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一笑，长睫毛就簇拥起来，阗野忍不住吻上她眉心，用亲昵的语气喊她名字。“还是我帮你打舒服哦？”胡瑶手上动作不停，阗野哼起声，依恋地搂着她，抚摸她的身体。“嗯，你让我舒服。”阗野垂眼呢喃，“很舒服。”
他把她搂得更紧一点。
“别舔我呀。”
胡瑶痒得嘟囔一句。
阗野厚着脸皮主动和她亲热，蹭她的脸，吻她的耳朵。
光吻还不够，阗野用牙齿轻轻咬过她的耳垂，又舔吮起她的耳廓。“老舔我干嘛？”胡瑶缩了一下，轻轻喘息，“真变成小狗了？”阗野又啄吻她，“不喜欢吗？”胡瑶不回答，阗野又轻轻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撸动自己的肉棒。
空气里都是甜蜜的肉体味道。
“不喜欢我吗？”借着情欲，阗野大着胆子问胡瑶。
她不说话，手动得更快了一点儿，仰头，慵懒地和阗野接起吻。
说是接吻，其实是骗阗野吻她，胡瑶把舌头探进他嘴里，故意让他发呛，又顽皮地咬他的嘴唇，让阗野煎熬地皱起眉。他快要射了，全身都绷紧，渴求地抱着她，胡瑶朝他张开嘴儿，让阗野看见里面粉嫩的舌头。“想不想我给你口？”她眼睛水泱泱的。
她想，阗野要是点头回答他想，她一定要骂死他。
可阗野心里想的是，嘴巴是用来接吻的。
但他没有这么说，而是低头吻她。
又射了胡瑶一手。
他帮她把洗手液打出泡沫，仔细冲洗掉精液，用毛巾擦干手。
“闻闻？还有没有鸡巴的骚臭味儿？”胡瑶笑着把手伸到阗野的鼻子下面。
“都洗干净了。”阗野已经习惯被她羞辱，无论她说什么话，他的反应都是温和羞赧的。胡瑶摸摸阗野的脖颈，他把她抱上洗手台，两个人在酷似郁金香的花束下，又接起吻。仿佛除了阗野，胡瑶也有接吻饥渴症了。
鸡汤炖了两小时。
胡瑶换了身舒服的睡衣，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喝汤。
“还行么？我按着教程来的。”阗野试探问她。爱让他变得小心翼翼。
“能喝。”胡瑶点点头。两个人挨着坐，空气静悄悄的，像是沉淀下来的金粉金沙。虽然没有在说话，可阗野觉得他们之间充斥着甜蜜的话语。就像是静默的宇宙里，充斥着看不见但强有力的电磁波。他们之间也有一个宇宙。
“我今天跟一个新认识的学妹出去拍照了。”胡瑶语气淡淡的。
话说出来的瞬间，她就感觉有点儿后悔。她何必跟阗野说这么私人的事呢？
他又不是她的家人，她不需要和他汇报自己的生活。甚至就连和李慧君的交流里，胡瑶也很少提到自己在做什么事儿。
可阗野的回答却很温和。
他笑了，顺着她说：“感觉过得很充实。”
胡瑶的勺子顿了一下，又装腔开口，“她还说我可以试试看走艺考。”
阗野温声问她，“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他撇开汤面上的油，帮她舀了碗汤。
胡瑶用勺子扒拉碗里面的鸡肉块，“再说吧，我还没想清楚，而且我也不认识什么学艺术学表演的人，考都不知道该怎么考呢。”
“嗯。”阗野对她笑笑，“这个决定很重要，还是要慢慢想一下。”
阗野帮她把鸡翅拆开来，他的表情是低眉敛目的。
“发什么呆呢？”胡瑶点点阗野。
阗野轻声说，“在想你拍电影的样子。”
“神经病。”她笑骂一句。
第73章
太阳
阗野把熟醉蟹放在蒸笼热过，先拿出两只给她。
