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70章

    方才听他说那几句醉话,心里头还挺舒适的,醉吧,醉吧,清醒了可就不说了。

    喝了醒酒汤,谢如墨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猛地站起来扑了出去,蹲在廊下就狂吐起来。

    这一顿狂吐,基本把胃里的酒给清空了。

    人当场便舒服许多,也没有觉得天旋地转地晕,晕还是晕,但自己能扶墙走。

    梁嬷嬷叫人来清理,宋惜惜扶着他回去,把洗好的毛巾往他脸上使劲一顿擦,心里头是有气的,不知道谁啊?他们灌你,你就要喝?

    第342章

    合卺酒

    梁嬷嬷在一旁看着,得嘞,不管嘞。

    当即带着一众人下去,让他们夫妻自己磨合,是打是骂的,他们自己来,管不着。

    姑娘撒气了,若在一旁劝道,就怕这怒火蹭蹭直上,姑娘本也不是冲姑爷撒气,是冲她师父撒气的。

    所以单独留下他们二人,她才会心疼姑爷。

    擦了脸,净了手,又拿桌子上的热茶给他漱口,他整个人才清醒多了。

    清醒是清醒,但也发现惜惜生气了。

    他知道不是冲着他的,只是她生气的时候,俏脸寒霜,煞是好看。

    龙凤花烛映照着新房里的一切,那一朵朵的同心结暖在了他的心口上。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这些同心结,多半是我自己做的,好看么?”

    宋惜惜给他舀着汤,抬头四处瞧了一下,他没说,她没发现到这些同心结,不是同心结不够多,是今晚心情比较忐忑。

    她很是意外,看着他修长的双手,“你做的?你还会做这些细活儿?”

    他鬓发微乱,一张脸却俊美无俦,笑容盈在眉眼,“本来不会,学便会了。”

    宋惜惜眼底波光潋滟,潋滟着道不明的情意,故作不知地问了句,“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亲手做,咱们的婚事,我想多参与一些。”他想了想,“有件事情,我一直没同你说的。”

    他伸手扶额,想努力摆脱那残留的眩晕,想以最清醒的状态同她讲,免得她以为他说的是醉话。

    宋惜惜缓缓地走到餐桌前,显然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嗯,要不过来说?你还能再饮一小杯吗?我们的合卺酒还没有喝。”

    “对,合卺酒,这必须要喝,我能喝。”他站起来,脚步虽是有些微晃,却勉强算是走得直线,坐在了宋惜惜的身侧。

    两人眸光相对,眼底都是不再掩饰的情意,宋惜惜脸色一红,垂下眸子去倒酒。

    小小的雕花金杯,杯脚系了一条细细的红带子,显得特别的精致又喜庆。

    这酒倒出来,是一阵浓郁的桃花香味,这才是刚好合适喝的桃花酒。

    “很香的酒。”他说了句,伸手去端起两个酒杯,一个交给她,不知为何,心跳忽然加速跳动起来。

    两人的手互绕,彼此的脸贴得近,几乎能听到彼此的气息。

    或许是红烛映照,两人的眼底都是波光潋滟。

    “娘子,喝下这一杯合卺酒,你我白头偕老。”他轻轻说了句,脑子已经是很清醒,只是心醉而已。

    宋惜惜脸色红彤彤的像那满山的桃花里的其中一朵,且是开得最艳的一朵,她嗯了声,看着他抬头喝下,她也跟着饮了。

    带着清冷香气的酒在口腔里散发着一点点几不可闻的酒味,这桃花酒入口醇,但是酒劲是有的,只不过口感特别好而已。

    这一杯喝了,再对上他漆黑的瞳仁,宋惜惜也觉得有些醉了。

    放下酒杯,两人凝视对方。

    “我说,有些事情同你讲……”

    宋惜惜打断他的话,“我来问,你去南疆战场之前,是否找过我母亲,求娶我?”

    他愕然,“你知道了?”

