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可无相真的是他的人吗？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于先生把这些地方用笔勾连起来，谢如墨站在一侧看着那连起来的地方，都是相对贫困的地方，赋税是年年交不上，还要朝廷赈灾接济。
谢如墨脑子里灵光闪了闪，似乎有些碎片不断翻转，但是无法拼凑在一起。
看来，庐州还是要探的，了解清楚庐州的情况，其他地方应该也会有些眉目。
把公务和府里头妥帖安置一番，谢如墨便准备启程了。
这是他和宋惜惜成亲之后，第一次没陪着她一同过除夕。
他很不舍，在房中与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到了正厅拉着也说了一会儿，再到府门口，也依旧不放手，道：“我会尽快回来的，但再快也是赶不上过年，你一日三餐需得准时，莫要把胃熬坏了，如今天寒，出去的时候穿得厚些，免得受了风寒。”
这番话，翻来覆去的，出来相送的慧太妃都翻白眼了，“你怎么越活越啰嗦？这些话方才在里头不说过两遍了吗？你当她是耳朵聋的，还是你自己忘性大不记得自己说过了？”
有个煞风景的母妃，谢如墨觉得怎不算是他以前少关心母妃的报应呢？
第1193章
吃醋了
宋惜惜叮嘱的话也得说一说，让他路上注意安全，行动要小心，遇到什么花花草草的，看一眼就好，千万别带回来。
有吃醋的那味了，谢如墨心花怒放，翻身上马的时候都咧嘴笑，还表了忠心，“我一眼都不带看的。”
倒是棍儿疑惑了好一会儿，“这大冬日的，路上能遇到什么花花草草？便是有花，那也是人家好生养着的，怎会让人个采回来？看看倒是可以啊，怎么不看？”
一番话，说得于先生沈青禾都笑了。
沈万紫道：“可怜的棍啊，快闭嘴吧，简直是牛头不搭马嘴，人家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
棍儿捏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到张大壮说出发了，他还没明白过来。
慧太妃一见儿子上马就回去了，这大门口冷得啊，整个人直哆嗦，而且目送他上马就好，接下来的频频回头顾看也不是看她，她没必要守在这里吹风。
于先生和梁嬷嬷带着几颗珠也回去了，剩下宋惜惜和沈万紫在门口相送他们缓慢策马离开。
沈万紫用肩膀轻轻地撞了她一下，“舍不得？”
“有点。”宋惜惜直到看不见了，这才收回眸光，感觉到一阵的失落。
虽然他们成亲之后都是各忙各，但几乎是夜夜都在一起的，一日总能见一见。
现在起码有两个月，是见不着他的。
“两个月，真漫长啊。”她幽幽叹息。
沈万紫侧头，“很漫长吗？又不是两年。”
她搂着宋惜惜的肩膀进去，“按我说，你现在应该享受两个月的自由，难得男人没在身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回头我带你吃喝玩乐去。”
她自顾自地说，“我听王老五说，京城有几间馆子不错，我一直想去见识见识的，之前顾虑着王爷在，不好叫你去，现在好了，他起码两个月回不来，咱们正好去开开眼界。”
“什么馆子是师弟在的时候不能去的？有望京楼好吃吗？”宋惜惜摆摆手，“算了，我也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不是！”沈万紫明艳的面容笑得极为神秘，“是南风馆，是男人出来做生意的，我们打扮成男子……”
宋惜惜猛地顿住脚步，“你去过？五师哥带你去的？他人呢？”
沈万紫道：“他没带我去，他只是告诉我而已，你对这地方不好奇吗？”
“不好奇，也不想去。”宋惜惜没好气地说，“五师哥同你说这些做什么？”
“长见识嘛，我们出来行走江湖，要多长一点见识。”
难道就她一个人好奇吗？听闻说去南风馆的都是男子，但南风馆里也是男子啊，这男人同男人……难道惜惜就不好奇吗？
听是听过了，但不曾见过啊。
“惜惜，真的好不公平啊，南风馆是男人去的，秦楼楚馆也是男人去的，都没有我们女人可以光明正大去的地方。”
宋惜惜背着手，背影颇有几分萧瑟，幽幽道：“谁说不是呢？”
随即，她把双手垂下，正色道：“便是有，我也不去的，我已经成亲了，有夫我没有夫君，我可以去玩玩的。”沈万紫兴致勃勃地道。
宋惜惜以为她说说笑，殊不知她当晚真的缠着王乐章陪她去了一趟。
一回来，她就扎进了宋惜惜的房中，男装还没换下，浑身酒气熏得宋惜惜想把她扔出去。
