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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谢云霆哼笑了一声,抬手用指腹摸索着她的唇瓣,直到揉成了嫩粉色才重重的咬了一口。

    见她吃痛的湿了眼眶,长指托住盛愿得下巴将她的头抬起轻轻摩挲,谢云霆眼神暗淡又专注将所有沉寂敛入眼下,汇成浓重的墨色,仿佛早已洞察她心里念着的那些腹诽。

    一字一句格外认真:

    “只有这件。”

    “只有你这件事,即使对不起大哥,我也非做不可。”

    第29章

    你怕我

    盛愿心莫名被拨弄了一下,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像钻进了一条蛇,搅动的她的心脏都不听使唤。

    她想掀开谢云霆此时一本正经下的虚伪,告诉他自己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她自古学戏,戏本里那些孟浪的公子哄骗人心的戏份,她随口就能唱出七八段来。

    可谢云霆的指尖早已悄悄滑进了领口,两人早已上下颠倒了位置,成了她被禁锢在谢云霆胳膊下待宰的羔羊。

    盛愿想说,故事听完了谢云霆也该离开了,可那手带着魔力般或轻或重的揉捏着她的脖子,盛愿大脑立刻又成了浆糊,哼哼唧唧的抱怨试图抗拒,但声音闷在棉被里更像欲拒还迎的邀请。

    夜还很长。

    盛愿最后只记得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沉沦,和满室熏染上的酒香,就连最后盛愿得脑子都跟着昏昏沉沉好似也跟着醉了酒。

    醉了酒的谢云霆比平日还要霸道,就像用不完气力缠着她,闹着她,将她翻来覆去的颠倒,非要在她那深深刻下印记才肯罢休。

    一直到天亮,盛愿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的睡下。

    模糊间,似乎有人在轻抚她的眉心,喑哑地声音在问:“为什么不留在扬州等我?”

    盛愿只当是在做梦,不耐的吸了吸鼻子,连撑起眼皮的力气都没了。

    这一夜她睡得香甜,但总觉得脑袋后面枕的不是平日里的枕头,硬邦邦的硌的难受只能不停调整着姿势,最后被紧紧搂住动弹不得才罢休。

    等盛愿被敲门声,已经快要晌午。

    床榻上早已没有谢云霆的人影,若不是身上酸痛,她近乎怀疑那是个春梦。

    撑着身子坐起身,从袖子里掉出一串珠串,小巧玲珑的白玉般的样式,不待她看清,门外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更急。

    盛愿匆匆收起手串,披上了衣服跑去开门,就看到小厨房的厨娘吉婶面容愁苦,见到盛愿也不客套,一连串的抱怨:“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敲了这么久你都不醒。”

    盛愿心虚的眨着眼,手上也不忘梳理着头发:“出什么事了?”

    吉婶跺脚:“少爷从昨晚开始,送过去的膳食一口未动,方才问了你还没起床,没带人就独自出了府,还不让人跟着,平日里带的护心丹也没带。”

    心里一紧,盛愿也意识到不对,也顾不上其他,收好那小药瓶跟着关门往外走。

    从门房那打听来谢云笙连车都没套,往东走了,但好在连一盏茶的时辰都不到,说不定还能赶上去。

    盛愿急忙留了口信,顺着指着的方向就急匆匆的一路寻找,果然在不远处听到了翠玉拐杖的敲击声。

    但她还是低估了京中街道的繁华和错综,也高估了她记路的本领。

    走了几圈,不仅没找到大少爷的影子,就连来时的路都迷失了。

    擦着额头的汗,盛愿后退想靠在院墙边歇口气。

    却没想身后的墙突然缺了个角,直接滚进了人家的院里。

    盛愿涨红着脸,急忙不住的道歉,抬头才瞧见眼前的小院杂草丛生,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想了想,盛愿从荷包里拿出贰钱银子,这钱足够修这家里大半的院墙了,放在墙角就准备离开。

    突然身后的小屋,有女人低声的哭泣声。

    呜咽的哭声,格外凄凉。

    盛愿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调转脚尖还要继续去寻大少爷。

    可那女人似乎在承受什么强烈的痛苦,哭声越发凄厉,拉扯着人得心脏。

    跨出院门的脚一顿,盛愿转身犹豫的挪动着脚步缓缓靠近声音传来的方向。

    拨开人那么高的杂草,眼前屋子的怪异诡怖,明明屋里是有人生活的,可大门紧锁,就连窗户都用铜板和木板钉的死死的,连一丝光线都不能透进去。

    这样的房间,怎么能住人。

    她撞见鬼了。

    这个念头一处,盛愿的小脸一瞬间褪去血色,提着裙子就要往外跑,可隐隐突然又听到了嘟嘟的拐杖声就在附近响起,下意识顿住脚步。

    怯生生的开口:“大少爷?”

