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老吴喝了一声,“老丁,不得胡说!”大家都说急眼了,竟一时忘记里头还有御前侍卫,老丁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齐将军,鲁将军,我是一时着急,说错了话,你们别见怪,皇上派遣兵马增援,解我们燃眉之急,我们感念圣恩。”
齐芳知道不能让他们说下去了,道:“你们回去吧,皇上自有圣裁。”
说完,压着声音再道了句,“别再说了,快回去吧。”
老丁知晓自己说错了话,白着脸不敢再做声。
大家惶惶对视一眼,知晓是方才老丁那句话会闯下弥天大祸,不禁心惊了几分。
老余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们走吧,别为难两位将军,相信北冥王定有法子帮大将军解困的。”
他们陆续起身,想继续求几句,却也怕说多错多,救不了大将军,反而添了麻烦。
齐芳压住心底的焦灼,站了起来,“慢走!”
看着他们离开,齐芳急忙走了出去,刚好鲁洪走回来,他急忙问道:“是谁?”
鲁洪道:“张启文。”
“老张的堂弟?”
“是的,我想追上去同他说话,但刚好戚贵叫了他去。”
齐芳急道:“这就麻烦了,戚贵是皇上的心腹,如果张启文跟他说了方才丁将军的话,那么不管这句话是谁说的,皇上都认为是萧大将军也是这样想的。”
鲁洪脸色沉重,“我知道,他听到肯定是听到的,就看他会不会跟戚贵说。”
齐芳道:“戚贵和张启文都不是玄甲军出身的,他们曾是东宫的侍卫,这一路上看他们两人是最友好的。”
鲁洪皱起眉头,"麻烦了。"
第906章
我就怕连累大将军
晚上他们找了很多次机会,想单独和张启文说说话,但张启文和戚贵同一个房间,且两人出入都是一起的,好几次想支开戚贵都支不走。
好不容易,蹲到张启文单独去茅房,鲁洪去盯着戚贵,齐芳在茅房外守着,等张启文出来。
张启文水土不服,进去蹲了蛮久才出来,出来的时候,齐芳冷得都直哆嗦了。
这里灯火昏暗,张启文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影子,还吓了一跳,看清楚了才道:“是齐将军啊?吓得我啊。”
齐芳走近些,刚要说话,张启文便笑着说:“你如果还能憋着,就先憋一会儿,让里头散散味。”
齐芳笑了笑,“张侍卫,我是来等你的,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有什么话也别在这里说,回屋说啊,你不冷吗?”张启文哆哆腿,感觉两脚发麻,像是爬满了蚂蚁。
齐芳压着声音,“张侍卫,今晚找我的那几位将军,都是跟了萧大将军多年的麾下,他们担心萧大将军,所以一时出言无状,也是无心之失。”
张启文淡淡地道:“齐将军是希望我不要禀报皇上?既嚷嚷出来了,只怕也不是无心之失的,我劝齐将军还是别多事,他说他的,你听你的,至于我该禀报禀报,别忘记此番是你们回来之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办差,这趟差事办不好,前程也就没了。”
齐芳听到这里,心当场凉了半截。
他连称呼都改了,企图套一套近乎,“张兄弟,看在你堂哥烈文兄的份上,那句话你就当没听过,好吗?以后咱们兄弟之间什么都好说,也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和鲁洪都欠你一个人情。”
“别,齐将军,别拿我堂兄来绑架我,”张启文压压手,微微抬起下巴,“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御前侍卫从玄甲军独立出来,分六队,我能不能成为其中一位卫长,就看这趟差事办得好不好了,但你看此番与我们一同来的御前侍卫有十二人,要在这里头争一个名额太难了。”
“张兄弟。”齐芳拦住他,不顾自己冻得浑身发抖,“我知道你也是敬佩萧大将军的,更知道老丁说那句话是一时冲动,如果要老将军因此受累,岂不无辜冤枉?而且丁将军也会被降罪。”
张启文道:“由此可见,萧大将军治下不严,以为在成凌关就敢这样胡咧咧,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这一次不出事,以后也会出事。”
他指着齐芳,“你别再跟过来,别再说,否则我禀报皇上的时候,不介意捎带你一把。”
说完,他甩开齐芳大步走了。
齐芳忧心如焚,想追,却也知道一时半会没办法说服他,只能等在路上的时候,再好好说。
现在至少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张启文没有告知戚贵,如果他要以举报立功,就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老丁他们几个离开观阁之后,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奔萧大将军府去。
萧大将军不见他们,但几位少将军听到他们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萧三爷不忍责怪他,知道他也是一时心急,他本就是个直肠子,说话不经过大脑。
八爷沉沉叹气,“丁将军,你说这话不仅仅会害了你,还会害了父亲。”
“对不起,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张臭嘴巴呢?”他朝着自己的脸重重地扇了几下,哭出来了,“我自己死也无所谓,若因此连累了大将军,我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的。”
第907章
不要采取别的手段
萧六爷拉住他,“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我去一趟观阁,问问齐将军,看那人到底听没听到。”
“听是肯定听到的。”老余抬起头来,眸子也是彷徨无措,哪怕是对着千军万马,他都没有恐惧过,但现在他怕得要紧,那是他不擅长对付的局面,“老丁吼得那么大声,只要不是个聋子,都能听到。”
“我去找他们,求他们帮帮忙,这句话千万是不能到御前的。”萧六爷大声唤了句,“来人,备马。”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萧三爷看着他们几个,知道他们跟父亲小半辈子了,是出于担心才会去找齐芳。
他叹了口气,“诸位哥哥,祸从口出,以后务必严管自己的嘴巴,不能再说半句不该说的话。”
大家忙不迭地点头,但现在知道错了,还能挽回吗?