但沈万紫一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摇摇晃晃都站不稳了，却神色凝重，“知道我看到了谁吗？你绝对猜不到，你如果能猜到，我喂你五师哥吃屎。”
第1194章
南风馆有问题
宋惜惜把她搀扶到贵妃椅上坐下，“替我五师哥谢谢你，但我不猜，你说你看到谁了？”
“维克多！”沈万紫眼神都发直了，可能是因为真喝多了，但也可能太吃惊，“对，是维克多，而且不止一个，有好几个维克多。”
“有好几个维克多，还是有好几个像维克多的人？”宋惜惜摸着她的额头，“喝多少，醉成这样。”
“维克多……”她怔怔地，脑袋也定住不动，“但没维克多那么老。”
“像维克多是吗？沙国人？”宋惜惜心下狐疑，沙国与商国还未曾互通，沙国人要来商国很难，更不要说来京城，甚至是在京城住下。
沈万紫舌都捋不直了，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对……对沙国人，京城怎么会有沙国人？他们……就藏在南风馆里，去南风馆的客人为什么不说？我都能看到他们，那些客人肯定能看到他们的。”
宋惜惜心惊得很。
去南风馆的客人肯定不会说的，说出去岂不是告知别人，说他们去了南风馆？
但问题是，沙国人什么时候混进京城的？藏匿于南风馆，怪不得无人发现。
京城虽然有几家南风馆，但开得十分隐秘，因为先帝严令禁止男风，查得比较严格。
皇上登基之后就很少去管这些事情，没去禁制自然也不会提倡，民风相对先帝时期要稍稍开放点，可男风依旧是为世不容，没有人会拿到明面上去说的，没人提，自然就没人关注，好端端的，都不会想到南风馆去啊。
沈万紫脑袋一侧，呼呼睡了过去，什么问题都回答不上来了。
宋惜惜只能叫宝珠进来照顾她，自己转身跑出去找五师哥，她知道五师哥酒量极好，轻易醉不了。
“是，我故意带她去的，前几日我便发现了。”王乐章洗了个脸，整个人是清醒且利落的，微乱的头发沾了水，贴在了鬓边。
他用手帕擦了擦手，让宋惜惜坐下，“本来想叫她带上你去看看的，但你不去，我便只好先带她去，因为你们上过战场，见过沙国人。”
沙国人身材高大，鼻子高耸，眼珠子颜色也有分别。
但也有些沙国人身材中等，眼珠子颜色和商国人没分别，只是鼻子高一些，眼睛深邃些，看着和商国人分别不大。
南风馆的便是这样，俊美非凡，但娘气较重，所以也未必去南风馆的人都猜到他们是沙国人。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明白情况呢？你跟我如实说，我会去啊。”宋惜惜道。
“那怎么行？”王乐章看了她一眼，“必须是沈万紫叫你去的，我不能叫，传回梅山去，师父和师叔还能饶了我？”
“……”真是！
“你是怎么发现的啊？”宋惜惜打量着他，“该不会闲暇时候又去这些地方吃酒了吧？你说过不去的。”
“什么这些地方那些地方的？那只是一个热热闹闹喝酒的地方，我只是去喝酒，又不是去做什么。”王乐章理直气壮地道。
宋惜惜挑眉，“你敢这样跟师叔说吗？”
王乐章斜飞了她一眼，"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我来京城是奉师父的命令，有差事在身的，喝点酒算什么？好了，别扯这些没用的，说回南风馆的事情，但你敢告状的话我就削你。"
两人坐下来，王乐章说：“今晚之所以喝得这样醉，目的是要探查有多少个沙国人潜伏在里头，发现有七个，这只是其中一家，京城有五家南风馆。”
挑一个美男子来陪坐，便喝一顿，他为了护着沈富贵，全身上下都被人摸了个遍，他吃亏跟谁说了？
“试探得出会武功吗？”宋惜惜问道。
“会，全部都会。”王乐章肯定地说。
第1195章
雅君女学出事了
这件事情宋惜惜去跟于先生说了，于先生也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问出口来，“沙国人是怎么入京且留在这里的？”
宋惜惜道：“所以要摸查剩下几间南风馆，再去找南风馆的东家，他们能收留沙国人在南风馆里做生意，不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要搞清楚的是，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谁带他们来的，来京城有什么目的。
宋惜惜打算亲自去剩下的几间南风馆排查排查，自然也要叫上沈万紫和王乐章的。