    哭声停下,院子里安静的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

    一阵风吹过,年老失修的门板被风鼓动发出碰撞声,嘟嘟就像拐杖敲击的声音。

    她听错了。

    盛愿松了一口气。

    大少爷怎得会来这种地方,盛愿只觉得她想法太可笑。

    但那哭声又一次响起。

    几乎就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

    突然一张看不出颜色犹如骷髅的胳膊从窗户里伸出紧紧抓住盛愿得裙摆,强行阻拦了她的脚步。

    盛愿近乎要昏厥过去,哆哆嗦嗦的不敢睁眼。

    只能不住的喃喃。

    “别杀我,别杀我……”

    但许久之后,什么都没发生,盛愿微微睁开一只眼,刚才得鬼手松开了她只留下一个黑乎乎的掌印,她缓缓弯下腰,顺着门板上的破洞往里看。

    依稀分辨出一道黑影蜷缩在不远处,全身都在不停颤抖。

    “饿……”

    从荷包里翻出昨出门带的糕点,盛愿小心翼翼放在门洞旁,可等了许久,也不见里面的人动。

    挂念着谢云笙,盛愿记下了这院子里的位置,急匆匆的离开。

    等她身影消失后,房间里的人才动了动,一把抓走糕点狼吞虎咽起来。

    没找到人,还弄脏了衣服,这下还找不回回去的路,盛愿垂头丧气的走着,念着一会遇到人一定要问谢家的位置。

    突然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拍。

    盛愿僵硬着不敢转头生怕又是什么奇怪的人缠上了她。

    “总低着头,是要捡银子么?”

    “大少爷!”

    转头谢云笙正站在身后抿着唇角淡笑着望着她,盛愿欢喜的亮了眼,“您去哪了,怎么不带着人,奴婢找了您好久,还以为把您弄丢了。”

    谢云笙晃了晃手上打包好的东西,忍不住笑她话里的傻气:“这京中是我长大的地方。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哪还会走丢倒是你,找不到人也不知道回去,急的一头汗。”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帕子就要给盛愿擦汗。

    盛愿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谢云笙的手落了空,笑意无声的消散。

    “你怕我?”

    第30章

    一个接着一个的秘密

    盛愿手足无措的楞在原地,喃喃解释:“奴婢只是……”

    “无妨,院子里的下人都怕我,这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不希望你也同那些人一般同我这么生分。”

    谢云笙攥着手里的帕子,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暗淡无光,“我倒是羡慕你同谢云霆面前被逗弄的跳脚,看着倒是比在我面前要自在鲜活些。”

    “奴婢同二少爷也没什么不一样……”

    盛愿心里发慌,就连头都不敢抬高,只能低下头乖巧的从谢云笙手里把拎着的东西接过来。

    对谢云笙的主仆情分让她敬重,更怜惜眼前羸弱的人。

    至于谢云霆,他那么一个可恶的人,就算她怕的总想躲着,那人也总有办法缠着她,找准她的软肋欺负她。

    忽而视线落在大少爷腰间的匕首渗出了暗色的液体,咦了一声:“大少爷,您的匕首沾上了东西,您受伤了?还是方才遇到歹人了?”

    谢云笙面色一凌垂目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用手里的帕子裹住了匕首收在怀里。

    见盛愿还在紧张四处打量着他身上,生怕他掉了根头发的模样,谢云笙淡笑着解释:“就算是遇到歹人,我虽身子不行也是战场厮杀出来谢府的长大的,自然有办法自保。方才不过是削了个果子沾上了泥污,咱们走罢。”

    盛愿安了心乖乖跟着往外走,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手里的包裹她方才接过来时就扫了个遍,没见着半个果子,大少爷身子平日在府里都是将果子烫热了才能入口,怎么出来一趟还削起果子来了。

    跟着谢云笙左拐右拐,一问一答的聊着话,很快就出了那条古怪的巷子回到了热闹的街头。

    盛愿转眼就将方才的疑问抛在脑后,视线不由自主在街上到处看稀罕,她还念着那日胸口碎大石的表演,若不是谢云霆合上了那帘子非说是假的,她早看到热闹了。

    “盛愿你是怎得拐到方才那处去的?”