“里头还有，吃完我再给你拿。”阗野说过话，就动手给她拆蟹，刚打开蟹盖，胡瑶就把蟹抓过来，低头快速扒了蟹尾，揪掉蟹腮，语气轻快说，“大闸蟹就要自己吃，你掰的没我掰的好吃。”阗野笑着应了一声，帮她捻去最寒的蟹心，用湿纸巾轻轻擦了擦手。
醉蟹的味道很好，膏脂香浓熟软。胡瑶小口小口抿着。
“好吃么？”阗野帮她烫了碗黄酒回来。
“好吃。”她的回答一向简单。
阗野笑说：“那就好。”
“盯着别人吃饭很不礼貌。”胡瑶瞄他一眼。
“对不起。”阗野收敛起眼神，脸上还是带着温柔的表情。
“干嘛老说对不起，好怪。”胡瑶哼了声，又看了眼阗野碗里寡淡的汤水，“怎么光喝汤不吃东西？你带了大闸蟹回来自己不吃么。”
阗野说：“在上海吃够了。”
“好吧。”胡瑶耸耸肩，“你好像是那种看别人吃饭比自己吃饭还开心的人。”
“听上去好绕。”阗野被逗笑了。
胡瑶白他一眼，“夸你你都不懂，我说你是好人。”
走前，阗野让胡瑶把剩下的大闸蟹都带回家。
“男妈妈。”胡瑶嘟囔一声，阗野送她进出租车，耳朵偏了偏，没听到。
“你说什么？”他又问她。胡瑶不高兴再说，只轻轻扬起头和他说，“再见吧。”
“明天学校见。”阗野笑着回了句。在清爽的灯光下，他的睫毛的阴影仿佛是柏木的淡淡树荫。
他心想他们不要说再见，而要说明天见。
胡瑶回了家。
李慧君躺倒在沙发上，眼前摊了好几张店铺招商的广告。
“过来吃蟹。”胡瑶把蟹放在桌上，和她说一声，“别看了，蟹冷了就不好吃了。”
李慧君歪过头，朝她扫过一个眼神，“哪里来的蟹？你买的？还是又搭上什么人送的？”
“给你吃就吃，哪儿那么多话。”胡瑶懒得搭理她，眼光看到李慧君手里的招商广报又觉得头大起来，“看这种东西干什么？你又要去搞什么投资？四十多岁的人了，对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没点数么？”
“管好你自己。”李慧君冷哼一声，裹裹身上的睡袍，从沙发上起来。
李慧君嘴上跟胡瑶互不相让，吃起东西倒贪馋，李慧君对着大闸蟹看了一会儿，用手摸摸高而肥厚的蟹壳，转身去厨房切了点姜末，就着醋吧唧吧唧吃起来。胡瑶在边上坐了会，过去把茶几上的招商海报收了。
李慧君嚷起来：“别丢啊，我要看的。”
胡瑶蹙眉，“你又要搞什么？上次吃的亏还不够？这次又是谁让你投资？”
去年这时候，李慧君被王阿云忽悠过去买理财产品，亏了五万。李慧君听胡瑶提到这件事儿就跟被她踩了尾巴似的，“你一小孩子懂什么？少给我在这说七说八。”李慧君翻个白眼，胡瑶顶上去，“说话底气这么足，别人听见了还以为你是什么金融大亨呢，哦不对，你身边确实有个戴劳的大佬——”
知道胡瑶在损麦亚闻，李慧君火起来了。
她咬碎蟹腿，狠狠拧起眉，“你还没完了是吧？麦亚闻怎么你了。”
胡瑶抱着手臂，眼光冷淡地看着她，“没什么，就想提醒你，别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母女俩又对峙起来。李慧君瞪了她一会，扭头继续吃蟹，嘴巴咔叽咔叽，动作泄愤，胡瑶没再理她，转身回了房间，摔上门。客厅静了一会，李慧君听到胡瑶洗澡的声音，这才放心，重又拿起广告。
她低头嘬吮着蟹肉，眯起眼睛看广告。
国庆结束，又上学了。
所有人都带着一股浓浓的倦怠。老师疲惫，学生更煎熬。
圳中安排了突击考试，打得人措手不及，几天过去，各科成绩放出来。胡瑶在总分上，上去了小三十分。可按着王富春给出的线，胡瑶还是够不到双非。这几天的努力，好像是沙子融入海水。