“便是没有御前侍卫,对着齐芳和鲁洪也不该说的,唉!”萧八爷头痛得很,父亲奉旨回京,帅权不交给三哥,而是交给他,他年岁最小,又不是父亲的亲生子,可见皇上已经有自己的小心思,企图内部分化,一旦这里出现纷争不合,皇上会空降一位总兵过来成凌关。
现如今能稳得住成凌关的武将,除了北冥王还有谁?皇上肯定不会派北冥王过来,派其他人,要么是能力不足,要么就是立功心切,想借军功一举封侯。
好在,萧家儿郎是团结的,不管谁掌帅权,父亲在的时候听父亲的,父亲不在听三哥的。
萧六爷到了观阁,齐芳这一次把他请到自己和鲁洪的房间来,房间不大,放了两张床,一张小饭桌,两张方板凳。
这观阁以前是个道观,后来道观移到半山,这里便用作招呼京城或者其他地方来的公差。
齐芳请六爷坐下,鲁洪则坐在床上,齐芳转述了张启文的话之后,萧六爷脸色是惨白一片。
此番父亲回京,已是生死难料,赌的就是一个天恩浩荡,但这句话彻底把皇上给得罪死了。
“可有法子?”萧六爷沉默了许久之后,声音颤抖地问齐芳和鲁洪。
“就在您来之前,我已经找了在成凌关的人,让他们帮忙送消息回去给王爷,应该您也是听过的,我们戚肆探子营的人全部都是王爷救回来的,希望王爷能说动宣平侯,在张启文回京之前,宣平侯把他拦下,说服他。”
萧六爷有些诧异,“你们在成凌关有人?”
齐芳道:“不是我们的人,我们来成凌关之前,王妃便给出了联系他们的方式,以便有什么情况,能快速送回京城去。”
“那张启文,是宣平侯府的人?”
“他是宣平侯的侄子。”
萧六爷也并不能安心,因为齐芳刚才也说了,以那层关系请求他,他都推却。
也不奇怪,人都想往上爬,尤其他是在御前办差的,谁不想往上升?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不用拼,只需要举报就能得到。
“麻烦齐将军转告惜惜,能谈就谈,不能谈千万不可采取别的手段,我们萧家人素来光明磊落,要怪就只能怪我们自己,一时冲动口无遮拦被人拿了把柄。”
齐芳和鲁洪本就敬佩萧家,如今听了萧三爷的话,更是不尽敬仰,如果是换做其他心狠手辣的一些人,只怕会安排人在回京的路上,制造一场刺杀,让张启文彻底闭上嘴巴。
但萧家做事,真的是光明磊落。
第908章
找宣平侯帮忙
京城,红筱收到了成凌关的飞鸽传书,她没看,直接转交给沈万紫,由沈万紫交给王妃。
成凌关回来的信息,沈万紫知道轻重,立刻打开看了,看完之后策马就直奔京卫府,这个时候惜惜应该会在京卫府。
沈万紫出入京卫府,是再正常不过的,她如今是特聘的教头,肃清帝知道她武功高强,又不想当武官,让她负责教玄甲军武功最合适。
御前侍卫虽然独立出来,但练武这块可不独立,依旧是要来京卫府找沈万紫。
宋惜惜看了传书的内容,沉沉地叹了口气,这是最不该出现的错误。
这句话,往小里说,可以说丁将军一时口出无状,胡乱说话,降一道申饬的旨意或者打二十军棍也就没事了。
但往大里说,那可就真是弥天大祸了,这句话甚至可定性为成凌关的武将一致认为,鹿奔儿城的罪责在皇上。
当今是重视自己登基之后的功绩,成凌关边线制定是他的在位时候的功绩,收复南疆是他在位时候的功绩,但鹿奔儿城的屠戮,如有人说是他的责任,他会杀一批人来向世人证明,对于鹿奔儿城发生的惨况,他是发了雷霆之怒的。
而且,这件事情也本不该是皇上的责任。
“怎么办?于先生和沈师兄也没在府中,王爷在大理寺,我只能来找你了。”沈万紫也知道那句话的杀伤力有多大,莫说当今皇上,只怕相对宽容的先帝,也不能容忍这样的扣帽子。
毕竟,皇上派出援兵到了成凌关,援军是受萧大将军调派的,如果皇上要担责,岂不每一次战败,都得算在皇上的头上?
