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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后来她对这儿媳妇是又怕又感动,这人凶啊,但真护着她的。

    如今感情建立之后,自然就剩下心疼爱惜了。

    “哀家也备下了些礼送给你萧大将军一家的,已经叫人装上马车了,你记得跟哀家像他们带句问候,希望他们都身体康健,事事顺遂。”

    宋惜惜道:“多谢母妃,也愿母妃身体康健。”

    慧太妃瞧了她一眼,心想这儿媳妇委实没有沈万紫嘴甜的,愿她康健固然是好的,但既然都愿了,为何不多愿一点?

    别人说好话都是一套一套的,哪里只有四个字?

    再看了一旁站着像松树般岿然不动的儿子,她顿时觉得也没什么好吐槽的,他更木。

    来请安就说一句“儿子来给母妃请安”,别的不多说。

    慧太妃叮嘱了几句她路上注意的事项,便叫他们早些回去歇息,免得耽误明日一早的行程。

    夫妇告退而出,回了梅花院。

    宝珠已经把东西全部收拾好了,她此番要跟着去的,同去的还有沈万紫和辰辰。

    宝珠心里也激动,她知道姑娘想去成凌关许久了,只是碍于种种原因,所以不能成行。

    现在总算如愿了。

    收拾好她便把东西放马车上去,回头便见姑爷和姑娘回来了,她笑容满脸地迎了出去。

    “宝珠,你怎还不回去休息?”宋惜惜刮了她脸颊一下,笑着道:“要是明日起不来,我可不等你。”

    “奴婢这就去了,绝不会让王妃等奴婢的。”宝珠连忙说。

    不去可不成,她实在不想和姑娘分开太久的。

    只是还不能去睡,梁嬷嬷和瑞珠她们在做点心,说是明日给王妃带路上吃的,她也有得吃,自然要去帮忙。

    她笑嘻嘻地告退而去,脚步都比往日轻盈了许多。

    连谢如墨都说:“许久不曾见宝珠这般活泼高兴了。”

    宋惜惜眸子暗淡了几分,“她是将我的家人当成了她的家人。”

    谢如墨道:“我见你也是将她当做了亲妹妹看待的,怪不得她不愿意外嫁。”

    宋惜惜坐下卸了钗环,“便是嫁出去,那也是在京城,我舍不得将她嫁得太远。”

    谢如墨在身后圈着她的脖子,脸凑上来贴着她,声音不舍,“你这一去,起码也要三个月才能回来,真恨不得和你一同去,估计外祖父他们也以为我会陪着去,结果我没去,不知道他们会否怪罪。”

    宋惜惜贴紧他些,“我也希望你同我去,不过你公务繁忙,要教习皇子,皇上身边也离不得你,外祖父和舅舅都能理解的。”

    谢如墨也知道自己离不开京城,繁忙是一回事,若是夫妻都一同去了成凌关与萧家相聚数日,少不了会破坏如今君臣兄弟的和气。

    他俊脸怅然,“记得给我多写信。”

    第1497章

    出发去成凌关

    七月十二,商国使者团浩浩荡荡离京,奔赴西京而去。

    谢如墨一路策马送了二十里路,直到张大壮和于先生都说差不多了,他才不舍地勒住了缰绳。

    宋惜惜回头冲他挥手,笑颜如花,半点不舍都没有。

    谢如墨凝望着她,眉目缱绻,却低声嘀咕了句,“真是个没心肝的。”

    日头已经出来了,官道没风,闷热得要紧,他也一直等到队伍尾巴都瞧不见了,才依依不舍调转马头。

    这一次到西京去,宋惜惜带了三百名玄甲军,还有棍儿沈万紫他们的陪同。

    两国虽然处于交战之后的暂时和平,但西京太子的事情被苏兰石公开了,如今很多西京百姓对商国还有敌意,所以不得不多带些人,以确保秦王及诸位使臣们的安全。

    秦王这个人,宋惜惜是比较少和他打交道的,正确说来,与秦王夫妇来往都少。

    秦王妃叫齐怡月,皇后的堂妹。

    她曾经在谢蕴的寿辰上说宋惜惜送出来的那幅画是赝品,得罪过宋惜惜,自打那之后,她就很少和宋惜惜来往,近几年更是低调得不行。

    一般不参加什么宴席,除非是皇家人不得不去的宫宴。

    妯娌二人的关系,平淡如水。

    而秦王没事也不会来北冥王府。

    正因为他们一家如此低调,所以至今都还在京城,没前往封地,肃清帝完全未曾将他视作威胁,一丁点都没有。

    外界都说秦王平庸,宋惜惜不知道真假,也没有刻意去查过。

    但出发两日,沈万紫便说,秦王脑子像是被门来回夹过似的,怪不得往日不怎么出来见人。

    宋惜惜听了她的话,失笑起来,“这话说得刻薄了,他只是未经世事罢了。”