    “梁嬷嬷方才与我说了。”她咬了一下红唇,再抬起头,睫毛如蝉翼般微微颤了下,“那么你原先说的那个意中人,就是已经嫁了人的意中人,是我?”

    他微微点头,“是你,一直是你,从来也只有你。”

    所有的事情,宋惜惜就都明白了。

    她眼底泛着泪光,鼻子有些堵塞,“为了娶我,你放弃了兵权,皇上知晓你的心意,所以才会有那三个月的口谕,我若嫁不出去,便要入宫为妃,他是在逼你放兵权,你傻啊。”

    第343章

    是不是要主动一点

    谢如墨拿出手绢,擦拭她眼角流出的泪水,温柔地道:“我一点都不傻,兵权有什么用?兵权怎么能与你比啊?如今国无战事,我手握兵权只会惹人嫉妒,引出后患,就算他没逼我,我也是要交出兵权的。”

    他甚至还得意地笑了一笑,“他若不是这样逼我,我还在发愁怎么跟你开口求娶,有了那道口谕,我相信你会在我与入宫为妃之间,选择我的,他帮了我。”

    宋惜惜嗔了他一眼,“你还高兴上了?真是,被人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那种呆子,说的便是你。”

    美人娇嗔,直接娇娇到了他心窝上去,心里软得像撒了糖霜的棉花云似的。

    他说:“不要紧,我得偿所愿了。”

    宋惜惜垂眸,心里头却是甜甜的,得偿所愿,她何尝不是?

    原来,彼此心意相通是这样的叫人心生欢喜。

    他给她布菜,每一样都夹一点,“今晚饿坏了吧?”

    宋惜惜道:“我今晚吃过一点面条了,嬷嬷怕我饿,叫人给我准备了面条,我听他们说,你是一点都没吃。”

    他说:“一桌一桌敬下来,确实没空暇吃,想着早些回来的,却又被我师父拉住去给其他门派的掌门敬酒,一时喝过头了。”

    “是我师父拉着你去的吧?”宋惜惜咬了一口莲藕,这莲藕做得绵粉,好吃得紧。

    莲藕通心,寓意夫妻同心。

    所以她先吃莲藕,也给他夹了一块。

    娘子夹的菜,他吃在嘴里,甜在心头。

    他们便这么静静地吃着,心里头有许多话想说,但是这是他们成亲之后的第一顿饭,而且没斟酌到合适的方式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那就宁可少说,以免说错。

    她吃得很斯文,像极了大家闺秀用餐时的优雅。

    谢如墨眼底不由得染了笑意,他想起在攻下伊力城的时候,给她吃了一碗面,她简直就是狼吞虎咽,一大碗的面条顷刻扫光,汤都喝得半滴不剩。

    谁能把眼前的宋惜惜与战场的宋惜惜联系起来呢?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宋惜惜吃得慢,并没留意到他眼底的笑意,她如今有别的事情在想。

    嫁给战北望那一次,出嫁前一天晚上,母亲请了表姨母跟她说出嫁如何伺候夫君,还有,新婚之夜该是如何的。

    但是,时过境迁,她把表姨母的话忘记得差不多了。

    这一次没人跟她说,大概是认为那会儿已经说过了,梁嬷嬷便不再叫人跟她说了。

    她在努力地回想表姨母跟她说的那些话,是要帮夫君脱衣裳的?还是夫君帮她脱衣裳来着?

    是她不能太主动,还是不能太像根木头?

    是怕夫君觉得自己太轻浮,还是怕他觉得自己没情趣来着?

    天,忘记了。

    等等,她记得些了,似乎是既不能太主动,也不能太像一根木头。

    既不能让夫君觉得自己太轻浮,也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太没情趣。

    所以,这尺度要恰恰掌握到位。

    两人用了膳,谢如墨先站起来,牵着她的手,眉目凝了缱绻,“累了一天,我们今晚早点歇着。”

    “好,那你……”她脸颊没来由地红了,“要不要去沐浴?”

