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梁空皱着眉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学生，确认他没受伤后才将视线转到那个被自己攥住了手腕的陌生男性脸上，沉声道：这位先生，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不大好吧更何况还是对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你是他老师中年男人抓住了刚才秦傲的话，揪着这个点不放，顿时朝梁空一顿输出，哟，那不正好吗，来来来，你来评评理，这个小屁孩自己不懂装懂，说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屁话，我好心好意地提醒两句，他还不高兴起来了，叫嚣着让我别瞎嚷嚷，讽刺我倚老卖老，怎么现在的人民教师就是这样教书育人的吗

    你在瞎扯什么呢！秦傲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气得眼眶都泛着薄红，正要上前理论时却被身旁的男人抬手拦在了身后。

    我的学生是什么样的品性我最清楚不过，梁空耷拉下薄薄的眼皮，淡淡地望着对方，如果您依旧执此言论，咬定是我学生冒犯了您的话，那依我来看我们可以去找工作人员调取一下当时的监控，看看是否真如您口中所说的那样……如果是的话，那我和我的学生向您道歉，但若不是，也请您向我的学生道歉。

    中年男人定定地盯着梁空那张年轻的漂亮面孔，过了十来秒才冷哼一声，嘴里不清不楚地嘀咕了几句小白脸，甩开对方的手径直走了。

    原本梁空是企图追回去的——毕竟秦傲确实是受了委屈，不过被男生拉着手臂拦下来了。

    老师，算啦。秦傲对他笑笑，没事的，别麻烦了……刚才谢谢您了。

    安慰似的浅笑在梁空眼底停留了几秒，他默了默，无奈地轻叹一声：你还真是个没脾气的。这么蠢的人以后上了社会怎么办啊。

    闻言秦傲为难似的摸摸后脑勺，苍白地为自己争辩了几句：谁说的，我才不是没脾气的，我就是……说到此处，少年一下子卡了壳。

    是什么梁空挑眉追问。

    ……我就是懒。

    梁空：……

    看出来了。

    或许是觉得气氛尴尬，秦傲赶忙捅开话匣子：话说好巧呀，没想到老师您也来看美术展。

    听到这话的梁空脸上闪过一瞬不自在的神情，不过立马就被他无声无息地抹去了，迅速到秦傲丝毫没有察觉出这一细节，他避重就轻地回道：嗯对……朋友送的票。

    哦哦。男生轻快地应了两声，一转眼珠，心想老师应该对美术展不了解，逛起来可能会觉得无趣，于是毛遂自荐道，那……梁老师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跟您一起逛吗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梁空眼底满是笑意，年长者一眼就看穿了少年的心思：术业有专攻，在艺术方面我确实比不上小画家。

    没有的事……秦傲似是羞赧，耳根泛红。

    将男生一切反应看进眼里，梁空轻笑一声：这是实话，小画家带路吧。

    秦傲像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乐呵呵地带着梁空从隔壁野兽派展馆开始转悠，也顾不上喜欢不喜欢这一时期的作品，他开始向男人输出他的专业知识，小嘴叭叭地讲出一堆专业术语，末了他担心老师觉得枯燥，就和对方分享了几位画家的风流往事。

    可能是黄色写多了的缘故，秦傲不仅擅长讲故事，而且极其擅长讲这类绯闻故事，起承转合被他描绘得绘声绘色，听得一旁的人很是无奈，迫不得已道：小画家，在外面注意点。

    秦傲卡了壳：……好的老师。

    经过梁空这一拐弯抹角的提点，秦傲老实了，俏皮话也少了些许——可惜才安分没几分钟，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问起了老师家的狗：呃……话说老师你的狗取名了没呀。

    你真的……梁空好笑地看着他，似是被这狗奴折服了，轻叹道，取了，叫团子。

    团子好可爱的名字哈哈。回想起上次在偶遇梁空、在宠物店门口抱萨摩耶的场景，秦傲认为这名字很适合它。

    越回忆越觉得团子可爱，越觉得可爱秦傲就越按捺不了自己那颗狗奴心，眉眼笑得弯弯的，在梁空身侧一蹦一跳地跟着：那天捏团子的小肉垫手感特好，软乎乎的……哎，我也好想养一只小狗……团子是不是才一个月大不到两个月呀，啊啊幼儿时期的狗狗最可爱了……

    面对跟前絮絮叨叨的小孩，梁空但笑不语，偶尔会在迎面来人时拉一把男生的胳膊，将人拽到身边防止他冒冒失失地被撞到。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匿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海，干净到梁空甚至产生了想吻上去的冲动。

    啧，要命。

    梁空罕见地走了个神。

    小画家……确实……招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