    “奴婢跟着您进去的。”

    前头的身影顿了顿,回头望了眼她裙摆上的污渍,“哦?你一直跟着我?”

    “是,奴婢无用,小跑着都追不上您,转眼就不见您的踪影,还摔了一跤。”盛愿随口回道,路过一个卖鞋的摊子,低头望着她灰扑扑的绣花鞋,方才那样难走的石头路上她的脚被磨的有些疼,不理解大少爷拐着杖去那么偏的地方做什么。瞥着支撑着谢云笙身子的那条翠玉杖越发羞愧。

    她双手双脚完好,都追不上腿有疾的少爷,如此无用哪里像是个使唤丫头,若换了别的主子早就打骂将她撵出去了,也是谢云笙心善不怪罪。

    这么想着,盛愿越发为着她瞒着和谢云霆的事堵得难受,都没注意谢云笙停下了脚步,咚的一下撞上了大少爷的后背。

    捂着头,见谢云笙认真在摊子上挑捡起着什么。

    盛愿乖巧的站在一旁等着,可视线早就随着路过孩子手里样式怪异的糖人跑了。

    “笨蛋。”

    楼上的茶室,谢云霆早就发现了下面两人,见盛愿恨不得眼珠子都跟人家小孩子跑,哪能还看不出她馋嘴的心思,轻嗤一身闷闷的一口连饮了数杯茶水。

    “谢二,这是茶不是酒,就你这粗鲁的喝法能品出什么东西,白糟蹋东西。”

    “就算是酒也不够咱们谢小公子喝的,你应该给他上一壶醋,没瞧见他那眼珠子都快飞到那小丫头的身上。”

    说话的两人正是昨日拦住马车的年轻公子,一个是文书府中的周寻三公子,一个是当今大公主的嫡子,安子澜。

    两人瞧见谢云霆魂不守舍的模样啧啧称奇:“平日里,就带着个虎头虎脑的十五,还以为你口味清奇,没想到竟对个丫头念念不忘,我可听说了,你大哥身边多了暖床,别就是下面这位吧。”

    见谢云霆沉默,两人对视一眼,周寻玩笑的意味淡了些:“还真是同一人,我可提醒你,若是让你家那位主母知道你动了谢云笙身边人的心思,纵使你三头六臂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她,趁早死了这条心。”

    “做不到。”

    谢云霆一句话,堵的周寻嘿的一声撸起了袖子就要和他分说分说,被一旁静静观摩谢云霆脸色许久的安子澜按下,正色提醒道:“谢二,你从前说过不去争的……若是要了她,无疑在府里乃至全京中宣战,你要夺爵,你真晓这意味着什么吧。”

    低头望着手里的杯子,谢云霆慢慢的开口:“不夺爵,我只要她。”

    周寻撸起袖子,掐住谢云霆的肩膀晃动着:“嘿,那小丫头片子有好的,不就是模样俏丽些,个字小小的,风一吹就倒的美人灯一样,哪耐得住折腾,你若真动了要女人的心思,回头我找些个高体壮的,能耍大刀能暖床的女子送到你院里。”

    两人早对周寻喜欢女子的独特口味见怪不怪,安子澜向来在三人里稳重些,沉声提醒:“你我三人虽门第身份不同,但处境一样艰难,好不容易如今堪堪站稳的脚跟。

    尤其是你,若你抢了你家这位大公子任何东西,当年大公子身残没迁怒与你的那些罪责会放大百倍千倍重新落在你的身上,彻底碾死你。”

    几人忽而沉默,一同望向楼下两人的身影。

    盛愿头上一重,谢云笙目光仔细打量着她满意的淡笑:“好看。”

    “小娘子可真有福气,这是我们摊子上最贵的一枝簪,戴在你这如花似玉的娘子头上真是好看。”

    摊主一个劲的夸赞着,还热络的将手里一枚打磨的发光的物件充当镜子放在盛愿面前。

    乌黑的发髻上多了一枝翠绿的竹簪,让盛愿眉宇间多了些清丽,只是在她头上却总有些格格不入。愣了片刻盛愿抬手就想把簪子拔下来:“太贵重了,奴婢不能要。”