“已经很厉害了。”阗野真心说。
“厉害个屁，”胡瑶感慨，“羡慕你啊，学什么都轻松。”
天气已经冷下来，两个人坐在楼梯间，胡瑶吃着变冷的饭团。
“嗳，”阗野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相同的话，他朋友盛家望也和他说过一次。
“其实有时候我会觉得有点不公平，”他慢慢地说，“每个人适合学习的科目都不一样，可能我就是恰好擅长这几门，也很幸运地碰上了，所以学起来很轻松。我付出的努力没那么多，每次考到高分都会觉得有点愧疚，感觉像是占了便宜。”
“听上去很茶，还凡尔赛。”胡瑶笑骂。
“嗯，”阗野低低应了声，垂下眼，“其实是不公平的，我就是更幸运。”
“好烦啊，”胡瑶恨得挠挠头，“就没有什么我很擅长的科目，专门拿出来给我考考吗——”
阗野想了会儿，问胡瑶，“要不然试试艺考？”他还记得上次她在吃饭间和他说的话。高考志愿要等十一月才填，胡瑶现在走艺考，应该还来得及。外加浙江省包容兼报，胡瑶要是艺考没走成，也还可以参加高考。
胡瑶皱起眉，“再想想吧，这方面真的没认识的人。”
周末前，周莱把照片给修好了。
她把照片发给胡瑶，连着打出十来个感叹号，“太好看了呜呜！我死了！”
胡瑶也对着照片愣了一会儿。照片里的人是她没错，可又鲜明到非常陌生。她摔倒，跌进落叶堆，还放松自在地朝镜头咧嘴笑，光线折出漂亮的菱形，她像是在馥郁的金色梦乡里，阳光往上蒸腾。周莱把这些照片拍出来，付出了很多很多的爱和热情。
周莱：这简直像太阳。
胡瑶：听不懂。
周莱：哼
周莱：我可以发抖音和小红书吗
胡瑶：随你啊
回完周莱消息，胡瑶把照片随手发给阗野。
从来不打感叹号的阗野，破天荒给胡瑶打了个感叹号。
阗野：！很美
胡瑶：拍得还像我么
阗野：当然，这就是你
隔了十多分钟，阗野又发来消息。
阗野：又看了一遍，拍得真的很好，这就是你
胡瑶笑笑，没怎么当回事，放下手机继续刷题写试卷去了，到最后一节晚自习课间，周莱跑来胡瑶教室，攥着手机，一身热汗，头发丝都黏在涨红的脸上，“你想被没收手机啊？”胡瑶看了眼走廊尽头的老师，把周莱拉进楼梯间里。
“不得了了。”周莱摇摇晃晃举起手机，手指还打着颤儿。
周莱的语气和讲鬼故事似的：“快看看这数据，你要火了。”
胡瑶低下眼神，在昏暗的楼梯间里，周莱手机屏幕亮得像太阳。
六七张图片发出来，配着特别的女声唱腔，发出来两个小时已经有了七万点赞。
周莱刷新一下页面，现在是八万赞了。
第74章
人生照片
周莱点回主页界面，手还在抖。
“已经五十万播放量了诶！”手机屏幕照亮她。
“完了完了，第一次发视频被这么多人看，突然好慌！”周莱坐到楼梯上，攥着手机，整个人都像是柔软的灯芯草，脸上带着光，她猛抬起头问胡瑶，“学姐你都不激动的吗？已经有五十多万人看过我们的照片了欸！五十万人——”
胡瑶淡淡啊了一声，“我没概念啊。”
周莱停顿会，组织起语言，“额，如果说广州恒大足球场可以装十万人，那现在已经有五个足球场的人看过这条视频了。”胡瑶又点点头，周莱小声问她，“你还是不激动吗？这么多人看了，我光想想就要起鸡皮疙瘩，咿！感觉真的会火欸！”
胡瑶笑着把手机拿过来。现在是8.2万次赞了。
周莱的文案是，“她说跌倒也可以大笑。”
