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沈家来了客人,正是远从许州来的尉迟鸣修,尉迟家的人已经很少会进京,如今赶过来,也正是为了上一回,沈家将富然与沈奉安有几分相似之故。尉迟家的人是来确定富然的身份。
“好。”魏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富然还挺开心的,他不管她,又不限制她的生活,还是挺不错的。
当晚,魏玄仍是宿在她的屋子里,她这几日心情好,就不纠结这些了。
反正他睡在外侧,夜里无忧有一点风吹草动的,都是他起床。
她已经睡了好几个安稳觉了,一觉起来,天大亮。
倒是他,有时起来一次,有时起来两回。
他愿意当个好爹,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无忧有这个权力享受他的付出。
翌日一早,富然醒来时,魏玄已经起床了,他怀里抱着无忧。
正在哄着,已经换好了衣衫,一袭黑色锦袍,屋外的日阳已经升上来,日落透过窗,染在他的身上。
富然眯了眯眼,总觉得这样的他,实在过于耀眼了些。
连她的无忧也是。
可太阳都升得这么高了,他怎么还没有出门?
富然立刻起床,到侧间换了衣衫,洗簌过后才出来。
魏玄尽然还在。
“你今天不出门吗?瞧着天色不早了。”她起晚了,怎么无忧现在哭闹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她睡得太死了。
她真的是一点声响也没有听到。
“有事,下午办也来得及,上午我陪你一起去一趟沈府,恰好我也有事要找沈宴。”魏玄道。
富然眨了眨眼,确定他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可他说要找沈宴有事,她还真不好拒绝。
她点了点头:“那便一起去吧。”
简单的用过早膳,他们乘坐同一辆马车去的。
富然是拒绝的。
他们同去,可下午他有事,马车是给他用,还是让她用?
既然这个时候去了沈府,沈府必定会留午膳的。
他们用过午膳,她要回的是卫国公府。
她要求驾两辆马车去。
“不必如此麻烦。”魏玄直接拒绝了。
钱武没去,只带了巧儿和奶娘,必安赶车。
到了沈府,无忧由奶娘抱着,沈家一众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沈宴更是亲自出来迎接,魏琳也跟着丈夫一同出来。
尉迟鸣修已经在府里住了两日,这两日他不是出去喝茶,就是出去喝酒,完全是像来京城游玩的,哪有半点是来寻妹妹的。
可昨日突然送出去贴子。
魏琳是半点也不信富然与尉迟家有关的。
她还小小的担心了一下,沈家对富然的身份抱有很大的信心,觉得富然必定就是当年尉迟家丢失的那个小女孩。
万一富然不是,因富然的身份是二哥的夫人,沈家会不会因此迁怒于她的身上。
魏琳思及此,心里又不开心了。
心里暗骂富然这个害人惊。
她什么样子不好长,偏偏长得与沈姑姑有几分相似。
“舅兄也来了,莫非,今日是舅兄休沐?”沈宴是告了假的,尉迟鸣修难得来京一趟,他特意请了几日假就要要好好陪陪尉迟鸣修。
“怎么可能,今天不是二哥休沐的日子。”魏琳直接告诉丈夫,“二哥今日也告假了?”她瞄了富然一眼。
看来,二哥今日是特意陪着富然过来的。
二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富然的。
“下午还有点事,上午倒是不忙,听闻尉迟公子来了京城,自然是要过来一趟的。”魏玄看着尉迟鸣修。
尉迟鸣修也看着他。
到此刻,尉迟鸣修已经有七成相信富然就是他丢失的妹妹,而魏玄,有七成的可能是他的妹夫。
尉迟鸣修也是昨日才知道妹妹嫁进卫国公府是那样的周折,从中吃了不少的苦头,能活到今天,也算是运气好,本人聪慧。
“都坐都坐,坐下来慢慢聊。”沈夫人让人都落座。
富然的座位在魏玄身旁。
她的正对面坐着的就是尉迟鸣修。
他在打量她时,她也在打量着他。
说实话,她照过镜子无数次,觉得与尉迟鸣修长得并不太像。
可以说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二哥,二嫂,自上回见二嫂与画相上的姑姑有七成相似,便因此往许州去了信,鸣修便是因此才来了京城,他要亲眼见见二嫂。”沈宴道。
沈老夫人接口。
“富然与奉安的确很是相像,可怜的孩子至今毫无音讯,若富然当真是尉迟家当年丢失的女儿,便是上天垂怜,鸣修,你瞧瞧,富然与你娘,可相像?”
