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你已经长大了,只有小婴儿才跟爸爸妈妈一起睡。”“我知道这种话是大人骗小孩的,”程之兖没被糊弄,举证说,“我们班还有很多小朋友跟爸爸妈妈一起睡。”
“难道你长大了也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吗?”
“为什么不行呢?”
“可你长大了要谈恋爱,要结婚的时候怎么办?女孩子喜欢人格独立的男人,不喜欢妈宝男。”
“什么叫妈宝男?玉吟姐姐也这么说过我。”
“就是已经成年了还离不开妈妈,什么事都要听妈妈的,晚上还非要跟妈妈一起睡的那种男的。”
“但是,我只是一个五岁的小朋友,还不用谈恋爱和结婚。”
“就算你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你也需要自立,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爸爸妈妈黏在一起。”
程之兖“哦”了一声。
晚上洗完澡,这家伙抱着自己的枕头进了主卧,站在床上,握着拳头对这张床宣示主权,并说道:“我今天要当妈宝男,明天再做自立的男人!”
程之兖直接在床中间躺平,像焊在了床上一样,牢牢抓着被子。
程越生撵他出去,他一动不动。
他爸直接上来旱地拔葱,将人拎回儿童卧室。
兖兖气得冲他爸拳打脚踢,最后还是顾迎清过来,爹妈一边一个挤在儿童床上,一起陪着讲睡前故事才哄好。
第568章
跑了
才进卧室,顾迎清走在前面,跟着就听见身后传来锁门的声音。
此时听起来,像某种暗示。
她后脑勺有些发麻,脚步未停,装作不经意地拐进衣帽间里。
这一年来,虽说前前后后也在这里住过一些日子了,但顾迎清始终还是不够像在自己家那样放松。
还是有那种“留宿在外”的感觉。
她问:“这里有我明天穿的衣服吗?”
程越生慢悠悠跟在她身后,语调上扬:“你说呢?”
她分明知道,去年住在这里那阵子,他给她准备了一些行头。
家里穿的,日常穿的,出席特殊场合穿的……该有的都有。
打眼一瞧,似乎还都挂放在原来的位置。
程越生上前,指尖穿过她发丝,“都是去年的款,不喜欢的话让人再送新的来。”
顾迎清后颈被裹住,他手心灼热的温度缭绕着肌肤,轻柔地掌控住她的命脉。
顾迎清心念摇晃,眼神微动,“那条裙子,你怎么还留着?”
程越生观察她视线,扭头看一眼,还没瞧清,一双手臂便柔柔缠上了他颈背。
他微怔,了然地扬了扬唇角,一手轻抚她手臂,一手带着她的腰贴向自己。
顾迎清仰头,他低头,嘴唇贴住,浅浅吻了一下子。
她呓语般轻微地低叹一声,又拉开些许距离。
程越生眼神紧锁着她,“你还记得?”
低沉的声线噙着似笑非笑的意思,将人的记忆拉回到了去年春天。
“因为记忆深刻,从那个时候就发现,你为女人选东西的眼光很好。”
“审美是不是还行?”
“不止是还行,简直好到不像直男。”
“我直不直你还不清楚?”
顾迎清抿住唇,笑得眼睛弯起来,忍不住亲了下他,“那我明天就穿那件?”