    沈万紫刻薄到底了,“他要是只有三岁,你可以说他未经人事,快三十的人,就只能说愚蠢。”

    起因,是当晚在驿站安置,但秦王说驿馆没这么多的房间,要到镇上去住客栈。

    然后毕铭告诉他,驿馆住得下几位大人就好了,他们都是随身带着野帐的,可以随时扎营。

    他却说难得出门一趟,没必要这般抠抠搜搜的,住客栈的银子他来出就好,而且他也可以请大家吃一顿好的,毕竟在路上嘛,要吃好喝好住好,才能洗去跋涉的疲劳。

    大家本来也没听他的,可他不愿意下榻,执意要带着他的随从去客栈,并且还叫驿馆里的人将提前准备好的食物分发给附近村民,免得浪费。

    大家没办法,只得跟随前往永福镇。

    可永福镇只是个小镇子,拢共只有三间客栈,且全部都住满了。

    是全部住满,一间空房都没有。

    住都没地方住,就更不要说吃一顿好的了,忽然来这么大一批的客人,食材都没有准备,哪里能凭空变出来几十桌?

    使者团这么多人,又不能分散了去随便对付点,要是出点什么差错,那哪得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买了些干粮,连夜回到了驿馆,弄得人仰马翻,又累又饿。

    沈万紫觉得自己吃得了生活的苦,但吃不了人为制造的苦,才会说他的脑子被门夹过。

    其他人也腹诽甚多,想着他是亲王,北冥王也是亲王,怎就差这么多?

    宋惜惜倒是可以强行阻止他那愚蠢的举动,但见他这两日隐隐有要当家做主的想法,便觉得不如叫他踢块铁板,早日将他的念头扼杀,接下来的日子大家才会好过些。

    第1498章

    见到家人了

    紧赶慢赶,在八月初三终于抵达了成凌关。

    在这赶路的二十天里头,因着天气酷热,很多人都相继病倒,所幸宋惜惜准备充分,带了不少的药,且有随行的金太医,倒是也没出现太大的问题。

    秦王是真累够呛了。

    他哪里吃过这种苦,赶路的第十天,他就已经说不出话来,脸色和嘴唇总是苍白的,满脸的疲惫无法掩饰。

    到了成凌关地界,看到了萧家人带兵出迎,他直接就一头栽倒晕过去了,把大家吓得够呛,急忙将他抬了回去。

    宋惜惜见了外祖父和舅舅他们,哪里管得了秦王,只一头扑进了外祖父的怀里,泪水止不住地落。

    萧大将军一脸宠溺,揉着外孙女的头发,喉头也是哽咽不已,本以为京城一别,祖孙未必有机会再见,想不到还能见上一面。

    过了会儿,他才柔声道:“好了,别叫大家看了笑话,快去见过你舅舅们。”

    宋惜惜这才抬起头擦去泪水,只是看到三舅黝黑苍老许多的面容,还有他一侧空荡荡的衣裳时,忍不住转头去继续掉泪。

    早便知道三舅断了一臂的,可如今亲眼瞧着,还是忍不住会再伤心一场。

    萧家的二郎看到她,少不了也要想到她的家人,想到她的母亲,自己的亲姐妹啊,眼底也是忍不住地发红。

    萧三爷知晓她是为自己哭的,当即忍下心头情绪,笑着挥了一下袖子,“要不要领教一下三舅的拂袖功啊?”

    说着,他便灌注内力朝宋惜惜拂了过去,宋惜惜不妨,差点被拂了出去,退后两步才站稳。

    “三哥,别欺负惜惜。”萧八爷笑着上前,伸手扶住宋惜惜肩膀,三兄弟同样黝黑粗粝的肌肤,眼神却特别的明亮,“让八舅好好看看我们商国的女将,真叫我们骄傲啊,好样的,好样的!”

