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脖子上传来痒意,熟悉的触感令人心潮喷涌,他知道她很喜欢这样,以前到这里时她会忍不住张开唇发出一点声音。她这次闭上眼,想假装不为所动,紧咬牙关将侧脸埋入枕间,鼻尖压着被迫举起的手臂。
顾迎清褪去了睡袍,里面的睡裙质感轻滑如肤,吻透过衣料,湿度与温度传递至肌肤,进而蔓延全身。
直到确信她不再抗拒,或者说无力再抗拒时,程越生才松开她的手。
顾迎清想心如止水很难,被撩得溃不成军时,忍得发抖,既气又恨,抬腿踢他:“走开……”
程越生大掌擒住她腿,忽然挺身去按开了台灯,又再度俯身。
顾迎清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眼酸,下一刻却又骤然睁眼,睫毛不住地颤动,无法自己地挺腰,脚跟用力蹬住他后背想后退——
……
程越生做足了她从前没体验过的。
他抬起头,一寸寸吻上去,唇与下颏经过的地方,在睡袍衣料上洇开新的痕迹。
顾迎清好像根本意识不到他此刻在做什么,眼神空茫,甚至有些感知不到呼吸的频率。
只有悬在他臂弯里的腿像爬山登顶后,抖如筛糠。
灯光下,顾迎清双颊绯红,额际和双鬓的发丝被汗浸透,几缕凌乱地贴在脸上。
程越生啄了下她锁骨,才往上覆住她半启的唇。
一开始顾迎清没反应过来,劲儿过了才逐渐回神,挣扎了一下,程越生便松开了她。
顾迎清盯着他的下巴,脑子里嗡嗡作响。
程越生捉住她的手,让她摸他下巴。
触及湿意,她慌乱地收手,却被他毫不费力地掰开虚握的手掌。
程越生目光牢牢锁住她,耐心地一一吻过她的手指。
顾迎清连人带手,早就软得像被抽了骨头。
她视线迷离,从他的英挺深邃的眉眼,无端端撞入他漆黑无底的双眸。
顾迎清才听见自己心跳快得像疯狂的鼓点,胸膛不得不剧烈收张,才能摄入足够氧气。
整个过程中,两人都没有出声,像一出默剧,浊乱的呼吸和没有规律的心跳,生成强劲爆裂的背景音。
程越生忽然把她的手往自己肩上一搭,哑声说:“抱紧。”
他突然出声,顾迎清被拉回几分思绪,故意唱反调,推他一把,别开眼,伸手去捋沾在脸上的发丝。
结果就是,他有的是办法让她抱紧。
不然她脑袋就得顶床头了。
她双手环住他时,程越生大掌托起她的背,让她的脸也埋入他颈窝里。
他总是……
总是这样。
至少这晚顾迎清睡得挺好挺沉,他折腾完时她人早都迷糊了,只知后来像往常一样,被人从后抱着,叠勺子一样嵌进他怀里。
早上顾迎清是被闹钟吵醒,程越生提前起床,已经在换衣准备出门。
顾迎清起身,在床上坐了半分钟才下地。
房间不大,衣柜靠近卧室门,程越生就站在衣柜前,顾迎清绕开他要出去,他挡在她面前。
一面往西裤里塞衬衫,一面懒洋洋睨着她,说:“亲一下。”
“忘记昨晚说的话了?”他提醒。
“说什么了?”顾迎清不清醒。
他挑眉:“省心点,乖一点,不要太难搞。”
顾迎清死死盯着他,几乎是不可控制地红了眼眶。
程越生触及她眼神,皱皱眉,两下扣上西裤,抬手捧着她脸,亲了下她,低声说:“乖点。”
说完指腹揉揉她脸颊,转身出了门。
第293章
你可以编
顾迎清站在那里,脸颊上他指腹干燥的余温和略微粗粝的触感似乎尚在,她却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她好像已经理不清楚自己的情绪,只用力抹了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淌出眼眶的泪水,麻木地收拾好自己,按部就班地去公司,让自己投身于早已熟悉的商务合同与金融数字之中。
但下午开始,她心慌的感觉,没来由地变得十分强烈。
下午开始,甚至生出一种现在就买动车票立刻回老家的冲动。
她担心是一种预兆。
下班前,她又收到程越生发来的消息,说晚上要把他儿子送到她家来。
顾迎清看着那行字,之前心态好的时候会想,他是没空过来,便送个小孩儿过来陪她,又或许是想让她和他儿子增进感情。
消极时,只觉得他是疲于应付她,但又担心她像之前一样,一个人独处会出现意外状况,所以用孩子分散她注意力。
可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顾迎清给自己洗脑,他至少是在乎她的。
她回他消息:【我今晚要回老家。】
程越生直接拨了电话过来,“怎么这周要提前回去?”
