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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少爷!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干净!若是出了事怎么办?”那个执事皱紧了眉头,就要去抢那个水晶盒子,做势要把里头的生菜叶子给扔了。

    “我不要,就吃唔——”

    垂耳兔急了,赶忙把一整片生菜叶子,都塞到了嘴里,大口咀嚼着,然后咕嘟一声咽下。

    水晶盒子,则被他紧张地搂紧在怀里。

    执事作势要去抢:“请少爷不要任性!”

    江灼虽然年纪小,才八岁出头,但他特别的灵活,抱住了装了生菜的水晶盒子,就往花闲的身边蹿。

    化为一道白色的影子。

    等花闲意识过来的时候,发现江灼已经变成了垂耳白兔拟态,爪爪抱着水晶盒,蹲在了她的肩膀上。

    毛绒绒的一小团,很柔软。

    “咯吱咯吱”

    垂耳兔一边蹲在她肩膀上,一边从水晶盒子里,又掏出一片生菜叶子,兔牙啃着。

    好吃得绯红的眸子,都眯了起来。

    花闲不敢动了,垂耳兔挨着她,柔软的毛毛擦到了她的耳垂,有些痒,有些暖。

    好想撸……

    “放下少爷!”江家的执事面色大变,“你这个精神力等级只有0的女人,不配碰我家少爷!家里的奴仆等级都比你高的多!”

    花闲不爱听这个。

    真是的,总是强调她是残疾。

    干嘛啊!

    她不缺胳膊、不缺腿的,又能种花、又能赚钱,一点不弱好吧。强大有很多种,不一定要精神力等级高会打架才叫强大。

    “我就碰了。”

    花闲挑衅地看了江家的执事一眼,伸出手,撸了撸小兔叽软软的毛毛。

    好软。

    真好摸。

    江家执事目眦尽裂,难以置信地瞪着花闲:“你——快把你肮脏的手从少爷身上拿开!”

    花闲唇角勾起:“这孩子自愿的。”

    说着,又揉了揉圆滚滚毛绒绒的兔脑袋。

    江灼果然没躲开,愉快地啃着生菜叶子,任由店长姐姐撸他。

    江家执事气急败坏,冲上前,就要把小垂耳兔抢回去:“小少爷可是A级,是江家的天才,不是你这种底层贱民能……”

    骂人的话,戛然而止。

    一只金色的蝴蝶,翩然落在了花闲的头顶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睥睨的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他。

    就一眼。

    江家执事就有一种灵魂被扼住的大惊恐。

    对视的一刹那。

    他的大脑,仿佛被控制了。

    身体不再是自己的。

    他像一个提线木偶,缓缓地抬起右手,张开五指,掐住了他自己的喉咙,越掐越紧。

    不……

    江家执事想呐喊,想尖叫,可根本发不出声音,灵魂、大脑、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被牢牢控制了,声音都不允许发出。

    他快被那只金色蝴蝶,控制着,掐死自己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存在?

    元帅大人很生气,昨天夜里来了个偷花贼,弄坏了花闲的后花圃,是他的失职;今天白天,竟然又来了个辱骂店长、满嘴喷粪的混账东西!

    他会保护好这家店,保护好她,不允许再任何的差错!

    [你敢骂她?]

    她能种出满园的花儿,能给素履星系带来希望,能让星际重新恢复绿色,你又算什么东西!

    江家执事的脑子,浮现出了金色蝴蝶的精神力传音,他是江家资格最老的执事,武力值不弱,此刻却连对方的一句话都抵抗不了,大脑像是被风暴狂刃席卷了一样,沟沟回回都快要被割裂开来,剧痛无比。

    [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江家执事的身子,直接被冲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街道上,把石板路都砸出了一个坑,密密麻麻的裂纹从坑里延伸出去,像蜘蛛网。

    金瞳控制解除,江家执事不再掐自己的脖子,但这一摔,老腰嘎嘣一声。

    疼得他,哀嚎不止。

    这条街上的人并不多,可听到动静,也纷纷看了过来。两边的商铺店主,也纷纷八卦地探出头来。

    “有人被打了,好像是从幸福花坊里扔出来的。”

    “不对啊,那个被扔出来的人,胸前怎么有江市长家的家辉?”