如果说战北望要负责,一点问题都没有。
宋惜惜执着字条,点了一盏灯烧掉字条,在张启文没回京之前,就不能有只言片语流了出去。
“求宣平侯帮忙。”宋惜惜冷静了下,“在张启文回到京城的时候拦下他,看宣平侯能不能说服他,如果能说服他不禀报就没事,宣平侯如果不能说服他,丁将军性命难保,我外祖父也多一条罪名。”
“你去找还是王爷去找?”沈万紫赞成这样做,宣平侯应该会看在张烈文的份上帮忙的,就不知道能不能说服张启文。
宋惜惜想了一下,“宣平侯能不能说服张启文,暂是未知之数,如果没能说服,这句话最终是要到皇上耳中去的,但我和师弟最近不管去哪家勋贵府邸,都会有人禀报到皇上跟前,等到时候张启文回京禀报,皇上就会知道我们是提前得知了消息。”
“嗯,有道理,事事小心谨慎点不会错。”沈万紫现在的性子也沉淀了许多,学会重视细节了,于先生说的嘛,有时候细节决定成败,“那叫谁去?这事不好再叫旁人知晓了。”
宋惜惜想到一个人,“丹伯父。”
张烈文的身体还需要调理,他的命是丹伯父救回来的,所以他回京之后,丹伯父还继续给他调理。
而张烈文如今虽也封了定远伯,但却依旧住在宣平侯府,只要把事情告知张烈文,张烈文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那我去找药王堂治治手腕,最近跟他们过招多了,手腕很痛。”沈万紫雷厉风行,说走便走。
当晚,丹神医就背着药箱进了宣平侯府。
宣平侯和张烈文听得此事,俱面容变色。
张烈文首先反应过来的,“父亲,不能让启弟把这句话禀报皇上。”
宣平侯不仅仅是懂得知恩图报,他还知道萧大将军这一次实是遭了无妄之灾,如果再有这样一句话到了御前,那是必死无疑的局了。
“放心。”他只说了两个字,但重若千钧。
丹神医拱手,“感激不尽。”
他知道对宣平侯来说也很难,他如果拦不住,张启文一禀报,是真会把宣平侯府也搭进去。
第909章
会有人出手
丹神医走后,张烈文看着父亲,“父亲,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拦住启弟。”
宣平侯点头,“放心,为父不会再让萧大将军陷入这样的无妄之灾里。”
有些人,纵然是要抛却勋爵荣华,也要一心维护的,宣平侯自己祖上就是武将,侯爵之位是从战场上打回来的,若是为了萧大将军丢了爵位,宣平侯觉得祖父不会怪罪他。
他没有把握说服张启文这个侄儿,自小他就特别有主见,懂得为自己的未来策划筹谋,只可惜一直都欠缺点运气,每逢有大的差事要办,他要不是得病就出点意外,不能立功也无法向皇上证明他的能力,在东宫这么久也只是个普通侍卫。
皇上登基,他编入玄甲军,当了御前侍卫,也一直没有什么出头,此番前往成凌关,还是戚贵向吴越举荐,他才能去的。
他一直都想出人头地,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会轻易放过吗?
