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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程越生下楼,一楼被用来当做前台的小厅里,亮着昏黄的烛光。

    听到脚步声,前台的女人循声望过去,看见是他,撑着下巴笑问:“帅哥,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程越生单手搁在前台大半个人高的桌子上,敲了敲桌面,说着:“盆,干净的被子或毛毯,还有女士一次性内裤。”

    女人暧昧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有倒是都有,但是为什么还要被子啊?”

    程越生反问她:“退房后你们换过床品没?”

    前台还以为他和他女人办了事弄脏了床品,心里还在算时间,猛地被这么一问,顿时卡了下壳。

    旋即她换上自如的表情,官方答道:“先生,我们虽然是小店,但都是严格按照五星级酒店的卫生标准来的,退房后立刻就打扫更换床品和贴身用品了。”

    程越生没跟她扯,只问:“干净的被子,有吗?”

    女人见过那么多客人,看人下菜碟的本事早就练出来。

    先不说外面院子停着的那两辆路虎,车上还有他的随行,看着不像一般人,且光看他本人衣着举止,就写着四字:有钱待宰。

    女人红唇扬起,“有新的毯子,要吗?”

    “要,厚一点的。”

    “您稍等。”

    不多时,前台女人把他要的东西备齐,说:“一千块,给您算套餐价。”

    “对了,创可贴有没有?”

    女人从柜台下拿了一盒出来:“二百,不拆卖。”

    “记账上。”

    女人又问:“套能用吗?不满意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牌子不同型号的,但是之前买的概不退换哦。”

    程越生将一次性内裤放进盆里,挺和气地笑了笑说:“工商局和卫生局的人多久没光顾过你们了?”

    女人脸上的笑越发老油条,眨着无辜的眼,可怜道:“帅哥,您这是干嘛呀?我们只是小本经营。”

    程越生没打算为难她,拿了东西回了房间,毯子往床上一扔,脱了衣服,在行李箱里翻了翻,找出条浴巾,拿着塑料盆和一次性内裤进了卫生间。

    顾迎清正在盥洗台前躬着腰洗头,听见开门声,以为是他买了东西回来,一转身,见他竟然一丝不挂,她脑子里嗡地一声,立马重新背过身。

    程越生将盆放在盥洗台上,随后进了淋浴间,冲了个冷水澡。

    洗完后他随便擦了擦,将半干的浴巾留给她。

    顾迎清磨蹭了许久才收拾好,出了卫生间,继续用浴巾擦着头发,停电了也用不了吹风机,只能尽量把发根擦干。

    桌柜和床头上各燃着一支蜡烛,火苗随着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冷空气微微飘摇闪烁。

    程越生换了自己的浴袍,半靠在床上,手机扔在一边,右手小臂搭在额头上,薄唇紧抿,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

    他身下还压着一张厚实宽大的毛毯,毛毯一角折过来搭在他腰腹位置。

    顾迎清看了一眼,又别开眼,心脏乱跳,只好不紧不慢地用浴巾搓着发根。

    十分钟后,程越生突然出声打破寂静:“在行李箱找个东西。”

    “什么?”顾迎清把浴巾放在一边,走到地上摊开的箱子旁。

    程越生指挥说:“应该在左边夹层里,一个长方形盒子。”

    顾迎清摸了摸,在右边的夹层里摸到符合他形容的东西,拿出来一看……

    一盒包装眼熟的套!

    她一把将东西扔回行李箱里,顿时又愤又羞:“有病吧你……”

    想起在前台时,人家推销套,他还说来一盒,分明是故意让她觉得丢人。

    而且出差还备套,什么居心?

    程越生手肘撑着床,半坐起来,“你想无套?”

    顾迎清站在那儿跟他大眼瞪小眼,床就一张,毯子就一条,她不可能跟他分开睡。

    她走到床边,脱了鞋爬上去,“就不能改天吗?”

    程越生没应,拿眼瞅着她,瞅得她心里发慌。

    她跪坐着看他,小声说:“不是不愿意,是今天条件不允许,一会儿澡都洗不了……”

    第121章

    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程越生扬眉,眼里盛着她看得懂的深意。

    他忽然直起身,顾迎清吓了一跳,一屁股往后坐了下去。

    结果他是要去拿床头柜上的东西,倒被顾迎清这下意识的举动气笑了。

    “什么意思?嗯?”程越生问,伸手拿过床头柜的创可贴,没听见她回话,又慢条斯理说,“我怎觉得你这反应,像是不打算为自己的目的负责?”

