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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姜心棠走到门口,只得折返回来,萧迟拿起碗,一口把补药闷了,眉头都没皱一下,碗递给她。

    她接过碗转身赶紧走。

    回到长公主院里,长公主先是让绣娘给她量了身,要给她做衣裙,再让嬷嬷教她宫规礼仪。

    几个嬷嬷拿着戒尺,轮流教导她。

    只要稍微有一点点做得不好或没能及时记住,就会被戒尺打手。

    一整日下来,姜心棠一口水都没能喝,除了用膳,所有时间都在学习宫规礼仪。

    直到晚上长公主要就寝,姜心棠才被放了回去。

    掌心火辣辣地疼,夜凉,她孤零零疾步回了三房院子。

    自然没人给她烧水沐浴,她直接用冷水简单冲了个澡,冻得哆哆嗦嗦爬上床。

    一整夜都在做噩梦……

    不是被萧廷文送给腌臜的老男人,就是被温淑宁给卖了,最后她和萧迟的事也彻底被长公主知道了,长公主命人把她直接打死,她到了地狱,地狱好冷、好黑,她正觉得害怕,身体就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萧迟来救她了,他抱着她哄,告诉她他来带她回家…

    她心中一喜,醒了过来!

    屋里却是一片冰凉、寂静,哪有什么萧迟,只有昨夜那只猫又在她窗户外面轻叫。

    后半夜姜心棠没怎么睡。

    但她顽强,第二天又早早爬起来去长公主那边。

    年长的嬷嬷又在向长公主汇报萧迟昨夜宠幸了谁,到了什么时辰,伤势如何了。

    “真是胡闹,受伤了还夜夜如此!”长公主明显动怒了,昨日她带着府医去看儿子的伤,结果根本没看到萧迟的人。

    萧迟根本不听她的话,喝完姜心棠送去的补药没多久,就出府去追查刺客了,直到深夜才回府。

    结果深夜才回府还能这么折腾。

    “你现在把补药给他送去,告诉他,今日必需留在府里,本宫用完早膳就去找他!”长公主命令姜心棠,儿子在军中待久了,起得比鸡还早,等她梳完妆去逮他,他又早跑了。

    姜心棠只得端着补药又去了萧迟院里。

    手下见到她,直接领着端避子汤的婢女就往下人屋子那边去了。

    姜心棠进入萧迟屋里,他这次药已经换好了,胳膊半抬,裹布缠在手臂上,一头牙咬住,一头用手,动作娴熟、利落地把裹布就打了个结。

    显然是在军中经常受伤,自己给自己包扎熟练了,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才能打结。

    姜心棠把补药放在他面前,“长公主让我给你带话,叫你今日必需留在府里,她早膳后过来找你。”

    萧迟也不知有没有听她说,穿好衣袍,看向桌案上那碗药,“确定还要本王喝?”

    “嗯!”长公主让她送来的,自然是要他喝。

    萧迟靠坐在椅子上喝补药。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看到她本来就一腔燥火,还要连续两天喝这些药,萧迟看姜心棠,就像野兽盯着一头觊觎已久的猎物,“昨日在母亲那儿都做了些什么?”

    姜心棠认真回,“长公主让嬷嬷教我宫规礼仪。”

    萧迟微蹙眉。

    姜心棠猜测说:“太后要长公主宫宴带我入宫,长公主肯定嫌我没见识,怕我什么都不懂,进宫去惹了笑话,丢她脸。”

    “除了教你宫规礼仪,还有什么?”

    “金玉坊的绣娘来给我量了身。”这点姜心棠也觉得很好理解,她的衣裙肯定是入不了长公主的眼的,带她赴宫宴,肯定要给她做套拿得出手的,不然也丢长公主的脸。

    萧迟听完,没说什么,把空碗搁托盘中,拿起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剥,“母亲身边的嬷嬷向来严苛,教你宫规礼仪,肯定没少为难你。”

    “还好。”比起被玷污被活埋,辛苦学习和打掌心根本不算什么,她脸上一股韧劲,清澈,纯净,还略带点娇憨。

    萧迟剥好葡萄,“过来。”

    姜心棠乖乖往前迈了两步。

    “张嘴。”

    姜心棠没动。

    萧迟沉了脸。

    她这才朝门外看了看,没人,然后飞快地倾身过去,咬走他手里的葡萄。

    甜甜的,带点酸,有籽。

    “吐出来。”大掌张开,放她唇边。

    姜心棠犹豫,仰头朝萧迟望了一眼,确定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才敢往他掌心吐了籽。

    萧迟很自然地将籽丢进旁边装皮的琉璃杯中,再拿帕子擦手。

    “等到了六月,给你吃荔枝。”她的脸就像剥了壳的荔枝,又白又糯,又像即将成熟的蜜桃,没遭罪的时候,白里透粉,他时常想咬一口。

    姜心棠可不敢肖想吃什么荔枝。

    那是江南才有的果子,娇贵,运到京中都不新鲜了,也就只有长公主这种尊贵的主儿,才能跑死马从江南运来新鲜的荔枝吃。

    而且到了那时,说不定萧迟已经对她没有兴趣了!