“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胡瑶问。
“哎呀，文案就是这样子的啦。”周莱有点不好意思。
胡瑶看下去，看到她还给视频上了三四条话题，诸如“每张照片都有存在的意义”、“拍不出第二张的人生照片”、“氛围感”。大约是因为这些话题的缘故，下面的评论也带着感慨的语调，像最顶上的那条留言就说：“拍这样的照片不需要很好的摄影机，但一定要有很多很多的爱和生命力。”
这条留言被点赞了2.1万多次。
胡瑶把手机还给周莱。
“开心吧，说不定真的要火了哦。”周莱笑着说。
“谢谢你呀。”胡瑶笑着说，她指的不是视频，而是周莱付出的爱。
周莱有点害羞，低下头，嘿嘿笑了两声。外面月亮高悬，雪杉树梢是明亮的，绒绒的树叶像是某种节日的预兆。
胡瑶睡前点开周莱的账号。
视频已经18万赞了，周莱的个人号也从原来的3万粉丝涨到现在的5万。
胡瑶侧过身，轻轻按下一个关注。她浏览着周莱的主页，发现她从两三年前就开始不停拍照剪视频，从春天到冬天，照片里光线颜色不停变换，胡瑶能从她拍的照片里闻到树木花草和雨水的气味儿。这也许是生活的香气，胡瑶在心里静悄悄想。
睡前，她把每条视频都看了，也点过赞。
胡瑶好像可以看见周莱的未来。
但她看不见自己的。
隔天，视频又被审核一次，平台给了推流。
下午大课间，胡瑶躲在天台抽烟，发现视频点赞已经到了42万。她不知道周莱又会举出什么体育馆的例子来说明有多少人看过这条视频。胡瑶叼着烟，翻了翻评论区。
很多人把自己的照片也发了出来。
夏日傍晚，爱人身边，在那些松弛的瞬间里，他们说自己被拍出了“人生照片”。胡瑶快速翻过那些照片，感觉自己像是神奇地嗅闻到了别人的人生，胡瑶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轻盈。
她把视频转给阗野。
阗野在那头打了一会儿字，胡瑶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跳动。
不知道该怎么措辞，阗野放弃了文字，而是把那天在西湖拍下的照片，发了过来。路灯的光线穿透镜头。胡瑶在照片里显得有些倔强，提防地看着阗野，如同野生动物，让人想揉揉她的脑袋，轻轻梳理她的长发。
阗野发来条消息。
阗野：这是我的人生照片
隔了会，他又慢慢敲下一行字给她。
阗野：人生照片，这词是可以这么用的吧？
胡瑶：嗯
胡瑶：语义正确。
第75章
驱赶
视频的播放量已经逼近千万了。
周莱把数据截图给她，胡瑶忽然觉得这世界上的人非常多。临近放学，外面起风了，胡瑶推开窗，能闻到操场的青草味道，教练吹响口哨，绿茵场上的人群就奔跑起来。回过头，她周围的同学发着呆，或是围在一起讨论题目，每个人都像是被柔软的透明气泡所包裹着，带着干净的自来水笔气味。
胡瑶觉得她像是连上了这世界的蓝牙。
她的生活还没有开始变化。
放学了，她和阗野出去打牙祭，特意选了家离学校远的韩餐。
胡瑶不想别人发现她和阗野之间的特殊关系，他在学校里太受欢迎，她时常觉得麻烦，像是湿手沾了干面粉，甩也甩不掉，阗野又太会迎合她，让她找不到机会发火。就像此时此刻，他安静地跟在她后面，等走出两个街区，才去牵她的手。
胡瑶动了动，阗野便换了个宽松的握法。
“你这表戴挺久了吧。”胡瑶拉起他的手，看了眼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