    宋惜惜笑着抹眼泪,被晒得发红的脸颊越发地红了,“八舅笑话我,我哪里能跟您比?”

    因着还有其他官员在,所以一家人团聚的激动便先压一压。

    李德槐见他们望过来了,这才带人上去见礼。

    在场的不管官儿做的有多大,在萧大将军这位已经无官无职的人面前,也得弯腰拱手见礼的。

    萧大将军说着不敢当,但也以长辈的身份受下。

    寒暄几句之后,便往帅府而去。

    府中早就准备了饭菜去招待他们的,但宋惜惜则去拜见舅妈,沈万紫等人自然不会去打扰他们一家团聚,跟着去用膳了,反正不用担心她,帅府肯定会单独给她开小灶的。

    南氏见到宋惜惜,抱着她便激动落泪,其他几位舅妈也都热泪盈眶,贪看着外甥女。

    京中的事情,他们在边疆也有所耳闻,知道淮王府出了个逆贼,淮王妃也下了牢狱,便都问起澜儿来。

    宋惜惜同她们都说了,澜儿如今日子过得不错的,至于淮王妃,她们嘴上说着活该,心里多少是有些担心的。

    宋惜惜也都告诉她们,牢里是有打点的,淮王妃会吃点苦头,但不会太苦。

    “该,该啊!”南氏想起公爹回京被困在将军府,淮王妃一次都没前去探望的事情,心里还气得要紧的。

    宋惜惜不说她,要去给外祖母上香。

    萧老夫人是在宋家连番出事之后才一病不起故去的,但她老人家走的时候,并未报丧。

    但朝廷是知道的,朝廷的意思是也不报,因为报了,萧家儿郎都要丁忧,就算是夺情起复,这来去之间也费了许多事。

    战事吃紧,许多事也是无奈。

    不过,虽然没有丁忧,但该守的孝都守了,一日都没少的。

    宋惜惜对外祖母的印象还很清晰,一位慈祥的老太太,不叫她大名宋惜惜,而是叫她小名,小阿妹。

    因为她上头六个哥哥,只她一个如珠似宝的妹妹,所以老太太便这样叫。

    宋惜惜如今跪拜在外祖母的牌位前,忍不住再度落泪,也是哽声说了句,“外祖母,小阿妹来看您了。”

    第1499章

    都盼着对她好的

    上完香之后,回到后院,大家拭去泪水收敛了伤感,围着宋惜惜问她夫妻之间的事情。

    但问得最多的一句,便是北冥王对她好不好。

    亲人就是这样,便知道你也很有本事,却总盼着另一半对她真心实意的好。

    宋惜惜的表姐妹很多,都是舅舅家的女儿,和宋惜惜没见过几面的,但看到宋惜惜都十分激动。

    表姐们全部都出嫁了,带着夫婿孩子回来的,她们听得太多表妹的事情,佩服又怜悯。

    其中有一位表姐叫萧湘语,是二舅妈的长女,嫁给了萧大将军的部下黄晨将军,嫁过去不到一年,黄晨将军牺牲了,只留下遗腹子。

    如今,孩子已经十二岁。

    她在成凌关办了个育婴堂,收留弃婴,如今育婴堂已经有三十几个孩子,日子过得很差,捉襟见肘,有些支持不下去了。

    她听闻宋惜惜在京城开了工坊,便想来讨教她如何才能好好经营。

    她很惭愧地说:“如今全仗娘家支持着,不然孩子们连饭都吃不上。”

    宋惜惜见她穿着粗布衣裳,身上多处打了补丁,就连穿的布鞋也破了几个口子,是补上的。

    可见日子过得是真艰难。

    她说:“湘表姐,工坊和育婴堂不一样,工坊里人人都可自力更生,我只是提供了一个住处,和一群与她们命运相似的人互相取暖,但你收留的全是婴孩,没有谋生能力,还嗷嗷待哺。”

    “是啊,他们没有谋生能力。”湘表姐叹息,面容愁苦,“我自己也没什么本事,但叫我将他们送走,我做不出来。”