    “手伸出来。”萧迟又命令。

    姜心棠伸出一只手。

    但五指微蜷,覆盖住掌心。

    萧迟握住她手,拇指轻轻一挑,就把她手指挑开,露出掌心。

    意料中的看到她的掌心红肿。

    第39章

    危险来临

    “晚上回去擦。”

    萧迟给了她一小瓶药。

    姜心棠紧紧将药藏在怀里,回到长公主那儿。

    接下来又是一整日的宫规礼仪学习。

    长公主用完早膳去萧迟院里,依然没有逮到她的宝贝儿子。

    萧迟依然出府去,深夜才回,然后召了几个婢女一起放纵了半宿。

    次日一早姜心棠再到长公主那儿,就看到长公主都顾不上仪态了,妆都没梳好,就带人去了萧迟院里。

    给那些她亲手送去给儿子的婢女,每人灌下一大碗避子汤后,全部打包发卖了!

    婢女被发卖的第二日下午,萧迟来了他母亲院里。

    姜心棠已经习完了宫规礼仪,一身湖蓝衣裙,正在院中一侧的亭子里练舞。

    裙子是新裁的,把她婀娜的身姿展露无遗,在亭中翩翩起舞,如仙子般圣洁,曼妙。

    萧迟驻步望了一眼。

    姜心棠身子轻盈旋转了几圈,停住时,眼神刚好与他对上,愣了一下,心加速跳动。

    她忙匆匆把眼神移开,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被人发现两人之间有拉扯。

    教习舞技的娘子和监督的嬷嬷忙给萧迟行礼。

    萧迟收回目光,踏入亭子里。

    至他受伤起,长公主已经将近四日没有看到儿子,每每带府医去他院里,他人都不在。

    此时看到他来,长公主冷脸,生气,“你还知道有我这个母亲?来我这儿做什么?”

    萧迟在她母亲身边坐下,矜贵,闲散,“母亲把我院里的人都发卖了,我能不来吗。”

    长公主一听更来气,“怎么,你是来跟我要人的?”

    “母亲疼我,自然还会给我送人,我何须来跟母亲要人。”

    萧迟拿了个橘子剥皮,剔了瓣果肉递给他母亲,哄他母亲开心。

    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儿子,心里宝贝得很,一看儿子给自己剥橘子,什么气都没了,“你别想了,等着议亲吧!”

    萧迟心里清楚,他这次从北疆回来,除了帮舅舅对付方太后,还有一件事必需完成,那就是他的婚事。

    他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京中与他岁数差不多的男子,除了肃王世子身体不好拖到前不久才找姜心棠冲喜外,基本都已经成婚,甚至有子。

    两年前他封王,他母亲就要他娶亲,是他不回京,硬拖到现在。

    这次婚事他肯定是逃不掉的,加上此次他遇刺,长公主心里更加着急,“我已经给你物色好了王妃人选,等你父亲回来,你的亲事就提上日程!”

    萧迟将手中剩下的橘子肉丢回果盘里,“母亲安排便是。”

    “咝…”

    姜心棠舞跳得好好的,突然崴了一下脚。

    知道不该难受和在意的,可当听到长公主要给萧迟议亲,萧迟没有反对,她还是失了一下神。

    当即就有监督的嬷嬷呵斥她。

    她忙跪了下去,自动伸出手,戒尺一下一下拍在她手上。

    她手很快就红了,但她咬牙忍着,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听说母亲这几日在教她宫规礼仪?”萧迟眸色微冷,视线很自然地随着姜心棠那声低呼,落在了她身上。

    她娇弱,可怜,但跪得笔直,无论多疼,都不吭声。

    长公主目视前方,端庄,华贵,“太后要我带她赴宫宴,自然要教她宫规礼仪。”

    “一个小小的宫宴,母亲让嬷嬷教她宫规礼仪也就罢了,怎么还教她跳舞?”

    “宫宴自有歌舞助兴,若到时太后故意刁难让她跳舞,她不会跳或跳得不好,岂不是丢我的脸。”

    这说辞,确也在理,萧迟卸下了些怀疑的心。

    他拿起个橘子在手里抛了抛,突然朝打人的嬷嬷掷去。

    戒尺被打落,嬷嬷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忙跪下去请罪。

    “你干什么?”长公主立即警惕,瞪向萧迟。

    萧迟表情自然,“她已经崴了脚,母亲不赶紧让人带她下去治疗,她伤更严重,只怕到了宫宴那日,不但不会跳舞,还连路都走不了。”

    长公主自然不想姜心棠连路都走不了,她可是另有打算的,于是挥手,让人带姜心棠下去敷脚。

    萧迟又坐了一会,长公主关心他的伤,“你伤怎样了?”