“行。”程越生静了静,又哄诱着说,“你先试一下,看看尺寸还合不合适。”
顾迎清说,“我跟那会儿比起,体重没什么浮动,那时穿得下,现在应该也可以。”
他看着她,建议道:“试试再说。”
顾迎清心想也好,万一不合适了,也有时间另做选择,但也猜到他一直让她现在试穿,估摸是有些恶趣味在。
她之所以一眼瞧见那条裙子,因为它就挂放在衣橱的醒目处。
即使柜内照明灯没亮,但在放置礼服裙的那个空间里,也只有它隔着玻璃,真丝缎面材质在光线衬托下隐隐透着珠光色泽,裙上的暗纹刺绣,宛如动态附着在衣身上。
顾迎清脱下金丝睡袍,将衣服取出来,又背过他脱下睡裙。
她感觉身后有道灼热视线,呼吸紧张,不由往后看了看,发现他正懒散地斜靠着表柜,观赏她。
顾迎清将衣服穿好,很合身。
因是抹胸式样,腰间也利用鱼骨做支撑,将腰部线条收得极细,格外凸显腰臀比例。
顾迎清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
“好看。”
程越生依旧是那个姿势,视线微垂,勾起唇角说:“好看。”
他又从一格衣橱深处摸出首饰盒来。
顾迎清既眼熟这件衣服,自然也记得这盒子。
他打开,里面正是被她退回后,又被兖兖偷偷留在她家里,经她短暂收藏,又连同他的行李一起打包送回给他的那串珍珠项链,双层项圈,镶钻锁扣。
还有最开始和裙子一起送来的那对珍珠耳环。
程越生给她戴上,顾迎清撩起自己的头发,让他给他扣锁扣。
做完这一切,他直接从后面伸进她裙子里,解开了她的内衣。
手指在裙子和她后背的狭窄缝隙里,活动时会使胸前本就不富余的布料紧勒,指骨偶尔抵住她的肌肤……
顾迎清不禁屏息,一股烫意从耳根蔓延到脸颊。
她余光窥见他在笑,忍不住伸手掐了下他腰身。
腰腹之间肌肉结实紧绷,手一摸上去,探见那力量就舍不得松手。
程越生猝不及防低头含住她嘴唇。
呼吸纠缠,从她的唇吻到胸口,等他下意识想要将手从衣摆伸进去,才发现这裙子长及地。
顾迎清胸膛剧烈起伏,“脱了吧,别弄脏了……”
“怎么会弄脏?”程越生意味深长地笑,将她转了个身带到穿衣镜前。
顾迎清无力地靠在他怀里,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顿时缩了下肩膀,挪开视线。
程越生捏着她下巴,将她的脸正回来,让她不得不看向镜子里的人。
她衣裙还算完整,但很少这么清晰地直视自己水光潋滟的眼和迷离沉浸的神情,有种自己难以直视的媚态。
似乎突然理解程越生在床上对她说的那些话……
身后的男人,睡袍的腰带不知什么时候蹭开,衣襟大敞,但他的身形被她挡了个七七八八,只能从镜子里看见他分开而立的小腿,赤脚踩在地上。
当他的手探向两个人都格外熟悉的点,知道他要做什么,顾迎清忍不住紧张,连脚趾都抓紧。
“第一次看你穿这身衣服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干……”
顾迎清半眯着眼,觉得这话不对劲,想来想去不知道哪里不对。
等完了事,窝在他怀里休息时才想起,难道是因为他当时少说了一个字?
顾迎清转了个身,背朝他,“把项链取掉,我要去洗澡。”
他的手指在她颈后动作,撩起丝丝缕缕的痒,她心里吐槽,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癖好。
两个人一起洗的澡,在里头好半天,她出来时,程越生在外面抽烟。
顾迎清去衣帽间,把脏掉的裙子收起来,发现拉链的末端也已被他暴力扯坏。
这下明天也不知要穿什么了。
把看见扔在一旁的首饰盒,折身去卧室拿项链,发现程越生的手机屏幕亮着,有电话打进来。
他开了静音。
久无人接听,那电话挂断,接着又立刻打进来。
顾迎清喊了声,“你电话。”
程越生不紧不慢灭了烟走进来,顾迎清把手机递给他,“好像有急事。”
程越生看了眼,按了接听。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就一句话,程越生便拧起眉心。
最后说了句“知道了,别管了”便挂了。
顾迎清看他眉心依然不展,神情略微沉重,问他怎么了。
他淡淡说了句:“沈纾纭跑了。”
第569章
只能如此
顾迎清神情微僵。
这个人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但这名字却时不时地出现。
甚至摸到程越生背后那道疤时,她略一走神,脑海中便会出现沈纾纭的影子。
沈纾纭像一缕游魂,从未消失。
顾迎清条件反射想问沈纾纭是什么时候跑的?从哪里跑的?
好像根本无从问起。
沈纾纭失踪那会发生的事,她猜到了前因后果,但具体的经过仍似蒙了一层纱,看不真切。
顾迎清跟沈纾纭见的次数不多,回回都是针尖对麦芒,谈不上了解对方。
提及或想起这个人时,却记得这个人的五官和身材,说话时美艳跋扈的神态,仿佛她跟这人很熟悉。
程越生不动声色地扫过她沉默的表情,她手里还拿着首饰盒。
他拿走盒子,随手搁在衣帽间的表柜上。
顾迎清每次到这里就陷入宕机状态,可分明许多疑问积压在心里,撑堵着胸腔。
程越生出声打破僵局:“你就不想问,沈纾纭这段时间在哪儿?”
顾迎清忽然回过神来,既然说到这儿,那就从这儿开始好了。
她问:“你把她藏在哪儿?”
