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程越生见她没有反抗,撬开她唇齿时,她也顺从张开,一时激动,忘记循序渐进,唇舌并用吻得深而用力。忽地,他退开少许。
顾迎清半阖着眼,秀眉轻拧,脖子上染上一层粉,半张脸都被他裹在掌中。
“几个月了?”程越生指节嵌入她发间。
“……嗯?”顾迎清被他托着脸,发出一个反问的轻音。
她表情迷惘,呼吸不稳,让人怀疑她根本没理解他在说什么。
程越生一手压在她耳侧,替她将凌乱细碎的发别在耳后,眼神深邃,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她的五官。
倏地,他将她连被子一起收紧在怀里,重新吻下去。
顾迎清恍如忽然被扼住呼吸,下意识张唇喘气,溢出的却是一声呻吟。
很少有人能受得了程越生这种吻,铺天盖地,攻势强悍,轻易就让人舌根发麻,身体发软。
稍稍缓和下来,又是极尽缠绵悱恻。
在顾迎清沉浸在这种温存缱绻之时,他又重新卷起骇浪。
呼吸纠缠,热息萦绕,他手不老实,温柔时轻抚脊背腰线,孟浪时揉掐不止。
顾迎清喘息呜咽,感官完全被他带着走。
之前坚定想过,再见他一定要心如止水万分抗拒。
可真到这时候,就像溺水的人,刚往上浮起来想呼救,就已经无休止沉下去。
许久,程越生才松开她,撩开被子往先前掩住的地方咬了一口。
顾迎清吃痛,顿时惊醒。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翕动,痴痴咽了咽喉咙,猛地去推他。
程越生气息粗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里欲望流淌,“我这回没带套,怕你又说我只想跟你上床。”
他执起她手,吻她手指手背。
顾迎清脸红得不正常,想抽回手,他不让。
“你松开我。”她敛眉。
“等会儿。”程越生仍然抱着她。
在等什么,她不是不清楚。
顾迎清挺委屈的,一方面觉得他无赖,一方面怨自己不够有定力。
她为自己开脱,首先感情不会就这么轻易消亡,一些撩拨话语,一些肌肤接触,就能轻易唤醒从前的记忆。
再说,就算没有感情,程越生这样的男人,有脸有身材,调情技艺高超,叫人如何抵抗?
她之前已经明明说得很清楚了,是他偏要纠缠……
都是他。
顾迎清越想越生气,眼里起雾,伸手推他,用了蛮力,把自己搞得一阵咳嗽。
程越生这才放手,轻拍她脸蛋,“我去洗个澡,你等下开门拿早餐。”
顾迎清:“……”
浴室里,花洒淋下的全是冷水。
程越生一手撑着墙壁,一手快速动作,仰着头,喉结滚动。
好一会儿,他低头看了眼,头疼地骂了句“操”。
顾迎清穿着浴袍在一楼餐厅,已经吃完早午餐在刷手机,才见程越生也穿着浴袍,踩着楼梯下来。
“吃完了?”他手里夹着根没点燃的烟。
“嗯。”
“中午还吃不吃?”程越生神情恢复常态。
“不吃了。”顾迎清没看他,主要是想到他在浴室干了什么,她就没眼看。
程越生在茶几上找打火机。
顾迎清问他:“我还要在这儿待多久?什么时候能回酒店?”
考虑到他之前那通电话,酒店里有不速之客,顾迎清已经学会不追问缘由。
但现在孩子已经离开北城了,她自己回去,应该无妨吧?
程越生说:“你再休息会儿,下午跟我去个地方。”
他说完拿了烟和打火机去了室外。
顾迎清盯着虚掩的门看了好一会儿,他就穿那么点?
夜里出了一身汗,头发也黏糊,顾迎清觉得很不舒服,程越生像是有病一样,非不让她自己洗头洗澡。
她说:“你少管我,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他警告说你试试看。
顾迎清心想,可能是昨晚的事情让他有了那么点阴影。
她拗不过,又想到早上差点擦枪走火,看了他就心烦,趁他吃午饭的时候去了山庄里的spa中心,做了按摩和头疗。
回来时,程越生就让她换衣服。
她问:“要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
顾迎清跟他面对面而立,故意说:“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卖了。”
“哪里舍得。”程越生捧着她脸亲了亲。
顾迎清故意用力擦脸,程越生眼睛威胁地一眯,“你幼不幼稚?”