    “卧槽!江家人都敢打啊!”

    “我听说,昨晚这位花店长,还报了警,把阴家的五少爷,就是街口开花店的那位,给抓了起来。”

    “太勇了吧,同时得罪钦山市的两大家族……她是不是不想活了?幸福花坊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关门大吉,永远从钦山市地图上消失了。”

    外面的人怎么嘴碎,花闲管不着。

    她这会儿,正沉迷撸兔,不能自拔。

    “吼……吼厉害!”

    垂耳兔被金翼暝蝶的强悍给狠狠震住了,两只兔爪儿愣愣地抱着生菜叶子,上面啃了一个兔牙印儿,三瓣嘴儿里含着小半片没吃完的。

    金翼暝蝶淡淡地扫了小兔叽一眼。

    呵。

    占了本元帅平日的位置。

    垂耳兔江灼只觉皮子一紧,蜷缩成一团,往花闲脖子边上蹭了蹭,寻找安全感。

    金翼暝蝶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垂耳兔:“!”

    脚滑。

    翻了个跟头,从花闲的肩膀上跌了下去。

    也幸亏,花闲一直在撸他,才能第一时间在垂耳兔从肩膀上掉下去的时候,用手心接住了他,捧起来。

    “这么不小心。”

    花闲捧着小兔叽,去了后院花圃。

    江灼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啊?

    数不清的美丽薰衣草花田,美美的绿色叶子,上百颗那种好吃的生菜。

    “天堂?”

    小兔叽呲溜一下,从花闲的手心里,飞奔向了花田里,在数不清的花枝和绿叶中,幸福地打了个滚。

    一眼望去都是绿色。

    鼻端充斥着令兔子着迷、上瘾的叶子清香。

    一个滚不够,连续打了好几个滚,白白的兔毛,都沾上了土,也丝毫不在意,各种撒欢。

    金翼暝蝶:“……”

    小孩子就是没有自制力,激动成这样。

    本元帅就不会这么失态。

    蝴蝶翅膀优雅地收拢起来,在花闲的头发上,就像一个金色的蝴蝶发卡。

    垂耳兔江灼,在花圃里玩了足足半个小时,花闲又带着他,去太阳花花田里玩了会儿。

    为了防止家里大人担心,花闲给土地局局长,暹罗兔江棠,打了个电话。

    “花店长?”暹罗兔局长的声音,充满意外,同时还有两分喜悦,“您找我,是又打算买地么?”

    “买,不是现在,下个月。”花闲顿了下,“你弟弟江灼,在我店里。你来接他吧。”

    “我马上来!”

    暹罗兔局长,显然非常在乎他的垂耳兔弟弟。

    二十分钟之后,就开车出现在了幸福花坊门口。身为局长,带头翘班。

    “小灼呢?”

    “那儿。”

    花闲把暹罗兔局长,带到了太阳花花田边上,指了指已经滚成土色的垂耳兔。

    她本以为,江棠会把弟弟抱起来,带回家去。

    结果。

    花田里多了一只灰黑色的暹罗兔,与垂耳兔一起,在花田、绿叶间,滚得不亦乐乎。

    双兔互扑,一灰一白。

    花闲看着这一幕,内心得到了治愈:“毛绒绒,真是好看死了!”

    金翼暝蝶看了看自己的翅膀。

    没有毛绒。

    又看看自己的蝴蝶细爪儿。

    每年都被评为素履星系最想嫁的男人第一名、最想拥抱的男人第一名,拟态最完美第一名的元帅大人,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

    花闲蹲下来,陪着小兔叽玩了会儿,趁机撸了两把。

    当然,只揉七八岁的垂耳兔小江灼,不摸已经成年的暹罗兔江棠。

    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一直玩到下午三四点的样子,花闲店里又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小陈同学?”