    冰凉的手指贴在她的手腕,将她局促不安的手拉下,谢云笙清淡的神色满是温柔:“不许拔,这是命令,你忘了我对你说的,不许和我生分。”

    被握住的地方如同糟了电,盛愿长睫微颤,心慌不已,脑子里莫名出现了谢云霆咬牙启齿的模样,犹豫片刻才温吞的点头想要将手抽回,却又被谢云笙用指腹勾住,重新拉回到他的大掌。

    这次力道比方才又重了不少:“昨日是云霆生母的忌辰,我出府是替他悄悄祭奠,云霆虽脸上从不在意,但昨日许医官那番话终是挑起了他的痛楚,我心里过意不去只有这样做才能安心些。

    只是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盛愿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吗?”

    第31章

    东西还送吗

    “少爷,您……奴婢当然会替您保守这个秘密。”

    一时竟忘了手还被攥着,盛愿没由来的高兴,微愣之下,笑意浮上眉眼。

    不仅是为了这样被信任的感觉而开心。

    第一反应竟然是若谢云霆知晓了,多年的心结是否就能痊愈了,不让主母知晓情有可原,只是为什么还要瞒着他。

    “云霆自尊心强,脾气冲动,说出来只会适得其反。”谢云笙恰到好处的解释,安抚了她那份纠结。

    盛愿半知半解的点头,眼睛像月牙般弯弯,颊边的梨涡浅浅醉人的甜:“大少爷,您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人。”

    谢云笙满意的扯起唇角。

    “如何?”

    楼上三人从头到尾欣赏完了这出戏。

    虽不知道下面两人说了些什么,但从看着谢云笙替盛愿带簪,又到两人执手相看泪眼,最后‘携手’离去谢幕,周寻和安子澜对这出戏格外满意。

    但怕谢云霆这个活阎王冲动掀桌冲下楼,看戏也不忘两人双面夹击用了十足的力道将人按在座位上。

    等人都走远了,才松了神经各自坐下喝着已经凉透的茶降火气。

    周寻忍不住感慨:“那丫头和谢云笙倒是情投意合的般配,谢云笙不愧是当年京中玉面公子,若我是女子,早就迫不及待以身相许。”

    拍了拍谢云霆的肩膀继续叹息:“谢二,说不定人家早就爱慕上你的大哥,你纯属自作多情的添乱。”

    “老周,别浑说!”安子澜啧了一声,捂住了周寻的嘴,可心里确实一样的想法。

    谢云霆神色晦暗不清一言不发,显然心情差到了极致。

    ……

    一连几天平静的日子,终于在樱花含苞待放的日子迎来了每年京中最热闹的春日宴。

    除了春节中秋,春日宴算是京中最为重视的节目,主要是为了一年的丰收祈福,要整整举行三日。

    因侯府负责监管各处确保节日顺利进行,谢家两位公子都要在春日宴的现场小住半个月,盛愿自然就成了跟着谢云笙服侍的人,一起出府小住。

    临行前,主母特意将她喊过去交代了许多大少爷的出行习惯和注意身体的问题,就连收拾的包裹也是派了身边的安嬷嬷里外检查了多遍,套了足足两厢车的物件才肯放他们出门。

    等马车出了城门,原本还老老实实坐着的盛愿早就耐不住性子,扒着窗户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一路上就连瞧见了样貌怪异的鸟都会高兴的亮了眼眸。

    马车不过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

    扶着谢云笙下了车,盛愿好奇打量着周围搭建的棚子和架子,转头远远就看到蓝天绿草下,一身黑衣的谢云霆被几位穿官服的人围着,捏着图纸正和人谈论着什么。

    从那夜之后,她又好几日没在府里见过他。

    只是几日不见,竟精瘦了不少,更多了几分凌然的气质。

    “盛愿?望什么呢?”

    谢云笙声音唤回了盛愿得目光,她心虚的抓起车厢里的包裹往住处的帐子里搬,等第二趟时转身险些撞进一堵胸膛,被人抬手扶了一把手里的包裹才没落在地上。

    “大哥,虽天暖了,入夜还是寒气重,晚些我让人多送两个炭盆来,烟道已经疏通好了,若有其他不便让下人来找我。”

    熟悉慵懒的嗓音让盛愿心里一紧,悄悄抬头,腰上扶着她的手正好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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