顾迎清抿着唇,怕他再亲,没动作也不说话。
程越生低头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赞道:“挺香,就是有些浓。”
顾迎清在楼上换衣服时,他跟上来,问她:“你常吃的药呢?这几天没看你吃。”
顾迎清立马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药。
她定期去医院看病拿药的事情,蒋骁肯定告诉了他。
顾迎清说:“没带。”
她想起自己昨天一直被消极情绪支配,估计是这几天没吃药的原因,一下子沉进情绪里,所以缓不过来。
而且从之前她以为是药物导致性谷欠减退,想试着停药开始,她吃药就断断续续的。
上了程越生的车,一路下了山,开到近郊一处广阔绿地的白色建筑群前面。
外观看着像那种高端民宿,下了车随程越生走到一栋单体楼前,顾迎清看见了玻璃门入口旁边的几个字:心理咨询室。
顾迎清脚下像灌了铅,定在原地,声音平静得没有起伏,但脸色已经不好看,“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程越生看出她的抗拒,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她穿着平底鞋,他微低下头,抚着她的手臂跟她说:“孟延开介绍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先去试试看?”
“我不需要。”她声音有些急,有些冷硬。
程越生说:“你光吃药也不是办法。”
蒋骁说她每次去医院时间很短,显然没有做过任何的心理咨询。
顾迎清突然激动:“我没事,你不要管我!”
程越生看她好半会儿,“州港回来那次我就该把你架去。”
她那会儿说没事他就信了,他后悔得很。
第372章
玩儿死
程越生提前预判了她的抗拒,所以一开始才没告诉她此行目的。
谁知顾迎清扭头就要走,程越生一把拽住她。
还不等他说什么,顾迎清劈头盖脸冲他一顿输出:“如果是昨晚的事让你觉得我有病,大可不必。只是因为我昨天生病头晕,泡澡的时候又犯困,所以昏过去了。我吃药的时候很平静,你没来找我的时候我状态很好!你要是觉得我有病,耽误你了,你大可离我远点。”
程越生听着她编,不客气地哼了声,像是在嘲笑她编得漏洞百出,随后又因为她最后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更感觉莫名其妙。
他顿一下,似乎明白过来:“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生病嫌弃你?”
顾迎清感到内心有什么东西倏然瓦解,难以自已地激动哽咽起来:“你才有病,除了吃药你还要我怎么办?我没有跟陌生人剖析自己的习惯,你难道要我跟心理医生说……”
她没发现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说到这里,肢体和声音开始颤抖:“要我说我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上了床,被人囚禁一样关了几个月,以为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我曾经爱上的男人是我孩子的父亲,隐瞒我所有真相,甚至一开始打算任由我自生自灭,我被人控制了几年,他现在喜欢上我了,企图让我看心理医生,来抹掉他所做的一切,让我看开,从此原谅他?”
顾迎清嗓音不稳,语速却极快,让人没有思考与反驳的余地。
程越生面沉如水盯着她,眼神逼人,咬肌逐渐紧绷,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我已经看得很开,能活一天是一天,你只要不要来纠缠我……”
她不说这话还好,什么“能活一天是一天”,听得程越生脑子嗡嗡响,再不给她说下的去机会,二话不说直接扣了人带进去。
边走边压低声在她耳边说:“你可以恨我,至少也要先留着命在。”
他怕她这么搞下去,说不定哪天就不明不白把她自己玩儿死。
顾迎清被程越生拦腰提起来,愤然作色:“程越生!”
进了咨询室的门,室内空旷,极为安静,即便顾迎清气急冲动想骂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便出声。
室内装修风格简约,灯光、家具与墙色恰到好处的色彩搭配令人心境平和。
只是过于幽静的氛围,以及顾迎清没做好心理准备,导致她无端紧张起来。
程越生见她终于老实,也能松一口气。
一名女人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先前已经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她上前跟人打招呼:“程先生,顾小姐?”
