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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她的样子十分狼狈,她知道。

    从魏琳身上就能看得出来。

    她现在心里也堵着一口气,以前遇事,她总觉得忍忍就过去了,自己的性情与这世道终是不合的。

    凭她一己之力,改变不了当下的世道,她只能让自己多忍耐,多适应。

    不是说了嘛,既然改变不了这个社会,那就去适应这个社会。

    她一直在适应卫国公府的一切,她觉得自己勉勉强强已经适应得差不多了,终归是比刚开始要好得多。

    她愿意一步一步慢慢地改变自己处境。

    可现在,她干嘛非要受这种窝囊气。

    她肺都快气炸了。

    若是魏琳再来闹两回,她t?真的是要与魏琳拼个你死我活的。

    “别胡说。”他的目光沉了些,往她面前走一步,她往后退了一步。

    伸手拦住她。

    “你别过来。”她眼里是抗拒,“沈宴不会再要她了,这会是她一辈子的心结,她会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我的身上,甚至无忧的身上。”

    魏琳是他的亲妹妹。

    她算什么。

    自然不能与魏琳比。

    她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

    “卫国公,求你高抬贵手。”她垂目,在考虑是不是要跪下来求他,他同情的几率会大一点。

    她不顾自己头上顶着鸡窝。

    不顾自己脸上挂了彩,

    不顾嘴角的痛。

    她等着他的回答。

    魏玄深吸一口气,魏琳的过分,他岂会不知,三番两次的折腾,将沈宴折腾得无宁日,如今回了魏家,又来折腾。

    虽说魏琳是他唯一的妹妹,可他自小就不曾毫无底限的宠过她。

    “是魏琳的错,我已经惩罚过她,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她踏进朝光院半步,自然也不会再威胁到你和无忧。”

    她不语。

    是因他的回答并不是她想要的。

    “和离二字,别再说了,我魏玄不会无故和离。”

    富然蓦然抬眸,双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看着他。

    “那我要做什么,你才会有故和离,甚至休弃也可以,我都不拘。”

    她只是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觉得难过。

    觉得窒息。

    魏琳的院子离这里虽有些距离,可她在喊叫骂人时,她依旧是能听到的。

    魏玄突然大步上前,拂下她的一丝乱下。

    “别再胡思乱想,绝无可能。”

    富然闻言气极,伸手不留情的打下他的手。

    “我知道了,是不是要像魏琳一样闹腾,她闹了多久才让沈家受不了的?我要花的时间肯定比她的短,你们对我的容忍度没那么强。”她突然笑了。

    “也好,那就闹吧。”她抹了一下鼻子,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口,痛得她眼都瞪大了。

    可她没有喊一声痛,生生地忍下了。

    魏琳的手劲还挺大的。

    她身边那丫鬟更是劲大得很。

    被丫鬟钳制,她几乎不能动弹,才被魏琳打了一巴掌。

    魏玄伸手扣住她的手,发现她手上有淤青。

    被打得这么惨。

    他转而扣住她的腰。

    “来人,请大夫。”

    苏玉被找过来,诊治富然,瞧她这模样,简直不忍直视。

    雨滴也受伤了,被送回屋里休息。

    富然不忘请苏玉帮雨滴也看看。

    苏玉应下了。

    许嬷嬷来得晚,没赶上她们打架,她在一旁一直劝着富然,为她整理妆容。

    富然不想听那些。

    劝解无用。

    她只恨自己的身手不够,现在好了,连保护自己都难做到。

    是她想得过于天真了。

    若是在外头遇上像魏琳这样的人,她还是要吃亏的。

    她要找尉迟家。

    她是尉迟家的女儿,能得尉迟家的庇护,会好许多。

    苏玉清理好她的伤口,她便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许嬷嬷问她晚上是否把无忧带回来。

    富然拒绝了。

    “让她先留在清音院两日,让奶娘好好照顾她,她若是回来了,看到她娘这副模样,会吓到的。”

    富然轻语。

    许嬷嬷没说什么,悄悄的退了出去。

    苏玉也去给雨滴看诊,很快又去了魏琳的院子里。

    富然屋里彻底的安静了。

    她闭着眼,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和血液的流动声。

    想起这两日本想要邀请怜星公主过来一趟的,看样子,她是不能见怜星公主。

    “巧儿,巧儿。”

    富然侧过头,叫巧儿。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

    她以为是巧儿。

    “巧儿,昨日给怜星公主送了帖子,现在怕是不能请她过府,你帮我找管事,带封信给她,请她见谅吧。”富然道。

    之前她觉得怜星公主挺惨的,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比怜星公主惨多了。

    “为何让她来。”

    魏玄不知何时进了屋,坐在床沿,看着她。

    进来的不是巧儿,让富然多少有些不满。

    现在她有些不想理会他。

    但——

    事情总要有人做的,否则怜星公主那边不太好安排。

    “怜星公主事忙,之前邀她过来,也是唐突,书信一封让她别介意吧。”

    她侧过身看着魏玄。

    眼神一片清冷。

    她脸上的伤,嘴角的伤都上了药,更显得触目惊心。

    怪不得她不愿意让无忧回来的。

    无忧虽小,可如今能认得人了,看到喜欢的人会笑得开怀。

    若是让她看到这样的富然,的确是会被吓哭的。

    “怜星不是别人,不会在意这些,如期请她过来就是。”魏玄道。

    富然听他不愿意派人送信。

    心里更加不满了。

    “明日我自己写信,自己送——。”微微顿了一下,看向魏玄,“还是说,国公爷也给我禁了足,不能出府?”