鸣修立刻点头。
深深看着富然。
“舅母,她与我娘年轻时,有七八分相似,便是如今,也有五分相似。”鸣修道。
沈奉安当年因丢了女儿,大为伤感,伤了根基,身子骨一直不太康健。
虽然看着不老,却也不能与当初相比了。
“我听说你有一枚玉扣。”鸣修已经看过那枚玉扣的图纸,他也有一枚,他拿了出来:“可是与它相似。”
富然见了那枚玉扣,眼皮一跳。
准了。
第153章
确认信物
“不知这枚玉扣,可有什么来历。”富然并不急着拿出那枚玉扣。
尉迟鸣修拇指轻轻摩擦光滑的玉扣。
“当年母亲生下我之后,父亲亲自买来玉扣打造了这块玉扣,后来母亲怀着妹妹时,父亲又用同一块玉的料子做了另一枚玉扣,两枚玉扣皆出自父亲之手,当年父亲为此还特意寻人学过如何磨料子,做了许久。”
正因如此,才显得格外的珍稀。
“当年妹妹出生后,便将此玉扣带在身上,她落水之时,只有这枚玉扣陪着她。”言语间,尉迟鸣修红了眼。
当年落水,那么小的孩子,几乎没有存活的机会。
即便是有机会,这玉扣也未必还在身上。
尉迟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弃任何一点消息,可找了十几年了,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也曾经有人提供过消息,他们皆是不远万里跑去确认。
每每都是怀抱万千希望,到头来得到的也是无尽的失望。
“原来,这枚玉扣,是你父亲亲手做的。”富然悠悠然从身上拿出一枚与尉迟鸣修一模一样的玉扣。
这块玉的成色也不算顶好,虽说尉迟随当年的确是花了心思,毕竟仍是个新生,打磨出来的玉扣重在意义。
好在它也不是顶顶贵重之物,否则,也不会回到富然的手里。
玉扣一现身,当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富然身上真的有这枚玉扣,当初能看到图纸已经不错,她尽真的有实物。
尉迟鸣修已经激动得快要飞起。
有此玉扣加上富然的长相,可以十成十的确定,富然就是尉迟家当年丢失的小姐啊。
“妹妹,你真是我的妹妹,表哥送信给家里时,我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上天有眼,终归是看见了尉迟家的苦难,看见了娘的悲伤,把你还给我们了。”尉迟鸣修一激动就想上前拥抱富然。
富然脸上浮着淡淡的微笑。
是啊,认家人呢,有什么不好的。
这具身体也是有亲生父母,也是有人盼着她回归的。
可是——
她听说尉迟家在她丢失之后的几年,又抱养了一个女孩。
那人如今才是真正的尉迟家大小姐吧。
“你确定吗?万一认错了怎么办?”富然冷静的提醒尉迟鸣修。
尉迟鸣修立刻摇头。
“不可能认错的,这世间,也仅有你才是,你就是我妹妹。”
相对尉迟鸣修的激动,富然显得要淡定许多。
她没有尉迟鸣修的激动也正常,这么多年来,她活得很艰难,受过不少的苦。
“这枚玉扣的确是一直在我身上的,家里再穷时,我娘也没有拿出来当掉,后来交到我哥哥手里,他也还留着,如若不然,咱们也不能凭这枚玉扣相认。”富然道:“鸣修哥哥,我的身份是不是你妹妹,还要等你爹和你娘确认之后才算数。”
所以——
她默默的收起那枚玉扣。
尉迟家已经有一个小姐了,这么多年,尉迟家一直把亏欠她的爱都给了那位养女,如今,一切皆已习惯成自然。
她拥有的其实就是尉迟家对她的愧疚和补偿。
这么多年不曾一起生活,彼此不识,未必就能生出多深厚的感情。
不过,富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有尉迟家人的愧疚之心,足可以保她和无忧过些舒坦的小日子。
沈夫人觉得富然所言甚是。
“的确该由你父母过来亲自确认,鸣修,你立刻修书一封,让人加急送往许州,便是你娘身子有碍不能长途跋涉,让你父亲走一趟,认下这个亲。”
“是,舅母。”尉迟鸣修非常高兴,也非常着急,他需要马上修书一封,事实上,他巴不得自己能飞,此时就飞回许州,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
见了此情此景的魏家兄妹沉默了半晌。
魏琳没想到,富t?然当真是当年丢失的尉迟欢。
当真与沈家有亲。
是沈宴的表妹,那她也要唤富然一声表妹。
她还不曾叫过一声二嫂。
魏琳有些头疼,她问魏玄:“二哥,没想到她还有这层身份,你惊不惊喜?”