    顾迎清胸膛微微起伏,他要拿的东西在靠近她这边的床头柜上,他现在倾身而来,几乎压在她身上。

    顾迎清偏了偏头。

    程越生撕开创可贴,拉过她蜷着压在毯子上的左脚脚踝,掌心握着细细的踝腕转了转,没看见伤,记错了。

    “干嘛?”顾迎清身子稍稍后仰,撑着床。

    程越生又拉出她另外一只脚踝,果见脚腕和脚踝上有细碎的几条擦伤,被水冲洗过,伤痕发红,有浸出的新鲜血丝堵在伤口上。

    顾迎清怕痒地蜷了蜷脚趾,条件反射地将腿往后缩了下,又被他握紧扯回去。

    创可贴黏在伤口上,他手指力道适中地将富有黏性的两端按在她皮肤上。

    这处伤是顾迎清挂在陡坡边缘时,脚为了去找支点,被坡上丛生的杂草和细枝弄伤的。

    雨一直在下,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潮湿,烛光的昏黄都变成一种氤氲缱绻。

    顾迎清觉得气氛在朝熟悉而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而去。

    她的小腿斜斜搭在他大腿上,程越生另一只腿半支起来,浴袍下摆凌乱半敞,她不由自主地往那儿看去。

    顾迎清回忆接吻时她感受到的反馈,一直到现在都……她都觉得有点难为他了。

    “再看。”程越生低头又撕开一片创可贴。

    顾迎清被一股灼热的温度烘得胆子都膨胀,回了句:“看看怎么了?不能看?”

    程越生没说话,但顾迎清隐约能通过晦暗难明的光线,看到他脸上的笑意。

    给她贴完创可贴,程越生往后一靠,一腿抻直一腿屈起,大方地用行动告诉她:随便看。

    程越生手里握着她的脚没放,拇指微粝的指腹轻轻在她脚背摩挲。

    顾迎清觉得他的每一下,都在勾着她的灵魂,多靠近他一分。

    而她总是无力抗拒。

    在他一摩一挲中,顾迎清的呼吸愈渐凌乱,心也被高高托起,让她感觉刺激又危险。

    毛绒绒的毯子搔得她皮肤泛起痒意,顾迎清反撑着的手,手指在暗处纠结又心痒难耐地抠了抠被单。

    她看着程越生的眼,一如他本人对她而言的意义,似明知难回头,又被吸引沉迷的深渊。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好像终于能和他同频,理解他为什么热衷与此事。

    顾迎清一咬牙,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爬过去,撑住他炽热的胸膛,吻他的唇。

    程越生揽住她的腰,她用了他的牙膏和沐浴露,两人身上都是一样的味道。

    程越生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顺便将毯子掀过来盖住,言语字句都是得逞后的低沉蛊惑:“不是条件不允许?”

    顾迎清眼睛发热,在黑暗中亮如春水,双腿剪住他的劲腰,“如果你等会儿愿意再下去拎一桶热水……”

    程越生用力撬开她的唇齿。

    顾迎清闭上眼,喘息着颤抖着张嘴,抿住他的下唇。

    她做不到他的张扬和直接。

    所以她只敢在白日里压抑后悔,却又甘愿在后来的夜里做欲望的俘虏。

    ……

    顾迎清独自盖着还有程越生余温的毯子,她又变得黏糊糊的。

    她既累又困,神经却异常兴奋,她盯着新点的蜡烛跳跃的火光,黑色瞳仁里映着一簇火光。

    外头风雨交加,偏僻的山间黑店,断电无信号的夜晚,她感觉像误入了什么异世国度,做了场大梦。

    楼下,保镖坐在车里,透过被汩汩蜿蜒的雨水糊透的车窗,纠结地看着厨房影绰烛光下站着的男人。

    民宿在雨中休眠,连前台都没人了,刚才程越生突然下楼进厨房往锅里放水,点燃了燃气,然后抱着手守在灶前。

    “要不要帮忙?”

    “他没喊咱……”

    “为什么又烧水?之前不是已经拎上去一大桶了吗?”

    “你觉得呢?”

    “……我不敢觉得。”

    程越生拎了水再上楼时,顾迎清等得真的有些困了。

    她洗澡洗一半,他又推门进来,折腾到她洗温水澡,他洗冷水澡。

    人又清醒了。

    毯子还算宽,但一半垫,一半盖就有些不够用了,两人得贴在一起,才能保证都能盖上。

    顾迎清身前被毯子包裹,后背靠在程越生胸膛里,刚进被窝的时候,他刚冲完凉水,浑身冰冷,她被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一会儿,他身体便暖和起来了,顾迎清双脚却还冰凉。

    顾迎清还有些不习惯,她好像从未跟他如此亲密地躺在一起过完整夜,事后这样的依偎,会给人温存的错觉。

    身后传来强健有力的心跳,和源源不断的体温,她闻着他的味道,逐渐适应了,脑中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过白天的事。

    静下来,一股脑的问题又塞进脑子里。

    知道他没睡,顾迎清问:“今天你来的时候不是有三辆车吗,我看院子里只有两辆,有一辆车冒雨下山了?”