程越生略一颔首。
顾迎清立时转变态度,挽起唇角笑得体面端庄,轻声回应:“你好。”
那女人气质温和,声音充满亲和力:“我叫徐婕,是这里的心理医生。”
事已至此,顾迎清只好硬着头皮跟徐婕进了她的咨询室。
大片落地窗正对植物葱郁的后院,下午的阳光照进来,窗明几净。
里面放着的白噪音,像冬日雪天里壁炉,配合一股雪松清香,冷暖结合,仿若置身松林里的温暖木屋,使人放松。
门口有个拖鞋柜,徐婕说:“你可以选择光脚,也可以穿一次性拖鞋,当然也可以不脱,选你觉得最舒服的方式。”
顾迎清选择穿一次性拖鞋。
徐婕又问:“室内光线如何?喜欢明亮一点还是暗一点?”
“暗一点吧。”顾迎清戒备不安地打量四周,从地毯的清洁程度,到墙壁上的画。
徐婕拉上百叶窗,开了暖澄色调的室内灯,带顾迎清到左边区域,让顾迎清根据喜好,选一张沙发。
有单人皮质沙发,也有柔软的长沙发。
顾迎清选了单人沙发,坐垫宽度够深,曲线应该特别设计过,做进去便是半躺的姿势,很有安全感。
徐婕拿了本资料夹,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想了解顾迎清的基本情况,以及做一些相关检查。
心理诊所内的检查室,有很全面的检查设备。
只是顾迎清不想再走这些浪费时间的程序,之前在医院的心理科填那些表,让她十分煎熬,不想再重新经历。
徐婕也十分理解,问她现在吃的什么药物。
那几样药名字复杂,她根据记忆报上来,徐婕心中便有了个大概,又简单问了些顾迎清先前就诊的检查结果。
徐婕问她:“你最开始感到不舒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什么具体表现?”
顾迎清心情复杂,回忆起来浑身难受,“夏天,五六月份,具体时间不太记得,睡不着。”
“还能更具体么?”
顾迎清便说了自己那时的一连串的问题。
徐婕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和死有关的问题?”
问得很含蓄,其实就是想问她有没有自杀倾向。
顾迎清说没有。
徐婕了然一笑,在本子上做记录,让顾迎清很好奇她写了什么。
顾迎清没有倾诉的欲望,因此对方问什么她答什么。
对方问她的童年,问她的父母,又问她的学生时代,以及人生中的重大转折于挫折,大多问题只着于浅表。
大约进行了五十分钟,顾迎清并不信任对方,回答问题也有所保留,可已经让她极其不适,心中如被蚂蚁啃食。
尤其在最后,对方问她:“有过生育经历吗?”
顾迎清犹豫了很久很久,那个字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可以告诉我,今天我们的谈话只有我们二人知道。”即使徐婕已经从她的反应看出答案,但还是尽量引导她自己说出来。
最后,徐婕让顾迎清可以小睡一会儿再出去。
二十多分钟后,这位病人起身离去,同外面等候的男人一起离开心理诊所。
晚上,徐婕接到了一个归属地是南江的陌生号码。
对面是一道偏冷偏沉的男声,他一说话,徐婕就听出来,是今天陪顾迎清一起来那位男士。
能和孟延开打交道的应当都不是一般人,但这个男人是极少数给她感觉内驱力极强的男人,甚至直观地反映在了他的五官和气场上。
男人说:“徐医生,有个请求,能否把顾迎清做咨询的内容告知我?”
这话一点不像请求。
第373章
冲她来的
徐婕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有些亲属会私下向医生询问病因。
但这些人,大多只是想知道症结所在,以寻求方法帮助深受情绪心理问题困扰的患者尽快走出来。
徐婕问:“多嘴一句,请问您和顾小姐是什么关系?”
“这很重要?”
“很重要,因为咨询内容涉及病人隐私,没有病人允许,不能告知第三个人。”
尤其是她们是属于服务类心理诊所,并非公立医院,如果被人投诉泄露客户隐私,很有可能被吊销执照。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他说:“她是我孩子的母亲。”
徐婕深谙人心,如果是合法夫妻,就直接是“太太”、“妻子”或“爱人”之类的称谓了。
今天通过简单了解,当顾迎清提及生育话题时明显的回避,和反应在脸上的不愿回忆的纠结痛苦,大约那也是一段不太好的经历。
“明白了,”徐婕考虑了一下,施行缓兵之计,“如果顾小姐同意,我会告知您她病情的成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