    “母亲放心,儿子这点伤不算什么。”刚到北疆那几年,哪天不是身上布满伤痕,比这严重的也是常有,他命硬,扛过来了,阎王是不敢收他的。

    但长公主不放心,命人去传府医来给他看伤,确定他没事之后,才放他走。

    姜心棠脚敷完药,不用再练舞了,但长公主命人给她泡澡。

    水里面加了花瓣和许多养肤的药材,甚至还有专门的嬷嬷给她按摩身体。

    如此过了几日,她原本就如凝脂般的肌肤被养得更加水光嫩滑。

    姜心棠开始觉得不对劲。

    小小一个宫宴,长公主怕她丢脸,给她做衣裙,教她宫规礼仪,说得过去。

    怕太后到时故意刁难让她跳舞,她跳得不好,丢长公主的脸,长公主命人教她跳舞,也说得过去。

    但如此费心思给她保养肌肤,就说不过去了!

    姜心棠心里不安,现在她不用去给萧迟送补汤,萧迟没来他母亲这里,她见不到萧迟,无法告诉他这些。

    接下来几天,嬷嬷甚至开始教她男女之事,教她如何在床上伺候男人,取悦男人,服侍男人……

    姜心棠心中更加不安,这天夜里,长公主放她走后,她悄悄去了萧迟的院子。

    但他院中无人,萧迟离京了!

    姜心棠忐忑地过了一夜,第二天长公主没再让嬷嬷教她什么,让她好好休息。

    到了下午,长公主自己换上宫装,让人把她也仔细打扮了一番,带着她入宫去。

    第40章

    姜心棠侍寝

    姜心棠在冷宫见到了当今皇上。

    当今皇上和长公主的母妃是在冷宫过世的,姐弟两人在冷宫长到将近十岁,才从冷宫里出去。

    因此皇帝登基之后,把冷宫清扫出来,成为他们姐弟缅怀亡母的地方。

    长公主带着姜心棠入宫后,就去了冷宫,在冷宫喝酒静坐。

    快入夜时,皇帝也来了,姐弟两人在那里对饮。

    后来长公主让姜心棠给皇帝敬酒,皇帝渐渐就喝多了。

    长公主让姜心棠扶皇帝进屋休息,交代她,“好好服侍皇上。”

    姜心棠不敢违逆长公主的意思,将皇帝扶入屋内放到床上后,忙折返回外屋,跪到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本来已经要走,被她一跪,冷眼看着她。

    “求长公主带我走!”姜心棠明白长公主的意思,匍匐到地上祈求。

    长公主也不恼,声色和缓,“本宫跟你说过,只要你听话,忠心,乖巧,本宫能让你日后荣华富贵,荣耀加身,成为人上人,这就是本宫给你的机会,你好好把握。”

    说完绕过姜心棠就要走,“进去服侍皇上吧,别枉费本宫这些天对你的栽培。”

    姜心棠却又跪移到长公主面前,匍匐在地上将长公主拦住,还是那句,“求长公主带我走!”

    长公主垂眸看她,冷了两分声色,“本宫给你安排的,可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是当今皇上,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你若能得宠,再诞下龙子,本宫和整个萧国公府将来会倾尽全力扶你儿子上位,以后你就是太后,是这大梁国最尊贵的女人,比本宫还要尊贵!”

    姜心棠整个都惊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长公主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她根本就不想卷入皇权斗争中去。

    争帝位,哪有那么容易,成功了,她跟儿子也只不过是长公主手中的傀儡。

    失败了,那么最先死的,就是她!

    姜心棠拼命摇头,“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荣耀加身,也无需人上人,我只想平凡过一生,求长公主成全,带我出宫!”

    “无权无势,任人宰割,拿什么平凡过一生!”

    长公主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本宫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会抓住一切机会往上走,摆脱你现在的命运,却没想,居然会说出这种蠢话!”

    被她母亲送去冲喜,被肃王妃活埋,被萧廷文拿捏,都没有让她学会往上爬吗?

    “你这条命,在你被活埋时,就结束了,你现在有用,本宫才会留你,若你没用,那只能继续去做个死人。”

    长公主仰头望天,高傲,尊贵,“本宫不逼你,想尊贵地活着,还是想死,你选一个。”

    想活,就乖乖去服侍皇上。

    想死,长公主马上就成全她!

    姜心棠攥紧手指,知道自己的小命握在长公主手里。

    长公主知道她被震慑住了,又缓和了语气,“你的美貌,是你的武器,你要好好把握利用,香消玉殒了多可惜。进去吧,好好服侍皇上,争取早日怀上龙子。”

    长公主说完再次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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