玻璃碎渣,血珠子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布满掌心,犹如开在皮肉上的花,诡异却妖艳的很。

    “这是怎么了?喝酒喝疯了?”

    里头房间里打牌的男人们听到厅外的一声巨响,还以为是有人喝翻了或是酒后掐了起来,都纷纷出来了。

    舒涵手心极痛,四周全是玻璃碎渣,没有一块好地给她撑着,她不知道该怎么站起来,只能跌坐在原地,任由狼狈包裹着她。

    “舒涵?”贺时鸣认出了摔在地上的人。

    无需他人提醒,萧叙不过一眼就看见了她。

    那张无时无刻像幽灵鬼魅一般缠着他的脸此刻就出现在了眼前。

    看着她脆弱失措的模样,萧叙的心骤然一抽。

    她瘦了。

    下巴尖的吓人,眼睛里失了以往的灵动的生气。

    周围的人一见是舒涵,都默默的去观察萧叙的神色,见他冷着脸,没人敢随意发话。

    舒涵就这样看着他,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丝除了冷之外的痕迹。

    可惜,那只是烧灰烬灭,一丝复燃的余温都没有。

    她咬牙把那只扎满玻璃的手撑在地上,试图自己站起来。本就陷进皮肉的玻璃渣在重力之下二度陷入,舒涵只觉得这次连筋带骨都被刺的生疼。

    萧叙看着她起身的瞬间,插在裤兜里的手握紧拳,死死的捏着,克制着自己不要再被她的苦肉计所欺骗。

    舒涵把那只淌血的手藏匿在宽大的衣袖里,平直地走向他,直到站在了他的面前。

    “萧叙,我们可以谈谈吗?”

    “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萧叙淡淡瞥过眼去。

    舒涵死死地咬住下唇,她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眼中是哀怜的,乞求的,“我求你,就五分钟,好不好。”

    萧叙深吸气,终于还是说了一个好字。

    两人来了室外的花园。今晚的夜格外沉,风漏进大衣里,把人吹得飘飘荡荡的,如同找不到落脚点的柳絮。

    “说吧。”萧叙点了一支烟,视线落向满城的霓虹。

    “萧叙,我为我那天说的话向你道歉。对不起。”舒涵垂头看着地面。

    她的话很诚恳,可落在萧叙耳中却讽刺得很,他沉沉吸了口烟,笑着说:“舒涵,现在还演就真没什么意思了。”

    舒涵抬头望向他,笃定说:“没有,我没有在演。那天是蒋钰给我看了你和她的照片,我一时受了刺激,才会说出那些疯话。是我的错,我错在太过骄傲,不肯低头,甚至连开口问你的勇气都没有,才眼睁睁让自己落入了蒋钰的陷阱。对不起,萧叙,请你再相信我最后一次好不好?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相信我,好不好?”

    她几乎是哀求的对他说着,放下了所有的骄傲以及自尊。

    萧叙看着她,看着她近乎卑微的乞求,即使是假的都足以逼疯他,是了,她一向都这么会演戏不是吗?若非如此又怎会把他骗入无法自拔的深渊。

    “萧叙....我对你是真心的。”

    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想着该如何一股脑的把心掏给他看。求他看看,她的心是真的,每一次的跳动都是真的。

    仓促,焦急。

    可那都是她的爱。

    “真心?”萧叙扬起眉尾,轻浮地品着这两个字,随即问她:“你有心吗?”

    “你相信我,好不好...”那呛涩的烟味熏的她大脑缺氧,但却很澄明,她知道而今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过是挣扎而已。

    无非是困兽犹斗。

    “我也想相信你。不,我已经相信过你一次了。”萧叙笑的很勉强。

    “关于你说的那些话,我其实并非第一次听到。还记得你在我面前喝醉的那次吗?那晚你就已经把这些话说了一次。你说你迟早都会把自己卖了,不卖不过是因为还在待价而沽,你还说我不过就是你选中的那座靠山,你要让我成为你的裙下臣,因为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舒涵茫然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我已经为你妥协一次了,你还来要求我对你妥协第二次,舒涵,你当我是什么?任你摆弄的裙下臣还是随你拿捏的金主?你让我相信你什么?相信你就是个从头到尾无心无情的戏子吗?”

    一连串的诘问让舒涵几欲崩溃,风越吹越狠,她在这风里找不清方向,四周皆是死路。

    她狠狠的吸了一口风,任由那凉气侵入肺腑。

    “好。好。好。”

    舒涵连连后退,嘴里喃喃重复着一个好字。

    “是我输了。对不起,我不会再打扰你了。”说完这句话,她跌跌撞撞地朝前跑去。

    五分钟都太长了,他们甚至没能撑过一根烟的时间。

    重新回到牌桌上的萧叙,整个人烦不可耐,脸冷到不行,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摸到了不好的牌也烦,摸到了好牌更烦,桌上另外三个人只觉得和阎王打牌也不过如此了。

    玖⑩光整理

    今晚起风了,一场雨是必不可免。

    不过是五分钟的光景,雨就下了起来,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落地窗上,把玻璃敲出疼意,萧叙本就烦躁,一股闷气堵在胸口,窗外的雨声更是让他心神不宁。

    萧叙往窗外瞟了一眼,看着那雨逐渐有了瓢泼的态势,他忽然把牌往桌上一扔,嘴里低低骂了一句“操”,起身就冲出了房门。

    徒留桌上的三人面面相觑。

    舒涵从酒店出来后,找了个街边的长椅坐下。从包里摸出一包已经抽了一半的烟来,她也许有些上瘾了。

    正点火时,天上突然落了雨。舒涵嘴里咬着烟嘴,懵然地抬头,雨滴打在皮肤上,不疼。风把她的长发吹起,胡乱地搅在空中。

    她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呵了口气,空气中隐隐透出了一团白雾。

    原来已经这么冷了。

    她朝前方望去,街道被大雨侵湿了,是一面偌大的镜子把整座城市颠倒其中。她在镜子里,他在镜子外。

    想到这,她有些焦躁去点烟,可那雨打在烟上,陡然间就浇熄了那微弱的火光,化成一缕白烟,散在风里。

    她固执地换了一根,又点,又是一缕散去的烟。

    她就这样疯魔般在暴雨中试图点燃一根烟。

    掌心被雨浇湿,那淡红色的,不知是血水还是雨水。

    她比嘈错的雨滴更焦灼。

    玫瑰色的大衣早已被大雨氲湿,深一块浅一块的红色,发丝贴在额前,她却仍旧不管不顾。

    直到一把伞出现在上空,为她圈出了几寸安全的空间。

    她懵然,随即惊喜的抬头,在看清为她撑伞的人时,眸中的光瞬间又熄灭了下去。

    是一个有些脸熟的男人,但她记不起来是谁。

    男人望着她好一会,笑着说:“舒小姐,雨大了,我送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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