    “嗯,有人受了伤得去医院。”程越生自后环住身前的人,后背有些漏风,他将身体力道往她身上压了些,反手去整理毯子。

    “于符也下去了吧?”顾迎清知道大腿上是有动脉的,当时她慌乱得很,已经尽量选不致命的地方扎下去,但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有生命危险。

    于符这人可恨,但她不想背上人命。

    程越生听出她的担忧,低声说:“去了,死不了。”

    “哦。”

    说起来,顾迎清还挺惊讶于自己现在冷静下来的速度。

    也许是之前已经有过几回面临危险的经历,心理抗压能力也得到了质的提升。

    顾迎清把手伸出被子外去拿手机,结果被外面冰冷的温度冻得打了个喷嚏。

    身子一颤,她刚觉得后面碰到了什么东西,就感觉程越生胸腔舒张。

    是深吸了一口气,气息喷薄在她耳后。

    顾迎清:“……”

    第122章

    第122章

    勿动邪念

    顾迎清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仍旧无服务。

    同时,她不着痕迹地往前蹭了蹭,想离他远一点。

    程越生桎梏住她腰身的手却收得更紧。

    顾迎清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还是无服务,项目组发现少了人会不会着急?”

    她本来打算入住之后跟大部队联系,结果遇上停电,通讯基站受影响,无信号无网络。

    程越生说:“下山的人会带消息过去。”

    说话间,手已经握住她腿窝往侧上方抬高。

    顾迎清真的受不了,挣扎着拨开他的手,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把亮起的手机锁屏屏幕怼到他面前,“你能不能看看几点了?”

    她第一次洗完头洗完澡的时候是八点过,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

    今天早上七点不到就起了,走了一下午的山路,晚上又跟他夜训几小时,她的腿都要失去知觉,后来全靠他的力量支撑着。

    精神醒着,灵魂已经飘出肉体之外。

    顾迎清丢开手机抱住他,凭借深入交流后残存的进行亲密行为的本能,半讨好半安慰地去吻他的嘴唇,低低柔柔地说:“我真的好累,我要睡觉,你也不想再去烧水了吧?”

    “也不是不可以。”程越生含着她嘴唇哑声说。

    顾迎清无语了,上头的时候,为了刺激什么都愿意做。

    她被程越生纳在怀中,本就困顿,被他的体温从正面一烘,又同他脸挨着脸亲了好一会儿,神经渐渐呈松懈之势,眼皮也直往下耷。

    顾迎清迷迷糊糊间劝说:“勿动邪念了……”

    身体不允许了。

    睡过去之前,她纤细的手臂紧紧叠在他健壮的手臂之上,指尖在他大臂伤口上长出新肉的地方摸来摸去。

    程越生清醒地看着她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昏睡过去的,甚至最后还在跟他接吻。

    他抚着掌心下的柔腻。

    上瘾似的。

    顾迎清精神压力大或恐惧的时候会做噩梦,这夜也一样。

    只是身体太过疲惫,被梦魇住,在梦里都动弹不得,只知道哭,哭得快要窒息。

    中途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呼吸通畅了,便又很快进入了深度睡眠。

    程越生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半夜隐约觉得胸膛一片濡湿,醒过来发现顾迎清蜷缩成一团,半张脸闷在毯子里,靠在他怀里抽泣。

    他把人从毯子里掏出来,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她倒是很快就平静下来。

    她被他抱着裹在毯子里,睡了会儿,多半嫌热,将白花花的手臂晾出来。

    等她冷得发抖,程越生再帮她把手塞回去,不多时,她又跟狗热了吐舌头一样,重新将手抽出来。

    雨在半夜停了,天明时电力和通讯恢复。

    顾迎清被电话吵醒,半梦半醒间以为自己要上班,这是闹钟铃声,闭着眼睛伸手到处摸手机,却摸到个人,梆硬炽热的手感。

    程越生有点烦躁地深吸一口气,将放在他那边的手机递给她。

    顾迎清眼睛睁开,看到他的一瞬间,有点懵,尤其是那双漆黑带着起床气的眼神。

    天光大亮,被窗帘一隔,有种不知清晨傍晚的混沌感。

    顾迎清接过手机,发现陌生城市的陌生号码,她接了,试探地“喂”了一声。

    那边的人又气又急:“页青?是你吗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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