顾迎清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不安,也怕说出来不吉利,心不在焉说:“就是突然想……”
他声线略沉:“怎么,你想躲我?”
“是。”顾迎清报复似的,想也未想就这么说了。
他昨晚答“是”,不也答得那么干脆?
“你还挺诚实。”程越生语气听不出好赖,说完直接撂她电话。
顾迎清面无表情,气得握手机的指节都泛白。
她离开公司回家的路上,程越生又打电话来,“你把程之兖也一起带回你老家,玩两天。”
“不行。”
“有什么不行?”
“他长得太像你了。”
以前她爷爷没见过程越生倒还好,兖兖轮廓跟他爸太像,万一起疑心……
上回小孩去三桥村一直戴着棒球帽,现在这么热的天,总不能让他一直戴着帽子吧?
“他是我儿子,不像才有问题。”
顾迎清说:“万一被我爷爷发现……”
“你可以编,”程越生笑起来,“说他爸,你那个姓程的领导是我的双胞胎兄弟。”
顾迎清居然真的在思考可行性。
他又循循善诱说:“这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你先带回去让老人家见见孩子,程之兖嘴甜,说不定把人哄好了,将来也更容易接受。”
顾迎清先是觉得他言之有理,后又因为“将来”二字心神摇晃。
“你自己想想办法,嗯?”程越生铁了心要甩她这个烫手山芋,说完结束通话。
顾迎清被他搞得措手不及,又似被他的话蛊惑,到家的时候,刚刚好遇见司机把孩子送到小区,便简单收拾了东西,带兖兖去乘时间最近的动车。
她买了商务座,蒋骁和另一名保镖买了同一车厢的座位。
之前她一个人回老家的时候,每次只有一个人跟她同乘高铁,不远不近地随行左右,会有另一人开车过去。
他们跟程越生之间也是这样的模式。
随时带着一群人出入太过瞩目,形势不紧急的时间里,程越生大多数时候更喜欢让保镖隐入人群。
第一次去州港时,顾迎清知道有保镖跟着,但不知有多少,直到两人上山到了观景台,她一转头,才发现观景台外竟停了好几辆随行保镖的车。
当时程越生说在州港要更小心一点,光明正大多带些人在身边也有震慑作用。
平时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不影响工作和生活节奏最好。
出动车站时天色已晚,顾迎清踏上这个城市的土地,感觉踏实了许多。
向奶奶那边询问状况,得到一切都好的回答后,顾迎清先带了兖兖去老城区的家里,歇了一晚才去养老院。
顾迎清早已经确定,程之兖并不会紫外线过敏,不然他爸怎么带他户外活动呢?
尤其现在是夏天,兖兖已经晒得跟个小煤炭一样,顾迎清每次见他都觉得又黑了一个度。
上次程越生为什么要程之兖戴着棒球帽,顾迎清也没答案了。
也许是因为他也知道孩子像他,不想让别人发现?
可当时村里,除了赵缙当初派来监视她爷爷奶奶的那个“司机”,并没有人认识他。
赵缙被程越生断了手脚都不敢吭一声,程越生又怎么会担心那“司机”打小报告?
顾迎清越想越没头绪,再想到他如何行事从不需要告知她,便赌气般自暴自弃地继续装糊涂。
她彼时正站在主卫的镜子前,手里是一顶空顶儿童遮阳帽,她往兖兖脑袋上比划着帽子。
“你想戴吗?”这是顾迎清昨晚买的。
小孩穿着件军绿色背带小背心,眨着眼睛乖巧地看她:“我都可以的。”
兖兖那张稚童感很浓的小脸上表情懵懂,但又露出懂事的眼神,只知道要听她的话。
顾迎清于心不忍,在太阳下遮遮阳也就算了,这帽子戴着始终不舒服。
她揉揉兖兖的脑袋,柔声说:“我给你拿着吧,太阳出来了再戴。”
到了养老院,许多老人晨练完趁太阳不大,三两扎堆在各处歇息聊天。
属于养老院的地界还算宽敞,前院后院,有健身公园和娱乐设施,辟有菜地农场,周围也都是风景好的散步佳处。
顾迎清见状,将遮阳帽盖在他脑袋上,说:“先戴着,进去再拿掉。”
顾迎清跟院里老人算不上熟,遇见认识的,点头招呼一声。
有个非同乡的阿婆问她:“你带的谁的孩子啊?”