    “花店长!”陈白的背后,还背着一个画板,清秀的男大学生双眸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听说你店里开始卖太阳花了。”

    花闲点头:“对,你稍等一下,我之前答应了你,免费送你一些的。”

    她准备去采一些,扎成花束。

    幸福花坊当初能小火一把,陈白可谓是功不可没,那副薰衣草的写实图,发挥了莫大的作用。她一直心存感激。

    “店长,花儿不必送了。”

    陈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听说你有一个花圃,我不要花,你让我去花圃里画一幅画,成么?”

    他画板、颜料什么的,可都带来了。

    花闲莞尔:“可以啊。”

    她之前,不让人进后院花圃,是因为花圃太小,没多点东西,寒碜得慌。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花圃、花田、小菜地,已经初具规模,她并不介意邀请朋友参观。

    她用生菜获取了市长小公子的好感,邀请他去花圃玩耍;邀请暹罗兔局长,是因为日后需要长期买荒田、买地,不断扩大种植面积和花店规模;邀请陈白,那就更有必要了,这位白崖太太的画可是一绝,对于花店来说是最好的宣传。

    陈白的高兴,明晃晃写在脸上:“谢谢你,花店长,我就想画一幅太阳花花海……”

    他跟在花闲后面,进入了后院。

    入目所及的紫色薰衣草花圃,在微风下,摇曳着波浪,美得令他失语了,薄唇半张着,发不出半个音节。

    紫色的地毯……让人禁不住地想躺上去。

    空气中弥漫着的薰衣草花香,有舒缓神经、缓解疲劳的作用,陈白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灵感疯狂地涌现上来。

    他想把这绝美的花海,留在纸上,哪怕他只能留住它百分之一的美!

    “你不是想看太阳花么?这边。”

    花闲因为天天都下地种花,触目所及就是花朵灵植,所以看多了没啥感觉,并不能感同身受陈白、江灼、江棠的震撼。

    “太阳花的植株数量,比薰衣草多多了。”

    太阳花种了足足半亩地,也就是333平米,而后院儿的小花圃,也就几十平罢了,根本不是一个规模。

    陈白的入目所及,皆是风景。

    他是个土生土长的素履星系人,痴迷于古星辰纪元中的花朵灵植,亲眼所见的震撼,和脑补出来的场景,完全是两回事。

    被花闲拉着,站在太阳花田面前的那一刻,陈白抑制不住地眼角浮起一层薄薄的暮霭。

    红的热烈!

    红的耀眼!

    光明盛放,向阳而生,至死不悔!

    陈白全身血液沸腾,被妃红太阳花所感染,他露出了恍惚的笑容,瞳孔迷离:“这是我距离极致的生命力、极致的美,最近的一次。”

    他忘乎所以。

    再也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铺开了画板,用了最浓、最炽热的色彩,开始勾线、描摹,大片大片艳丽的太阳花,像是在纸上活过来了一样。

    从花田,一路盛放到了画里。

    全神贯注作画的陈白,一只手在画,又潜意识地伸出触手,擦干净草边,另外两只触手,则在调配颜料,分工合作,同时进行。

    在花田里打滚的垂耳兔,瞪圆了绯红的兔眼睛:“哥哥,章鱼。”

    灰黑色的暹罗兔,伸出爪子,戳了下弟弟垂下来的耳朵:“是大触,形容厉害的画家。”

    垂耳兔抖了抖耳朵,嗷了一声。

    又滚进了繁花绿叶中。

    灰黑色的毛团,完全忘了自己已经二十多岁成年兔的事实,也跟着翻了两个跟头。

    一白、一灰,两个毛团。

    入了大触的画。

    “一开始,只是华夏人的DNA动了,想随便种点什么东西。”花闲似有所感,“后来,不知不觉间,就种出了一片花海世界。再后来,我发现,它能让我身边的朋友露出笑容。”

    “那么,一切都有了意义。”

    花,不再仅仅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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