    “要,这一身的酒味,免得熏了你。”

    “那我叫人进来伺候?”宋惜惜道。

    他笑了,“不,今晚谁都不用进来,且沐浴房就在寝室侧边,你……你先换好寝衣。”

    “嗯!”宋惜惜垂眸,抽回自己的手,小声说:“那你快去,喝了太多酒,随便洗一下便好。”

    “知道!”他心头一暖。

    第344章

    比较一言难尽的新婚夜

    沐浴房里早就放了谢如墨的寝衣,寝衣也是红色的,只是料子舒适,只有暗云纹而无别的绣花图案,和宋惜惜的寝衣是同款同色的。

    倒也不是全无刺绣,袖口是有绣字的,一边袖子绣了百年好合四个字,另外一边绣着早生贵子,取个意头。

    谢如墨只浴不沐,知道今晚会耗到很晚,所以昨晚便沐发了。

    他从沐浴房出来,穿着红色寝衣,整个人干净又俊美。

    在京城养了些日子,他的肌肤白皙了许多。

    宋惜惜还记得刚到战场见他时,满脸的胡子,要多邋遢有多邋遢,实难想象与眼前此人是同一人。

    龙凤花烛映照这大红喜被,帐幔匝地,他牵着她的手缓缓地走向大床。

    宋惜惜心跳加速,手心都出了汗,她这辈子还没这么对一个人紧张过。

    但她不知道的是,谢如墨比她更紧张。

    谢如墨此刻就想抓住所有人的衣领子,大声地问他们,你们有没有试过等一个女孩很多年,等她长大要娶她为妻,结果她嫁给别人了,就在他觉得绝望之际,那女孩和离了来到他的身边,而今晚他终于如愿以偿娶了女孩为妻。

    有人能感同身受他的激动他的喜悦他吗?

    有没有人!

    心里或是太激动,一脚踩在她的长长的裙尾上,宋惜惜顿时一个往前扑,他迅速抱住,“对不起!”

    软玉温香在怀,谢如墨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天旋地转的感觉又再次袭来,胸腔里像是闪电在霹雳,不断霹雳。

    所有的东西都是一片空白。

    他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反正等他稍稍意识回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在床上,而她一双手在笨拙又颤抖地脱他的衣裳。

    她半趴在床上,双眼没和他对视,只是一张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他寝衣半开,露出了胸口,她似乎更紧张些了,双手无措地拿开,也不知道往哪里搁。

    宋惜惜心跳加速得紧,他忽然抱着她便往床上倒去,这是他先主动了吧?

    那他先主动了,她就要不显得那么没有情趣,也总得稍稍主动一下,对吧?

    所以,正常的流程就是他先主动抱她,然后她去脱他的衣裳,而不是等他来脱她的。

    那现在脱了他的,接下来呢?

    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发烫,连耳尖都是滚烫的,像一只在蒸锅里的虾子,她估计自己连头发都是红的。

    蝉翼似的睫毛眨了下,慢慢地往他脸上移,微微侧着头,仿佛是在问,接下来呢?

    这呆萌的表情……好吧,谢如墨不知道醉的人还是心,只觉得嘴唇都在颤抖,直到唇的柔碰上唇的软,他理智彻底被碾为齑粉,天旋地转的感觉又来了。

    宋惜惜被他压入怀中,他的双臂强劲有力,胸膛坚硬像铁一样,压得她胸口几乎都喘不上气来。

    但是可能喘不上气的原因是她的唇被堵住。

    他是小狗吗就乱啃。

    谢小狗不是在乱啃,他发誓。

    他在婚前熟读过这方面的神书,深刻钻研过包含但不限于文字图画以及于今先生的口述,他是知道如何表现得很好。

    他知道的,就是晕烧得厉害,他脑袋有些空白,让他缓一缓,今晚是他和惜惜身心契合的第一次,他要表现得超好。

    很久以前,那个少年心里就有那个女孩了,等着她长大,等着她及笄,等着她可以嫁人。

    他没有碰过任何女子,他认为那是圣洁的,他只想和她那样那样又那样。

    所以那个少年没有去累积经验,导致这个青年莽撞又忙乱,表现差强人意,但好在这夜挺长的不是?