丹神医从宣平侯府出来之后,派人去北冥王府说了一声。
谢如墨倒没有太担忧,他知道张启文为人算得上正派,只是欠缺点时运,估计他自己内心也在挣扎要不要说,如果宣平侯跟他谈过之后,他不说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如果他真想用这句话来谋前程,相比起举报立功,还不如直接跟齐芳摊开说,齐芳是齐家的人,齐六又是驸马,能为他赚取的,一定比举报好得多。
而且,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应该对皇上十分了解,皇上虽然一时会嘉许他,或者晋升他,但他从此便与心腹无缘。
作为皇帝,他忌惮势力雄厚的武将和世家,但作为他自己,他心里是敬重萧大将军的,他不会乐见有人背地里放刀子。
所以他分析了一通让宋惜惜放心,“如果外祖父回来看到你的状态,他反而会担心,所以别绷得太紧,我们不是孤军作战,你出去听听,自从王铮去说了之后,外边对于外祖父的事情议论纷纷的,许多人都为他鸣不平,许多官员也都在支持他,很多小官甚至还在酒馆议论呢。”
微末小官反而没这么谨小慎微,每每饮酒时都会畅所欲言。
萧大将军得民心,他是许多人心中的英雄。
所以,当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位英雄,从他年轻的时候说到如今,大家感慨英雄暮年啊,这更添了悲壮的色彩,更得人心了。
渐渐过了几日,舆论开始的时候还可以人为控制,但发酵大了,那么什么样的话都有。
其中就有人在说,战北望带队去烧粮仓的,那么按说易昉做了什么,也该是追责他,萧大将军那时候中箭昏迷不醒,根本不能做任何决定,如果只是单纯地要找元帅出来问责,还不如做点实事,找当初负责行动的人出来问责。
战北望肯定要担责啊,除了战北望之外,还有三少将军,他是在萧大将军中箭受伤之后,暂代元帅一职的。
于是,便又有人说当初三少将军为了救战北望,还断了一臂呢,他已经很难了,随着父亲守护成凌关这么多年,京城的繁荣富贵,与他是半点边都不沾,如今断了一臂还没退回京城,依旧守着成凌关,怎不叫人敬佩?
说着萧家的事情,又有人说起了宋国公父子七人,百姓歌功颂德一番之后,更不齿战北望和易昉的所作所为。
易昉和战北望彻底陷入了旋涡之中,人人喊打,更人人为萧大将军喊冤。
而这些江河滔滔般汹涌的舆论,宋惜惜只是开了一个头,便是叫了王铮去听她和战北望的对话,之后北冥王府便不曾干预过,因为谢如墨知道,起了一个火苗,就会形成燎原之势。
会有人出手的。
第910章
萧大将军回京
但舆论这么厉害,显然是有人下场推动了,肃清帝怀疑是北冥王府,却不料一番调查之后,顺藤摸瓜竟然摸到了穆丞相。
那些文章和茶馆酒肆的说书先生,竟都是穆丞相派人做的。
而且,这一查便查到,显然穆丞相也没打算瞒着他。
他在御书房沉默良久,对吴越说:“此事就当没查过,闭紧你的嘴巴。”
先帝驾崩之前穆丞相便打算致仕,结果先帝驾崩得猝不及防,他念及新君登基怕稳不住局面,便继续守在相位大力辅助。
如果说满朝文武,他最放心谁,穆丞相和颜太傅是唯二的两人。
想起最近与丞相多番商议成凌关的事,他总是欲言又止,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他和萧承都是从文帝朝开始,三朝元老,文官武将之间也有真情实感,他想起丞相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若无这些戍守边关的大将,便无国内之安定繁荣。
他们表面似乎没多深厚的交情,甚至许久都不曾见一面,可彼此都敬重彼此。
二月十三傍晚,齐芳等人带着萧大将军入城。
在前几日,百姓已经陆续在城门等着,知晓他奉旨回京,等了几日,终于等到了。
日落,残阳如血。
高大的老将坐在黑色骏马上,左右皆是御前侍卫,他腰脊未弯,脸上的肌肤是黑铜色,仿佛上了一层光油,一路雪雨风霜,并未让他的脸皮皲裂,仿佛,他的肌肤本身就是铜墙铁壁,风霜雪雨无法侵蚀。
他威严的面容在看到如此之多的百姓于城门等着他,高声呼喊他时,表现得微微错愕。
他以为此番回京,定必遭受百姓唾骂,因为他治军不严,导致两国或再陷兵祸之中,加上屠村是极为残酷的事,百姓自当不能容忍。
错愕之后,他眼底顿时滚烫发热,二月初的天气,还冷得很,他们就这样等在寒风中,振臂给他鼓励与肯定。
宣平侯也在人群之中,身穿寻常的青色衣裳,黑色立领斗篷遮住了两边的脸,在百姓堵得他们无法行马的时候,他挤开人群走到张启文的马前,道:“启哥儿,老太太病了,请您回府一见。”
张启文看清楚来人,略一犹豫,便对旁边的戚贵道:“戚贵兄,我家中管家来寻我,说老太太病得厉害,这会儿人多也走不了,我先跑回府一趟。”
戚贵看了一眼站在他马边的人,见那青色衣裳和黑色斗篷料子一般,立领被他压着遮蔽了面容,想着也是府中管事,便道:“那你快去吧。”
张启文翻身落马,拉住了宣平侯的手,“走!”
他们弯着腰在人群中挤过去,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呼声。
一句一句,开始是杂乱无章,之后基本整齐划一,“萧大将军,我们支持您。”
张启文甚至要捂住耳朵,不然耳膜都要被震穿了,他们一路钻出去,人却是越来越多。
宣平侯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往旁边的巷子一带,径直便进了巷子深处去,渐渐远离了那些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