程越生眯缝着眼,不满她的说法,“你这话问得,搞得像我金屋藏娇。”
“你不就是?”她意味不明的笑笑。
程越生沉着眉眼,一言不发地盯她片刻,“你知道我跟她不可能。”
顾迎清斟酌着他的说法,心里反而越来越不对劲。
因为有家仇的阻碍,所以他跟沈纾纭不可能。
即使有什么,也不可能。
顾迎清匆忙开口打断思绪,“这么长时间了,她到底在哪儿啊?”
程越生说:“一开始在加拿大的偏僻地带,后来大半时间在船上,在海上飘着,途径隐蔽的海港城市或镇子时,待上一阵子,为了不走漏风声,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在邱慈雯找我要人之后,我让人暂时把她安顿在马来西亚,准备跟邱慈雯谈好之后把人送回。”
“结果她人不见了?”
“嗯。”
“是她自己跑的,还是有人帮忙?”
程越生说:“应该是上岸之后,她自己设法暴露了行踪,让人前来帮她脱困。”
“那岂不是会影响你跟邱慈雯……”
程越生打断:“本来我就不信她。”
他又说:“她找我要人,是因为沈进友大概是要死了,不管立不立遗嘱,她都需要沈纾纭回来凑人头。”
顾迎清思索道:“如果不立遗嘱,邱慈雯和她三个孩子,肯定能拿到最多。就算要立遗嘱,沈景曜当初逼宫,沈进友大概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沈景曜如今费尽心思死死把控家族集团的命脉,其实将来就算遗产份额上占不到好处,只要公司权利层都是他的人,经营决策权都在他手上,邱慈雯依然很难扳倒他。”
顾迎清有个猜想,“邱慈雯是不是一直知道她女儿没死,但之前一直没找过她?”
只有需要分遗产的时候才来要人。
程越生说:“不管她的真实想法如何,当时那样的情况,沈纾纭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那会儿她手上握着半个州港权贵洗钱的证据,还有邓荣涛和他人资金往来的录音和明细,各方势力全都盯上沈家,只有她‘死’了,沈家才会暂时安全。”
“相当于拿她平众怒。”顾迎清心头一颤,“那证据……”
他轻挑眉梢,看着她:“在我手上。”
顾迎清心乱如麻,又是一整晚没怎么睡着。
那股担忧始终萦绕,翻来覆去,程越生察觉她难以入睡,闭眼将人捞进怀里,“我就说这些事不能让你知道,瞎担心。”
顾迎清指腹无意识地捻着自己睡衣的领子,“这怎么能叫瞎担心呢?沈纾纭当初拿着那证据,差点遭受灭顶之灾。”
“她脑子不好,拿着证据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可她很有可能回沈家去了,将来她现身,万一跟人讲东西在你手上呢?”
“你当我这半年都闲着呢?”程越生为缓解她的担忧,只好将他从那时起的所作所为和打算大致讲与她听。
包括当初做局然帮沈纾纭‘失踪’,把他自己也变成其中一环,是为了打消别人对他的怀疑。
沈纾纭遭到针对,也是他把沈纾纭手上有证据的事透露给邓荣涛,也是邓荣涛故意外传沈纾纭手上有具体的“洗钱名单”,从而遭到曾经透过沈贯期的洗钱集团获利的人,全都将矛头对准了沈纾纭。
沈纾纭失踪后,邓荣涛怕陈年往事暴露,趁着沈家大乱时期,暗中着手削掉沈家的爪牙。
沈家在出事之后,大有一蹶不振之势,正是因为没了官方背书,政商合作项目被取消,丑闻缠身,还有不断的内斗在消耗自身。
而邱慈雯当初找程越生交还沈纾纭,给的条件是,游说州港曾经和邓荣涛往来密切的人物与之割席。
沈家这前车之鉴,的确很有说服力。
而据州港那边的消息,邱慈雯的确在频繁地见这些人。
邓荣涛秘密以自己夫人生日的名义邀请权贵,恐怕就是察觉到了端倪,产生了危机感,要借此机会巩固自己的利益集团。
而且州港和南江成立的联合调查组,也已搜证许久。
碍于楼家在上面的势力,为防止打草惊蛇,调查工作一直暗中进行,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了许多不便。
连州港那边都是通过林达濠事件,揪出东江会二当家,才得以名正言顺调查沈家,再以此之名,深入查探沈家的发家往事。
程越生从沈纾纭那儿获得的证据,只能称之为“结果”;私自调查的那些资料,也只能给调查组指个路,真要反邓,还得走官方的手段。
顾迎清知道他讲这么细致,是想给她传递“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想法,抵消她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