    两个人费力的摸索,尝试,从生疏到依旧生疏。

    这龙凤花烛啊,它们是要燃烧一整夜的。

    还有这辈子也很长不是?他们有无数次无数次的机会去互相契合。

    宋惜惜在沉沉睡去之前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玩枪?还是她玩得比较溜啊,师弟不是很擅长!

    第345章

    热情过后的尴尬

    卯时末,梁嬷嬷就在外头叩门。

    因寝室分里外,寝室的门在外间,里外用帘子隔开。

    一听到叩门声,谢如墨和宋惜惜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坐起身,他们都是比较警觉的人。

    宋惜惜坐起身来看到谢如墨没穿衣裳,她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没穿的,立刻一把抓过被子拥在身上。

    脸上一阵滚烫,她料想定是脸红了。

    谢如墨想起昨晚的事,自觉是没有表现得很好,也不是很敢直视她的眸子,对于身体上的坦诚相见,他暂时也不是那么的习惯,所以抓了寝衣在身上,也钻进被子里穿起来。

    他穿好之后,咳嗽一声,“我先起床,你……你先把寝衣穿上,回头叫人进来更衣。”

    啊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尴尬?就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看。

    但还是偷偷瞧一眼吧,她睡醒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懵懂里带着点呆滞,但很漂亮很清新。

    今日是要去给母妃敬茶,以母妃的性子,她定会刁难惜惜,所以时间上就不要拖拉,免得寻个借口一顿发挥。

    他先去打开门,梁嬷嬷领着几颗珠在门外,高嬷嬷也在,一见他便福身道:“参见王爷。”

    谢如墨嗯了一声,“进去给王妃更衣吧。”

    高嬷嬷可不是来给王妃更衣的,她是奉贵太妃的命令,要看检查一下她是否还是清白之身。

    所以,她行礼之后便进了寝室,见宋惜惜穿了寝衣起身,她忙地福了个身,“老奴参见王妃。”

    “免礼。”宋惜惜迎上梁嬷嬷的眸光,想着自己脖子都被啃红了,这寝衣也遮不住,心中一时羞赧,但表面装作见过世面的样子,沉静如水,“都来了?那洗漱更衣吧。”

    谢如墨原本是有小厮伺候的,但是新房这边他没让小厮进来,总得要细细挑过才行。

    他在南疆战场这么多年,以前贴身伺候的小厮,如今已经是府中的一个小管事,自然不好调回来伺候他。

    这段日子伺候他的小厮,是于先生临时调派过来的,倒是也没建立起什么默契来,他可以换的。

    他身边从来也不要侍女伺候,尤其是贴身之事,更不能让侍女碰的。

    所以,他自己拿了一身衣裳进屏风后面去换,刚要进去便见高嬷嬷在翻他们的床,连忙喝止,“高嬷嬷,你这是做什么?”

    高嬷嬷已经翻开,看到了落红,笑得满脸都是褶子,“没,没,老奴把锦被收拾收拾,拿出去叫人洗了。”

    宋惜惜知道床上有什么,脸颊顿时一红,见宝珠端了水进来,便开始洗漱,然后更衣,至于高嬷嬷做什么,她全当瞧不见便是。

    高嬷嬷叫了两名侍女进来,把被褥什么的全部收走出去,再重新铺床。

    梁嬷嬷瞧了一眼,既心酸又欣慰。

    心酸姑娘在将军府一年,有名无实,却要付出如此之多。

    欣慰的是好在是没便宜了那战北望,与王爷姑爷才是身心契合的第一次,有了这落红,满府没人敢拿她的清白说事。

    宋惜惜今日穿朝服,因着要要入宫觐见皇太后和皇上,亲王妃朝服是要穿的。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