连续几日，她都去了南风馆，五间南风馆只有三间有沙国人，加起来的人数是十五人。
从呼吸吐纳，行动步伐可以看出，十五个人全部都会武功。
他们确实长得不完全像沙国人，倒像是身材中等的南疆人，看来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如果灯光昏暗些，是真瞧不出来，加上他们商国话说得很好，发音咬得特别正，怪道是没人怀疑。
至于这三家南风馆的东家都是同一个人，广陵侯向逢春。
商议过后，他们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偷偷派人盯着几间南风馆，看这些人目的是什么。
至于广陵侯，也被于先生重新调查一番。
广陵侯向逢春，他自己本身就是好男风的，好男风不意味着不喜欢女子，他一样成亲生子，妻妾成群，向怀玉便是他的小女儿。
大家都很意外这点，因为广陵侯府的人都十分低调，除了向怀玉跟着齐姿礼在女学闹过几次，基本是没出过什么丑事的。
他们家，就是低调到你完全想不起来他们一样。
可谁能想到，这低调的背后，竟然开设了三间南风馆，每间南风馆里又藏着十五个沙国人。
去过几次南风馆之后，宋惜惜发现南风馆的客人不乏朝中权贵，许多世家子弟也有去饮酒作乐。
这晚，宋惜惜还看到了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人。
齐帝师！！！
齐帝师是被人扶着上楼的，乔装打扮，脸上刷得粉白，老态龙钟里透着这惨白，在昏暗的灯光下，真是无端叫人觉得惊悚。
他打扮得像富户家的老爷子，花团锦簇的绸缎，浑没有往日的仙风道骨，儒雅谦和。
这样的打扮，宋惜惜差点就没认出来，若不是看他腰间坠下的玉佩有齐家的家徽，打死她也不能相信啊。
宋惜惜当晚见到齐帝师，晚上做了噩梦，梦到齐帝师被一群美男子围着，她是吓醒的。
第二天，她还魂不守舍，洗漱之后打算去一趟女学，女学今日放假了，会有不少马车过来接学生们，她亲自过去看着，也顺便给学生们叮咛几句。
女学今日特别热闹，因为会出成绩，同时奖励成绩出色的学生。
奖励完之后，便会从今日开始放假，直到年初八才回书院的。
没了齐姿礼搅和，雅君书院里头氛围还算不错，虽然也有分帮结派，女孩们会耻笑别的女孩相貌和穿着，但总体来说，比原先齐姿礼在的时候，少了很多恶意。
而就在嘉奖刚刚结束的时候，却发生了变故，有几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进来，直直就朝学生们跑过去，吓得大家尖叫着到处跑。
今日是轮到红绡在这里看守的，她刚解手回来就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伸手去抱王之语，她疾跑过去一拳打在那男人的脸上，揪住他往外一扔，回头看到王之语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双脚像是钉在了地上，一动不敢动了。
第1196章
要给个交代
礼堂里传来了越来越多的尖叫声，红绡丢下一句便朝礼堂跑了过去，“别乱跑，找地方躲起来。”
礼堂里，国太夫人和郑夫人已经被吓得不行，急急护着身后的姑娘。
颜如玉和武大姑娘手里执着一条棍子，惊恐地朝那些男人打去，唯恐他们碰到身后的姑娘。
但是，颜如玉力量有限，她看到那男人想抱着朱畅雨，而朱畅雨失声尖叫，她猛地一棍下去，那男人没被打倒，反而咧嘴冲她而去。
红绡赶到的时候，颜如玉已经被那男人抱住了，一张嘴还往颜如玉的脸上凑过去，颜如玉使劲挣扎，想要把他推开，但力气没有男人大，只能胡乱朝男人的脸上挠去，阻止他用嘴碰自己的脸。
红绡见状气急败坏，一手揪住那男人的后背，把他重重丢在地上，一脚踩在肚子上，疼得那人在地上滚来滚去。
红绡夺过武大姑娘的棍，一通乱扫，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那冒犯颜如玉的中年男子被打在地上，棍子落在他双腿，只听得咔嚓的骨折声音，伴随着惨叫响起。
恰逢这个时候，各家陆续来接姑娘的人到了，看到这一幕都脸色大变。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大声喊着，“怎么会有男人闯进来的？”
这人一吆喝，别的人纷纷挤进来，只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男人，而姑娘们一个个花容失色。