    宋惜惜给她建议,“收养婴孩本是善举,但凡事量力而行,超出你的能力,便是负担,还会成为你亲人的负担,你如今收留的肯定不能送走,想办法好好养着,只别再捡了,我倒是觉得,成凌关如今赋税暂不缴朝廷,可以向衙门提交成立育婴堂,由衙门拨款,不需要上奏朝廷,应不需要太久的。”

    大家闻言,都没有说话。

    宋惜惜看她们脸色,想着她们应该是想过的,但军政分家,萧家如果向衙门施压,容易落人话柄,尤其,如今育婴堂是萧家的女儿在经营。

    说好听点,是为了那些弃婴,若被人做文章,能说的便多了,例如用育婴堂圈地方库房的赋税银子,或者说假公济私。

    如此,善意便成了恶意,成了大罪。

    尤其,府衙孙大人本来就是皇上派来监督着萧家的,高居庙堂之人,怎会绝对放心掌兵的萧家?

    宋惜惜微微一笑,“其实这事嘛,不需要你们出面,有一个人很适合。”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她,等她说出那个人来。

    宋惜惜却笑着道:“不着急,我先跟他说说。”

    成凌关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虽说军队与衙门分开,但在时常发生战火的地方,军方地位天然高一些的,如今却维持得特别平衡。

    萧家不争抢地位,是因为他们目的不在这,可落在别人眼里,就会觉得他们好拿捏。

    现在宋惜惜也不是为他们争抢什么,育婴堂在商国很多地方都有,也是朝廷斥资建造,归属地方府衙管辖。

    别的州府可以有,成凌关也可以有。

    成凌关没有做,是因为这不算得政绩,还要费银子。

    可这不算政绩的政绩,秦王却很需要,他知晓自己要低调,平庸,但也不甘心自己浑只是个废物亲王,若能落个美名,此番回京也能被人高看一眼。

    最重要,整件事情对他只有好处,没有一点坏处。

    从他在驿站里折腾的那一通可以看出,他偶尔还是想出点风头的。

    成全他。

    第1500章

    奇怪的两个人

    秦王一直睡到翌日午后,才因饥饿醒来。

    醒来之后,整个人也像是散架了般,哪哪都疼。

    疲惫入骨,抬手都没有力气。

    他随身带来伺候的人里,有一心腹小厮叫小吉子,在床边禀报道:“王爷,北冥王妃有事找您说的,等了您半日了。”

    秦王本来想着吃喝都在床上,吃完继续睡,实在是太累不愿意动弹的。

    但听得说宋惜惜等了他半日,连忙掀开被子,道:“更衣,快。”

    这一路来,他已经见识过宋惜惜的厉害,身为女子,这一路就没听她喊过一声累的,整个队伍在她的指挥下,避过了好几处的险境,而且路上许多人陆续病倒,她却壮得跟头牛似的。

    有本事的人,是半点不得怠慢的,因为他们往往不会找自己闲聊,定有要紧事。

    委实饿得前胸贴后背,梳洗之后麻利喝了碗粥便去见宋惜惜,“弟妹,找愚兄有何事?”

    宋惜惜将育婴堂的事情跟他说了,他认真地听完,然后一副了然的意思,“明白了,愚兄虽然昨日来到便累倒睡去,但见这帅府装潢简单,所用之物也十分廉……平实,大将军一家忠心为国,不应如此薄待。”

    宋惜惜唇角抽了抽,“殿下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萧家不会从中抽取一文钱做己用,这样做是为了那些孩子,也为了殿下的善名,这些孩子以后都会感激远在京城的您,而满朝文武知晓您这份善举,也会纷纷拍手称赞。”

    她及时补了句,“当然,这善名,萧家也需要的。”

    秦王哦了一声,这么说他就明白了,细细想来也是啊,萧家日子能过得有多苦呢?再苦,不还有整个国公府和北冥王府支撑吗?

    但萧大将军原先因易昉的事情获罪了,一定程度也损了民心,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修补的。

    他一口应下,“包在愚兄身上。”

    他爱脑补,想着既然是大家都有利,便算是坐在同一条船上了,自觉和萧家也熟稔起来。

    且宋惜惜是他弟媳,本也是一家人嘛。

    宋惜惜自然不知道他想得这样多,回头叫棍儿陪同他前去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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