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场对话将凤仪宫和永春宫的表面情谊都撕破了,两宫经常都会因皇帝赏赐或月俸争吵,后来阿姐说:「不用争,属于我们的,他们抢不走。」阿姐又抚着我的头:「属于玉镜的,更抢不走。」
我平静地注视阿姐。
阿姐似乎与以往不一样了。
我和阿姐的身子愈发恢复,但皇帝的身子却逐渐消瘦。
宫中还有人传:「自从虞妃进宫后,宫里每位贵人都染上了病,先是玉皇后和柔妃娘娘染上不明病症,再是陈贵妃落水,现在又是皇上。
「这虞妃娘娘不会是妖妃吧?」
听烛听到了这些言论,将议论者都杖毙了。
阿姐听后,摇首笑了笑,陈贵妃最近也总是频繁来凤仪宫,现在正与阿姐一起笑。
我没有笑,虽然我看懂了他们的笑。
12
宫中谣言四起,那些被听烛斩杀的言论还是传进了皇帝的耳里,皇帝便鲜少去永春宫了。
原因当然不只是那些言论,还有他顺着病症查时,查到了听烛身上,还有朝堂上对虞妃愈发多的弹劾,他不得不信。
听烛倒是将那些不同都忽略了,像往常一样去御书房为皇帝送药膳。
御书房门口的侍卫将他拦下了,她倔强地站在门口,寸步不移:「皇上,这是臣妾亲手为您熬制的。」
门开了,出来之人是皇帝贴身之人——小德子。
「虞妃娘娘请回罢,皇上最近身子不好,又少有胃口,实在是无力啊。」
听烛双手端着那冒着热气的药膳:「臣妾只是想皇上听臣妾一句解释。
「雁洲之行,臣妾相救,怎会害皇上!」
皇帝终究是松了口:「让虞妃进来罢。」
听烛双眼放光,神采奕奕地走了进去,那碗药膳被小德子端了去,用银针验了毒,无毒。
「你有何要解释的?」
皇帝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
听烛跪在御前:「臣妾不知有何错,皇上之病,臣妾亦很担忧,此症状与臣妾家乡的一味毒药很是相像。」
皇帝双眸锐利:「可是你家乡的毒药为何会到宫中,连太医院都未有应对之策。」
听烛手抖了一刹那,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说:「因为臣妾曾因嫉恨,用它毒害了凤仪宫的两位娘娘。」
皇帝瞬时龙颜大怒,他手指着听烛:「你怎能如此狠毒!」
可指责完后,他颓坐到龙椅上。
「臣妾是不会害你的,凤仪宫的两位娘娘已经知晓了这件事,会用此毒之人不止臣妾啊。」
皇帝头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眸,随后眼角滑落一滴泪。
再次睁眼时,他眼中带了杀意。
13
皇帝在某一天夜时来到凤仪宫,我和阿姐行礼,却并未被平身,于是我们便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态。
「银砾也是变了,救了朕,却又伤朕。」
皇帝坐到那石凳上,小德子站在他身后。
阿姐依旧微微躬着身:「原来皇上还记得臣妾曾经救了你。
「那你还记得说此生只爱我一人,不让我受伤害吗?
「还记得听烛入宫,你的心情吗?
「还记得我和玉镜被下毒时,你如何说的吗?」
说到最后,阿姐已经不顾尊卑,径直走到皇帝身前:「不,你都忘了」
「你忘了你能坐上皇位,是有我和玉镜之功、言欢之功。
「你什么都忘了,却唯独没忘记自己。」
皇帝的手在颤抖,他的身形枯槁,脸颊凹陷:「朕是皇帝,不爱一人太正常不过了。」
阿姐甩袖,仰天长笑:「是啊,所以宫里多了我和玉镜两条孤魂,你也不会在乎。」
「可是,纪淮澈,我死在宫里无所谓,我不能拉着我的妹妹陪我一起!
「如果宫里一定要多两个孤魂,绝对不能是玉镜。」
说着,她长袖里露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皇帝。
皇帝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低头看月光下映着反光的匕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这双手曾坚定地护在他身前。
小德子刚欲出声,便被奶娘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