    她眸色深深,若他当真这么说,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魏玄轻轻碰了碰她脸上的指印。

    “你没错,何须禁足,夫人,魏琳虽是我妹妹,我却不是个糊涂的人,你不必把我想得太坏。”他心头有些堵。

    被她一次次的怀疑,心中怎能畅快。

    “我没有把你想得如何,那是人之常情,明日亲自去一趟给怜星公主送信,顺便去一趟沈府,见见我那个哥哥。”她这下是直接认下了尉迟鸣修是她的哥哥。

    若是尉迟家的人看到她这副模样,怕是要翻天了。

    第175章

    出府

    富然没能亲自出府,倒是魏玄亲手为她写了信,让人送给怜星公主。

    找了上好的药膏让她涂上。

    其实她面上那些伤刚开始是挺疼的,到了第二天也就看着可怕,没那么疼。

    她没那么身娇肉贵的,相较之下,魏琳那边显得惨多了。

    被禁足连门都不能出,她整日在她的院子里闹。

    魏老夫人这一回没有去看她,倒是让人好好看着她,让她的性子沉一沉。

    否则,这会在家里闹事,出门在外,会在外头闹事。

    家里闹闹也就罢了。

    在外头闹起事来,处理也麻烦。

    魏老夫人还往富然这里送了几样补品,要她好好了休养。

    “夫人,老夫人和国公爷这会可都是偏向你这边,瞧瞧,这燕窝可是最上等的,还有这玉肤膏,听说只是有皇家才有,皇家赏下来的东西,旁人可是碰都碰不到的。”雨滴瞧着这些好东西,心里可高兴了。

    老夫人和国公主看重夫人,那是顶顶好的事。

    富然对这些东西,没有太大的感觉。

    “我想出府一趟。”她让雨滴先将东西收起来。

    “出府?”巧儿瞧着她这个模样,出门在外,必定是要惹人注目的,“夫人还是等脸上的伤稍好些再出府,若是有事,尽管吩咐钱武去办。”

    富然摇摇头。

    “这件事钱武办不了,我要去一趟沈家,沈宴会和魏琳和离,多少是与我有关,当初要不是我随老夫人去了沈家参加宴席,让他们看出我与沈家姑姑长得像,就没有后面这些事,说到底,就算我认了亲,也是姓尉迟,不是姓沈。”

    她不想沈家为她背负这么多,如今沈宴和离,不管他是因何和离,她总是要上门去道个歉的。

    “可是,夫人你脸上的伤还没有好,若是让沈家人看到了,夫人又如何解释?”

    巧儿觉得此举不太妥当。

    富然摸了摸自己的脸。

    的确,顶着这样一张脸去,是会有许多麻烦。

    “无妨,上妆上浓一点,还是能遮盖住的。”

    巧儿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

    退出房门时,便让小宁子将此事告诉国公爷。

    这两日无忧一直在清音院,有魏念陪着,有奶娘和兰音照料着,她很放心,等过两日,脸上的伤彻底好了,她就把孩子抱回来。

    她让钱武套好车。

    钱武从来不会拒绝。

    无论她去哪里,他是直接准备的,光是这一点,富然还是挺满意的。

    她知道钱武会将她的行踪告诉魏玄。

    那又如何。

    魏玄想知道,谁也避不了。

    巧儿随她一道出去,她将魏老夫人送给她的燕窝转送给沈夫人。

    脸上上了妆,幸好她的上妆技术还不错,遮掩得七七八八,不仔细看,看不出什么。

    若是细问下来,她也已经想好了解释的借口。

    沈府近来颇为安静。

    毕竟沈家少爷与夫人和离了。

    若是欢腾起来,那才是不合理的,让下人们意外的是,卫国公亲自来接的人,并且,未曾责备他们家少爷。

    可见,连卫国公也知道少夫人的举止不合理。

    “富然来了,快,进来坐。”沈夫人瞧见她就很是热情,眉眼之间,全是笑。

    富然一上前,她便拉着富然的手一直握着。

    “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沈夫人,我知道沈大哥和魏琳和离多半是因为我,我是来道歉的。”那燕窝也是借花献佛,“虽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若因为尉迟家与我相信,出了这样的事,我和尉迟鸣修,都会觉得心中难安,沈大哥和魏琳的婚姻一直都很稳定。”

    沈夫人此时拍了拍她的手。

    “好孩子,此事与你无关t?,魏琳自嫁进沈家,没犯什么大错,只是大小姐脾气,咱们沈家也是纵着的,知道她自小被宠坏了,如今她的父亲和长兄都不在,嫁进了沈家自是要多疼一些,可这一年多来,她的性子是越发的斤斤计较,说话也越来越刻薄。”

    沈夫人叹了口气。

    “我一个当婆母的,从不说她半句不好,她嫁的是沈宴,也是与沈宴过一辈子,只要他们小夫妻感情好,我也能接受,可偏偏,她越来越闹腾,毫不讲理,沈宴对她的那点感情,也早就磨干净了。”沈父不在,沈母是希望家和万事兴的。

    可遇上这么一个爱闹腾的儿媳,她又能怎么办呢。

    “我问过沈宴,他与魏琳和离之事,绝不仅仅是因为鸣修之事,是她的心眼越来越小,眼里容不得一丝对她不好的事,夫妻之间相处,是一辈子的事,沈宴岂能保证他能时时的让她心中无挂碍,让她开怀,即不能保证,那就顺了她的心意,与她和离,让她开怀。”

    沈夫人的一字一句都说得十分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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