反正她是没喜,只剩下惊了。
之前她对富然可没有好脸色,现在又多了一层亲戚关系,往后她也给不出好脸色的。
硬给多尴尬。
魏玄倒是不在意,无论富然是什么身份,如今也改变不了她是卫国公夫人,是无忧的母亲。
“若她当真能寻得至亲之人也是喜事一桩,无忧多了外祖可行走,于她也有好处。”魏玄淡淡道。
魏琳扯了扯唇,没说什么。
尉迟鸣修写好书信,让人加急送走,他拉着富然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
大半是他在说,富然在听。
那时她失踪时还在襁褓之中,哪里还有丝毫记忆。
不过,她还是挺捧场的。
尉迟鸣修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午饭之后,魏玄有事要忙,他必须离开了。
“无忧要午歇,我先送你们回去。”魏玄道。
他目光先落在富然身上,再落在紧随而来的尉迟鸣修身上,这位刚认了妹妹的兄长,要是粘得紧得很。
生怕富然突然又失踪了一般。
魏玄眯了眯眼。
“尉迟公子,还未正式认亲,你也不必如此。”
尉迟鸣修怔了怔:“你可别这么说,多少年了,我们家午夜梦回都在想妹妹回家了,如今有玉扣,有长相,还有什么不确定的,论起来,你也得喊我一声舅兄,我叫你一声妹夫。”
显然真论起身份来,魏玄还要比他小。
富然闻言眯着眼笑了笑。
魏玄的神情有些危险,他伸手拉住富然:“我先送你们回府,待辰远侯与夫人来了京城,再来认亲也不迟。”
说着,他直接拉着富然的手不放,奶娘抱着无忧,只能跟随。
尉迟鸣修的脸色不太好看。
果真,这个魏玄对他妹妹是一点也不好。
如此大好的事,魏玄尽是排拒的。
“妹妹,你在卫国公府是不是生活得不太开心,你大可以直接告诉哥哥,等爹娘来了京城,我们为你做主。”
尉迟鸣修虽闻魏玄的名声,可如今不一样,他娶了自己的妹妹,光是这层身份,就足够让他用异样的态度对魏玄。
第154章
工具人
“鸣修,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沈宴拉住表弟,再怎么说,魏玄也是他的妻兄。
之前富然在魏家的确是吃了些苦头。
可也不能全怪在魏家的头上。
只能说,一开始富然来身不明,让人不得不防,于其说是防着她,还不如说是防着长公主。
“表哥,你瞧瞧他,完全不顾欢欢的意见。”尉迟鸣修也不叫富然现在的名,他的妹妹叫尉迟欢,是欢乐的欢。
本就是辰远侯府的大小姐,如果不是当年发生那样的意外,如今,她也是辰远侯府上上下下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大小姐。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他哪舍得自家妹妹被别人如此对待。
“无论她是富然,还是尉迟欢,她都是卫国公夫人。”魏玄淡淡看了沈宴一眼,沈宴知晓这是他将要发火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