顾迎清说:“朋友的孩子,帮忙带两天。”
她路上告诉奶奶要带程之兖过来玩,特意没说是谁的孩子,但二老应该有印象,奶奶也没追问。
还没走到爷爷奶奶所住的单体小楼,顾迎清就见奶奶已经站在门外,眼神慈爱地落在顾迎清牵着的小孩身上。
“奶奶,我是程之兖,你还记得我吗?”兖兖跳上台阶,笑眯眯地打招呼。
“记得的记得的。”
奶奶牵着他,替他拿掉帽子,“哎哟,这小脑袋,都出汗了。”
第294章
懒
进了屋内,老人体质弱,早上室内温度不算高就没开空调,只吹着风扇。
兖兖跑到顾中敏面前,重复刚才问奶奶的那句话。
顾中敏刚才听见这孩子在外面也是这么跟他老伴儿说的,被逗乐,说:“当然记得。”
兖兖又问:“爷爷,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好,好得很呐。”顾中敏一面笑回,一面拉起小朋友的手,细细打量他,忍不住夸赞,“真是可爱,兖兖你几岁了?”
“我马上就要五岁了!”
顾迎清把自己的包,还有兖兖的背包放在沙发上,紧张地听着一老一幼玩问答游戏,格外关注顾中敏脸上有没有异常。
奶奶问他:“兖兖,你吃早饭没有?奶奶在烤饼干,等会儿再给你做糖水好吗?”
兖兖笑眯眯说:“谢谢奶奶。”
程之兖身上背了个绿色透明的儿童水壶,他抱起水壶用力按下开关,把吸管弹出来,跑到风扇前,一边吹风一边喝水。
小孩儿一开始还挺会装乖的,就像顾迎清对他的第一印象。
没过多久就像多动症发作。
兖兖吃完饼干和糖水,就跳下桌去拨奶奶放在墙边的琵琶和古筝,像弹棉花一样吱呀吱呀地拨弦,新鲜劲儿过了又跑到后院的花园去挖泥巴。
听说养老院后面还有很宽的菜地和农场,缠着顾迎清说想去玩。
日头渐烈,菜地里又多蚊虫,兖兖的背包里有儿童防晒和驱蚊喷雾,顾迎清给他喷涂完,又戴上遮阳帽,和奶奶一起带他去摘菜摘水果。
中途顾迎清一个没注意,那家伙看见农场里的鹅,捡了根树枝隔着栅栏去逗鹅,未料栅栏高度不够,那鹅忽然扑棱着翅膀,两爪腾空,飞出栅栏直冲程之兖而来。
“啊!”兖兖尖叫一声,扭头就跑,边跑边嚎,“救命啊!”
他跑,鹅也跟着追,没跑多远,兖兖扑摔在坑洼不平的泥地里,凶鹅紧追上来,冲着他屁股就猛啄两口。
顾迎清听见动静赶紧把手里的果篮扔下追上去,那鹅嘎嘎地扇着翅膀飞快地跑了,留下程之兖趴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以前顾迎清只见过程之兖光打雷不下雨,这回哭得泪如雨下,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
顾迎清把小朋友拎起来,问他哪里痛。
兖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指指跑远的鹅,含糊不清地控诉:“它咬、我、屁、股!”
小孩儿露在工装短裤和小背心外的手臂双腿,全是泥土。
顾迎清担心他摔出个好歹,一边安慰,一边给他拍干净身上的泥土。
虽是盛暑,但好在菜地有自动灌溉,泥土较软,小孩是只有膝盖处有轻微擦伤。
顾迎清跟他相处多了,明知他是淘气惯了,喜欢招猫逗狗,手又欠,见他哭还是忍不住怜惜,给了他一个抱抱。
奶奶比顾迎清更心疼孩子,牵着他,又是给擦眼泪,又是安慰轻哄,甚至替他骂大鹅。
兖兖慢慢止住哭,吸了吸鼻子,气呼呼问:“鹅肉可以吃吗?”
顾迎清:“……”
三人回到家里。
爷爷坐在客厅看书,见小家伙眼眶红红,身上也脏了,问他:“兖兖怎么啦?”
兖兖哭过了,平复了,想到被鹅追还是有点丢脸,摆摆手假装不在意说:“只是摔了一跤,不是什么大事。”
奶奶去准备午饭,顾迎清带小孩去卫生间擦洗身上的泥,顺便脱了裤子看他的屁股,被鹅啄过的地方青紫了一小块,有一点破皮,但没流血。
“看好了没有呀?”兖兖害羞地拽着自己的裤头,嘴硬说,“已经不痛了。”
“好了,”顾迎清替他拉上裤子,“没什么问题,过几天就会好的。”
可才吃过午饭,这孩子好了伤疤忘了痛,说想去外面荷塘看看。
那荷塘那么深,可不是闹着玩的,顾迎清寸步不离地跟着。
两人顶着午后的烈日,程之兖蹲在荷塘边的台阶上看蝌蚪,顾迎清站在后面,怕他不小心掉进水里,用手提拉住他工装背心的背带扣。
她又热又困,带孩子使她筋疲力竭,小腹有些坠胀,今早手机的健康app提醒她这两天要来例假了,估计是这原因,导致身体也有些懒。
程之兖嫌在岸边玩得不痛快,说想要下去游泳。
顾迎清假装严肃瞪他:“那可不行,这里水很深,我不怎么会游泳,不能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