有学生看到自己父母来，急忙哭着扑过去，“父亲，母亲，太可怕了，他们闯进来，抱了颜老师。”
众人纷纷看向颜如玉，只见她花容惨白，发髻歪了，簪子斜了，被武大姑娘抱在怀中也是止不住全身的颤抖。
国太夫人见多识广，知道这一幕要是被传出去，颜如玉的名声就毁了不说，女学也要被毁了，她当即站出来说：“这一次有红绡姑娘在，大家都没有被歹徒接近，颜老师是拿着棍子护着学生……”
但她的声音显得有些薄弱了，因为一个个学生跑向自己的家人去控诉方才所看到的。
姑娘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是真吓坏了，把事态说得十分严重，说自己差点就被歹徒抱着了，有的还说自己衣袖被扯到了，有的说幸亏颜老师挡在身前，不然被抱的就是自己了。
国太夫人和郑夫人不管如何解释，都没有人听得进去了，顿时群情汹涌，纷纷质问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大门会开启，为什么歹徒能闯进来。
愤怒的家长，把她们逼得节节后退。
“大家稍安勿躁，”平西伯夫人姬氏也来了，她急急忙忙跑进去，顾不得仪态了，大声道：“这事定是有人故意针对女学的，如今抓住了一人，马上送官去调查清楚，好在姑娘们都没有受到伤害，只是被吓着了，没有姑娘被歹徒冒犯的，大家在外也不要乱说，免得伤害了自家姑娘的名声。”
平西伯夫人的话音一落，在场确实少了很多质问的声音，但是，还有很多下人们在窃窃私语。
红绡揪住那个男人，把他提了起来，朝他脸上扇了两巴掌，厉声问道：“是谁让你们来的？”
那男人眼底有一种异常的红，便是被打了，双脚骨折也不觉得疼，竟还伸手去想摸红绡的脸，嘴里喊着，“小美人，让哥哥抱一抱。”
红绡气得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打得他弯腰下来捂住肚子再倒下来蜷缩着，只是脸上那潮一红都没有散去。
这一幕，彻底又把家长们给激怒了。
“太放肆了，太猖獗了！”朱夫人愤怒地道，她把女儿朱畅雨抱在了怀中，朱畅雨也显然吓坏了，躲在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
“竟像是服了药的，瞧他那眼睛都不正常，被打了还这般放肆，天啊，怎么有这样的登徒子闯进来了？雅君书院就没有人守着吗？”
“这件事情，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今日这事瞒不下去的，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第1197章
身份来历
宋惜惜是这个时候来到的，她从外边就知道发生了情况，有些人挤在外头进不来，但都探听到了情况，在外边不断猜测。
宋惜惜进来之后扫了几眼，听了几句大家的声讨，明白了什么事。
她一出现，诸位夫人便涌了上去，都问她如何办才好，虽然不敢质问，但言辞间就是有质问和要交代的意思。
只不过措辞和态度都没有方才凶恶。
宋惜惜脸色没有很凝重，但心里却炸了火，没想到临放假的最后一天出了这样的事情。
今日书院大门会开，因为放假很多东西学生是要带走的，都是官眷家的人，所以一般约束下人都会十分严格，本不该担心的。
却没想到，歹人抓住了个空档，在大门开启之后，那些家长即将来到之前，就闯了进来，如此既能闯入，也能让大家看到姑娘们差点被冒犯，引起愤怒。
所以这事就是冲着雅君女学来的。
“这件事情，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宋惜惜道。
“王妃，这如何交代啊？谁信我们家姑娘没被冒犯呢？”
“是啊，这么多个人冲进来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张嘴巴出去说，便是没有，也被说成有了。”
“女学为什么多找些人来保护啊？”
颜如玉见宋惜惜被围攻，她擦了眼泪站出来，大声道：“大家放心，学生们都没有被冒犯，那歹人只是抱了我一下，没碰到任何一位学生的。”
此言一出，全场俱静。
谁都没有想到，颜如玉会把这事往自己身上揽。
就算她确实被歹人抱住了，也必须要极力掩饰才是，怎么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